白景离深吸一口气:“看来你已经不信任我了,我说什么都没有用。”
严子书见他要走,赶紧抱住他:“阿离,我错了。”
白景离微微一怔:“你叫我什么?”
系统的警报声响起,严子书自觉失言,赶紧解释:“啊不,你叫陶雾……”
他才想起白景离“改名”的事实,长叹一声,接着说:“亲爱的,我从前听过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有一个小道士,为了保护山上的昙花,被一群村里的小孩打了一顿。后来,那昙花赐予他法力,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成了仙。别人都说他是修仙的奇才,却不知道,他是为了那朵昙花才成仙的。”严子书娓娓阐述。
这是第一次,白景离听对方亲口讲这件事,心里居然开始狂跳。
好不容易控制住心绪,他明知故问:“那昙花是什么来头?”
“这也是小道士最初的疑惑,他很想再次看到昙花化成人形的样子。”严子书说,“他本以为那朵昙花是山中精怪,很容易就能见到。直到有天,他在书上看到天上一位上仙的画像,和他见到的很相似,而这位上仙的原身,就是昙花。”
“是么……”
严子书点头说:“嗯,所以他才有了成仙的念头。”
“成仙之后呢?”白景离试着问。
“他厚着脸皮请求留在上仙身边,上仙当然不同意。可是仙尊发现,他身上有上仙的修为,日后可以利用,便要求上仙收下他,从此他就和上仙在一起了。”严子书顿了顿,在白景离脸上亲了一下,仿佛是要确认怀里的人是否真实。
白景离本能地转身,静静地看着他。
一瞬间,似乎回到了天上的晗华宫。
那时白景离也曾这样被从后面拥抱着,亲吻脸颊,然后用那双如星的眼眸看着对方。目光虽然冷淡,却并不抗拒。
严子书恍惚片刻,继续往下说:“上仙起初是不接受他的,可他死缠烂打。渐渐地,他发现上仙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难以接近,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上仙如此封闭自我,但他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让上仙敞开心扉。”
“他虽然没有等到这一天,但上仙却慢慢接纳了他,并和他在一起了。”
白景离低声说:“后来呢?”
严子书勾起嘴角:“这个故事没有讲完,后来的事情要再等等,但我希望,会像童话一样,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然后日复一日。”
白景离纠正他:“王子和王子才对。”
“哦对,上仙是男子,所以……”严子书微微一怔,“亲爱的,你怎么知道上仙是男子?”
“猜的。”白景离说漏了嘴,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你是同性恋,能听到什么正经故事?”
“也对。”严子书笑了笑。
白景离推着他说:“快去见客户,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严子书亲了亲他,柔声叮嘱:“那我去了,你记得去吃饭。”
严子书出了卧室门,白景离还能听见他在和系统抱怨。“系统小宝贝儿,我原本打算小别胜新婚的,这一冲动全白搭了……”
白景离问客服:“他的记忆出现了变化,等再次恢复时,我要试着刺激他。”
“可以是可以,白大仙要怎么刺激他?”客服问。
“你还记不记得,他第一次失常是在什么时候?”
客服略一回思:“是在你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后来他一点记忆都没有,你不会是……”
“嗯,等他晚上回来。”
这个岛虽然孤岛,但设施挺齐备,而且与陆地仅仅相隔不到2海里。岛上有保安,有家政,也有厨师。那位大客户就在紧邻的岛上,严子书坐着游艇过去,只需几分钟。
白景离去厨房吃了饭,由于外面太阳太毒,他稍微散了会儿步,就回到了房间。严子书一直等到深夜才回来,从踩在岛上的沙子那一刻起,他的眼神就发生了变化。
岛上的保安冲他行礼,他只微微点头,目下无尘的走进别墅里,直奔白景离。
此时,白景离正趴在落地窗前,面前铺了一张纸,拿笔画着什么。
严子书一把将他拎起来:“小东西,是谁把你放开的?”
白景离却惊慌失措地把那张纸藏在身后,严子书眼明手快,夺了过来。
他才发现,白景离画的竟然是他。
严格的说,是高中时候的他。
那时,他的刘海有些长,盖住了眼睛。
严子书惊呆了:“这上面是我?高中时期?”
白景离沉默片刻,“是的。”
一瞬间,严子书的眼中有无数复杂情绪流过,他一叠声地质问白景离:“我明白了……之前在沙发上,给你种草莓的是我,每次放开你的也是我,还有那天做豆腐脑的人……也是我。我就是那个混蛋,对不对?”
他每说一句,白景离的心里就踏实一分。一把抓住他的手,沉声问:“你想起来了?”
客服:“谢天谢地,终于……”
系统:“太好了啊啊啊!”
气氛变得欢欣鼓舞,仿佛天上飘满了彩带。
可是严子书的眼神却越发阴沉,他怼系统:“好什么好?特么的游戏也太不是东西了!为了增加难度,居然让原主出来跟我抢阿离?我说最近怎么总是记忆断片,阿离还莫名其妙地掉黑化值,剧情却是连贯的,闹了半天都是原主在闹幺蛾子!”
系统:“……啊???”
严子书咬牙切齿:“那个混蛋,就是原主严子书,对吧!”
第223章
系统再次:“……啊???”
“呵呵, 你不用跟我装傻。”严子书冷笑,“本来把他带到这孤岛上的用意,就是为了防绿,现在好了,我自己绿自己, 还有什么可防的?两位一体, 多方便?”
系统试图劝他:“宿主萨玛,你冷静啊。”
“这么大的事, 我怎么冷静?”严子书没好气道, “看吧, 之前你跟我冷战, 怎么都不离我。现在跳出来安慰我, 还说不是游戏在使坏?否则你心虚什么?“
系统安静了。
白景离和客服也安静了。
严子书继续冷笑:“瞧, 被我说中了,现在又理亏不敢说话。”
系统欲哭无泪:“宿主萨玛,怎么好像我说不说话,都是错。”
“你就不该帮着游戏来欺骗我!”
“我没有!”这一点,系统还是很坦荡的。他虽然向严子书隐瞒了些许事实, 但完全是为了帮着他糊弄游戏。
严子书回忆了一下:“我每次晚上恢复身体的主导权,到了白天又会失去, 看来白天都是原主在占有阿离。怪不得阿离总是被莫名其妙地放掉。”
系统弱弱地说:“宿主萨玛, 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真的是为你好。”
“所以你就让我戴绿帽子?”严子书死也不信。
“不, 你没有啊。”
“你不用再安慰我了, 铁证如山。”严子书问它,“你告诉我,原主是怎么对待阿离的?”
系统吞吞吐吐:“就……挺温柔,对他百依百顺,连句重话都不敢说的那种。”
严子书心里一紧。
他觉得自己被游戏坑了。
明明游戏给他的剧本是霸道的变态,可另一个“严子书”却那么温柔,这还怎么比,是个人都会选那个温柔的啊。
“我变态,他温柔,这怕不是成精分了,阿离不觉得奇怪?”
说到这关键的一处,系统深有同感:“没有,无论你说什么,他都很配合,没有表现出一点疑惑。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啊,我怕游戏发现不对劲,就没敢声张。”
“嗯,这一点做的不错。”严子书又问,“那原主,有发现我的存在吗?”
系统清了清嗓子:“还没有,他也以为反派对他出轨了。”
“哦?那他又是怎么表现的?”
系统小心翼翼地回答:“他只抱怨自己没有魅力,才让反派有了外心。但他一点也不怪反派,只求反派别赶他走。”
严子书喃喃道:“怎么和我的心态那么像?如果我不被这个霸道总裁的剧本强制,我肯定也是这种表现。”
“是的呢,特别像,简直就跟一个人似的。”系统旁敲侧击。
“我明白了……”
系统鼓起最后一丝希望:“宿主萨玛明白什么?”
“这还是游戏的阴谋!”严子书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为了击败我,就弄来个高仿货,却让正版的我当恶人。”
系统:“……”
彻底放弃。
系统问:“那宿主萨玛打算怎么做?”
严子书说:“我先看看阿离是什么态度。”
客服听到这里,也去和白景离合计:“白大仙,看来你还要给他一些刺激才行。这样下去,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这个世界结束,他就要再次和游戏交涉了,必须赶在这之前叫醒他。”
“嗯,的确。”白景离也明白,时间不多了。
既然严子书想象力那么丰富,现成的剧本如果不拿来用一下,未免太浪费了。
严子书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绪,才对白景离说:“陶雾,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了?”
白景离点头:“那天我在你的住处,撞破了你的秘密,你就像变了个人。”
严子书淡淡道:“你就不惊讶?”
“一开始是很惊讶,可是……”白景离轻轻一叹,“我想起上学的时候,的确有个人叫严骏。”
“你记得我?”严子书挺意外的。
高中时期的他,是全校知名的问题学生,本以为白景离看都不会看他一眼的。
白景离看着外面幽深的海面,眸中也是同样的幽深。“我当然记得。如果有一个人时刻出现在你周围,还总是偷看你,你应该也会印象深刻吧。”
当年,白景离比较瘦弱,看起来就很好欺负,但却没有一个人找过他的茬。
这里面便有严子书的功劳。
他虽然不认真学习,却按时上下学,为的就是在这短短的路上可以尾随白景离,也因此,无形中为白景离挡去了不必要的麻烦。就连有些爱慕白景离的女生,想凑上去和他说句话,看见严子书跟在后面,也便退缩了。
印象中记得最清楚的,就是白景离喜欢去图书馆。
大部分学生都是借了书就走,但白景离经常坐在窗边看书,有时候人多,他就站着。那个位置朝西,恰好晚自习之前的那段时间,阳光能照进屋里。
白景离捧着书埋头看,整个人被镀上一层暖调。
而严子书或是在角落里,或是在书架后面,表面也在看书,却是两眼都盯着他。至于手里的书是反还是正,是英文还是中文,他根本没在意。
这埋藏在记忆里的画面,让严子书心潮澎湃。
他忍不住问出了每个世界都在追寻的答案:“我后来才知道,那天你帮着我敷衍警察和严驹……你是不是喜欢我,才这么做的?”
“我不知道。”白景离似乎在回避这个问题,“但你做的豆腐脑很好,如果你进去了,短时间内我恐怕喝不到了。”
虽然嘴上说的含糊,可是他眼底分明有复杂的情绪流动。
下一刻,严子书就听见系统说:“宿主萨玛,反派黑化值减弱20%!再接再厉,还剩下58%了!”
严子书却高兴不起来:“知道了。”
系统问:“宿主萨玛,反派虽然不承认,可他掉落黑化值,不就说明他喜欢你么?你为什么不高兴呢?”
“……确定他喜欢的是我?”
“诶?不然呢?”
严子书冷笑:“哼,他喜欢的是原主才对。”
严子书在来龙去脉剖析得很到位。
白景离帮的是“原主”,最先给白景离做甜豆腐脑的也是“原主”,白景离第一次莫名其妙掉黑化值,也是在“原主”刚刚离去的时候。
就连白景离记忆里的形象,还是“原主”。
这段感情线里,有他这个穿越者什么事?
看上去,倒是他在第三者插足。
严子书不能接受,他不甘心地将白景离扯到怀里:“所以你一开始就清楚,我有两个人格。”
“是。”白景离抬头看他。
“你觉得哪一个更好?”严子书目光灼灼。
“……都好。”白景离有些迟疑。
但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严子书满意,“到底哪个好?”
语气并不重,白景离却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
这些天来,严子书把白景离囚禁在身边,对其阴晴不定,动辄用强。只要他出现一点不悦,白景离就会本能出现躲避的动作。
就好像养一只宠物,如果日常责打,那么主人一抬手,动物就会缩脖子。
顺从是顺从了,但却不会再亲近。
严子书闭了闭眼,系统真是把他坑惨了!
他把白景离抱起来,放到床上。白景离几乎屏住呼吸,浑身都是僵硬的。往日一到晚上,严子书只要抱他上床,绝对是要变着法的折腾他。
可现在,严子书却没有这么做,他只是摸了摸白景离的头发:“吃饭了么?”
“嗯,吃了。”
“睡吧。”他把白景离搂在怀里,低低地说。
白景离立刻闭上眼,就好像晚一秒,严子书就要改变主意。
严子书望着怀中人的眉眼,心里五味杂陈。
他可以想象,“原主”模仿着他的温柔,用他说话的语调,对白景离说晚安。两个人躺在一起,并不一定总是做1爱,仅仅耳语几句无关紧要的废话,都仿佛裹着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