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白翎阳哼了声:“我就不看你了。”
泽渊呼吸停了一瞬,伸手捉住白翎阳的手腕:“你说什么?”
看男人的眼睛深沉了不少,白翎阳又说:“就不看你了!”
他是在开玩笑,却不想男人皱起眉头,语气都寒下去不少:“你敢!你说过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不分开的,你怎么能——”
“好了我就是开玩笑嘛。”白翎阳先是怔了怔,又宽慰道,“别在意啦,我们这不是在一起吗?”
“玩笑不可如此。”
泽渊语气缓和了很多,眉头紧紧蹙着,双臂把人紧紧地箍在怀里。
白翎阳不知这人是怎么了,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有点吓人。
但他想了想还是闭了嘴,毕竟两人刚刚度过了一劫,幸亏没有像前世一样刚打完Boss就惨死,这回他们两个是不是能够相守下去?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无人可以打扰,两颗炽热的心交缠在一起,里面都是对彼此的爱恋。
许久,却没想到泽渊低沉地开口:“你要是敢离开我,敢离开我……我就把你绑起来困住,放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你怎么也别想离开我。”
他声音很微小,白翎阳没太听清楚,只是听到了几句什么‘放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白翎阳心大,不觉有异,还敢开玩笑:“这么厉害?”
“嗯。”泽渊抓紧了白翎阳的头发,声音寒如冰窖,又突然放缓了声音,笑了声,“反正我又不是没这样做过——你不要再这样说了阳阳,听话。”
说完,泽渊按着白翎阳的脖子,强硬地吻了上去。
白翎阳被吻得七荤八素,这泽渊真是个专门治他的人!
别看他白翎阳平日里风风光光见谁都敢怼,可是一遇到情|爱之事,就根本毫无自己掌控的可能!
“别,别亲了,好了,够了……”
“亲你还能够?”泽渊含着白翎阳,低哑着说着跨越时空的情话,“这就受不了了?还有更厉害的等着你呢……”
第67章 求欢
看白翎阳被亲乖了, 泽渊才慢慢地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你昏迷了足足一个月,我带着你回到了皇城, 蓬莱岛弟子一行人已经回去复命, 如今于阳国内外的骚乱势力已经被我平叛, 你无需担心了……”泽
渊松开他后, 抱着白翎阳, 慢慢向他讲述这一个月内发生的各种事情。
此刻对白翎阳来说弥足珍贵, 没有私权争斗, 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那些天灾人祸, 只有两人慢慢地说着话,温馨且美好。
末阳宫内的白松木熏香满满荡漾出一圈清雅的香味,却悄然也带来了屋外的一缕风。
正值夏天,本来应该是万物蓬勃的季节, 这缕风却无端地令人觉得寒冷刺骨。
“咳咳——咳——”
到唇边的咳意止不住,泽渊无奈只能轻声咳嗽两声,极力压抑的声音到底还是传到了白翎阳耳边。
白翎阳才刚刚放松下来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慌张,“泽渊, 你怎么了?!”
他没有忘记泽渊当初是被黄宿仙变化的蛇咬伤后才神魂分离的,要是出问题必定十分危险。
他急忙推开玉泽渊,却见这人正拿着一方白帕子从嘴角擦过, 面上满满都是轻松写意,“只不过有些发痒而已,无需担心。”
这人对着他从来都没有事情, 白翎阳生气了,当即就抢过那方白帕,仔细查看起来。
果不其然,上面有着一丝血迹,那鲜红的血迹入了他的眼中后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般的醒目。
“血?!这是有些发痒吗?泽渊,你给我如实说出来!”
白翎阳急急问着,泽渊却只朝他笑笑,而手臂却悄然往后缩。
三个世界的默契早就让白翎阳知道这人到底有一些什么小动作,当下就把那只手臂拉过来,把长袖往上一拉。
两个如同被蚊虫叮咬过的小点就出现在白翎阳的眼前。
但这两点旁边却是青紫的血脉贲张,强大的魔气从中隐约透露出来。
白翎阳震惊地无以复加。
黄宿仙和蛇怪导致的伤口并未痊愈吗?
一双温暖的大手罩住了他的眼睛,泽渊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别看。”
话虽如此,那喷洒在脖颈处熟悉的温热气息此刻却带着鲜血的腥甜味,根本无法让人忽略。
察觉到手心白翎阳软软的睫毛扇动着,像两把质地极好的小刷子一般蹭的他手心发痒,泽渊顿了顿拿开了手。
“这是蛇毒。”白翎阳直截了当地指出。
泽渊没说话,白翎阳又一次开口:“这是蛇毒对吗?”
只要是他问的东西,泽渊从来不会骗他。
“……是,黄宿仙变幻的那只小青蛇有着妖神之力,力量附着在他身上咬了我一口,就算我后面重塑了身体也驱赶不掉这蛇毒。”
说到这,泽渊停了下来。
白翎阳的身体开始发寒,止不住地颤抖,颤抖的越来越激烈。
他最终还是忍不住掐紧了泽渊的手臂,道:“之后呢?这蛇毒之后呢!?”
泽渊长叹一口气,低沉地开口:“或许命不久矣。”
泽渊说的轻描淡写,白翎阳的意识却瞬间空白。
命不久矣?命不久矣是什么意思?
是没多久可活……是这个意思吗?
是那个意思吗?
“我不许!”白翎阳瞳孔都变红了,“我们一起走过了那么多地方,这几百年来我心心念念都是你,你终于回来了,我们终于能够在一起了,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他粗喘了几口气,一把抓过身旁的扇子丢在半空中,大喊道:“扇子,你也想想办法哎!你不是仙物吗,跟着我能穿来穿去你难道不知道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法吗?!”
天森沉默着,并未出声。
白翎阳见此路不通,恨恨地瞪着泽渊手臂上的伤口。
他怒道:“如果你死了,如果你死了我立马自杀殉葬!”
他单手紧紧窝着玉泽渊的那个伤口,明亮的桃花眼发红,要把这一切都死死记在脑中。
这番话胜过任何热烈的情话,泽渊哑了声音说不出话来。
说完,白翎阳突然想到了什么,面露喜色立马划开自己的掌心。
泽渊神色变幻刚想开口阻拦就被面容严肃的白翎阳赌了回来,“你敢说一句试试!今日我必做不可,不许你先走一步!”
一说完这话后,白翎阳占着掌心的鲜血紧紧握住了玉泽渊的手,十指相扣。
鲜血顺着两人的手心满满流出,紧紧盯着玉泽渊的双眼,白翎阳一字一句地念道,“同生共死,生死契阔,只为今生!”
这是鲛人一族的禁术,能够发动的人不过寥寥无几。
它能够让施术者和被施术者共享生命,同享伤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毒素很快就顺着鲜血分裂了一半进入了白翎阳的体内,他猛然吐出一口血来,唇色和皮肤越发苍白。
但他璀璨的双目熠熠生辉,鲛人一族亘长的寿命不断折损着和玉泽渊一同分享。
他却不后悔。
既然说了要在一起,那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泽渊凝视他许久后,伸另外一只手揩去了他下巴上的鲜血,接着喑哑着嗓子浅吻着白翎阳他被鲜血濡湿的唇色。
白翎阳唇形姣好,现如今被鲜血彻底染红,宛如当初他们在瑶光岛鲛人祭典上看见的那只在烈火中重生的凤凰一般艳丽。
“阳阳。”泽渊不忍,不忍看见白翎阳如此痛苦,心中酸涩如同被密密麻麻的蚂蚁浅咬了一番。“你本不必如此。”
白翎阳却笑了,“你少废话,你不允许我离开你,难道我就允许你离开我了吗?我自然要与你一同沦亡。”
话虽如此,他心中酸涩却依旧止不住。
待法术施展完毕后白翎阳苍白又软弱,整个人都瘦削的一分。
泽渊闭着眼,想要使出神魂力量为白翎阳医治,可惜却在念头发动的时候,一计雷鸣声在他脑海中响动。
这是天道对他的制衡。
神魂力量只可用来除去非本界之物,却不能用来改变属于本界的正常轨迹。
别无他法,泽渊紧紧搂着白翎阳纤瘦的腰肢,吻着他光洁的额角说道。
“我们去南海吧,阳阳。”
“等我把这几辈子的事情都讲给你听。”
南海内作为鲛人一族世代的栖息之地,从来都是有着最合适的温度和最清澈的海水。
风景美轮美奂,乃是仙境。
当微风拂过后,蔚蓝的海面便会荡漾起如梦似幻的浪潮。
已是入夜,黑得深沉的夜空中繁星闪烁,明月自半空中升旗若璀璨明珠,熠熠生辉。
鲛人族纷纷从深海处浮出水面,他们在海面中露出头颅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松长老战立在礁石上,抬头仰望着,身上宽大的袖袍在空中翻飞作响,面色满满都是紧张。
倏然他面色一松,扬唇笑到:“来了!”
一股莫名强大的力量突然让每个敏感的鲛人族感知到,他们小小地骚动一声,接着天空中的星辰亦闪烁着,在欢迎着那人的来到。
不远处一男子踏空碎步而来,他穿着一身对襟烫金边黑袍,眉目英俊不可描述。
气质疏朗如日月都甘愿在他的怀中,已经极力缩减的强大的威压从他身上溢出,让人不得不底下头颅,不敢抬头仰望着他。
松长老眼中划过一丝赞许,一些事情他已经知道清楚了,但未曾料到于阳国的皇帝玉泽渊竟然是如此惊才绝艳之人物。
泽渊怀中正抱着睡的正酣的白翎阳。
禁术施展的代价就是白翎阳虚弱的更加厉害,常常醒一个时辰就要睡上两三个时辰。
这个世界中白翎阳的身体还是鲛人,能够滋养他的最佳地点,定然还是孕育出他□□的南海。
于是泽渊在把于阳国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后,让玉冉代理监国,自己则带着白翎阳一路踏碎虚空来到南海。
众鲛人见到他们来了,便行了个礼,算是给这位人皇一个面子。
关于皇城内白翎阳施展禁术的消息,松长老也早略有耳闻,现如今切切实实见到自己一直看好的白翎阳昏睡在玉泽渊的怀里,俨然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心中难免酸涩起来。
这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更是整个鲛人族群中的天之骄子。
自蓬莱一别,想不到如今却成了这副样子重逢。
松长老抬手轻点过白翎阳的眉心间,白翎阳蹙眉嘤咛一声后睁开了眼睛。
见到熟悉的松长老,白翎阳想要下来行礼,却发现自己还被玉泽渊牢牢地抱住。
他抬眼瞪了一眼这人,却听耳边玉泽渊传音过来,“你身子元气大伤,我不抱着你不安心。”
这人还真的把他当做什么易碎的瓷器不成?
白翎阳失笑,但体内的虚弱却是时时刻刻地搅动着他的神经,让他只想睡到地老天荒。
南海海水被松长老一敲杖瞬间分割变成两半,水在被灵力的束缚下渐渐分出一条直通海底的路来,玉泽渊却拦住了松长老施法的双手。
“无需如此。”
玉泽渊轻声说完后,当着众鲛人的面,直接抱着白翎阳缓步走入了水中。
众鲛人还在想,这位人皇区区人类,怎么能自由如海?没想到泽渊入水后的速度比鲛人还要更快,而且抱着白翎阳的手极稳极轻。
就像在呵护着一片羽毛,小心翼翼。
一入水中或许是鲛人的天性使然,白翎阳很快就又有了精神。
他开心地变化回银色亮闪闪的鱼尾在水中来回游弋。
爽啊!还是水里好!
在南海中的一个月大抵是玉泽渊和白翎阳相处中最悠闲的一段日子。
远离纷争吵闹,远离朝廷,甚至远离人间。
在南海中除去每日都修养生息之外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日子过得快活塞神仙,或许人一旦有了什么,就想要更多。
白翎阳以前想要再一次找到泽渊。
后来等他找到泽渊了,就想要泽渊陪他。
现在……
白翎阳支着下巴问道:“泽渊,我们还有下辈子吗?”
泽渊轻飘飘看他一眼道:“生生世世。”
“甜言蜜语。”白翎阳哼哼一声,嘴上虽然在吐槽,实际上心里受用的很。
泽渊却认真道:“虽是甜言蜜语,却也是真话。”
“哦?”白翎阳挑眉,捏着一块闪闪发光光的夜明珠把玩着,“说来听听。”
“太多的不能说,等以后有机会吧。”
泽渊略略思考片刻,补充说道:“你的记忆是从星际时代作为白氏集团长子开始,对吗?”
这话里话外的信息量有点多,白翎阳怔了怔,疑惑地望着泽渊:“什么意思?”
没想到泽渊并未搭话,反倒是单指点上白翎阳的眉心。
一股清清凉凉的感觉在白翎阳额间流转,而后又走过他的经络饶了一周天,甚是舒爽。
琢磨了一下,白翎阳猜测着说:“我的记忆不对?”
过了一会儿,泽渊才悠悠开口:“记忆怎会不对?你经历过的都是真实的,而且我也是真实存在的。”
这话说得更奇怪了,白翎阳撅起了嘴,不满道:“神神叨叨,快说!”
没想到泽渊摇了摇头:“我只能说你知道的,或者与这几世有关的事情,剩下的……你那么聪明,自己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