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他如履薄冰, 唯恐行差就错, 让人抓到小辫子把自己踢出公司,压力越来越大, 临近爆发, 急需找个发泄口,于是最近的动作就频繁了些。
公司离住的地方挺远, 董鸣每天都要起很早然后坐公交。刚才扔掉的垃圾袋仿佛装满了他的负能量, 现在,这些负能量被丢到了垃圾桶,董鸣的心情很不错。
可就在这时, 身后却出现了响动,董鸣感觉不对劲,疑惑回头,就看到好几条狗跟在他的身后, 龇牙咧嘴喉咙低吼的模样让人头皮发麻。
对付一条狗可能还行,可面对着几条,董鸣忍不住腿软,加上他手里头害了那么多条动物的性命, 就更加心虚了。
祁衍皱着眉头看着垃圾袋一团血肉,又看着远处被群狗围攻的男人,搞清楚了他家小祖宗的目的。
它亲自来抓虐待动物的变态了。
为首的蹦跶的最欢的那只当然就是祁火火了。
那男人发出一声声惨叫,惹的路人频频观看。
换了季,天短夜长,凌晨五点多天还没有全亮,但路上已经有了零星几个上班的路人。
热心的路人看到男子被狗围攻,赶紧上来帮忙,可那些狗认准了,就盯着男子一个人咬。路人赶不走流浪狗,开始找趁手的东西。祁衍一看,大步上前,拦住了那路人。
路人一愣,随机急了,“唉,你这个年轻人别拦着我救人啊,你没看那人被群狗围攻啊。”
“别动它们。”祁衍看着他手中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清洁工用的铲子,夺了下来,然后转身唤了一声,“火火。”
余夏听到了祁衍的声音,狗躯一震,震惊的转头。
那狗目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像是在问,他怎么在这?
三步并两步跑到祁衍身边,余夏仰着脑袋,心里却有点小紧张。这个时候他难道不应该在家里睡觉吗?
怎么醒了?还跑到了这里?
难不成是跟踪他来的吧?
那他不是什么都看到了?
余夏吓到打嗝,像做了坏事被抓到一样心虚,臊眉耷眼的。
祁衍看它这副怂样,似笑非笑,揉了揉它的脑袋。
本来凶神恶煞咬人的狗看到少年立马温顺乖巧,路人就明白了,感情这是少年养的狗啊。现在的人怎么都这样,没有一点道德心,纵狗行凶,冷眼旁观,看那无辜的行人被咬的惨叫连连还无动于衷。就是因为有这么多冷血的人,才让社会更加冷漠。
路人义愤填膺。
祁衍揉了揉二狗子的头,低声道:“好了,让它们停下吧。”
有祁衍在这,余夏倒也不担心会让那男人逃跑,于是叫了几声。那些狗一听到他的声音,恋恋不舍地松了口,愤愤地吐了口口水,才不情不愿地回到余夏身后,蹲在祁衍身边。
那男人奋力挣脱,还击,还是被那些狗咬了好几口,衣服都被扯破了,狼狈不堪,脸上惊悸未消。身上被衣服包着的位置还好,露在外面的手多了好几个血齿印。
此时那些狗像听到了信号一样撤退,让男人得了一丝喘息,但当看到被狗围住的祁衍,和祁衍淡淡的表情,男人怒火中烧,忍着身上的疼痛,指着祁衍骂道:“这些都是你养的狗?!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能不能看好你家的疯狗!我告诉你,这事没完!它们把我咬出血了,我要报警!这事没完。”
祁衍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面不改色。倒是余夏,看男人指着祁衍的鼻子,皱了皱眉,充满威胁地低吼一声,拦在祁衍面前,死死盯着男人。那双湛蓝的眸子深沉,看人的感觉像是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儿,却让人感到了压迫和紧张。男人的声音虚了些,后背有点发毛,感觉像是被一头狼盯上一样,忍不住退后两步,手也放下了。
祁衍见祁火火护犊子一样的行为莞尔,掀起眼皮看了男人一眼,淡淡道:“它们为什么咬你你不知道?”
“……”男人一窒,神情有点慌乱,色厉内荏道:“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祁衍一笑,“亏心事做多了,走夜路总会碰到鬼的。”
“你……”男人色厉内荏道:“你神神鬼鬼的吓唬谁呢?别以为你虚张声势我就会怕,会放过你!”
“那正好。”祁衍淡淡道:“你刚才不是要报警吗?报吧,我就在这里不动。”
男人却打起了退堂鼓。他早上刚扔了东西就被群狗追咬,已经心虚气短了,眼前的少年又气定神闲,那双眼睛仿佛洞悉一切,男人生出一丝胆怯。
正在这时,传来几声喵喵的叫声。
白猫不负众望,带来了值班的民警。
祁衍转头,扯出一丝笑,“看来不用劳烦你了。”
看着领头的两只猫,祁衍恍然,其中肯定少不了祁火火的手笔,他这才知道刚才它们几只动物围在一起是嘀咕什么,而两只猫的突然离开又是为了什么。
男人一看逐渐接近的两个人穿着警服,心中一跳,狠狠一瞪祁衍,转身想跑。
祁衍怎么肯让他就这么轻易离开,祁火火和那群流浪猫狗不知道蹲守了多久才抓到这个虐杀动物的变态,如果放他跑掉,这变态怀恨在心,转而对它们下手怎么办?
三下五除二,祁衍制服了男人,交给了来到跟前的警察。
这两个警察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惊奇地看了看老老实实围在祁衍身边的猫猫狗狗,不禁感叹,这些动物太有灵性了。
本来他们在值班,突然跑进来一黑一白两只猫,冲着他们喵喵叫。同事以为它们饿了,找了点东西给它们吃,谁知道这两只猫看也不看,只是叫唤,在他们接近的时候,迅速转身离开。
刚开始他们没放在心上,耸肩笑了笑。谁知道它们去而复返,在他们接近的时候,又迅速离开了。如此反复几次,有同事小声说,它们是不是想找我们帮忙……
众人一听,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派了两个人跟了上去,果然,这两只猫一步一回头,看他们有没有跟上,还会蹲在原地等着。这更让他们觉得事情不简单。
看到袋子里血肉模糊的小动物的尸体,他们一阵皱眉。
社会上这些变态太常见了,受了欺负不敢吭声,转而以残忍的手段来对付比自己弱小的动物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他们对这种行为很不齿。
在警察的盘问下,男人供认不讳,将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一一交代出来,确实是他下过药毒害流浪动物,因为怕只在一个地方动手会被人发现,他会频繁转移作案地点。听到死于他手的动物的数量,警察的眉头都忍不住皱起,暗暗骂了一声丧心病狂。
男人被警察抓走,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流浪动物们欢欣鼓舞,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余夏也终于卸下了喂养那么多小弟的重担,大家皆大欢喜。
所以说全部的事情都是这个男人干的而不是自己原先的设想?祁衍看着走在前面脚步欢快的祁火火,心里却想着那个虐待动物的变态,总觉得有哪里让自己给忽略了,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暗笑自己疑神疑鬼,大惊小怪。
天色还早,一人一狗往回走,早餐铺子很早就开了门,烟雾缭绕。
余夏的好狗缘在此显示的淋漓尽致,虽然没带钱出来,但大家根本没放在心上,说明天给也行,不给也行,然后熟练地给他装早餐打包。
祁衍就这么看着他家的二狗子兴冲冲地咬着便利袋跑向他,得意洋洋的显摆自己的好人缘,哭笑不得。
*
深秋,凉风习习,余夏窝在阳台上的躺椅上打了一个喷嚏,叼着小毯子盖到自己的肚皮上,天越来越冷了,气温下降的很快,余夏恍然发现,自己来到这里快一年了,突然想起了许久不见的系统,余夏敲了敲,没有回答,要不是还能在脑海中看到后台界面,他都快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不在就不在吧。
反正余夏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
他翘起二郎腿,眯着眼睛惬意不已。
客厅里祁衍做好饭了喊他,余夏跳下躺椅,开门进屋。
吃完饭,余夏就跳到床上,四仰八叉,打了个哈欠,歪着头就睡了。
祁衍洗漱好之后,发现床上的祁火火已经睡着了,呼吸有规律的起伏。一边眉毛挑起,祁衍有些疑惑,平时它精力那么旺盛,怎么今天睡这么早?
床垫下陷,余夏感觉祁衍坐上了床,迷迷糊糊中,挣扎着张开双眼,眼皮子像灌了铅一样,尝试了一下,余夏还是没能抵住浓烈的睡意,闭上了沉重的眼睛。
祁衍看到祁火火这副困极的模样,无声笑了笑,挠了挠它的下巴,也跟着睡了。
天初亮,余夏眼皮子抖了抖,眯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窗帘厚重,遮光很好,看不出现在什么时辰,望向床头的电子钟,才发现还早,于是轻手轻脚地下床,习惯性地去给祁衍买早饭。
打开门,正好和隔壁邻居撞见。
第68章 是不是出事了?
陶蓓蓓抱着孩子, 站在门边,丈夫苏颂西装革履,手里拉着行李箱。
余夏把钱吐在地上, 汪了两声打招呼, 陶蓓蓓看见了, 笑了一声, “火火起的这么早啊?是要去买早餐吗?”
她怀里的孩子看见余夏,拍了拍手,咿咿呀呀地要和他玩, 在妈妈怀里一直扭动, 想要下来。
陶蓓蓓从善如流,把孩子放了下来, 在背后扶着他靠近余夏。
两家多有往来, 陶蓓蓓和余夏熟了,知道这狗性格温顺, 不会伤人。第一次儿子见到这狗的时候就很好奇, 颠颠撞撞要朝它扑过去,结果这狗吓得乱窜,好像不知道怎么对付这么小的小朋友, 后来被孩子抓住的时候,全身僵硬,动也不敢动,老老实实地任他玩闹, 更是在他要跌倒的时候趴在他的身下。
陶蓓蓓当时就觉得这狗太灵性了。
余夏探头探脑,好奇他们家干什么,就见这个小豆丁又嘻嘻哈哈过来了,当即吓得毛发直竖, 动也不敢动,这小生物也小太软了,他都怕自己不小心用力大了,把他给戳死。
祁衍翻了一个身,手扑了空,眼睛还没睁开眉头就先皱了起来,摸索了下,床上没有熟悉的毛茸茸的手感,狗呢?
祁衍起了床,头发睡的有些翘。余夏门还没来得及关,就那么敞着,声音飘到了祁衍的耳边,他顺着动静寻了过去,就见自家的狗窝窝囊囊地趴在地上,身上还蹦着一个小生物,看到他后如获大赦,祈求地看着他。
祁衍看到了陶蓓蓓一家人穿戴整齐,还提着行李,不知怎么想到了上一辈子他们家零星的一点事,一愣:“你们要搬家?”
上一辈子这家人是搬走了的,祁衍有这么一点印象是在他放学回来后,发现走廊被打包的箱子占满,而这家人屋门大开,里面空空荡荡。
这一辈子祁衍和这家邻居的关系还算和谐,偶有往来,祁衍不讨厌这家人,而这家人生活作息都很规律,也不会发出噪音,更没听吵过架,不会打扰到自己。最重要的是,这家人挺喜欢祁火火的,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还会帮忙顾着它。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宠物。
总的来说,祁衍对这家人挺有好感,更何况自己当初过生日的时候,吃了他们家老太太煮的生日面,对这家人的感情总有那么一点不一样,是以有些怔愣,以为他们和上一世一样搬家,细细去剖析的话,还会发现一点点不舍。
祁衍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祁衍了。
陶蓓蓓失笑,“哪呢?我先生要去海南出差,赶早班的飞机,我们要送他去机场呢。”
时候不早了,陶蓓蓓抱起了孩子,和祁衍寒暄了几句就和先生离开了。
余夏如释重负,从地上站了起来。
祁衍蹲下身,揪余夏的耳朵,被他一巴掌拍掉。
祁衍收回手,“刚才还一副怂样,你也就在我面前硬气。”
既然他也已经起来了,索性随着二狗子一起下去买早饭。
一人一狗用完早饭,祁衍便出门了,祁衍走了之后,屋子里又剩下余夏自己。
余夏很能自娱自乐,一个人呆着也不嫌闷,祁衍虽说管他管的严,但同时并不限制他的自由,可以说对他很纵容了。
如是过了两天,白猫闲来无事,带着呆呆来打秋风。
远在学校的祁衍,通过手机远程,看到家里的二狗子和不请自来的两小只在客厅开启了蹦迪模式。
余夏蹦够了,刚想停下的时候,落沙发的时候一阵眩晕,没控制好,被弹了出去,砸在地上。
余夏:“……”
祁衍:“……”
祁衍扶着额头,摇头无奈道:“这么笨。”
“什么笨?”陶择转头,“你在和我说话吗?”
“没有。”祁衍收起手机,若无其事。
陶择撇了撇嘴,不说算,他在写试卷,突然想起什么,把笔一扔,搬着凳子靠近祁衍,神秘兮兮的。
祁衍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陶择没注意,兀自道:“我刚才去老师办公室给他送作业的时候听到老师们的谈话,据说,学校组织咱们全年级外出活动,去爬山,不过大家还在争议,地方远,山水偏僻,这么多学生,有的老师觉得不安全,不好管理,吵成一团。”
祁衍神色一动。
“要我说,有什么不安全的,我们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还没有点安全意识?我现在只希望那些持赞同意见的老师们争点气,天天教训我们的时候嘴皮子那么利索,怎么对上自己同事,就节节败退呢?”陶择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