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人却像一片羽毛一样,随着扇子的上下飞舞一时间飞向高空,一时间又在快要接近地面的时候飞回高空。
两个跟班已经被甩得口吐白沫,剩下的一个领头的也吓的一直哇哇乱叫。
林柏书连忙环顾了四周,有些紧张,“这,这!”
白翎阳金色的双眸越来越灿烂,随着法术的施展散发出摄人心魂的光芒。
“你们就是缺些教训。”白翎阳没那么有感情地说。
林柏书这才放下心来,却在看了三个人彻底昏迷被白翎阳放在地上后才将将反应过来,“你!你是修士?!”
白翎阳点了点头,动动手指取回了珍珠,拿到当铺用了两颗珍珠换了一些银两,转而问林柏书道:“你知道那个卖茶糕的大婶在哪里吗?我连累她了,这些就送给她,当赔礼。”
林柏书看着那一颗珍珠换的二十两银子,咽了下口水点了点头道,“我带你去。”
一来二去,白翎阳这才彻底了解林柏书。
他是个考举功名三次不成的秀才,在县里办了一个小小的私塾,平日里会教一教县里面的孩子,现在已经夜色渐晚,所以他干脆邀请白翎阳来私塾住上一晚上。
白翎阳对住哪里不甚在意,便跟着他去了。
林柏书说话条理清晰,是个有眼界的人,为什么就考不过功名?
他有些不解,当下问出这个问题后,就见林柏书沉默一阵。
半响,林柏书却摇摇头,随手折了一片树叶,在手中把玩道:“要考功名,是要先在县里考试,现在的县长姓魏,我们算一辈人,他自幼便看不惯我,所以在县里也对我多加针对,县中的考试也只能在本县考,所以不管我的考试结果怎么样,都是考取不了功名。”
“现如今他还是了县长,我还是一个落魄的书生,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因为害怕配不上她不敢提亲,也当真是足够讽刺……”
林柏书说完这一句后眼中似乎有一缕遗憾闪过,但又很快熄灭。
他拿起那片叶子在唇瓣中一放,一曲简单的叶曲儿就从嘴边出来,悠扬的声音却满满都是郁郁不得志。
却不想此时突然有个小孩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大喊道,“哥!不好了!出事情了!!”
林伯书原本还低低沉沉的,此时一惊道,“你这孩子怎么在这里?”
小孩哎呦一声,拉着林柏书的胳膊就说:“梓桑姐姐要被县老爷带走了!”
林柏书一下子就惊醒起来,“梓桑!梓桑她怎么了?!”
小孩也急的火烧眉毛,“阿娘说的,梓桑姐姐她被县太爷带走是要给别人做娘子了,让我快点来找你!”
林柏书立马急了起来,当下就跟着小孩往外匆忙地跑出去。
白翎阳跟在后面抽空问了小孩,“梓桑是谁?”
小孩边跑边说,气都要喘不过来,“梓桑姐姐就是林柏书哥哥的心上人!”
白翎阳自忖原来林柏书说的一直不敢提亲就是这位梓桑姑娘啊。
现如今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要嫁人了?
扇子道:这不会是书生新娘被恶棍皇帝抢亲纳妾的戏码!?
白翎阳懒得吐槽他:这么狗血的吗,都不敢这么写。
三人一并走到一处院内,白翎阳看着门上端端正正写着兰府,看来就是一座员外府邸,心里顿时有了打量。
原来这个梓桑是员外家的大小姐,怪不得已经沦为落魄穷书生的林柏书一直爱在心间口难开。
兰员外见到赶来的林柏书,一气之下就拿着一把长枪就要往林柏书身上扎去,“你!好小子!都是你犹豫来犹豫去,现如今我们家兰梓桑要入了宫就是你害的!”
他虽然生气却没有刺中,兰员外见状后崩溃地在地上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女儿!这是看中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啊!现如今进去那个吃人不吐骨头都地方该怎么办啊!”
林柏书如遭雷击,整个人当时就愣在当场,“入?入宫?!”
白翎阳在后面不远处咋舌,这还真让扇子说中了?
扇子差点手叉腰: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
“怎么会这样?”林伯书恍然间自然自语道,“昨日我才见到梓桑说今年的七夕佳节要为我做一身衣裳,现如今,你,你怎么就要入了宫……”
一时间,书生走投无路来回走动着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翎阳眨眨眼心中想了一番后对着林柏书说道:“这些应召入宫的小姐们应该都算做秀女,别着急,先带我去一趟县太爷府,看看情况再说。”
林柏书心如死灰,但听见了白翎阳说的话之后原本死寂的心脏跳动了一霎那,连忙带着白翎阳一起到了县太爷府的后院。
两人见后院厨房采办的车将将从后面出来,正好是两个杂役。
白翎阳想了想,掐了个法术弄晕了两人,再和林伯书一同穿上原本的两个杂役的衣服,拉着车进去了。
兰梓桑正低垂着眼睫坐在偌大的房间一角,和很多姑娘一起坐着。
所有的秀女脸上都带着一层面纱,毕竟可能成为娘娘的人,面孔已经不能被平民所视。
她生的水润,宛如出水芙蓉,但也只是小家碧玉之姿,在场的香粉胭脂堆里面,别人都是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团,就她一人黯然失色。
她口中念着自己想着的那个人,却只能苦笑,那人因为顾及着两方的家世不敢娶她。
她劝动了爹爹,却没有劝动那个人。
可现如今却换来了一纸令书,县中未成婚的适龄少女凡体貌合格者,通通都要被选为秀女。
心里想着这些事情,眼中豆大的泪水就要落下,哭自己也为了哭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正是肝肠寸断的时候,兰梓桑忽然一抬起头,见两个小厮打扮的人正朝她这边走过来,其中一人不就是她日思夜想的林柏书?!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这里?
白翎阳让林柏书将兰梓桑先从房间内带出后草草跟兰梓桑解释了一番情况后,兰梓桑眼中含泪,“如今我已经被记录在册,不如就地触柱而死,不嫁给柏书,我今生也别无他想了。”
说着就情绪激动要撞向墙面。
“不要!梓桑,要死我们一起死!”
林柏书抱着兰梓桑死死拦住,却也只能苦笑地说出这句。
眼瞅着两人就要上演一出生死大戏,白翎阳看得多,知道古代人民对于贞洁的看重,当下拧着眉毛想出了个办法。
啧,要不是这林伯书心善,他才懒得帮他!
白翎阳一拍手掌道:“我有一计。”
已经是山穷水尽之路,被记录在册的秀女一旦不见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林柏书眼中含了泪,打断他道:“白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但怎么能够波及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翎阳翻了个白眼。
白翎阳冷漠道:“闭嘴,听我说完。”
他将那娓娓道来,兰梓桑心思成熟,当下跪地朝白翎阳磕了三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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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个县区上的秀女基本已经初步筛选完毕,都是体貌性情优秀者,下一步就是前往皇城由皇上来挑选了。
马车拉着徐田县的秀女已经足足走了八日,秀女们多是几人坐在一起。
最后一辆马车单单坐了一个秀女。
这秀女身穿浅蓝色襦裙,面上粉色的纱巾覆盖着面庞,只露出一双荡漾着思绪的黑色桃花眼。
车突然一停就是一个女婢掀开车帘,从外递过来一食盒。
“兰姑娘请用。”那人别着脸,耳根通红,说完就退下了。
白翎阳如今穿的是兰梓桑的衣裳,为了让两人能够成功离开,他决定扮作兰梓桑混在秀女中,去皇城看看。
毕竟他原本的目的地就是皇宫之内,这一替身计既然林伯书二人离开,又能让他不费吹灰之力进到皇城里,也算是一石二鸟,相当值得。
只不过就是穿个女装嘛……
又不是没穿过!
这回泽渊看到自己女装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哈哈哈。
白翎阳掐了个变形之法,让眼睛变成了普通的黑色,这样不是太耗费灵力,足够他支持好长一段时间。
头发披散下来,竟然也像那么回事。
食物实在是难吃,白翎阳没有丝毫吃的兴趣,无意间听到了驭马的几个随从在马车旁的交谈。
“听说瑶光县令捕获一条蓝尾蓝发鲛人,现如今也要趁皇上选秀女之际送到皇宫去呢!”
“鲛人!真是稀奇了,这位县令看来要升官发财了!”
蓝尾的鲛人?
那不就是……
白翎阳心中一凉,鲛人族中蓝尾蓝发的鲛人可不就是只有白凌月一个吗,怎么会被抓到了?
这可真是个麻烦精,到了皇城还要去管他?
白翎阳皱眉思索了一番后只能叹气,抓紧时间混入皇城救出白凌月才是当务之急。
皇城内外一片嫩柳垂枝桠,万条碧绿柳丝绦垂下,正是三月的春暖花开时节,春日的雨水亦如烟如雾地弥漫在皇城的空中。
从县中选拔出的秀女们统一穿着粉色襦裙,白色面纱,自皇城侧门进入。
一台台鲜红的轿子如同新嫁娘衣裳一般的艳丽。
秀女们统一进入了储秀宫在内要再次进行为期两个月的教导学习宫中规则,也是三次筛选。
玉太后穿着一身稳重的金棕交错的衣裳坐在殿内,八喜宝芝炉中白松木的香气徐徐散出,今日由她来看看这些新入宫的秀女们。
几个秀女好奇地探头张望,白翎阳也从中匆匆瞥了一眼见玉太后面容。
这一瞥,实在是甚是惊奇。
太厚不过二十有余,眼角眉梢也都是媚意,和老成持重的太后礼服完全不一样。
白翎阳无聊和扇子聊天:这怕不是个老妖婆?
扇子哈哈道:你看她身上有妖气吗?
白翎阳皱起眉头:妖气?这也能看?怎么看?
没想到白翎阳竟然连这都不会,扇子噎住了,语气之中都是鄙视:蠢咩咩这都不会,别跟我说话!
不过白翎阳也哼哼不理扇子,这扇子没事就吐槽自己,哪天一定要把它扔进泥坑看看。
一众秀女依次被管教嬷嬷唤着名字去像太后面前行礼。
香粉浮动,百花争艳,白翎阳啧啧称奇。
这么多美人少说也有一百,皇帝虽然说年轻力壮,但这吃得消吗?
“徐田县,兰梓桑。”管教嬷嬷喊了一声才把神游太虚的白翎阳给叫了回来,他恍然回神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在喊他这个假兰梓桑。
连忙上前一步行礼,“太后吉祥。”
玉美人留了一副染着豆蔻的长指甲,心思完全不在面前。
若不是黄宿仙提出的由她主持选妃,不然她还被皇帝软禁着。
太后嘴上冷哼一声,懒洋洋地抬头用指甲点着桌面,见台下女子虽然略显高挑了一些,但举止大方,小门小户的出生也能膈应皇上,当下就展颜一笑开口道。
“可有才艺?”
白翎阳有点懵,还要才艺表演?
现如今是初入宫不是只要行礼退下就行了吗?不去看一旁的管教嬷嬷挤眉弄眼的眼神,他忽然意识,如果他从这里就被刷下……
他捏着自己的嗓子说话扮女声,声音有些雌雄莫辩带着一些清冷,“民女笨拙,不曾学过才艺。”
只要从太后这关不过,他就能马上去找白凌月这个麻烦精。
玉太后挑眉,面前这民女居然是个看着聪明实则木纳的,岂不是更好拿捏?
当下叫了旁边的嬷嬷就说了几句,“这女子你带下去好好调教一番,声音倒是挺有特色,就练几首曲子,在皇上面前也好有个长处。”
嬷嬷原本觉得白翎阳是在搞事情,想要捏死白翎阳的心都有了,这下子听见玉太后这么说立马就喜上眉梢,看白翎阳也都顺眼多了。
白翎阳抬眼看着管教嬷嬷原本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剥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跟看见聚宝盆一样不免得背后一寒。
顿时某电视剧里嬷嬷往人手指甲缝里扎针的情景浮上眼前!
不是吧!变态太后和嬷嬷上线了吗?
白翎阳警惕地被管教嬷嬷带了出去。
两人立在储秀宫外的一个小花园内,烟雨蒙蒙的时候本该打把伞,管教嬷嬷却着急的火急火燎,把他拉到花园旁的一个小亭子内就说:“兰姑娘真是好福气,玉太后现如今很喜欢你,但才艺可不能落下,这宫里人多眼杂,你每日就来这小亭子,我寻几个能歌善舞的嬷嬷教教你唱歌。”
白翎阳原本没什么表情的面孔出现一丝裂痕。
啥?不是问才艺吗,我没有居然,居然过了?!
这玉太后给皇帝选妃到底是个什么标准……谜一样的选秀。
白翎阳眼睛转了转,在管教嬷嬷心情正大好的时候问道:“听说瑶光县官捕捞了一条鲛人,正准备献给皇上,皇上会不会更喜欢鲛人?”
管教嬷嬷原本心里正欢喜,听见白翎阳这个问题就不禁嗤笑一声。
这民女果然还是小门小户出生,不想着和宫中这么多争奇斗艳的美人比较,反而在意起鲛人来了。
但想到玉太后对兰梓桑的态度,嬷嬷便说道:“兰姑娘,你啊,有这闲心自然还是放在对付这些女人身上,我是看好你的,至于那华清宫的鲛人不过是一时皇上觉得稀奇就玩了一会而已,再说人和鲛人怎么生下皇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