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他思考。他有了自己的感受。
“你留下的我,是一道忠纯意识,为了守护潇国存在,这是我唯一的愿望,也是你多年来唯一的愿望。只是,现在,你的心上,多了其他负重。我需要你帮我开出一条前路,让我无后顾之忧地走下去。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安心离开。”
“我明白了。”
“至于其他的想法,就让你慢慢去经历吧。我属于潇国,经过这几年,我已属于三国大地。唯有三国和平共处,潇国危难时,才有足够强大的邻国可以依傍。而和平,必须是在彼此都能强大的局势下,三国人民与朝廷主动推行的共同意愿。”
木槿的声音进入我脑海最深处,迴盪,再迴盪。
直到我们在百汇深处的灵核共同發出光芒,他与我,合二为一。
交合的声音共振着:“和平的表面,是国力之间互相牵制;和平的肌理,必须有真正对和平的认同,才能结实。我的手中,有周农的豆、潇北的药,那就用这两样东西,打通三国和平脉络,而最敏感的那条神经,红花,将会是一道强心剂,让三国站到同一条线上。”
“有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木槿望着我微笑,我望着他,眼中若有火炬,该是熊熊烈焰,在他眼底,映出我对潇国人民的义无反顾!
青草焚香开道,冥冥来到书房外。木槿请她进来。
“我国有磺气为屏,北方传信鸟不容易进来,听公子的话,我在和平药道入口驻守,等来了这封信。”
木槿将信交给我。是给柳翠衫的!
能有谁,一定是暮山!
暮山说跃马天原的撂队大比延至年关,因为,宋君主要再次边境军演。两百万军马,南北联合军演!
暮山知道,柳翠衫赢得北方撂队英雄头衔。
暮山知道,柳翠衫将出席跃马天原大比。
暮山知道,柳翠衫必然会对极限军演有所动作。
或许,这隻信鸟的南飞,说明了,暮山已经知道,再次回到三国舞台的柳翠衫,与潇国皇家,有了更加深刻的连繫。
“嗯,暮山将军还说,不论君倾雌雄,信我倾君。”木槿微微醋酸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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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都,跃马天原,万马齐奔,黄烟漫天。
高台上,缪言忍住清咳。
宋君主没有错过这细节,一隻有力的大手放在缪言背上,手劲缓成一生最温柔可能。
缪言微微颤抖。
宋君主说:“示弱,不能解决冲突。示弱,是出让关键时刻权柄。”
“君上意欲何为?”
“示强,主导冲突协商。示强,因为有变强的实力,要全面掌控下一步。
缪言不语。
“强,是一国君主责任。”
“安定,是一国君主责任。”缪言说。
“不强,哪能安定?”
“从无一国,无所不能。习各国所长,合作共强。”
“哈哈哈哈哈哈,共强?”
“独强,失之众矢。”缪言说。
“独强,操控众手矢的。”宋君主说。
“君上,宋,是为何种国度?”
“军马大国。”
“君上,宋,有何不足?”
宋君主不语。
“君上,宋若能改善农产,平衡军马發展,有朝一日,自给自足,甚或能销往他国,则宋强,不只军马。强,需强弱处。”
宋君主不语。
“边境铁骑汇演是为何?请君上明示。”
宋君主看一眼面带忧色的缪言,不想低头,又怕缪言生气。只好不语。
缪言叹口气,说:“君上,宋虽为军马大国,宋人与马共生已如天成,并非为战,实为盈生。马商、牧主性格天成豪迈,宋国将军铁腕仁心。马驰因地宽,富产保民安。宋国最强是地大民乐,善与他国交流,愿与他国共处共荣。”
宋君主眯起眼,看着低头的缪言。沉思。
半晌,宋君主才说:“爱卿,面对强邻,示强,犹似遥敬,以战止战并非黩武,而是创造一个有利的谈话基础,不使他国过骄、过懈。周国虽无兵进他国前例,却有掌控物资雄心。这对只能牧马营生的宋,犹如腹背受敌。
如若,不能将我囯仅有长门精实展示,全力一击,取得最大成效,主动提议会谈,号召邻国;一旦国之咽喉命脉受制,被他国挪为谈判筹码,我国能迴旋之处,所剩无几。
强大,是面对强邻必备的战略。朕也希望安定;乐天,是我马上民族的血液。近为安定立方针,远为传承安定保万民,如此,乐天,才有可能,也才有真正的意义。”
缪言再次为宋君主十分罕见、不急不徐的训示感到震惊不已!
他想,原来君上多年来的军国政策并非治国全貌。这些话该是最机密的主政者心底话,君上竟然愿意脱盘而出,这些话,等于国之底线,是绝不可能让权力核心以外的人知道!
这裡头,有中肯自省,甚至权力交锋的无奈,原来,宋君主外强内柔,并非真的好战之人!
“爱卿,这些……”
“臣一定坚守国家机密,绝不洩漏!请君上放心!”
“爱卿,这些,并非朕,治国原意。”
缪言呆了!
“为卿,”宋君主转头,面向缪言:“朕,愿意一再退让。”
缪言又开始全身發抖。
“朕,愿意让宋国的治理,处处有卿的仁义,卿的考量。”
缪言转身想要逃走!被宋君主一把抱回来,揽在胸前。
缪言不敢挣扎,想推,不敢用力。
他的文人力气哪比得上宋君主豪迈深沉的孔武内力!
宋君主很坚定地将缪言箍在怀裡,在他耳边说:“只要你待在朕身边,朕愿意,为你改变。”
缪言除了發抖,成串眼泪,两行滑落:“君上,臣心裡,已有人。”再没有如此愄颤却又如此坚定的声音。
宋君主心头一紧,更不愿放手。他心想,权力底下,地大马强的宋国是大好江山。可从未有人走入的心底,眼前的他,却是最美江山!
“朕心裡,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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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捨得醒来了,小懒虫。”看你从被窝裡爬出来,两颊红红的,现在亲你一下,应该没关係吧! 翠衫哥哥应该也会同意的吧!
俯身,靠很近,非常近。轻吐气息在你身上。
你突然仰头印上我的唇!
情难自衿,我捧着你上身,一股你的气息潮涌袭来,是紫花的味道!你出去过?
你亲了我,那我该……把你压在床上,任你轻吻我下唇,我吮着你上唇,你又勾住我的颈,我快不行了!
我将你抱紧,忍不住抚摸你上身、臂膀、肩胛。你很结实!很完美!
不,不行,这是哥的身体!
你扣紧我的腰,把我翻到床上,复上来。你经常这样,耍赖、吵架、讨价还价都用这招。我爱死了!每次都叫我彻夜失眠、难耐!
这次,你只是很温柔地看着我。
一想到暮山的信,一股难忍渴望从心头散开,我将你箍近胸前,直视你眼底,直达谭中。你是我的!踏遍千山万水,过去未来,你都是我最想要的人!而我,也将最有能力,护你周全!
再捧起你,忍不住不停亲吻你,对你多少思念、绮想、在意,都在我不愿鬆口的两唇间,缠绵。
不!不!不能再进一步了!这是大哥的身体,我不能这样!
刚离开你的唇,口水都还在你嘴上,开合着水光闪动,你说:“终于感受到你吃醋了!”
“什么!哪有?”
“暮山将军的信呀!”
“你……看过信了?”
“当然,给我的不是?你也看了!”
“我……”
“哥的信到手就拆,是也没关係,可就偏偏让你看见不该看的……”
“该不该看我都忍不住看了,告诉你,你就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很好!好极了!那现在,哥就成全柳翠衫,哥要代替柳翠衫先办了你路杰林!来了!”
“不!哈哈,哈哈哈哈,别搔我痒,你太坏了!哈哈哈哈!”
“坏?你是没见过真坏的,看我锁龙擒拿手!”
“那是什么?哈哈,哈哈哈哈!”
“笑?等会让你笑不出来!看我全真一阳指!”
不行!我抓住你淘气的两手,将你翻过去,压在身下,两手抵在你耳边。
“原来弟弟喜欢这样……唔……”
我不敢听你要说的,你口没遮拦,很可怕。却又忍不住,只好亲上你。
四片唇瓣交-缠间,我感觉你在笑。笑我?
是我技术不好?我可以再温柔些,不要吸太用力,不要太多牙齿,我还可以……
你又把我翻下,大腿将我挤入床角,说:“现在,算是柳翠衫个人对路杰林兽性大爆發,别怪我啊,来吧!”
你开始脱我上衣,扯我腰带!不行!
再将你翻过去,双手抵住你双手,双脚抵住你双脚!
“齁! 你的招都还挺新的!看不出来呀!啧啧啧!”
“好了,不闹了,起来办正事了。”
“一直在办呀!一份是柳翠衫对路杰林的,一份是我对你的,双重任务,那得加倍工时,我一定认真地办!”
“别胡说。”
“我看你就挺爱的!”你竟然嘟囔!
“好了,真不闹了,我要跟你说正经的。”
你听话起身,很细心帮我把衣服拉上、腰带繫好,静静要听我说话,像个乖孩子。
真是可爱极了!
“该回吴县了,这裡的事我都做了安排,吴县会有一场硬仗要打。那一场赢了,潇国才有机会。”
“尊你所有命令!我的王子!”你说。
"要不,再亲两下?"你说。
"嗯,还是……一起洗个温泉吧?"我说。
"…………"
(王子听不见的谭中意识独白:有上火的草药吗?鼻血,喷了满地……)
☆、黑河共识
离开丘陵万峦、白纱飘淼的潇国风都,那阵终日浸鼻的硫磺味,顿时被焦草马汗取代。
谭中心裡有种怅然,潇北是王子的家,再归来何时?潇国又会变成什么样?王子心中何等思量!何等重量!
再次以柳翠衫、路杰林的身份奔走草原大地,黑云起脚如飞,天际为限,恣意驰骋。
“走这条!可以路过黑河十八部!”路杰林的声音在风中散开。
“驾!”
奔过一望无际草原,奔过沙丘,奔过黄杨,奔过长河。
这一带,都不是适合种植的土壤,路杰林心想,这条浊浊不清的河上游,想必就是黑河十八部。
河水潺弱,略带灰沙,岸边却杂草丛生,种类繁多,蜻蜓、野蝇成群漫飞。这上游能种些什么?
降了马速,经过一片乾黄牧草,沿着河道望上游走。
一个气势非凡、黑衣战马的年轻人,在河道弯处歇憩。他正眺望着远方,若似等待信息。见路、柳两人前来,他眉头一凛,神情难辨忧喜。
“暮山将军,又见面了!”路杰林好生有礼。
柳翠衫心想,这次见面,免不了要说上话,该对他说什么好呢?
暮山没有将视线移开柳翠衫的意思,他微微点头,说:“柳庄主,别来可好?”
柳翠衫斟酌,该多斯文秀气才是柳翠翠原来模样?恐怕再装,也不会相像。不如做自己,来得快意,也对得起暮山的忠实相护。
正要搭话,路杰林上前,说:“吴县县衙已经很清楚,宋国兵强马壮,能够调动两百万军马操演,宋国多年来的军马教育,成效实在惊人。”
暮山说:“宋、周边境,平原千里,五里一哨,均有贵国西北镇防军驻守,日夜巡逻,查岗换哨时辰,隔日更换,可说是十分严谨。”
糟了!路杰林心想,难道周朝廷决策有变,为何边境加重军防?为了应对宋国两百万军演?日夜巡逻换哨,颜世倾从未下达过这样严峻的命令,难道边防布局遭到撤换?人事有异动?
暮山见路杰林陷入沉思,移步要接近柳翠衫。路杰林立刻小跨半步,挡住暮山。
暮山深吸一口气,说:“我驻边军与漱石山庄有过默契,为求宋、周两国安定,促成宋、周、潇三方会谈,柳庄主的出面,于我宋国,意义非凡。”
“漱石山庄乃吴县管辖,竟能和宋国驻边军生出默契,将军这说法,要很小心,不要陷柳庄主于两难。不如,就请阁下,先和我谈谈。”路杰林强硬起来。
“你?一个小小吴县总捕头有何能耐,竟敢三番两次挡我去路!”
“非也。将军出手勇猛,力道欠缺思量,只怕误伤我娘子。”
"你!上次在北山口官道,如不强邀,才会陷柳庄主于难!他毕竟是周国人,我是在为他着想!"
"你不分场合、时间,就要人家答应相邀,即刻启程,当真是,少了规矩。叫我一个做丈夫的,想不出手都难!"
暮山眼神骤变。
路杰林变得更多更快!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上下四手交攻。
暮山肘心画圆、单手手刀快疾犀利,招招都打奇穴。
路杰林衣袖翩翻、化去手刀、掌力,绵绵使劲,攻略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