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真人把刀清洗干净,给他们演示切黄瓜。
见刀不见影,黄瓜片薄如蝉翼,围观群众目瞪口呆x2。
姜临川寻思着,有这么好的刀工,也不至于是个厨房杀手啊。
然后玄微真人兴致勃勃下厨,他们俩就没拦,最后吃到面目全非的不明物体,拉肚子好几天,连玄微真人采药来都没用。
他们俩从没在茅厕遇到过玄微真人,也不知道玄微真人拉不拉肚子,或者说雁荡山还有第二个茅厕,令人深思。
姜临川瞬间同情起云清淮,长这么大真的太不容易了。
他强烈怀疑云清淮奇异的脑回路是受玄微真人的厨艺影响,可惜证实的代价太大,只能对此保持怀疑。
来时正值春夏之交,山中住久了,只分寒暑,连月份都想不起来,不知不觉到了冬日。云清淮缝缝补补,做了两套厚重的大毛皮袄,还有俩兔毛帽子,往头上一戴,瞬间变成熊出没现场。玄微真人内力高深,无惧低温,仍然同以往一样,穿着白色道袍,姜临川怕他冷,摸了摸他的手指,仍然和以前一样触手生温,仿佛一块暖玉,不由得羡慕起来。
山中第一场雪,下得又急又深,玄微真人行在雪地里,踏雪无痕,乌发雪肤,唇色浅淡,眉宇清寂。
云清淮与姜临川各自取刀对战两场,再用枪。
姜临川枪法十分普通,只能勉强应付云清淮的攻击,刀法倒是不错,能和云清淮打得有来有回。等两人互相拆招,就轮到玄微真人给他们喂招。
只谈技艺,不用内力,他们俩一起上,也无法奈何玄微真人。
直到再无一丝力气,两人躺倒在雪地里喘气,偶尔对视,一语不发,却有种温和的情意流转。
很快玄微真人就让他们起来,防止躺久了着凉。
冬日,姜临川体寒,即使有内力,也无济于事。而云清淮好比火炉,两人把床一拼,睡在一处,玄微真人也没说什么。
每天晚上姜临川睡着,云清淮都会悄悄摸他的头发。
墨黑顺滑的长发有种低调的光泽,从指尖溜走的感觉十分诱人。
云清淮刚开始只觉得摸着好玩,后来渐渐变成习惯。等春天到了,反而不想拆开床铺,有意无意拖延,姜临川也随他去了。反正云清淮不打嗝不放屁不磨牙也不脚臭,离得近了,还能闻到清浅温暖的气息。
其实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气味,距离极近才能察觉到这份独特。
系统空间并没有提升内力的道具,倒是可以提升速度、力气、体质,而且有上限,不可能超过这方世界的承受极限。比如玄微真人这样,就是世界极限。姜临川怨气值仅供日常所需,为了变得更强,不得不对方圆百里的百姓进行收割。
姜临川几个月才能下一次山,每次都要搞出大新闻,刚开始玄微真人还诧异一下,次数多了,他也觉得正常。小孩子山里憋久了出去捣捣乱也正常,再说姜临川也没有做坏事。
附近一个村里,有个寡妇被人诬陷偷情,丢到河里,差点淹死,被姜临川、云清淮救起,然后三人配合着装鬼,把村里人吓得哭爹喊娘,幕后黑手已经被官府搭配至边疆,算有个好结局。
这种事还不止一例,玄微真人偶尔看到下属送来的情报,看着看着还会笑起来。上次下属只说他们俩在春花坊呆了一晚上,并不详尽,这之后,玄微真人便让人盯着他们俩下山后的一举一动,以免哪天云清淮没把话说清楚,他又生闷气。他越来越了解两人的性情,一静一动,搭配得宜。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姜临川四年没回京,已经长成半大少年,与云清淮之间也越发默契,即使是以云清淮的脑回路,也能瞬间理解姜临川的眼神示意。
姜远之每年都会来几次,送来一些稀奇珍宝,或是衣服鞋袜,每次看到姜临川,都要惊叹一番他的变化。当初脸色苍白的小孩子已经变成能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刀一扬,就能轻松劈断一棵竹子。
早春,姜远之又来了。
他比起以往没有太多变化,仍然是三十出头的样子,气宇轩昂,厅里一坐,端起茶盏,脸色凝重,仿佛能听到兵甲刀戈之声。
“临川,陛下召你进京做皇子伴读。”
“戎夏有异动,为父要出征了。”
“此去一路小心。”姜临川微微颔首,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事。
“陛下直接下圣旨,无可推辞,你进京需收敛锋芒……”姜远之看着渐渐长大的儿子,心中思绪万千。
如果有其他选择,一定不会送姜临川回京。
“我只要不犯错,陛下也不会为难我。”姜临川笑着宽慰他。
“师父,师弟就要下山了吗?”云清淮也听着,低声问。
“不止他。你也要下山。”
“我可以和师弟一起进皇宫吗?”云清淮有些期待。不管皇宫有多危险,只要能和师弟一起,都没有关系。
“你要随侯爷去战场,怕不怕?”玄微真人对云清淮这种沉不住气的性子很头痛。
云清淮摇头,只有些惋惜,
“学这一身武艺,总算能用到了,只是不能和师弟同行,有些遗憾。”
“哈哈哈,你跟着我,还怕和临川没有相见之日?”姜远之笑着打趣。看着师兄弟俩感情好,他很欣慰。
“师弟便在宫中等我们凯旋吧。”云清淮也笑起来。
“战场上刀剑无眼,多加小心。”姜临川不太放心得下。
姜远之独自上山,下来时都跟着他下来了。
玄微真人要去南边一趟,据说有要事。
姜临川、云清淮都跟着姜远之回侯府,过几日大军北去,云清淮再与姜远之系统出征。他们还能在侯府住几天。云清淮也想看看姜临川的家里是什么样子。
下山后玄微真人戴了一张银色面具,被下属接走。
那马车华美无比,是云清淮从未见过的奢华。
原本他一直觉得师父没什么钱,突然开始怀疑起来。转而又想通,师父一定是为了磨砺我的意志,才让我如此贫穷的长大。好在有小师弟养我,从没少吃一顿。
临行前,玄微真人给姜临川配了一丸药,并写下药方。这种药可以伪造脉象,十日服一粒,服食者会呈现出体虚、中气不足、命不久矣的征召,玄微真人相信以姜临川的聪慧,足以自保。
三人骑马回京,仍然不见姜承影。
姜临川实在好奇,就问姜远之:
“影叔比马还跑得快吗?”
“从雁荡山回京城不需要多久,若是长途奔徙,别忘了给他准备一匹马。”姜远之笑道,又解释:
“他天赋异禀,这一点,旁人比不得的。”
“知道了。”
这一回也不是特别着急,他们甚至还去京郊的寺庙去了一趟。姜临川说要给姜远之、云清淮求平安符。
“师弟,我们是道士啊,虽然没有道号。师父肯定是道士,我们去拜佛,菩萨会生气吗?”云清淮好奇道。
“不会。我准备了香火钱。”姜临川胸有成竹。
“哼。”姜远之不喜欢他求神拜佛,顾忌到近来才缓和的关系,没说重话。
还没到寺庙,他们不得不放慢速度,以防冲撞了来往的马车。
二月十九,观音诞辰。
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夫人太太都来庙里求子、求姻缘。
云清淮、姜临川、姜远之三个大男人在人群中格格不入。
不时还能察觉到有人从马车里窥探他们。
不管是哪一个,拎出来都堪称容貌出众。
今日最出风头的是云清淮。
姜远之毕竟被京中人看习惯了,大家都认识,一看他就知道他是那个百战百胜,沉迷女色的秦川侯啊。
云清淮将将十八,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生得俊朗逼人,身形高大修长,宽肩窄腰,马背上一坐,长腿毕露,长发仅用木簪束着,穿着素色长袍,神色温和疏朗,越发显得他如美玉一样温润明透。
姜临川虽然容貌昳丽,药效作用下,脸色苍白,看上去总有些羸弱,仍是少年骨相,相较于云清淮,少了几分成年男子该有的英武,且神情漠然,便不如云清淮那样吸引人。
这个朝代没有那么讲男女大防,寺庙同时接待男客、女客。
等那些马车过去,姜临川一行人下马,让人照看一下马匹,进去上香。
大多是三十多岁的妇人带着豆蔻少女,也有二十上下梳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女子,带着丫鬟侍从在寺庙中穿行。本是佛门清净处,来往的香客太多,不止有线香,还有脂粉花香,风未停过,倒不算腻人。那些小姑娘,喜欢往这边偷看。
“临川,你不妨看看那些未出嫁的小丫头,大你几岁也使得,有看中的,指给我看,我替你下聘。”姜远之压低声音。
【云清淮怨气值加30】
姜临川下意识看向云清淮,正好云清淮也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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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为师兄解战袍[9]
“师兄觉得哪个好?”姜临川问。
【云清淮怨气值加50】
【云清淮怨气值加60】
【云清淮怨气值加80】
……
“你还小, 不着急。”云清淮有些堵心, 本来不怎么关注这里的行人,现在看谁都觉得不顺眼。
他可以不娶妻,但师弟定亲了怎么办?
以后师弟会娶妻,晚上也和妻子一起睡觉。
云清淮一想到这种场景,就觉得胸中生出一股恶气。
可师弟总是要娶妻的。有没有什么办法呢?
反正总要娶一个, 不如娶……
云清淮绞尽脑汁, 隐约觉得有个不错的办法,却想不出来。
“也是, 清淮满了十八, 定亲没有?”姜远之问。
“师父说父亲曾为我定过一门亲事,好像成不了了。”云清淮思索道。
“确有此事。昔年你我两家交好, 你母亲时常带你来我府上做客,那时我夫人有孕, 嗜辣,本以为是个女儿, 就同你父母订下亲事。谁曾想生下来竟是个儿子, 好在你们如今亲如兄弟, 他们泉下有灵,也该欣慰了。”
姜远之说起往事,难得伤感起来。
“小时候的事, 我都不记得了。”云清淮想不起父母,他的记忆从雁荡山开始。
今天听姜远之说起婚约,他心里竟有些高兴。
原来是师弟投胎的时候出了岔子, 要是个女孩子,他们可以结为夫妻,名正言顺一起睡觉。
云清淮还来不及高兴多久,就听姜远之说:
“虽然不成,等你和临川各自有了孩儿,年岁差别不大,再续婚约也不迟。”
云清淮看了姜临川一眼。姜临川对姜远之说的话毫无反应,看不出是赞同还是反对。
【云清淮怨气值加30】
“拜完了赶紧走。”姜临川神色淡淡,没多看那些小姑娘一眼。
姜远之不再多言,怕姜临川翻脸。
他是一个卑微的老父亲,弱小可怜又无助。
姜临川匆匆拜了拜,奉上香火钱,请护身符。
【是否扣除2000怨气值兑换护身符x2】
【是】
【护身符:可以降低致命伤概率】
等到了秦川侯府,姜临川回房间,把兑换出来的护身符放进请来的护身符里,亲手交给姜远之、云清淮。
“随身携带,不要弄丢。”
“师弟真好。”云清淮立刻接过,拿锦囊装好,挂在胸口,藏进衣服里。
“哼。”姜远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把护身符收起来,转身走远就嘿嘿笑起来。
昭灵公主不在侯府,她另有公主府。即使陛下赐婚,也没法再下一道圣旨压迫姜远之去昭灵公主的房间睡觉。姜远之照样沉迷青楼,已经睡遍京城中每一座青楼,上至花魁,下至扫洒丫鬟,没一个不认识他的。
不少人都窃窃私语,是不是公主有什么问题,不然为什么秦川侯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去亲近,反而越发放纵,简直是睡在脂粉堆里。
昭灵公主气得要死,姜远之这是拿她的脸面往地上踩。但她堂堂公主,去青楼砸场子,像什么样子。她就算去砸,全京城那么多青楼,她也砸不过来。
这一口恶气,只能硬生生憋着。好在姜临川回来了,她知道姜远之对这个儿子有多看重,她一定会让姜远之痛不欲生,让他为羞辱她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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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淮走进姜临川所住的小院,莫名有些熟悉感。
连庭前几棵树都觉得亲切。
姜远之不太在乎细枝末节,掌管府中诸多琐事的是姜太夫人身边的林珠夫人。昔年姜老将军与姜家大公子战死,姜太夫人穿着姜老太爷的盔甲上马,逼退敌军,林珠夫人跟着她在战场上杀进杀出,曾被先帝册封为女将军。那一战,姜家失去了两位将军,原本留在京中花天酒地,为花魁争风吃醋的姜远之被丢到军营里,连枪都拿不稳……呛喉的硝烟味似乎永远不会散去,连记忆中的画面也带着浓重血色。
姜远之以长辈礼待林珠夫人。她本打算将云清淮安排在另一个院子里,还提前扫洒过。云清淮笑着推辞,说反正过几日就要出门,照例和姜临川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