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任回来之后,在自己的小院里闭关了几天,基本上是在修炼和整理一些关于潜龙阁的信息。
他寸步不出,一日三餐都是由家中小辈送上门来。
路任年纪不大,在路家的辈分挺高,不少十来岁的少年都得叫他一句小叔公。
比如眼前的路皓,他把餐盒摆在桌子上,说了一句:“小叔公,今天的饭。”
路任点头:“谢谢。”
说完之后,他等了片刻,也没叫路皓离开,不免有些不解。这些小辈,平日里看到他都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有多远躲多远。
今天倒是不太正常。
路任抬头,见路皓目光闪躲,一脸犹豫。
他说:“是不是有什么事?说吧。”
路皓,摸了摸鼻子很是心虚,心里哀嚎着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偏偏今天自告奋勇过来给小叔公送饭。
路任在路家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人缘却很不错。因为对于这些晚辈的请教,他从来不藏私。
只是他在教导的时候从来不留情面,永远是一针见血,最大程度地打击各个小辈的自信心。
除了这些特质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是众所周知的,那就是路任和严止的关系恶劣到了极致。
路任和严止待在一起只要超过一个小时,必定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发生。并且两人这些年来在修行之上都是互别苗头,竞争的厉害。
这一次积分赛的结果,古武者协会那边还没有公布。
大家不知道情况究竟怎么样,但是路任小队的几个人受了重伤被提前送回玄武市的消息,早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虽然路任没有回来,但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严止突破了,路任又是孤军奋战。这一次积分赛肯定是路任输了。
路皓浑身僵硬,完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姿势把藏在衣服里的请帖送出去,才能避免直面路任的滔天怒火。
路任见眼前少年一副的瑟瑟发抖的样子,挑眉说道:“行了,是不是跟严止有关系,直接说。”
他都发话了,路皓自然是顺势说了出来:“是,是的,严家说要庆祝严大师啊,不现在是严宗师突破,要宴请玄武城古武界的人。”
路任手一伸,说道:“拿来吧。”
少年眨了眨眼睛:“啊?”
“请帖,严止那厮肯定把帖子送过来了吧?”
路皓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如此顺利,路任提起严止的时候,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仿佛就是提起一个普通的认识的朋友那样。
“发什么呆,帖子。”
“啊啊啊,对不起,少年从外套里摸出请帖,双手递了过去。
路任看了一眼请帖,上面的字迹是严止的,嗤笑一声:“果然佛门心法都白修了,不过是个宗师境,就这么嘚瑟。”
路皓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生怕说错了什又让路任不爽。
只是他这么大个人杵在这里,路任怎么样也不可能忽略。
他扫完帖子之后,看了眼前少年一眼,挑了挑眉:“你的修炼进度怎么样,跟我去演武场练练。”
少年大惊失色,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这次究竟会被教训得多惨。
小叔公的指点,收获是多,可是痛啊。他下手的时候,从来不会留情的。
就在这个时候,路任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后挥了挥手,示意少年离开。
少年转身,拍了拍胸口,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还感谢了一番打电话过来的拿过救星。
就在这个时候,只言片语飘入他的耳内。
“喂?严止?”
啊。这是直接打电话挑衅了?
少年赶紧加快了步伐,免得路任被严止惹恼了又把自己给揪回去指点指点。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已经在收尾,很快就要完结了。
我要开始收集资料准备下一本了,所以之后改为日更4000到5000字哦。
第120章
路任起身,走到院子里面。
严止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请帖收到了?”
路任:“嗯。有事?”
严止说:“晚上,我来找你,有事情和你商量。”
路任;“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
严止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俩最好当面谈一下,而且不要被旁人看到。”
路任也不和他纠缠,答应下来。两人约好,午夜的时候在路任的房间见面。
月上中天。
此时已经是夜半时分。路任的院子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他不喜欢别人来吵他,选了远离主宅的地方住。
严止来得很准时,约莫十二点的时候,路任听到房门被轻轻砸了一下的声音。
他起身,出门。
在墙头看到了严止,严止坐在上面,笑着对路任挥了挥手。
他没搭理对方,转身进门。
严止很识趣,过了片刻就跟了进来。
路任的房间是十分古典的样式,外面是起居室,里面是卧室。起居室跟卧室之间有一扇巨大的屏风隔着。
严止一进来,一脸新奇,四处转。
其实也不怪他,虽然他和路任认识有二十几年之久,却从来没有进过路任住的地方。
之前两人关系实在是太差,二十年来严止每一次只要迈入路家的大门,路任就恨不得把他整个人给打出去,更不要说什么到他住的地方来玩。
路任坐在窗边的桌子旁,托着下巴看严止四处乱转。
过了片刻,见对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忍无可忍地说了一句:“你够了,有事说事,别在那里跟狗似的四处圈地盘。”
严止见路任不爽,走过来坐下,说道:“这不没来过吗?我们这么多年朋友,还不许我参观参观?”
路任冷笑一声,说:“谁跟你那么多朋友?再说了,你那狗窝我不也没去过吗?”
严止坦然道:“你要来我随时欢迎。”
路任的房间不算太大,东西也不多,甚至没有太多个人特色的东西。
“不过我倒是发现,你的房间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路任抬了抬眼皮,随手给严止倒了杯水,连茶也懒得泡。
“怎么不一样?”
严止从来不介意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路任给他什么,他就喝什么。
他喝了口水,说:“我本来以为以你的性格,房间里会有更多改善生活质量的东西。没想到这么朴实。”
路任倒是不生气,说:“有谁的修行之路能走得那么轻松,我要是贪图享乐,早被你落下不知多少。”
严止看了路任一眼,笑了笑:“也是。”
两人气氛不错,像是几天没见过老朋友在聊家常。
路任却没了耐心,说:“说吧,找我什么事,说完赶紧滚蛋。”
严止说:“我家大举庆祝这事,是我提出来。”
“嗯?”
“地点,我定在了潜龙阁。”
路任微微一愣,说:“你倒是有点本事。”
潜龙阁的主业,是和古武者有关的各式产业链。他们倒是也承接宴席,用的都是精挑细选的异兽肉和天生的药材烹饪,对修行极有益处。
只是潜龙阁也不是什么宴席都接的,一般来说是他们挑客人,觉得合格了才会承接。
严止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说:“怎么说,我现在也是玄武市仅有的一个宗师,在商言商,潜龙阁也希望和古武宗师达成长久的合作。”
他说得倒是不假,古武宗师对于任何一个组织的意义,都是不一般的。即便是潜龙阁这样的庞然大物,对于古武宗师也是恭敬有加。
路任:“你准备怎么做?”
“此前蜂巢的事情,不是和潜龙阁有关吗?混乱的时候自然是最方便发现秘密的,到时候,就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了……”
路任冷笑,说道:“呵,你说演戏就演戏?去,烧点水泡茶。”
严止看他一眼,无奈起身,烧水泡茶。他再度坐下来之后,还很自觉地倒了一杯递给路任。
路任喝了一口,嫌弃:“浪费茶叶。”
严止忍无可忍,说:“你别挑事啊,这个时候打起来可不太好。”
路任冷笑:“谁怕谁?”
“我是不介意奉陪,你全家出来围观的话你想好怎么解释没有?”
路任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一家人发现半夜三更的严止从他房间出现。他顿时感觉到了窒息,决定收敛一二。
路任选择直接换了个话题:“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
“你不是应该已经预料到并且在配合我了吗?”
“自作多情。”
路任虽然这么说,却也没有太过反驳。
他回来之后,去医院里看了他小队的几个队员。
几个队员的伤势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在他们问起积分赛的事情时,路任只是说自己在那边继续狩猎,没有透露任何关于加入严止小队的事情。
而古武者协会那边,严止似乎也打了招呼,消息压得很严密。
加上玄武城进入北洲决赛阶段的小队就只有严止和路任两人的小队,一时之间,倒也没人知道路任加入严止小队的事情。
严止继续说了下去:“在之前,我们还是营造出没和好的状态,这样在潜龙阁的时候,才能顺理成章地打起来。”
路任抬起眼睛看了严止一眼,突然笑了笑:“你哪来的错觉我跟你和好了,行了,滚吧。”
严止起身,出门的时候甚至觉得有点茫然,敢情他过来就是给人泡一壶茶然后挨一顿骂。
他这是图什么啊?
不过,严止叹了口气,暗自运转佛门心法,自觉此前的心境突破还是有用的。
起码不像之前那样,会被路任撩拨得无法抑制怒火,动不动就开打。
***
严止这一走,两人又是很长时间没有见面。
路任继续闭关,在外人眼里看来,就是一副被刺激得狠了,憋着力气要和严止互别苗头的模样。
一月之期很快就过去,这期间路任的修为也距离古武宗师只有那一线之隔,只等待一个契机就能突破。
某日傍晚。
严家的宴席定在了晚上七点开席,路家人基本上已经过去了,只留下路父路母在等人。
路母有些犹豫,说:“要不我们先过去?小任不想去也正常。”
路父想了想,说:“算了,他说过要去的,还是再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总算看到路任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穿得还很正式。
路任看起来神情冷淡,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
路父感知到他的气息之后,却是眼睛一亮,欣喜起身:“你的修为?”
路任笑了笑,点头说:“嗯。就等一个契机了。”
路父路母见他心情愉悦,境界上又有突破,这才放心下来,想着今日在严家宴席之上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玄武城的潜龙阁在商业中心有一栋楼,但实际上的据点却不在城中央,那不过是对外营业的地方。
潜龙阁专门为更核心的VIP客户服务,定期举办拍卖会的地方是在城郊的一处庄园里,包括仓库也在此处。
今夜的潜龙阁庄园内很热闹,玄武城的各个古武世家,有名气的古武高手都聚集在此。毕竟是玄武城唯一的古武宗师,能露个面也是不错的。
除去那些有些名号的古武者,不少年轻人都被带着过来见世面。年轻人嘛,年轻气盛的,说话也没什么分寸。
几个愣头青在等待开席的时候觉得无聊,便在庄园外面找了个风景不错的地方聊天。
聊的内容自然是离不开今天宴席的主角严止,而作为玄武双璧,和严止互别苗头二十几年的路任也会被提起。
“二十七岁的古武宗师啊,真的是太厉害了。不知道等我二十七岁那年,能不能……”
“得了,你对比一下严宗师二十岁那年的进度,你就知道了。”
“不过,严宗师这一突破,我们北洲好歹也算是赶上了,不然每次学校里来交换生都要嘲讽北洲没有新人,宗师都是成名已久的那几位,年轻一辈青黄不接什么的。”
“那是,每次都听得我拳头硬了。”
“你是说上次西洲来的那几个交换生?”
“嗯。”
“呵呵,他们也好意思提,西洲那个二十几岁的古武宗师,谁不知道是个疯子,手底下染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
“谁知道呢,时衍虽亦正亦邪也算是个人物了,西洲古武者协会这几年可因为他都要秃了头。”
“说起来,我才惨,输了一大笔啊!”
“啊,你赌的路任先突破?”
几人说的,是持续了许久多年的,在玄武城的一个赌局,内容很简单,就是路任和严止谁先突破。
“你疯了吗,前几年路任为了那个谁耽误修行,怎么可能是他先突破。”
“我这不想着置之死地而后生吗?听说那个谁喜欢严止啊,这感情上受挫了,指不定事业上就有所突破了。”
“路任也是挺惨的,感□□业双输啊。”
“你说今天他会不会来,我看路家人来得都差不多了。”“他来干什么?自取其辱吗?肯定不会来……”
话还没说完,几人就看一辆黑色的车停了下来,自车上下来的那人不是路任又是谁呢?
几个愣头青赶紧住了嘴,有些话在背地里说说可以,这个时候还说,简直就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