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 白乐还能是哪样?他还能一夜之间从缠着他变成想弄死他?
顾鸣被自己忽然冒出来的荒谬想法逗笑了,他摆摆手:“老方,你问酒店要点消毒处理伤口的药, 我晚上还得参加宴席见人,这么个鬼样子怎么去见——嘶……这小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他……”
方管家欠了欠身,转身的时候多看了几眼坐在沙发上自己生气的顾鸣,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无奈又心知肚明的气。
“……顾总。”方管家开门出去之前道,“刚刚老先生打电话来了。你回去他就打算交权,他让我转告,让你准备一下。”
说完方管家便出去了。
顾鸣愣在原地。
现在交权?
难道他不想坐这个位子了?
以往种种,那个老霸总从来没放弃过从儿子手上再拿回位子重坐江山的可能性,顾鸣曾经还怀疑过这些事情背后有他爹的参与,只是后来查得深了些,洗清了这种可能性,但是以那个老东西的性子,现在说要交权给他是什么意思?
顾鸣其实已经想到了原因,他咬紧后槽牙,感觉有点不是滋味。
——他和虞思齐的事情传出去了,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这个时候交权,是警告他。
身为顾家的家主,顾家的当家人,他身上背着的从来都不只是个人私情,跟其他人怎么玩别人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谁都行,就是虞思齐不行。顾家和虞家对外对立已久,顾、虞、王三家在业内三方互相博弈互相牵制同时也互相稳固,如果其中有两方忽然宣布合作,剩下的那一家必然采取行动。到那个时候,不止是顾鸣自己,连虞思齐也要受这不该有的“感情”的牵连,说不定就是万丈深渊。
他背后站着整个顾氏集团,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他的人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根本由不得他自己操纵。
顾鸣缓缓地打了个颤,灌了一大口热茶进胃,这才稍微平复下了一点情绪。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
和虞思齐分开,不留余地地拒绝他,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吗?顾鸣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俩这种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关系,危险一直潜在,他只是一直不想去看罢了,现在血淋淋的事实被别人摆在他面前了,他又在激动什么、气愤什么?
方管家敲了敲门,进来送药。
顾鸣盯着桌上的药瓶,像是要用眼神把玻璃瓶子烧出一个洞。
他还不能掌权,上位者视线必然受阻,他必须要在拿回整个顾氏集团之前揪出那个内鬼,永绝后患。
他攥紧药瓶,现在其他路都是迷雾重重,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查出真相,好像只有一条路能让他抄个捷径——那个出现在中岛的神秘人“X”。
“蹬蹬蹬”。
正在顾鸣深思的时候有人敲门。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短小但精悍(其实就是没时间了orz)
爱你们,明天给粗长!
第72章 关门
虞思齐?
顾鸣挂着链拉开门缝, 虞思齐站在门口,穿着整齐,头发梳了上去露出清晰深刻的眉眼, 西装在他身上穿的越发纯熟, 领上还别着精致的宝石领夹,像是要赴宴。
“你不是在别院吗。刚咬了我一口,现在来又想干什么?”
顾鸣靠着墙边隔着被铜链拴住的门缝,没有一丝让他进门的意思。
虞思齐表情有些委屈和后悔:“我……”
“打住——别再说‘我错了’这种话, 我不想听。”顾鸣执意赶他走, 伸手就要关门,虞思齐眼看门要关上, 不管不顾地把手指伸进门缝想要阻拦他关门:“哥,别关!啊——”
顾鸣悚然一惊, 手比脑子反应还快, 下意识飞速解开了门链把虞思齐的手拿起来看。
“夹手了?夹哪儿了?你傻吗你手就敢往门缝——唔——”
虞思齐突然把他抵在门上, 套房的门“咣”一声关上,走廊恢复静默,门口的喘息声、衣料摩擦声、立柜碰撞声, 不绝于耳。
一吻还未毕, 顾鸣慌乱中推搡不开他进攻的唇舌, 威慑性地哼了几声, 但似乎毫无效果。虞思齐像是从不长记性, 又或者是他觉得自己绝不会拒绝。呼吸声在唇瓣湿热的交换间异常汹涌地窜动,顾鸣在濒临氧气耗尽的前一秒狠狠地把对方掀在了地毯上。
虞思齐眼睛都红了, 像是悲,又像是愤,更像是纯粹清白的小仙人突然入魔, 顾鸣居高临下看了一眼,有那么一秒钟有些惊心动魄。
但还没等顾鸣说出话来,虞思齐忽然站起来又朝他扑过来,顾鸣一把扯住了他的领口,他俩在玄关花哨柔软的名贵地毯上似乎毫无缘由地抱在一起滚来滚去,顾鸣第一次舍得打了虞思齐一拳,打得他颧骨顿时发红,两人发疯般一起撞到了酒柜,上面放着的一瓶陈年红酒顺势掉了下来,正正摔在顾鸣身边的地上,“啪”一声碎裂,红酒的汁液溅到顾鸣和虞思齐的脸上,有一滴溅到了虞思齐的眼睛里,又顺着他日渐锋利的眼角流下来——像是一滴带血色的眼泪。
顾鸣心头猛地一跳,剧烈的吓到了他自己。
“给我停下!”顾鸣死死按着他低沉地吼了一声,虞思齐被他压在身下急促地喘息着,像是困兽。
“疯了?嗯?暗的不行来明的?虞思齐,你挺长本事。”顾鸣嘴唇的血口撕裂,鲜血凝出,随着他说话的动作滴了一滴正落在虞思齐的唇缝上。
虞思齐伸出舌尖舔去了。
顾鸣猛地咬紧牙关瞳孔猛缩。
顾鸣搡了一把他的领口,起身看着他:“学不会好好说话,就给我回去学会了再来见我。”
“顾……”虞思齐眼圈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
顾鸣闭上眼,指腹擦了一把下唇的血滴,带出了一道惊心动魄的血痕。
他打开门,把门大敞着,站在门边。
“滚,滚出去。”顾鸣说。
虞思齐坐在地毯上,来的时候衣冠楚楚,现在浑身凌乱,还掉了眼泪,他红着眼圈,无助夹杂着求饶的眼神看着顾鸣。可惜顾鸣闭着眼不肯看。
他像是花光了所有的力气才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门口,顾鸣一把把他推出了门外,虞思齐赶紧回头看着他。
“虞思齐,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要叫我哥了,我没有你这么个弟弟。别再来找我。”顾鸣说完,还没等虞思齐再看上他一眼,无情的门便已经关上了。
虞思齐站在顾鸣门前,彻底像是一只被抛弃在暴雨里的流浪狗,从里到外狼狈不堪。
顾鸣关上门,靠着门脱力似的坐在地毯上。红酒的香气钻入鼻腔,他觉得自己好像醉了,头晕脑涨,好像身体失去了平衡板,变成了一滩毫无方向的流体。
他开始后悔对虞思齐说了那两句话,又开始想象虞思齐会如何伤心难过,说不定会趴在被窝里委屈地哭,怨恨他是个混蛋,为什么不早拒绝自己,偏要等到现在几乎已经无法收场了才说这种狠心的话。
顾鸣把头靠在门上,自嘲地笑了一下,但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笑得一定很难看。
不过也好,他俩这样不清不楚下去,迟早要出事,他都没关系,最大不了也就是不干了,退出顾氏集团把烂摊子交给他爸,自己哪怕白手起家,就是靠顾家给他个人的资产,就够顾鸣活十辈子的了,所以他最怕的就是有人针对虞思齐。
他还小,家里那么大的事情接二连三压在他肩上,他面临的是什么,顾鸣太清楚了。
所以他这个时候一旦有什么不好的传闻,比如和名声狼藉的自己有什么牵扯,这不光是虞家和顾家的利益问题,更会害了虞思齐。
他才刚走到众人面前就要他面临这种舆论压力,顾鸣做不到,还不如直截了当地拒绝,恨就恨吧。
恨了,大不了就是按照剧本,同归于尽。
顾鸣心里猛地揪了一下,他伸手捂住胸口,却发现胸腔里的跳动异常地快。
为什么?
顾鸣摸着自己的胸口,又下意识摸了一把眼角,湿润的。
为什么?
不是已经拒绝了,还让他再也不要出现了吗?
顾鸣愣在原地,久久站不起来。
……
中岛酒店的某层,同样的总统套房。
刚刚和顾鸣签了合同的那位美艳贵妇坐在酒柜边的高转椅上,“……顾鸣好像真的和那个小孩子有什么。”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背着身,只对她露出一个后脑,沉着声,是个中年男人:“怎么说。”
“顾鸣的下唇上,有个伤口,明显是咬伤。”她晃了晃酒杯里的红酒,笑得眯眼。
“哼。”男人笑了笑,“你倒是懂。”
“我只是见过。”她笑着用酒杯点了点身边坐着的人。
白乐抬起头看她,嘴唇上留着一个赫然的伤口,眼圈透出暧昧妖冶的红,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像是有些懒散,又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沙发上坐着的中年男人起身,绕过沙发走到白乐身边,手掌贴着他的脸颊摸了摸,白乐没作出反应,他也并没在意,“所以顾鸣和虞家那个孩子今天早上是在别院的温泉吗?”
白乐猛地抬头看着他。
贵妇轻笑出声,像是被他的反应逗乐了:“当然。顾鸣的伤还是在别院里伤的,伤口那么新。”
白乐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瞳孔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面前其实还尚算英气沉稳的男人变得如同妖魔鬼怪,在他眼里幻化成吃人的野兽。
男人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不由他分说地打横抱起了他,白乐正要挣扎,却被他死死地禁锢住,呼吸濒临困难。
“现在好了,你的顾总也已经知道你有了新欢,你忘了他,他能给你的,我全都能给你,为什么非要选他?”
男人把挣扎逐渐微弱的白乐放在沙发上,白乐的一双腿从浴袍里探出来,被男人拉到沙发边缘。
“不——咳咳、不要——”白乐哑着声音,泪水奔涌而出,他几近于求饶地死死拉着对方的手腕,但以他的手,连对方的手腕都攥不住。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王总,我把卡还给你,节目我也不上了,求你放过我吧,我不会再出现在你身边——啊——”白乐脸色忽然涨红,他挣扎起来,像只凌乱的白条鱼,但还是无力抗拒对方的强权。
“你以为、我这儿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白乐,你在娱乐圈混的时间也不短了,难道你会不清楚?”对方吐息在他的耳边,随之而来的就是不容拒绝的大手,把他的双手按住,白乐动弹不得,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求饶,让对方放他走。
“哭,继续哭。”男人说,“我喜欢你哭。”
白乐闭上眼,哭声也止住了,只剩下好似认命又好似绝望的喘息。
贵妇坐在酒柜边,喝着红酒看着这场好戏,等到男人把白乐往沙发上一推,起身走到吧台边上,取了一杯冰水。
她才笑了笑,开口:“你真恶心。”
男人冷笑了一声,一口喝了半杯冰水,把杯子放在柜台上,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彼此彼此。”他转身,抱起沙发上好像已经失去意识的白乐,朝卧室走去,临进卧室前站住了脚道:“要走就快点走,别在我这儿坐着。顾家和虞家的事我已经交给人解决了,他会做的比我们轻松的多——你要是喜欢虞家那个孩子,就去问他本人,万一他对顾鸣也只是利用呢?”
贵妇像是被冒犯了一样,漂亮精致的妆容裂开成愤怒的神情:“你说什么?”
“哼。”男人冷笑了一声,“不喜欢就好,我还以为你又看上新宠物了。”
“……”贵妇把红酒杯放在桌上,站起身,抚了抚身上名贵的丝质衣服,同样也回以一声冷笑,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桌上留下了那份刚刚和顾鸣签好的文件。看来她刚刚确实是去替王家办事的。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顾鸣自己爬起来躺到床上,闷着被子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他一起身就感觉眼角有些刺痛,伸手一摸更疼了,他这才想起来早上和虞思齐接了不该接的吻,又打了不该打的架。
“……老方!嘶……老方!”顾鸣坐在床上喊人,方管家应声推门而入,端着银盘,里面是热牛奶和软饼干。
“我睡了多久?”顾鸣晃了晃脑袋,摸到牛奶杯子,咕咚咕咚几口便灌了下去。
“六个小时。”方管家如实回答,“我看到您状态不好,就在给您的水杯里放了些安眠药。”
“你!嘶啊……疼疼……”顾鸣捂住嘴。
“这是药膏。”方管家把药膏放在桌上。
顾鸣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但他现在实在没什么多余的心情。
“晚上的夜宴要开始了,衣服已经放在床头,化妆师也在门口等候,十分钟后开始。”方管家收起盘子,示意顾鸣下床准备。
“……哦对,今天晚上就是正式的夜宴了。”顾鸣下床踩着拖鞋,被拖鞋的质感一刺激皮肤,他忽然想到今晚就又要见到虞思齐了。
顾鸣怔在原地,揉了揉眉心。
“怎么了?”
“我没事,叫他们进来吧。”
“好,顾总。”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突然停电了,搞了半天,写着写着忘了时间了,抱歉发迟了qwq
第73章 付款
实际上就算顾家传出多不好听的风言风语, 愿意和顾家做生意的人依然趋之若鹜,毕竟利益是利益,没有人会拒绝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