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卡?”席幼一愣,接着他的表情就有些古怪起来,纳闷的盯着阮苗看,小声嘀咕着:“你哪来的饭卡啊?不都是一直让别人请你吃的吗?”
阮苗抬头记笔记的动作瞬间停顿下来,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席幼撇撇嘴,单手撑着下巴看他:“你之前不是总说,仙女是不用吃饭的吗?再说只要你想,学校里也从来都不缺人请你吃饭,哪里需要自己花钱?”
阮苗:“……”
所以,原主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物种,他到底是怎么理直气壮地把这些话说出口的?
阮苗头疼的要命:“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从今以后,我坚决不吃嗟来之食。”
席幼:“噗。”
他笑眯眯的挠挠头,“所以你中午其实真的没有吃饭?”
“嗯。”阮苗应了一句,他抬手做了个嘘声动作,“你别说话,我听不见老师讲课。”
大概是他脸上的表情特别严肃看着不像是玩笑,席幼趴在臂弯里又是一阵闷笑,阮苗实在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喜欢笑,也不懂像席幼这样的人在想些什么。
他又不是傻子,能感觉到席幼嬉皮笑脸中毫不避讳的透露出对自己的轻蔑,明明就很讨厌自己,却又很喜欢找他说话,令人费解。
课后,阮苗整理了一些还不太懂的知识点,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办公室去问问老师,这个班里估计是不大可能有同学给他解惑了,大家都拿他当透明人。
离晚自习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阮苗抱着物理书和笔记打算找一找教师办公室,席幼象征性的邀请他一起吃晚饭被拒绝后,耸耸肩潇洒出门。
阮苗摸索一会儿就找到了老师们的办公室,离教室不远。这个饭点办公室的人比较少,物理老师的座位空着,阮苗看了一圈后打算先回去,谁料一转身就撞上了正要进来的简繁郁。
说来也真是巧,算上这次,阮苗今天已经是第三次遇见他了。
简繁郁抱着的一堆作业被阮苗碰掉了好几本,他刚要蹲下|身来捡,阮苗赶紧先他一步把那几个本子捡起来放好,礼貌的道歉:“对不起。”
简繁郁表情淡淡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并不介意:“借过。”
阮苗忙闪身让他进去,他拿着自己的书本回头看了一眼简繁郁,正是夕阳傍晚时分,残阳从透明的玻璃窗外撒进办公室里,刚好映照在穿着白色衬衫校服弯腰摆放作业本的简繁郁脸上,衬得他的侧脸更加柔和美好,像一个剔透的王子。
阮苗不自觉的看了一会儿,心里暗暗地有些感叹,果然主角的气场就是不一样。
简繁郁放好作业后走出教室一眼就看到了还站在门口的阮苗,但他并没有打算上前与他说话。他对阮苗这个人的感情非常复杂,虽然前世这人的确横亘在他与颜扬之间许多年,甚至后来死了也不安生,可仔细说起来也不全是他的错。
就算没有阮苗,颜扬那样的人也迟早会变心,他本就是“博爱又心软”的人,阮苗只不过是恰好出现罢了,是不是他都不重要。
重来一世,简繁郁虽恶心阮苗,却还不屑对他报复,尤其对方现在是个才十七岁的未成年,于他而言更不值一提。
如果阮苗还是继续想要来犯贱的话,如今的简繁郁也不打算放过他。
这世上可能有些事就是很巧,就在简繁郁准备走的时候,颜扬从拐角处来了。
颜扬抱着个篮球穿着一身红色球服从拐角边走来,头上还戴着同样颜色的吸汗带,眉目俊朗唇角带笑神采飞扬,一路吸引了不少女孩子们的目光,他天生就是个会发光的太阳。
颜扬一步步走到简繁郁和阮苗面前,那双过分清亮好看的桃花眼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转,而后开口说:“真巧啊,你们怎么在一块儿?”
颜扬大约是前十几年过得太顺遂,又是家里最小最受宠的儿子,所以他天生就不怎么懂如何去体谅别人的情绪,明明他的出现让阮苗和简繁郁两人都尴尬,可他却还是恍若未绝,似乎不认为自己的出现有什么问题,天真到让人难以置信。
鉴于现在的修罗场,阮苗和简繁郁谁都没有回答他的话。不过颜扬也没生气,目光在阮苗身上转了一圈后又转向简繁郁:“阿郁,你最近还好吗?我打你电话你都不接。”
“挺好的。”简繁郁淡淡的的回了一句,刚想抬脚离开的时候却被颜扬拉住了,颜扬欲言又止,看起来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阮苗觉着自己实在不该再在这逗留了,这种修罗场之下的配角一不小心就会被炮灰,人家两个主角之间的纠葛,他这个小三还是少掺和为好。
非常有自觉的阮苗打算悄悄地离开,可简繁郁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旋即开口叫住了他:“阮苗在那边。”
颜扬回头看了一眼准备扶墙溜走的阮苗,眼里有些复杂,他看了看阮苗,又轻声说:“苗苗,你放学等我一下。”
“我们不熟谢谢。”阮苗果断拒绝,并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直男:“你们有事慢聊,告辞。”
“苗苗!”颜扬立刻出声叫住他,语气有些急:“我真的有事跟你说。”
阮苗深深地叹气,转过身来看着颜扬,他的手还拉着简繁郁的衣袖,一副舍不得松开的模样,目光却又盯在自己身上,好像自己有多重要似的。
反正也不知他还要顶着这个壳子活多久,正好简繁郁也在,当着人家正主的面把话说清楚,以后大家坦坦荡荡做人。
“颜同学,我们真没什么可聊的。”阮苗抬起头来直视着颜扬,“从前不管我跟你说过什么,也不管你跟我说过什么,那都不作数了。”
“你跟简同学之间的事,我也没兴趣知道,更不会来打扰你们两人,希望你也能尊重一下我的意愿,以后在路上看到我,你就假装没看见。”
颜扬的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他看着阮苗坚定地模样反而更心疼了:“苗苗,你不用装得这样坚强,我和阿郁之间的事不是你造成的,你不要这样自责。”
“我能照顾好他,也能照顾好你。”
阮苗:“……”
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简繁郁唇角微扬,有些嘲讽的笑起来:“真是感人。”
他甩开颜扬的手,比刚才的态度更加冷漠了:“颜扬,我跟你之间到此为止。”
“阿郁!”颜扬有些吃惊,“你怎么了?”
阮苗在一边看着都替简繁郁生气,看小说时他就不能理解颜扬的脑回路,如今看现场就更不能理解了,眼瞅着简繁郁都气成这样了还没动手揍颜扬,可见人家教养是真的好。
“他怎么了你是真没看出来吗?”阮苗忍不住怼他,“你一边跟他拉拉扯扯,一边又跟我叽叽歪歪,简同学没回手给你俩耳光都算他脾气好。”
“做人要有良心,不能什么都想要。”
他这番话说得十分正直,让颜扬都听得一愣一愣的,简繁郁嘲讽的看了一眼阮苗,转身一言不发的从拐角的楼梯走下去。
阮苗也不打算跟颜扬多说什么反正,他的态度已经摆出来了,颜扬如果听得懂的话应该也不会再来烦他,再说他饿得双腿打颤,完全没心思跟谁多说什么。
这场属于三个人的情感纠葛在他这里注定不可能开幕,阮苗打心里只想着好好学习,摆脱绿茶小三人设,将来考个好大学离开贺家独立生存。
他昂头挺胸的往前走了两步,本想帅气的也学着简繁郁一样潇洒退出,结果还没走两步就两眼一黑从楼梯上栽了下去,一头撞在还没来得及避开的简繁郁身上。
简繁郁扶住楼梯扶手才没被一起带下去,等他站定身体再去看的时候才发现阮苗以一个极其难看的姿势趴在地上,一只腿还挂在栏杆里,整个人一动不动的。
颜扬跟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趴在地上的阮苗,他惊叫了一声:“苗苗!”然后迅速跑下去想把阮苗扶起来,一边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简繁郁,似乎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阿郁!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你也不能这样推他……”
简繁郁冷笑一声,一句都没为自己辩解,反正前世这种戏码太多了。
他就知道阮苗这个贱|人不可能变好,刚才果然就是以退为进,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以为这就能栽赃到自己头上了?
可惜,他已经不是从前的简繁郁了。
“不是的……”阮苗虚弱的拍开颜扬的手,自己扶着墙站起来解释:“我就是没吃饭被饿的低血糖,跟简同学一点关系都没有。”
“还有,不准你喊我苗苗,我跟你不熟。”
颜扬有些心疼:“苗苗,你不用这样委屈,我知道阿郁他……”
“闭嘴。”阮苗饿得腿肚子打颤却还是坚定地站直身体批评他,“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学校里谁不知道我是个绿茶,专门挑拨你俩关系,也就你瞎。”
“小心你追妻火葬场。”
在一边的简繁郁好整以暇双手环胸看着阮苗,冷声一笑:“呵。”
他的手段倒是比从前高明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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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阮苗被颜扬强硬拉着送去医务室,非要校医给他做个全身检查。
校医是个斯文俊秀的青年男子,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后真的给阮苗坐了一个简单的全身检查,而后又在本子上写了什么,最后才严肃的对他说:“我能理解年轻人想要减肥保持身材的想法,但也不能因噎废食太过节食,否则把自己的身体毁了迟早要后悔的。”
“一定要按时吃饭,我先给你输液补充点营养,你在这好好地休息一下。”
阮苗一听说要输液就有点直觉性的怕,毕竟以前他没少在病床上被扎针,颜扬以为他是怕疼,忙坐下来轻拍他的后背安慰:“没事的苗苗,我给你吃糖就不疼了。”
阮苗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他,这是把他当成七八岁的小孩哄了?
“我没有害怕。”他把颜扬的手拍开,“不要叫我苗苗!”
校医懒得看他们互动,直接拿了输液架来,二话不说抓起阮苗的手把针头戳了进去,动作娴熟且有那么一点点的粗暴,阮苗被扎得忍不住龇牙,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校医,瞥见他的铭牌上写着“于文焉”三个字,瞬间就想起这人是谁了。
于文焉在原著里戏份还是挺多的,因为他是书里少数的能真正看清阮苗真面目的理智派,虽然是校医务室的教师,但实际上他也不过才刚大学毕业没多久而已,比他们大不了几岁,书里没有明确写出来过,但阮苗猜他应该是挺喜欢简繁郁,起码后期文里的很多描写都能看得出来。
阮苗对书里的于文焉很看好,也是个出身豪门的青年才俊,但却生了一身的傲骨,不喜欢跟随着家里人出入商场,索性就躲在学校里当个小小的校医,其实为人正直纯良爱护小动物,比颜扬那渣男靠谱了一万倍都不止。
很难说刚才被扎得那一下是不是于文焉故意,但阮苗低头看着他快速利落的给自己包好胶带,也没有觉得生气。
颜扬本来想执意留下来陪他,但阮苗分外嫌弃把他毫不留情的赶走,他一想起刚才被他送来医务室时简繁郁转身投来的那阴郁森冷的目光就头疼,他试着换了一下角度去考虑问题。
假如他是简繁郁,看着自己的竹马当着自己的面把情敌白莲花抱走,甚至他还怀疑是自己把人推下楼,那滋味估计不好受。
阮苗深深地叹了口气,抬起另一只没有被扎针的左手揉了揉脑门,第一天就出师不利,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乱。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一切仅仅是个开端而已。
阮苗看着窗外的灌木丛,他记得自己死得时候也是这样的深秋季节,明明才过去几天时间,可他却觉得仿佛过了十几天一样。
他的表情也许是有些落寞,于文焉走进来时刚好就看到病床上的少年正看着外头发呆,他也没去打扰人家,只拿了本书坐在办公桌旁看,没有再看他。
阮苗发了好一会的呆,转头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物理课本,反正现在也闲着没事干,干脆就把书又捡了起来再看看,也许他无师自通了呢?
安静的医务室里就只有两个人,阮苗在努力的背着各种公式,但理科的东西并不是背出来的,他只好向于文焉借了只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不停地算来算去,还是有点不得其解,各种电路公式绕的他头晕眼花,初三的物理还没有复杂到这个地步,他这是一下子跨了几大步。
“你这又算错了。”于文焉不知道什么时候踱步走来,站在边上看了很久,“上课的时候干嘛去了?”
阮苗抬起头来,“哪里错了?”
于文焉随手指着线路图说:“都错了,这么基础的东西都不会?”
阮苗的脸有些红,他抿唇把笔递给于文焉,虚心求问:“那能请你教教我吗?”
他的态度诚恳谦逊乖巧,倒让于文焉一愣,认真地看了他好几秒钟,“你向我请教知识?”
“不可以吗?”阮苗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是想去问老师的,但……”他的话没说完,于文焉也能猜出后头的意思,要不然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医务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