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凡人之躯体,没有一丝神明血脉,却拥有他见过最强大的力量,这个男人,神秘莫测。
“于国皇帝。”松长老唤了一声尊称,却见泽渊摇摇头。
泽渊道:“松长老不必那么生疏,喊我泽渊便是。”
尽管泽渊这么说了之后,松长老却也没有松懈,反而拜了一拜:“是我生疏了,我有一问,想知道你到底和白翎阳是什么关系?”
白翎阳为了泽渊施展禁术,一直是松长老心中一个谜题,他猜测出了什么,却又觉得在上面蒙住了一层窗户纸,只等泽渊亲手撕开。
“松长老,如你所想,我已与翎阳心意相通。”
泽渊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松长老,语气淡淡地拒人千里,然而眼神之中却都是对白翎阳的珍重。
这话说出来,却是在松长老的意料之中,他张开了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按世俗常规完全拘束不了两人。
鼻尖闻到淡淡地血腥味,松长老凝神一看才发现是玉泽渊的手臂。
那手臂上面满满都是白翎阳的牙印留下的伤疤,显然是毒发所致。
这样的珍重,这样的感情,他已经不能够评价。
长叹一口气后,松长老的胡子也白了许多,曾以为能够继承长老或者族长职位悉心教导的弟子最终却走上了一条截然相反甚至荆棘丛生的道路,他却也知道这是对白翎阳来说最幸福的选择。
松长老一甩袖子对着泽渊念叨,“罢了罢了……但你记着告诉翎阳,凡我们鲛人族所在一天,他便一日有我们这个家,不管是谁也不能欺负他!”
这话对泽渊来说无疑就是个□□裸的威胁,但满满都是对白翎阳的疼爱,泽渊点头许诺,“无需担心。”
在南海的第二个月中,泽渊和白翎阳迎来了第二个人。
蓬莱老人自苍穹驾驶一盏莲花落在南海水面上,身后依旧是一道乍眼的彩虹,蓬莱弟子们御剑而来,气势非凡。
松长老冷冷看了一眼甩袖哼道,“做作!”之后便自行先离去了。
蓬莱老人也从鼻孔出气,朝着松长老地背影啐了一口道:“一点也不懂得欣赏!”
这两人有来有往还和老顽童一般,众人面上紧绷,实则都笑的不行。
可是身后的蓬莱弟子次此却单单缺了徐子杰一人,白翎阳问了其他弟子后才知道是还在修养生息不方便前来,倒是托了其他的弟子送了一个圆润可爱的扇子吊坠来。
那吊坠是千年寒玉所制,是一朵小巧可爱的莲花模样,灵气充沛,对身体有着很多的好处,还特意要求白翎阳一定要收下。
白翎阳见了也喜欢,便也给了蓬莱小弟子一些回礼让他带给徐子杰。
泽渊扫过那吊坠便明白这是徐子杰的断念。
那些未说出口的念想彻底葬送,以一个吊坠为结尾再好不过。
只要人不要来自找没趣,如果这坠子翎阳喜欢……
原本心里还有些酸意,但见到白翎阳很喜爱的样子,玉泽渊只能舒展开了眉头。
他默了黙,最终冷哼一声:“你倒是挺没心没肺的。”
伤情的都是成了别人,白翎阳既置身其中,又超脱事外。
想到了万万年以前的事情,泽渊内心百感交集。
翎阳这么好,怎能叫人不喜欢。
白翎阳对待感情虽然迟钝但绝对忠贞,幸好,是他抢先一步紧紧抓住了白翎阳,彻底让两颗心交缠,永世缔结良缘,没齿难忘。
此番蓬莱老人来临却是因为听见徐子杰提及玉泽渊身上的诡异之事,黑色苍龙从神魂中出现,这番神迹让人难以忘怀。
细细检查一遍后蓬莱老人面色一变再变,又取了泽渊一滴鲜血反复检查,最终确认了之后一锤定音。
“你乃是龙神转世!原来如此怪不得一己之力能改变整个国家衰败迹象,怪不得怪不得——”
后面两句蓬莱老人单单看着白翎阳说着,赫然发现白翎阳身上龙气比之前的更加浓厚。
他的老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直觉得有些尴尬别过脸去,干笑几声。
蓬莱老人指着那滴悬浮在半空中带着黑色光芒的鲜血说道。“此番龙神转世,比我知道的恐怕还要强大……”
蓬莱老人一语未尽剩下的一些话不言而喻。
泽渊表情不变,实则意外,没想到这人居然能推演一番天道。
看着几方两眼放光的神情,泽渊不咸不淡道,“没什么龙神转世一说,莫要非议。国家的改变是翎阳努力促成的,与其拜我,不如拜他。”
他和白翎阳一同回了一趟于阳国,玉冉还正被太监催着去批奏折,转瞬却像看见了白翎阳和玉泽渊。
待他仔细查看,却什么都不见了,只有一方圣旨和玉玺凭空出现在书榻上。
五十年后。
正是初秋,发黄的梧桐叶飘落到四处,在南海的一个偏僻角落中,一道银色的流光从漆黑的海底划过。
白翎阳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脚踝处,现如今摆动着鲛人尾巴前往一个隐蔽的洞口,还没有进去就听见那人熟悉的浅笑,“翎阳。”
泽渊赤身裸体站立在其中,牢牢接住从上往下跳的白翎阳。
白翎阳眼中满满都是笑意,“玉冉的儿子今日即位了,我看见了那皇后,样子和玉冉的皇后莺姑娘有几分神似。”
“他如今成了太上皇,也不会再和几十年前一样整日念叨我和你了,有大把的时间去和莺姑娘花前月下。”
泽渊刮了一下白翎阳的鼻头半开玩笑地说道。
“嗯,泽渊,我最近的身体也好了很多,你说我们下次去哪个世界呢?”
白翎阳变出双腿,踢着白净的脚丫子玩着水说着。
泽渊反倒问他:“你想去哪玩?”
白翎阳愣住了,“还能选?”
“我在,自然可以。”泽渊手腕凭空一翻,似乎拿了本书出来翻看。
白翎阳好奇地探头过去看,却发现那书上虽然写了什么,但他根本看不清。
他打开折扇摇了摇,若有所思道:“这难道是传说中地府的生死簿???”
泽渊微微颔首道:“类似,此物是我从冥界那里……借来的,里面都是我们经历过的世界,你虽然不能,但我可以念给你,你来选。”
这可是好东西,白翎阳想了想:“这不违反天道?”
泽渊淡淡道:“这点小事,天道还不敢对我怎样。”
这样说来,就是虽然违反天道,但泽渊可以承受。
白翎阳合上折扇,抬手用扇尖将这书合上,撇了撇嘴:“既然如此就不用了,我们过的每一世都很惨吗?比如都死了什么的……”
“凡人终有一死,”泽渊收起书看向白翎阳,眼中凝聚着深沉的光芒,“我们经历的世界有的幸福美满,有的却不太……不太好。”
听他这样说,白翎阳突然想到了以前泽渊给自己讲的,这些世界原本的轨迹。
这么说,他与泽渊再次轮回,是有机会改变命运的。
白翎阳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他璀璨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憧憬:“那就去一个我们并未在一起的地方吧。”
少年眉眼明亮如晨星,好看极了。
泽渊一不留神呆了片刻,直到白翎阳笑出声,他才回过身来:“是想生生世世同我在一起?”
嘁,这人非要说那么明白干嘛。
肉麻!
“阳阳,你准备好了吗?”泽渊语调一转,问白翎阳道。
他已经修整好了神魂,能恢复原身。
同时强大的神魂在此番天地出现也能直接进入下一个世界。
白翎阳推开几步,眼中满满都是期待,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从来不悔,点了点头后。
只见一道漆黑如墨的雷电自泽渊身上出现,紧接着在这海底洞穴中,强烈的风却出现,让人睁不开眼睛。
待烟消云散后,泽渊神魂现世。
自万钧雷霆之中走出来一玄衣男子,眼睛如零下千度的冰川气息深不可测,威压亦远非常人所能承受。
他稍微抬眼,眼神之中杀气四溢,万物在他身前生生灭灭,但他根本不去看一眼。
似乎,他只漫不经心地动动手指,便将掌握时间生灵的喜怒哀乐,生存与死亡。
在男人身后,隐约盘旋着一同样玄色的巨龙,威风凛凛,每一片鳞片都闪动着漆黑的光泽。
转动间就是天崩地裂的气势。
白翎阳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切。
心跳越来越快,就像是那人在呼唤着他,引诱着他。
白翎阳忍不住向男人迈了一步,同时,泽渊也向他伸出了手。
“来我这里,翎阳。”
龙吟冲破鲛人南海,直冲九天,滚烫的龙息喷洒在白翎阳的周围,泽渊把白翎阳拉进怀里,吻了上去。
一道黑色的光线出现在两人身边,白翎阳和泽渊对视一眼。
白翎阳抱紧了泽渊,突然坏坏一笑坐在了他身上,“走!”
泽渊没想到最后白翎阳还来了这么一出,在界壁开合之时,他在白翎阳脑海中留下一句话。
“鲛人的歌声不错,下个世界你要好好唱歌给我听。”
什么鬼,唱歌???
“还有,”泽渊又补充了最后一句,“我未醒来之前,你不许和别人处在一起,就算是那一世的我也不行。”
“你要是不听话,我回头要你好看。”
\"什、什么?那世界的你不也是你吗?\"
“听话。”时间来不及了,泽渊暗暗威胁着,“不然以后,我会将你绑在床上,做到你再也不敢到处乱跑,也无法到处乱跑……不信的话你大可试试,阳阳。”
……
一片莹莹白光中白翎阳再次穿越到了下一个世界。
从一开始的陌生到习惯再到兴奋,白翎阳对新的冒险有隐隐的期待……
这个世界,泽渊会是什么样的呢?
每次男人在自己的的‘召唤’下都能如约而至。
然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模式!
帅气无敌不说,战斗力更是爆表!
思绪散开,白翎阳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什么仙童。
没准是什么召唤师?
召唤神龙?
这个世界里有空的话不然多看看,顺便也找找灵感。
睁开眼睛,白翎阳看到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
耳边是刺耳有规律的‘滴滴’声,还有鼻尖一片消毒水的味道。
他躺在医院里。
白翎阳眨眨眼,试图活动一下自己的胳膊腿,看看瘸了没?
抬起脚丫子没问题,胳膊也没问题,白翎阳放心下来,至少没残疾,所以问题不大。
不过等他把手腕反过来的时候,发现在腕部有特别深邃的疤痕。
有深有浅,有长有短。
疤痕狰狞参差不齐地布满在左手小臂上。
还有一道特别丑陋的疤痕,即使是结痂了,都能看得出来他之前为了死亡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伤口周围泛着血丝,凝结成可怖的形状。
显示着主人自尽的决心。
嚯,自杀了?
好刺激!莫非这是借尸还魂?还是夺舍?
想来前几次都是用的同一个身体,从小长到大,还没有半路接手‘别人的身体’呢,白翎阳觉得很新奇,扒拉着被子从床上爬下去。
一波操作之后,他感觉这个身体实在是虚的飘浮。
两条腿软的走都走不动。
白翎阳咬着牙扶着墙慢慢地挪到卫生间里,抬眼一看。
这脸,这长相,这眉眼……
不还是他自己吗?!
所以是他自己自杀了然后他的灵魂又从鲛人世界来到了这里?
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个为什么,白翎阳喘着粗气,体力太差已经站都站不稳了。
他慢慢地扶着墙坐到了地上,尝试像以前一样调动脑海与身体里的灵力,没想到灵力比身体还差劲,一片干涸。
叹了口气,白翎阳回过身来,开始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他在这个世界里的名字就是白翎阳,过的一直不好,是一个大学生。
不过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份艺人的工作。
父母离婚很长时间,母亲很早以前去世。
而且父亲在他考上大学后也去世了。
真惨。
他选择进入演艺圈原本就不合父亲的心意,所以父亲一直对他很不满意。
白翎阳这一世还有个弟弟叫白旬阳,从小到大都属于‘别人家的孩子’类型,他那个便宜爹喜欢的不行。
以至于去世的时候,父亲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白旬阳。
弟弟白旬阳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虽然长得像只小绵羊,内心可是个坏透了的大魔鬼。
遗嘱是他哄着便宜爹写的,所有遗产都给他自己了,他爹曾经欠了一屁股的债还都放在白翎阳头上。
这便宜爹没有什么好的,就爱好吃喝嫖赌还吸毒。
留下的财产只有一套房子,被白旬阳收走,人也早跑了,留下一堆追债公司追着白翎阳要钱。
白翎阳刚进入大学就被债务公司的恶棍们一直追债,人生经历实在是没有什么美好甜美,经历的倒是有很多苦辣。
好不容易有人来帮他说帮他还债,没人疼没人爱,没有社会阅历的白翎阳竟然就信了。
然后就与当前的经纪公司签了一份十年的卖身合同!
想到这里,白翎阳赶紧爬回床上冷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