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是不知道解毒之法,那确实麻烦。
这解法也就景家几个负责人知道,不可能泄露出去,所以陈克等人自然不可能知道。
景家现在就想着最好陈克等人先废一段时间,拖得日子久了陈家必然受损,且无人领导,即便他们依旧进攻,到时反败为胜还是很容易了。
或者还可以以此拿筹码,陈家不可能看着陈克等人就这样下去,必然想要解药,到时作为交换条件,换取些利于景家的也应当是极为容易的。
而景家预估也不错,陈家包括来支援的外族目前都焦头烂额,无计可施,内部如今都乱了许多,没有陈克,陈本华和陈家几个长老很难镇住这几个外族,他们心中连陈克都看不起,现在也就是本着合作和谐相处为好才卖陈克几分面子,如今陈克管不了,陈本华等人的命令他们是完全不会听得,一意孤行,只想着自身利益,几方之间矛盾速起,时有争吵。
因着这些事,这两日,景家也轻松了许多,景樊和敖然等人这两天也回了山庄,自从他们陈家攻过来,他们再未上过山,敖然回去时,他的屋子倒一如往日干净整洁,天虽然有转暖的迹象,但房间里依旧备着炭火,一进去,暖呼呼的,敖然还有几分惊讶。
正好奇着,就见清柚推门而入,一见他在屋里,清柚顿时喜上眉梢,惊呼一声,满是雀跃和激动,“公子!你回来了。”
敖然点点头,不由也笑着道,“是啊,回来了,这两天战事不紧,你们家少主也要处理一些山庄内的事儿,我就跟着回来了。”
清柚把抹布放在一边,笑语晏晏,高兴得手舞足蹈,“好久未见公子了,今日见到清柚喜不自胜,公子稍等,我去给公子烧些热水,喝口茶,一会儿我再去备些好吃的,公子吃了没?这些时日未见,公子瘦了好多,不过好像也长高了许多。”
小丫头叽叽喳喳不停,敖然完全插不上话,但见她高兴,敖然也就安安静静听她念叨,清柚也不等敖然回应,好像是攒了许多话,想要一股脑说完似的,“我这几日和厨房的王阿妈学了好几道菜,王阿妈人对我可好了,我问的她都耐心教我,我现在会做好多菜,我一会儿都做给公子尝尝。”
敖然忙点头,“那太好了,一会儿你可要辛苦了,我得好好尝尝,如果真的好吃,我可是有奖励的。”
清柚迷茫的眨了眨眼,“奖……奖励?”
敖然笑着点头,“是啊,有个小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清柚想都不想,连连点头,“喜……喜欢。”
敖然见她傻傻的,不由笑起来,“你都不知道是什么就说喜欢,这么傻被人卖了估计还给人家数钱呢。”
清柚红着脸,“公子给的什么都喜欢。”
说完了,好似又觉得这样是讨要礼物,不由羞愧得脸更红了,结结巴巴道,“我……我先给公子做饭去。”
说罢手忙脚乱地原地转了一圈,才想起来赶紧把抹布拿走,临走之前还道,“公……公子等我啊,我现在就去准备,很快的。”
敖然忙点头应好又嘱咐她慢一些,小心点儿,清柚露了大大的笑,急匆匆地走了。
清柚离开后,敖然也不着急做什么,这会儿景樊肯定很忙,他过去也是打扰他,倒是颜枫歌跟着景樊走了,这段时间相处,这两人越来越默契了,明明彼此之间很少交流,但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计划是什么,敖然不由感叹,男主和他的一把手终于强强联合了。
敖然自己折腾了桶水,在城外时就很难有机会洗个澡,会城内虽然好些,但也匆匆解决,现在得好好泡一泡。
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颜枫歌还没回来,估计要和景樊待很久,饭可能也一起吃了,敖然也就不管他了,躺在床上,感受着屋内的温暖,想要眯一会儿。
这一眯就眯了一个多时辰,然后就被景梓的大嗓门吵醒了,“敖然眼光不错呀,找的这小丫头手艺真好。”
敖然躺床上,眼珠子一转,就知道这臭小子来抢自己饭了,匆匆从床上起来,喊道,“景梓,好意思来蹭我饭吗?清柚一个人做一顿饭多不容易,你好意思蹭吃蹭喝吗?”
景梓不知道嘴里塞得什么,塞得满满的,呜哩呜喇道,“吃一点儿怎么啦?小气鬼。”
清柚似乎也在外边,语里带笑,“没事的公子,我做了好多呢。”
敖然出去才发现,清柚真做了许多,满满一桌子,敖然着实惊讶了,“你怎么做了这么多?”
清柚乖巧的笑了一下道,“我把自己会做的都做了,结果就做多了,还好景梓公子来了,刚刚也去请了襄襄小姐,不然就剩下了。”
敖然看着满桌的菜,顿时心疼她一个人费了这么大功夫,“是我不好,我这院里就你一个,也没个人帮你,还让你折腾这么多,很累吧。”
清柚忙摇头,“不累的,我自打来了公子的院里,整日也无事做,闲了这么久,终于干点活,很开心。”
敖然笑着揉揉她的头,拉着她一块坐下,“等下襄襄过来了,我们一起吃。”
清柚想推辞,敖然按着她的肩,“之前也一起的,在我这儿,没道理让辛苦做饭的人看我们吃。”
清柚看了看景梓,见他似乎也不在意,便安心坐了下来,之前和敖然一起吃饭,从未让她在一旁守着,她开始不习惯,后来不等敖然再叫她,也会主动坐下来,之前如此,现在自然也接受的容易,便害羞一笑,“谢谢公子。”
“谢我做什么,我还应该谢谢你呢,哦,对了——”说着敖然突然想起来,忙起身从包裹里取了木盒递给清柚,“给你带的礼物,打开看看。”
清柚一双眸子里都带光了,忙打开,里面是个翠玉装饰,又点缀镂空的银色蝴蝶,挂着细长流苏的步摇,清柚拿出来轻轻晃了晃,流苏低端坠着的珠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铃铛一般。
清柚笑得嘴都抿不住了,翻来覆去的看,显然爱不释手,“谢谢公子,好漂亮。”
敖然笑着坐下来,“喜欢就好。”
清柚连连点头,“太喜欢了。”
景梓看他两一个比一个笑得开心,嫌弃地看了敖然一眼,“你倒是细心,会讨女孩子欢心,怎么不见送我什么?”
敖然也嫌弃他,“你一个糙老爷们儿,也要我送你步摇吗?胭脂水粉要吗?”
景梓顿时恶寒的摇摇头。
敖然安慰地摸摸他的头,“你一天在外面野,想买什么随意就买了,她可不方便,莫要和小妹妹挣,要懂得礼让哦,以后了想要什么,叫声哥哥,哥哥也会给你送。”
景梓被他哄孩子的语气恶心的龇牙咧嘴,忙甩开他的手,怒道,“滚!”
敖然顿时哈哈大笑。
第一百七十三章
几人在家待了没两天,景卫华就疯狂传信让他们下山——陈克卷土重来了,精神头异常好,嚣张得很。
一时间五人都迷茫了,也顾不上收拾,匆匆就下山了,一路上都万分不可思议,“他们是从哪知道的解毒法子?这法子我都不知道啊?”
景襄也皱着眉,“何况你,我都不知道。”
敖然神色凝重,“这事儿怕是麻烦大了。”
此言一出,几人都沉默了。
如果是他们自己找到解毒法子倒还好,可若是景家这边的人给的,那怕是一个致命打击。
众人回到山下,却见路上比往日活跃了很多人,面孔都有些陌生,来来往往的往城门处搬些东西,众人更是疑惑,却正好见一辆马车停在前面,车下下来的人敖然不认得,但景襄几个都见过,惊道,“关渝泓!他怎么在这儿?”
“关渝泓是谁?关渝昌的弟弟?”敖然问道。
景梓点点头,“正是,他二弟,这个人一直比较低调,见过他的不多,做事也平平无奇,关家一般什么事也很少让他出面,我们也只见过一两次。”
正疑惑着,就见关渝泓指挥着搬东西人,“都小心些,速度快一点儿,别耽误时间。”
一众人纷纷应是,还真有几分热情高涨。
正待几人过去询问,却见景家一位长老也匆匆过来,远远就朝关渝昌笑着示意,“关二老爷,哎呦,辛苦了,辛苦了,还劳烦你亲自过来。”
关渝泓笑着回应,“应该的,应该的,我们关家也帮不上什么忙,大哥就只能指挥我送点粮草,微薄之力,还望见谅。”
“哪里的话?关二长老太客气了,这些粮草可够大家吃好久了,不胜感激啊。”
关渝泓笑笑,一副谦逊客气,“如此便好,能帮上一点儿,我们这心中也踏实一些。”
敖然皱着眉,“这关渝昌还真被你大伯说服了?”
那日景文山给关渝昌拜寿也没怎么瞒住,或者说确实没打算瞒,当夜还带了此人来见景卫华,景樊当时也被叫了过去,回来后给他们转述,大体意思就是景文山自觉给景家带来了许多无妄之灾,也不求大家能原谅他,甚至愿意放弃景家长老的身份,等日后战事结束,就带子嗣离开山庄,去别处发展,不过此时还是愿意将功赎罪,毕竟形势危急,景家也是用人之际,关渝昌原先与他较好,他特意去拜访了一下,如今也愿意卖他一个面子帮一帮景家,毕竟关家富庶,别的没有吃喝用度还是能帮上忙的。
关渝昌也表了态,语气着实有几分诚恳,说他本人确实只想顾关家,毕竟他是一家之主,要为子孙后辈考虑,但之前景文山帮他不少,景家对他们也颇有照顾,如今说白了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能只让景家扛着,不然到时候完了,关家也好不到哪去,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愿意共同抵抗外敌。
得关家帮助,景卫华看景文山的脸色也舒缓了很多,也让他的地位提了好几个度。
虽然当夜景梓几人还吐槽,关渝昌这人唯利是图,肯定不会真心帮,说不定只是意思意思,不过如今看来,似乎还真是真心实意。
不过几人也没闲工夫盘问,先去见景卫华才是正事。
回到城门前居住的院子,景樊连去房间内放行李的功夫都没有就被景卫华的人叫了过去。
自他们撤回城内后,就将靠近城门周边屋子都占用了,附近的百姓也都被安排着迁居到了别处。也是为了方便他们休息并在出事时及时赶到,景卫华的屋子,也是众人的议事厅,离得还算近,景樊过去后,屋里站满了人,景文华有气无力的抬抬手,示意景樊坐下,气氛颇有些凝重。
如此静了许久,景卫华才缓缓开了口,“都到齐了吧?”
众人未应声,景卫华也不管,继续道:“本以为上次这把毒多少能坚持一段时间,消磨一下陈家,却不想如此之快就让陈家找到了解毒之法。”
“这解法只晓得人不多,更是祖先研制了了很久才找到的解法,怎么陈家才短短几日就想出法子了呢?”景卫华目光沉沉的扫过屋内所有人,“是谁?泄露出去的?”
众人听闻更沉默了,屋内静的仿若地上掉根针也能听到声音,景卫华揉着额头,“你们姓景呀!景家把你们养大的呀,到底是什么样的好处让你们叛族,让你们把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的性命拱手献给敌人?”
太过压抑的气氛,让人呼吸都难了,一时更是不敢开口说话,也就景风卓还能卖个脸面,小心道,“也许并未是族内人通敌,这解药知道的人不多,但解法太过容易,说不定确实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或是他们通过别的法子拿到的,毕竟陈家也是出了名的诡计多端。”
没有什么比族内除了奸细更令人痛心的,景风卓也实在难以置信。
“那他们是通过什么法子知道的?总有人告诉他们他们才知道吧?”景卫华手臂撑在桌子上,手指微微颤抖,“我也不希望真有人通敌卖族,毕竟我也很想相信在座的所有人,可是,据我所知,陈克好转的前一夜,有人离开城内去了陈家的阵营,而第二日陈克就好了。”
众人神色顿时大变,皆是一脸惊讶,急忙问道,“人可有抓到?到底是谁?”
景卫华摇摇头,冷笑一声,“若是抓到了,还会召你们过来吗?”
众人一时间又沉默了,神色更是凝重了几分。
“那人可有再回来?”景风卓问道。
景卫华摇摇头,“再未曾回来。”
“看来他们是自拔了一颗棋子,来换陈克等人的命,不过也是,毕竟安插的棋子作用也是如此。”景风卓叹口气,语气也多了几分急切,“如今需要尽快查到是谁在与这颗棋子联系,否则后患无穷。”
说罢,又追问道,“这人是从何处离开的?”
景卫华:“南边柳街凿洞而出。”
众人目光纷纷转向末尾一处站着的一位长老——此处是他管辖的区域。
那人顿时一脸惊慌,慌忙连连摆手,带着哭腔结巴道,“老……老祖宗,不……不是我呀,我也不知道有人会凿洞而出,我……我都不知道解药呀,我怎么和他说,真的不是我呀,我怎会,怎会叛族呀!你要相信我呀老祖宗。”
神色虽过于焦急惊慌,目光里着实真诚,好似不想说谎,景风卓已经顾不上其他,怒骂道,“先不说是不是你,有人凿洞而逃你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巡守的?”
那人更是害怕,“我每夜都有让人认真查看的,我也不知道会有人如此胆大妄为。”
景风卓气得指着他,“一问三不知,这也不知,那也不知,要你何用?玩忽职守,一把年纪了,做事还没小辈稳重靠谱,景家指望你们能指望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