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赵疏桐请假的理由实在是太奇葩了,至少在庶常馆的人和管请假的大人跟前是这样的,那位大人只顾着惊奇了, 甚至都没有在请假这个事情上为难赵疏桐, 成功地让赵疏桐请到了假。
庶吉士同年们看向赵疏桐的眼神各种复杂。
惧内这种事,哪个大男人不是藏着掖着的。赵疏桐为了给夫郎过生日, 大大咧咧请了一次假, 真是有够拼的。
单纯的人觉得他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想的多的就认为赵疏桐为了讨好岳家让侍郎府帮扶他,对夫郎伏低做小,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连男人的尊严名声都不要了。
爱钻营的人觉得赵疏桐非常豁得出去, 怪不得人家能娶到侍郎府的哥儿, 有心想向赵疏桐学习。
别人怎么想都不妨碍赵疏桐带裴栖去庄子上过生日。两个无良父母将赵竹心塞给了赵老汉照顾,就坐车出城了。
赵老汉目送儿子儿媳妇相携而去的身影,逗弄着怀里的赵竹心,“小红薯, 你爹爹阿姆不要你,爷爷要你呀。”
赵竹心的小眼睛不住地向赵疏桐裴栖离开的方向张望,他刚刚眼睁睁地看着他爹爹和阿姆把他交给他爷爷,然后一个转身,他爹爹和阿姆就不见人影了。这个时候赵竹心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爹爹和阿姆不见了,他想找到他们。
“不找那两个没良心的,他们不要你爷爷要呀。”赵老汉用胡子蹭赵竹心的小脸,他算是看明白了,他儿子最喜欢的是儿媳妇,儿媳妇最喜欢的是他儿子,可怜的大孙子还要往后排。
人家父母不心疼,他这个老的来心疼。
赵竹心挣扎地躲过爷爷的胡茬。
还在疑惑,这次要等多久,他爹爹和阿姆才会来接他。
平日里,虽然是赵老汉经常陪着赵竹心,但赵竹心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裴栖的眼皮子底下,赵疏桐每天下值回来也会和他玩一会儿,父子两人相互熟悉一下,所以赵竹心还是很喜欢他爹和阿姆的。
*
裴栖许久没有来赵疏桐这座小庄子了,不知道庄子什么时候扩建过。赵疏桐带他来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这是根据赵家在忠孝村的农家小院格局建的。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干干净净的,墙角堆着锄头铁钎铁犁等农具。正房建造成了一个直角,里外间用竹帘隔开,里面的那间屋子放着一张拔步床,紧靠床尾放着两个大箱子,梳妆台位于窗户后面。外间屋子摆放了桌椅柜子等家具,两件崭新的织布机和纺织机赫然在列。
男耕女织在裴栖和赵疏桐已是心照不宣的大骗局。
因而裴栖这次见到织布机和纺织机的时候,反应十分淡定。
东西厢房都布置成了可以住人的样子,厨房里摆满了米面酱醋柴火。
裴栖没从这些东西里看出赵疏桐这次又打算送他什么。自从上次赵疏桐送给他一台织布机,裴栖就知道不能指望赵疏桐给他写诗给他作画,带他你侬我侬忒煞请多。
将人骗到手之前是诗情画意,骗到了就是柴米油盐。
今天赵疏桐不给他写诗,他就不让他上床!
“夫君,你是不是写了首诗送给我。”裴栖明知不可能还期待地问。
赵疏桐摇头,没写。=。
“我想要诗。”裴栖和赵疏桐僵持着。
赵疏桐递给裴栖一个荷包。
“这是糖?”裴栖打开荷包,拿出一粒问。
“尝尝看。”
“甜的,就是糖。”裴栖道,“好像有玉米的味道。”
“这就是玉米糖。”
“夫君,你研究出玉米制糖的方法了。”
“我几个月前不是和你要了一笔钱吗,我用那些钱挖来一个会用甘蔗制糖的老师傅,那位老师傅最近带着他的徒弟把玉米制糖的法子研究出来了。”
其实早就应该研究出来了,但是赵疏桐请的制糖师傅是用甘蔗做糖的,因此先研究的是玉米杆、玉米芯制糖方法,等确定了玉米杆和玉米芯的出糖率不高,并且实验了好多方法都找不出提升出糖率的办法后,老师傅这才确定玉米杆含糖少,去研究怎么用玉米粒制糖,在这上面又花了不少时间。
“你这是又要送我一笔生意。”裴栖低落地道。
“对,再给你送笔生意,将你的小金库填满。”赵疏桐道。
“去年是羊毛,今年是玉米糖,明年要送什么。夫君你有那么多点子年年送我一笔生意吗。”裴栖问。
“明年再说明年的,我保证每年都将那一年得到的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你,不一定再是生意了。”赵疏桐道。
“夫君,你真好,可我还是想要诗。”裴栖坚持道。
赵疏桐投降了,“给你写,给你写。”
“夫君,你太好了。”裴栖扑到赵疏桐身上,亲了一下赵疏桐的脸颊。
赵疏桐当然发现,没答应写诗之前裴栖闷闷不乐的,答应写诗了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的大转变,还主动亲他。
裴小栖果然还是以前那个裴小栖。
“可是夫君,爹娘那里的人手都用在羊毛铺子上了,再开一个糖铺我怕忙不过来。”一个羊毛铺子裴栖都没有管好,现在赵疏桐又给他弄了一件开糖铺的差事,裴栖觉得这钱他赚不到。
“别着急,玉米制糖的事情咱们先压一压。皇庄那头还在研究玉米种植,玉米推广的时间人选皇上都没有定下来,要是现在把玉米能制糖这件事爆出去,只会便宜了别人。”赵疏桐道。
他可不想为别人做嫁衣。
等到玉米普及的时候,他们手中的羊毛生意大部分都交给皇帝了,裴栖就可以抽时间开糖铺了。
听到不用现在开铺子,裴栖心中暗喜。
“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你知道有这个事就可以了,咱们今天来这里是过生日的,别让其他事情喧宾夺主了。”
“嗯嗯。”裴栖的心愿被满足了,十分乖巧地道。
赵疏桐带着裴栖去了厨房,午饭他打算亲自下厨。
裴栖没有来过厨房,好多东西都不懂,好奇地不得了,动动这个,问问那个,给赵疏桐添了许多麻烦。
在赵疏桐擀面条的时候,裴栖撒了赵疏桐一身面。
放盐的时候裴栖不小心撞了一下赵疏桐,导致盐放多了,赵疏桐只好切了一块豆腐进去。
“夫君,可以吃了吗。”赵疏桐做好第一道炒菜,裴栖闻着饭菜香甜的味道,流着口水问。
“还有两个菜一个汤,要再等等。”
“还要再等呀。”裴栖十分失望。
赵疏桐从炖排骨的锅里夹了一块排骨,堵住他的嘴巴,“你先尝尝味道。”
“很、很香,夫君你好厉害。”裴栖脸红着道。
有这样一个肯为他下厨的夫君,裴栖觉得嘴里的肉都充满了幸福的味道,他当初的眼光果然好。
赵疏桐给他装了一小碗的排骨,“你先乖乖地到旁边吃,我赶紧把菜炒了,咱们就可以吃午饭了。”
“哦。”裴栖呆呆地听从赵疏桐的指挥,端着碗,去旁边开吃了。吃一口排骨看一眼赵疏桐,看一眼赵疏桐再吃一口排骨,将赵疏桐当做了可口下饭的东西。
没有了裴栖这个添乱的,赵疏桐这边的速度快了许多。
四菜两汤出炉,两人美美地吃了一顿午饭。
下午时,裴栖来了兴致,要赵疏桐带着他到附近的山林里打猎。
京城附近山林的外围都是那些公子哥经常光顾的地方,猎物已经十分少见,大型的只能到深山里找。他们又是临时出来的,没有提前做准备,赵疏桐自然不会带裴栖往危险的地方去。
遇到的飞鸟没有趁手的工具,兔子精的钻在洞里不出来,最后还是赵疏桐用异能作弊,绊倒了两只跑的飞快的野鸡,裴栖这才抓到一只尾翼为彩色的野鸡。
“夫君,咱们晚上回去加餐,就吃它们了。”往回走的时候,裴栖带着赵疏桐给编的花环,指着赵疏桐手中提着的两只野鸡兴冲冲地说,追猎物的疲累一扫而空。
赵疏桐自然没有不同意的,“好,回去我就交给厨娘让他看着做吧。”
“可以。”裴栖也没有非要赵疏桐再下厨。
裴栖美滋滋地喝了鸡汤,晚上夫夫两个又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
赵疏桐一边给裴栖输入异能,一边在裴栖的身上写诗,要了裴栖好几次。裴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依旧精神抖擞,身体也没有多大的酸痛。
但裴栖忍不住狠狠地唾弃了好几遍赵疏桐龌龊,他要的是诗,不是那些淫-词艳-曲。
*
裴栖生日过去不久,裴府传来了好消息,几年没有开怀的曹氏有身孕了。
裴府上下都喜气洋洋的。
侍郎夫人高兴的给下人多发了三个月的月钱。
詹氏也不提给裴晗纳妾的事情了,为了让儿媳妇好好养身体,裴吟怡九月份的及笄宴都没有让媳妇操劳,自己一手包办了。
裴栖有时候也会回去帮帮忙,或者陪着曹氏说说话。
曹氏有了身孕后,整个人更加平和。平日里就是笑眯眯的,如今身上又多了份温柔气质。
裴栖挺替她高兴的。
裴吟怡九月份的及笄礼办的十分盛大,及笄之后,就是她和萧子阳定亲。侍郎府和威远伯府的联姻,无论身份和年纪裴吟怡都是最合适的那个人。经过詹氏的教导,裴吟怡知道这门亲事本是属于她的,对和萧子阳定亲不再抵触,有了这样一个好归宿,对裴栖的嫉妒心也没有之前那么重。
府中上下都在为了裴吟怡定亲高兴,裴吟兰落寞地躲在裴栖这边。
裴吟兰心中憋着很多话找不到诉说的人,裴栖被迫充当了一回他的闺中密友。
“小叔叔,我以前真的十分嫉妒你和大姐姐,你们都是嫡出,挑剩下的婚事都轮不到我。”
“现在就不嫉妒了。”
裴吟兰一噎,“小叔叔,你说话能不这么一针见血吗。”
“不能。”
“好吧。”裴吟兰撇嘴,“现在我还是很嫉妒,但是和大姐姐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想到大姐姐再过几个月就要嫁人离开家中,我心里面竟然十分的不舍,觉得自己以前该多对大姐姐好的。”
“得了吧,等你回去见到她,这些想法你就都忘了。”只剩下妒火了。
裴吟兰十分心塞,但还是想和裴栖说说话,“其实我知道,我姨娘是为了嫡母去给父亲做的妾,姨娘临终前母亲答应姨娘会给我找一门好亲事。只是我这样的身份,不是嫁给寒门学子就是大户人家的庶子或者商人之家,我就特别的不甘心,拼命地讨好父亲和母亲,想让他们眷顾我一二。但是跟着小叔叔做生意后,我觉得我以前的眼光太狭隘了。我是这样的身份,齐大非偶,找一个会自己相当的才是最合适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小叔叔你一样有福气的。”
裴栖注视着裴吟兰,悠悠地道,“兰儿,你是个好孩子,你父亲母亲不会不管你的。”
听到裴栖的话,裴吟兰突然鼻子发酸有些想哭。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这章过度交代一下琐事,下一章玉米该翻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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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詹氏忙完裴吟怡和萧子阳定亲的事情后, 找了一次裴吟兰。
裴旭死赖着自己年龄还小, 这两年里不想定亲,甚至把裴栖十八岁嫁人, 赵疏桐二十六娶亲推出来当挡箭牌。为了不耽误他下面弟弟妹妹的婚事, 侍郎夫人和詹氏就越过了他。
明年是正常的科举年,又将会有一大批的青年才俊来到京城, 詹氏想询问裴吟兰对将来夫家的看法,替他也挑选起来。
裴吟兰不想嫁给寒门学子和商户子,想要詹氏给找一个门当户对人家的庶子。
“你可想清楚了, 大户人家的庶子身后都有复杂的牵扯。寒门学子虽说身份低了一些,家财不丰, 但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 他们也不敢怠慢你,家中给你撑腰也方便。”詹氏道。
“母亲, 我不愿嫁寒门不是瞧不起人家的出身,只是怕像小叔叔一样遇到一群不懂礼数只想从自己身上捞好处的亲戚。我和将来的那个人能有多少时间待在一起, 其他时间都要和他的父母亲人亲戚打交道, 我担心和他们说不到一块儿去,还偏偏要住在一起,他们难受我也难受。”裴吟怡道,他小叔叔的婚事已经很好了, 但还是有不长眼的想要欺负到他小叔叔头上,想仗着亲戚的身份从小叔叔手里抠钱抠东西找差事。
他十几年的时间都生活在和乐的高门大户中,突然让他嫁到普通人家, 为男子打理内宅,还要周旋应付他的七大姑八大姨,让自己融入那些粗鄙的人中,只要一这么想裴吟兰就觉得不自在,甚至打从心底不愿意。
商户人家也是如此,他作为新夫郎到时候还是要忍受那些和自己格格不入的东西。
这样还不如挑个好些的庶子嫁了,至少是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
詹氏明白裴吟兰的顾虑,寒门好嫁,但是想要过好日子就不容易了。男方为了借助他们家的势或许会善待裴吟兰,但两家之间的门第教养之间的隔阂是不容易磨平的,想要家庭和睦,裴吟兰是必须要退让的。但裴吟兰畏惧这种身份不同带来的隔阂,也不想花费时间在这方面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