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猫?”
“是猫绊倒了什么吗?”
正说着一只猫炸了毛一般从他们跟前窜了出去,啊呜啊呜地叫着,吓得几个人抖了抖。
一少年吁了口气碎碎念道,“这猫也真是,大冬天不歇会儿吗?乱跑什么呀。”
另一人嘲笑道,“猫你都怕,胆小鬼。”
少年瞪眼,“说得好像你没怕似的。”
敖然皱了皱眉,道,“过去看一下吧。”
那少年疑惑地抬头,“应该没事吧,是猫呀。”
“以防万一吧,看过了才安心。”
毕竟关乎景家安全,剩下的也没意见,乖乖地跟了过去。
墙边凌乱的倒着几个石头墩子,看样子应该是之前垒在一起,现在却被撞的倒下了。
敖然用手抱起一块,很有重量,得需要一些力气,放下石头之后,敖然顿时眉头紧锁,惊声吩咐一人,“快去找你家少主!”
那人一脸懵逼,“啊?为……为什么?”
敖然叹气,以最快的语速道,“这么重的石头猫怎么可能撞倒,定然是有别的东西,让你家少主带人在这附近找找,其他人跟着我,四处查一下。”
那人显然也回过神来,二话不说转头就跑,迎着凌冽的寒风,毫不迟疑。
敖然拿着灯笼,照了照地面,几日前下过一场雪,他们把行路上的雪都扫到了这些犄角旮旯里,且最近这里都被人严加防守,更无闲人来踩,至今还攒着厚厚的一层雪,边缘已经融化成水,在零下十几度里,早就结了结实坚硬的冰,但中间的白雪却依旧松软,刚刚倒了的几块石头,砸得周边颇为凌乱,敖然吩咐几人先站着不动,灯光映照着地面,他向前走了几步,果然发下一处踩痕,都只有小半拉脚印,。
众人见他停下,估摸着八成有发现,忙跟了上去,一人惊道,“是个脚印,朝墙!”
敖然点头,“留下一个在这儿等景樊,剩下的都和我进去。”众人纷纷点头。
墙内是处院子,看格局是个中等宅院,他们进去的应该只是其中的一个小院子,不算大,布景一般,灯都熄了,敖然也无法确认来人是慌不择路逃进这家院子的,还是本就打算进这里,不敢打草惊蛇,只轻声吩咐众人小心行事,一处一处细细侦查,随即又嘱托他们注意安全。
几个人领了命,分散而去,这些人虽都姓景,但却都是从大陆其他各处来,血脉较远,几人身手也不算特别好,但多多少少也有些功底儿,对敖然这个外姓人也并无歧视,虽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几人关系处还可以。
敖然小心翼翼翻进一间屋子,里面黑乎乎的一片,屋子不大,构造简单,床上也不曾睡人,冰凉一片,又翻了翻柜子,空空一片,显然是间搁置已久的房间。
见这间无人,敖然关了门离去,这个小院一连连着好几间屋子,一间一间查过去都是空荡荡的,落了不少灰。眼见搜索无果,敖然只期望别处有所收获,不然留着这么个隐患,让人着实不安。
准备离开这间小院找其他人汇合,随即又想到,应该还有厨房和柴房,这里的房屋建造基本也都是大宅院套几个小院子,每个院子数个厢房,有独自的灶房和下人房,这个小院虽简陋,但应该有的八成都不少,敖然四下找了两圈才在偏角处找到两间小小的木屋,推开一间门,里面都是些杂草木柴,乱七八糟放了一堆,估计也无人打理,敖然扒了扒垒起来的柴草,底下也无其他。
推开旁边那间,显然是灶房了,敖然一进去,就被霉味呛了一下,借着微弱的月色,案板上,放蔬菜的货架上都落了灰,站在货架旁,敖然四下摸了摸灰太厚手印子确实很明显。
勾了勾唇,敖然叹口气,轻声自语,“这院子都翻了个底朝天了也没发现,莫不是藏在他处?还是去别处找找罢。”说着转身离去,脚步声随着他渐行渐远而逐渐消失。
架子后面的身影听着消失的脚步声才长长呼出一口气,真险。
等了许久,确定再无声响,那人估摸着再无人来此处,才小心翼翼的从架子后面出来,暗自庆幸自己比一般人瘦一圈,才能挤在架子后面,不然当真要被发现。
此间院子想来不会有人来了,放轻脚步,行至门前,在门边支着耳朵听了半晌确认无人后,才轻轻推开门,这间小院最深处还有间茅房,茅房一侧的墙正贴着城外的高墙,之前被他们打通,轻松可出可入,至今从未有人发现。
眼见里茅房不远了,周围静悄悄的,那人谨慎德四下探了探,没有丝毫异常,暗自松了口气,疾步离去,出了墙,就彻底安全了。
然而,他刚到茅房门口,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脚踩到干枯树枝上的喀嚓声,吓得他急忙转身,就见眼前站了个笔直挺拔的身影,迎着月色,五官俊秀,貌若潘安,可他无暇管这些,心中甚慌,如今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眼前的俊秀少年微微一笑,还颇有几分歉意,“实在抱歉了,此处着实荒凉,无处隐身,只得跟着你走,却不想还踩着个树枝,暴露了。”
那人瞳孔骤缩。
这声音!
刚刚出现在厨房的人!
“你!你没离去?!”
敖然点点头,解释道,“柜子边上有手指的痕迹,明显是新弄上去的,想来你应该藏在里面。”
“那……那你……”
敖然不等他说完,便道,“当时不揭穿,便是想看看你要何时离去?还有,要去哪?”
此人顿时暗恨,小小年纪,心思不少,不过半晌也不见他人来,估计就只有他一个人,一个年轻人,想来也厉害不到哪去,搏上一搏,想来还是有希望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敖然瞅瞅他的拔刀地架势,一笑,“要动手吗?”
这人也不怕,冷笑着道,“总要把你解决了,我才能放心回去。”
敖然也拔了剑指向他,神色倒是轻松,“我跟了你一路,你都没发现,你觉得你能打过我?”
此言着实有几分挑衅之意,对方神色顿时发狠,冷笑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今日且试试便知我的厉害。”
说罢人已经冲了过来,凌厉的剑招倒真是有几分凶悍,敖然提剑挡住,金属相撞的声音在静夜里划出清脆的声音。
见熬然轻松挡住,这人神色一怔,不待他想,敖然却已动——
借着剑势,一个转身绕至其身后,带着寒意的冷剑利落的刺向对方,而对方也被敖然快如闪电的身影惊得头皮发麻,顾不得其他,慌忙躲避,但敖然已然料到他的动作,又一剑已经跟了上来,那人神色大变,急忙后退几步,心头更是一颤,暗道这小子确实有几分厉害。
仓皇之下不敢再轻敌,顿时拿出全力和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内心只想尽快解决,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敖然倒也是和他想一块了,也不想浪费时间,以免拖久了再生变故,故而手上丝毫不留情,招招狠厉,寸步不让,剑招在黑夜里唰唰闪过,留下一道道残影。
越打越让人心惊,此人自觉年龄比敖然大许多,功夫也不错,但此刻却被对方压着打,每次格挡对方的剑都震得他虎口发麻,如此身手让他着实不敢置信。
可他也没工夫细想,如今光是应付敖然步步紧逼的剑招已经很费力了。
打不过便是打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敖然彻底占了上风,对方拿剑的手都在颤抖,这百来十招下来,显然逼得对方几乎没了招架之力,连连败退。
占了上风敖然也不松懈,手上的力道更重,剑招越发凌厉,对方气喘如牛,很多次都没躲过,身上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血濡湿了伤口附近衣服,着实有几分狼狈。
显然再来个十来招,胜负便定。
见此情况,这人便知打不过,这小子功夫明显在他之上,此时之际唯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眼珠子一转,虚晃一招,转身就要离去——可惜不过是垂死挣扎。敖然自然已料到如此,一个利落的空翻,直接翻至对方身前,挡了去路,这人转身又要从侧面逃,敖然一剑拦住,如此三番此人便知逃也逃不了,只能拼死一搏。
怒吼着朝敖然冲过去,敖然也不搞花架子,直接硬碰硬,只听噹——一声,对方的剑竟然直接被斩断,对方显然也惊讶了。敖然忙看了看手中的剑,好在剑刃完好无损,顿时舒了口气——这把名为斩掣的剑还是初来景家时景樊送他的,一直贴身带着,用了这么久,已经相当顺手,敖然平日里都要细细养护,这也着实是一把好剑,轻便锋利,看来削铁如泥更是不在话下。
话不多说。
如今对方武器都废了,身上多处伤痕,人显然也疲倦了。
如此之态,那就更不是敖然的对手了,几招之下敖然的剑就架在了他脖子上,轻轻松松。
对方半跪在地上,急促的喘息,神色愤恨恶毒,“倒真是小瞧你了。”
敖然一笑,“是你高估了你自己而已。”
气得对方额角青筋暴起,一副恨不得撕了他的样子。
敖然也不惧,淡定的命令道,“还请跟我走一趟吧,好好交代一下你是谁。”
对方明显不愿,这一走,怕是有去无回了,见他不动,敖然手中的剑一动,剑锋更是贴近对方的脖颈,瞬时留下一道血痕,吓得对方猛缩脖子。
“可以走吗?”敖然歪头问道。
对方忍着怒气缓缓站起来,还未站稳,就觉得脖子又一痛,正想骂敖然不守信,明明已照着他指令做了,怎么手上的力道反而加重。
然而还未等他说话,却见眼前的少年神色大变,面上痛苦的神情无法掩饰,双手已然缩了回去,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直接痛苦的跪倒在了地上。
刚刚那把威胁自己性命的剑已经落了地,发出沉重的声音。
这瞬间的转变来得太快,一时之间此人还有些懵逼。
“呜……”痛苦的呜咽让听者都感到难受,但也拉回他正迷茫的意识,看着还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少年,顿时乐了,笑得嘴巴咧在了耳朵根上,天道好轮回啊,苍天都帮着他呀,忍不住大笑两声,一把捞起地上的剑,手感让他不由咦了一声,掂了两下,不由赞叹,“好剑,好剑啊!这手感,世间少有啊,宝贝呀。”
美滋滋地耍了两下,便低头看向似乎快没了意识地敖然,嘴角的笑不由更狰狞了两分,粗哑的声音满是恶意,“小子,你这是怎么了?”
敖然已经痛得撕心裂肺了,可他的意识却仍然清醒,眼前这个刚刚还被他制住的黑衣男子,一脸嚣张的拿着自己的剑,指着自己,对方说的话他也能听到,可他却没有一丝力气回复。
见敖然不答话,蜷着身子躺在地上发颤抖,黑子男子一剑刺在敖然肩上,又迅速拔了出来,血顿时汩汩冒了出来。
敖然能清晰的感受到剑刃划破皮肤穿刺他肩上的肉和骨头,可是这点儿痛,对他来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远远比不上心脏的疼带来的让人绝望窒息的感觉。
如此刺了一剑都不反抗,黑衣男子顿时乐了,半蹲在地上,剑尖一下一下戳着敖然,问道:“这是有什么暗疾吧?这么冷的天都冒汗了,啧啧,真可怜,刚刚不是很嚣张吗?现在竟成了这副模样,你们景家不是医药世家吗?怎么也治不好?”
见敖然不答话,男子也不再说闲话,只道,“若是平日,定然好好这么折磨你,不过今日我还有事,只能先送你去见阎王。”
完了又怪笑着道,“也是为你好,疼成这样,死了才解脱吧?”
言罢,手中的剑就冲着敖然的脖子而去,这一刻,命悬一线——
即便对方说话,耽搁了片刻,却也没有让敖然的疼有丝毫减轻的趋势,这个症状从之前的一瞬间到如今已延长至大概七八分钟,他看着要向自己袭来的剑,脑子清醒的知道赶紧躲开,可仍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疼得动也动不了,想努力伸手,起码用手把剑挡开也好,却力不从心。
在剑离自己不过毫寸之际,敖然使了浑身的力气,却依旧未动分毫。
来不及了,躲不开了,敖然咬着舌尖,最终却只能放弃般地闭了眼。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千钧一发之际,敖然突然感到一道劲风,吹得他发丝发扬,在脸上扫来扫去。
随即一声清脆得落地声。
之后竟再无动静,颇有几分万籁俱静,似乎一切都静止了,敖然睫毛颤了颤,不由挣开了眼,眼前的场景着实让他惊讶,他看着站立在眼前高大的身影,想张嘴叫声景樊,喉咙却干涩地只发出痛苦的呜咽。
刚刚还在举剑杀他的人,如今已被突然出现的景樊掐着后脖颈提在手中,这人比敖然还矮一些,如今被提起来,双脚都不着地,四肢无力的垂着,一动也不动,脑袋歪在一侧,双目圆睁,细看之下那双眼里却不见瞳仁,只剩一双眼白突出,竟显得格外渗人。
而方才对着他的斩掣也静静地落在他脚边。
敖然躺在地上,眼眸一颤一颤地看着景樊,看着好像有几分迷茫,而对方居高临下,双眸也紧盯他,明明面无表情,一双眸子却深的和黑夜一般,仿佛要将敖然吞噬其中,隐在衣袖下的手攥成了拳,微微有些颤抖。
几个呼吸后,景樊才皱着眉,厌恶地手中的人像丢垃圾一样,随手一甩将人扔在一边,那人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显然已经死透了,可惜临死前连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