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弟弟咱们改日再聚。”二皇子确实浑身难受,很快上了自己的马车,回府去了。
云清淮立刻捂住肚子,小声打了个嗝。
“是不是傻?”姜临川瞥了云清淮一眼。
“师弟,我给你赚钱了。”
“……”姜临川沉默。庆幸一下,瑞祥楼没有自助餐。
看起来二皇子暂时不会再对云清淮有意思了,但也说不定,万一二皇子觉得自己财力深厚能养得活云清淮,再起虎狼之心……
由于云清淮吃得太饱,有点走不动路,两人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师弟,我发现京中很多人夸赞你,他们就这一点好,有眼光。”
“嗯。”
“师弟,你想去北方看姜伯伯吗?”
“还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跟随他十几年的亲兵会突然刺杀他……那时我们都不在他附近,刺客差点就成功了。”
“师父说稍微偏了一寸,没刺中心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云清淮语气低落。
他本不欲叫姜临川担心,向姜临川报信时,说的是姜远之遇刺,伤重,需静养。
“说起来玄乎,你送我们的符纸,都化成灰了。”
“改日再求。”姜临川心中升起紧迫感,看来要抓住机会,好好的薅一波羊毛了。
“符纸灰我泡水喝了。”
“?”姜临川扭头。
“我记得以前听人说,喝符水,治百病。”云清淮有点骄傲。
“倒也不必。”姜临川面无表情。
“我感觉真的有用……”
“你高兴就好。”
“嗝。”云清淮摸了摸他的小肚子。
姜临川单方面结束了这次对话。
姜临川连续在府中玩了几日,那种山里的闲散感觉渐渐又回来了。
每天早起,向太夫人请安,再吃东西给云清淮看。
这位吃一顿顶十顿,好几天都不用进食。
如果有智商充值按钮,按一下云清淮智商+1,姜临川可能会把按钮给按爆。
有时候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思想简单,平平安安。
晾了三天后,景文帝终于想起了云清淮,召他入宫,另外,叫姜临川不要偷懒,把上书房的功课给补上。
两人一同进宫,在一道宫门处分开,云清淮走了一段路,回头,师弟静静站在那里。
他突然就平和下来。
时至今日,他已经对景文帝颇多怨愤。
就算戎夏人再怎么收买,也不可能迫使大梁内部的军将频频刺杀主将。
景文帝之心,路人皆知。
明面上始终有层君臣相得的遮羞布,背地里却一次次想要姜远之的命。
这叫读遍圣贤书的云清淮心中不适。
知道自己被师弟注视着,云清淮渐渐放松。
师父已经叮嘱过许多次,教他怎样说,不会有问题的。
他渐渐穿过重重宫墙,心中升起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仿佛在梦中来过这个地方。
云清淮拜过,抬头时,景文帝端着茶杯的手晃了晃。
仔细端详,才发觉五官眉眼都不像他死去多年的兄长。
只是气质有些神似。
云清淮来历清白,是京城云氏旁支,没落多年。与姜临川同出一门,武艺出众,为人赤诚。看起来像是姜家扶持起来的继承人,姜远之多有照抚。
“果真是少年英才,坐。”
景文帝笑了笑。
云清淮垂头,不知道怎样答话,便很沉默。
景文帝经受过太多次姜临川的言语轰击,见云清淮这样拘谨,反而升起几分好感。
朕龙威深重,年轻人一时摄住,不知该如何回话,很正常。
云清淮讲述了一下北方战事,发现景文帝对那些具体的攻防细节不太关心,偏向于战争中的巨大消耗。他也随之转移话题,两人渐渐相谈甚欢。
景文帝对云清淮颇为欣赏,从眼神就能看出,这是个简单的年轻人,用得好了,可以分化姜家的巨大影响力。
“朕膝下有几个适龄的女儿,正愁婚配,云小将军一表人才,可有定亲?”
景文帝觉得把公主嫁给云清淮更划算。
但凡云清淮有一丝上进心,就该想着接手姜远之的柄权。
他也有自己的家族,总不会维持之前姜氏一家独大的局面。
许以高官厚禄,稍加引导,让云清淮指证姜远之私造龙袍,忤逆圣命,有谋逆之心,便可将姜家一网打尽。至于云清淮,可用就扶持一番,不可用也好处理。
云清淮却一本正经道:
“末将已有婚约。”
“不知是哪家姑娘?”景文帝没想到云清淮能耿直成这样。
“是姜家的。”云清淮低头。师父说过,如果景文帝要赐婚公主,他一定要拒绝。可以用和姜氏旁支女订亲来应付。
“原来如此。”景文帝不再多说,打算再等等看。要是他真想招云清淮为驸马,哪家的姑娘都不会嫁给云清淮。就算嫁了,也能下堂为妾室。
云清淮立下了不少战功,不排除是姜远之有意照抚。
刚进军中,领个从六品的千总之位,大半年累积军功,已经是正五品的守备。看起来不打眼,但他未及弱冠,未来还有很长时间成长。
景文帝没打算立刻就动手,至少要等云清淮名满京城,才好赐婚。收拾姜家这一点,他还能再缓缓,最近龙精虎猛,他觉得自己还能当二十年皇帝,有充足的时间放长线钓大鱼。
老太傅的意思他也明白,尽量和平过渡。
景文帝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能等。
如今姜临川还能延寿几年,至少能活到二十,他就一直纵着,纵到满朝文武厌他、恨他,就能收网了。
景文帝厚赏云清淮,态度温煦。
云清淮想去上书房等姜临川,景文帝很和气,让掌事太监带他去了。
云清淮始终不敢多看景文帝,一面觉得陛下温厚仁义,一面觉得他虚伪阴毒,忍在心里,喘不过气来。
他在外面等,走到窗外,一眼就在众人中寻见姜临川。
素净竹青色常服,外披一件白狐裘。他静静坐在那里,露出的手指竟胜过雪一样的狐裘,呈现出一种玉质的冷白。
云清淮很清楚,那双手是如何灵活,如何温柔,此时握着笔,清隽有力的字体自然而然一路挥洒,仅仅是看姜临川写字,他心中便泛起无穷欢喜。
姜临川抬首向窗外看去,笑了一下。
他在上书房素来很少笑,这笑容便显得弥足珍贵。
坐在他边上的五皇子连看好几眼,撇嘴,心里憋闷。
没事笑什么笑?外面那人有什么好看的?讨厌死了。
【萧景然怨气值加60】
姜临川没理会莫名其妙的五皇子,等上午的课程结束,就出去找云清淮。
“临川,这位是谁?”四皇子好奇道。
“我师兄,云清淮。”姜临川站在云清淮边上,握了一下他的手,把手炉递过去。
“这是四皇子。”
“见过四殿下。”云清淮拱手一礼。
四皇子笑笑,这可真是亲疏有别。
【萧悠然怨气值加50】
姜临川这回倒有些诧异,平时难得刷一次四皇子,居然自己蹦出来献羊毛,奇怪。
“表哥。”六皇子也过来蹭热闹,他与姜临川维持着上课偷吃零食的交情,平时还算亲厚。
“这是六皇子,萧祁然。”姜临川介绍道。
【萧悠然怨气值加60】
“云大哥,你像表哥一样,叫我六弟就好。”
六皇子笑起来很可爱,仍有几分小孩子的稚气。
云清淮看了也很喜欢。
“我先回去了。”四皇子转身离开。难道我就不配拥有姓名吗?
怨气值+20+30+40……
“四哥跑什么,真奇怪,又没有什么事。”
“云大哥,你杀过戎夏人吗?他们是不是很讨厌?”六皇子问。
“杀过。他们野性未驯,不通教化。”
“云大哥是大英雄。”
“谬赞了,我只不过是数十万大梁将士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我这双眼看透太多,云大哥以后一定是个大将军。”
“承你吉言。”
几人说了会话,分开时六皇子还有些舍不得。
雪天,不上骑射课。
姜临川带云清淮去他宫里的住处暂坐。
没一会,三皇子派人来请,说湖面结冰了,很厚,请他们一起去玩冰嬉。
“去不去?”姜临川问。
“师弟想不想去?”早在等待的过程中,云清淮就发觉上书房的其他人总爱偷看姜临川,心里既骄傲又酸涩。不愧是我师弟,果然人人都喜欢。
“那就一起去吧。”姜临川很期待,不知道三皇子憋什么坏。
是滑到一半冰面开裂还是怎样?
送上门来的肥羊不薅白不薅,今天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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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我为师兄解战袍[23]
御花园有个很大的湖, 此时整片湖面都结了层冰, 有宫人穿着特制的冰鞋, 在湖面上来往穿梭,去蝴蝶穿花,灵活翩跹,美轮美奂。
三皇子一身月白色常服,正坐在亭中,除了五皇子没来,其他几个皇子都已经到了。
二皇子脸上的伤还没好,残留了一些青紫痕迹。
“临川弟弟,你来啦。”他高兴极了, 热情道:
“你要是不会, 二哥哥教你。”
姜临川听到他的自称, 眼神复杂。
果不其然,他窥见云清淮握紧拳头,蠢蠢欲动。
云清淮都没听到姜临川叫过他哥哥。
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万一哪天师弟叫一声“清淮哥哥”,他说不定高兴的人都没了。
但是姜临川会喊吗?云清淮觉得不会。
他不管左看右看都觉得二皇子脸大如盆,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四哥也会, 四哥教你。”四皇子一向不掺合这种事, 这时候竟主动开口。
远处,五皇子也来了, 走得很慢。要是他慢慢走,就看不出腿脚有什么问题,但也不能久站。
“那有什么好玩的, 坐在亭中看雪不是很好?”他脸色很不好看,天气一冷,双腿都疼痛难忍,这回居然忍不住出来了,便愈发生气,气姜临川,也气自己。
姜临川迟迟没有表态。
他不太明白,肥羊居然会互相争抢?这是要丰收的趋势。
“临川,要是不放心你二哥,三哥教你。”三皇子见姜临川过来,笑脸相迎。那笑不到眼底,便有些不自然。比起装模作样,他离景文帝还远着。
“我师弟,我来教。”云清淮护在姜临川身前。
“你是何人?皇子当前,为何不跪?”三皇子蹙眉。
云清淮闻言,面无表情,垂眸。眼神渐渐深沉。
“本朝有官员见皇子不行跪礼之法,三殿下欲使朝廷命官行跪礼,所欲为何?”姜临川拉住云清淮,与三皇子对视。
“是吗?原来是一场误会。我见他未穿官服,以为是平民百姓。”三皇子轻轻带过。
“三殿下下次可不要误会。”姜临川语气平淡。
他知道云清淮不喜欢这些。
他知道云清淮不愿向任何人屈膝,他不会叫师兄等太久。
“一定一定。”三皇子笑笑。
“师兄教我就好。”
“姜临川,你不准去。”五皇子脸色阴沉,看姜临川时,眼神竟有几分戾气。
“无妨。”
“我说了不准就是不准,你是我的伴读,你要听我的。”五皇子十分执拗。
“五弟别闹脾气。”三皇子投以警告的眼神。
“姜临川,你听见没有?”五皇子直接无视了三皇子。
“说起来,我竟想起了一件事,临川刚来的时候,五弟还差人买过泻药……我本不欲说这些小事,现在看来,五弟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我这做哥哥的,总要管一管。”三皇子皱眉。
他很不喜欢这种被无视的感觉。
“师兄我们走。”
姜临川没兴趣听他们吵吵。
吵就吵,却不生产怨气值,这届肥羊真是越来越没用。
“我也走了。”四皇子礼貌的笑笑,转而看向五皇子,
“五弟,天冷你早些回去吧,别着凉了。”
“嗯。”五皇子独自坐在亭子里,看着姜临川、云清淮的背影,眼神森寒。
等三皇子也出了亭子,他掀翻亭中茶盏,叮叮当当碎了一地。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云清淮觉得气氛很怪,越发心疼师弟。
宫里的皇子一个比一个难相处,也就六皇子顺眼一点。
不过今天六皇子没来。
“师弟,你别怕,我在北边学过,而且还滑得很快,很稳,不会让你摔着的。”
“你觉得我像不会的样子吗?”姜临川皱眉。
宫中的冰鞋,大多在鞋底下加一截铁条,类似于冰刀,也有两块木片的冰鞋,滑起来很稳,也能做各种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