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泽依言将面纱摘了下来,他对系统的易容术绝对自信,就算是褚寅帝趴在他眼前瞧,估摸着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褚寅帝即使看又能看出什么。
他坦然摘了面纱,他自己看习惯倒是无所谓这张面容,可对于从未见过的臣子们以及褚寅帝而言,冲击力却是致命的。
大臣们忍不住偷瞄一眼,可就是这一眼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痴痴傻傻瞧着这不似凡间之物的大美人,这、这真的是真人吗?真的有人能长成这般倾国倾城的姿容?
褚寅帝也痴了,如果说戴着面纱的美人已经让他着迷,如今摘了面纱,这姿容甚至连睡梦中都无法想象。
可就这么一个人就站在面前,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就足以让人为她牺牲一切。
褚寅帝突然就懂了老二,不是老二定力不够,而是美人太过招人。
赵皇后瞧见小寡妇这模样,心里咯噔一下,甚至连身为女子的她都忍不住看痴了,如果真的留着她,那到时候……她甚至都不敢想,她甚至头一次察觉到自己皇后之位的威胁感。
此女子绝……不能留。
谢明泽就站在那里,直到褚寅帝终于回过神让他重新坐了回去。
接下来的宴会,过得颇有些沉默与恍然,沉默是众人还沉浸在美人的绝色中,恍然是以为这就像是一场梦。
尤其是太子,他甚至不想继续之前的计划,他刚刚看得一清二楚,父皇他……他是不是也看上美人了?
这个念头一起,太子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当真是这样,老九真的与小娘子成了事,那父皇对老九的恨意怕是更浓烈了吧?
谢明泽与小王爷坐在稍后的位置,宴会途中,突然有宫女替小王爷斟酒时,酒壶一倾斜,就那么洒在谢明泽的衣袖上。
谢明泽心知肚明,本就在等太子何时让人出手,如今看到这装作很意外的模样,侧身到一旁,拿了帕子按住湿漉漉的手臂。
宫女立刻跪了下来:“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罪该万死!”说着,就噗通噗通地开始磕头。
这边的动静本来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褚寅帝几乎是立刻皱着眉:“怎么回事?”
立刻有人上前禀告:“回禀皇上,是这个宫女也不知怎么回事,替小王爷倒酒的时候将酒水就这么不小心洒在胡夫人的身上了。”
褚寅帝皱眉,刚想让人将这个宫女拉出去,谢明泽虽然知道这是太子故意让人为之的,不过手下的人也不过听命行事,也没必要就这么牺牲掉一个人。
谢明泽已经起身:“皇上,民妇想出去一趟,既然是这位宫女犯了错,就由她带着去偏殿清理一番即可。”
宫女没想到谢明泽会这时候开口,她这次得了命令后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她是早就安插在宫里的人,知晓自己早晚就要有这一朝。
褚寅帝哪里会舍得拒绝美人,更何况,也不想让美人觉得自己是个暴君,嗯了声,又看了眼身边的大太监:“胡夫人身上既然沾了污渍,这里离贵妃的宫殿近,你去贵妃那里寻一件贵妃没穿过的衣物送过去,让胡夫人暂时换上。”
褚寅帝这话让赵皇后脸色直接就变了,一个平民皇上竟然直接让她穿贵妃的衣服?随便寻个宫女的衣物不就是了?皇上这是、这是……
赵皇后更加着急,她看了眼身边的嬷嬷,原本只是想报复太子,可如今,成就这小寡妇与厉王却是迫在眉睫的事了。
谢明泽也挺意外,不过他对这些本就不太了解,闻言只是跟着这宫女离开大殿前往偏殿。
虽说知道这事是太子准备的,此刻真的走出大殿,谢明泽轻轻吐出一口气,只要等下顺着计划行事也就是了。
他提前与王爷商议好了,太子既然想算计他与王爷,那他们倒不如反将一军。
赵皇后这么恨太子将她的皇子拖下水,如今太子要有把柄落在她的手里,赵皇后不可能不心动,所以,甚至不用他们出手,只要赵皇后将证据给自己抓住再交给褚寅帝即可。
到时候太子与赵皇后狗咬狗,反而他们置身事外,太子怎么着也不会猜到他们头上。
更何况,这一晚上他们除了要瞧着太子与赵皇后狗咬狗之外,还准备了另外一桩大事。
那就是等事发之后,他这个寡妇自然受不得这个委屈,直接服毒自尽。
谢明泽之前就想过,想要让有人看到他刚好跳河殉情又要刚好在城外,后来又消失不见,这需要的契机巧合太过,更何况,已经用过一次,也难保会被太子发现端倪,所以这次谢明泽与褚厉想过之后,决定换一换方式。
这个方式谢明泽也迟疑过要不要用,毕竟日后他要假死的话,还需要这一招,可想想觉得也是能蒙混过去的。
毕竟服毒没了呼吸,他可以骗王爷只有两天,过了两天就没效果了,等他真的要走的时候,大不了他就狠狠心,多吃点,兑换个一个月的量,或者更久,就不信王爷还真的能信一个人能不吃不喝没有呼吸一个月都还活着。
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还有系统这个利器,还不是天下任他逍遥。
之所以选择服毒,也就这个没这么疼,效果也最好。
谢明泽想通之后,就这么跟着宫女去了偏殿,等了没多久,大太监就带着宫女,宫女端着的托盘里也有一套衣服,恭恭敬敬递上去,对谢明泽态度极好。
毕竟大太监服侍皇上这么久,对皇上的心思还是能揣摩一二。
皇上这怕是……看上这胡夫人了。
谢明泽并没多想,拿过衣服去屏风后换了,等换完出来,大太监已经离开了,这里只剩下谢明泽与之前那个宫女。
谢明泽一直在等那个宫女出手,对方却是不知是不是在迟疑,一直没吭声。
谢明泽偷瞥她一眼,不会是……心软了吧?别介啊,他还等着之后服毒殉情脱身呢。
宫女最后经过天人之战,还是咬咬牙,趁着谢明泽就要开门离开时,从身后将谢明泽敲晕了。
谢明泽顺势倒在那里,他一直警惕着宫女的动作,所以听到身后的动静时,稍微偏了一些,听着声音挺沉闷,倒是也没太疼,加上提前那银针刺激了穴道,并没有真的昏迷。
不过宫女却以为他昏迷了,跪在他身前许久才踉跄着出了偏殿。
声音渐渐远去,谢明泽睁开眼,抬起手揉了揉后脑勺,选了个稍微舒服一些的姿势继续躺着,盘算着褚厉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
谢明泽猜得不错,宴会进行到一半时,众人各怀心思,褚寅帝也颇有些心不在焉,太子知道时机不等人,他端着酒杯提着一壶酒到了褚厉身边。
褚厉偏头看他一眼,垂着眼没说话。
太子知道他还在生之前的气,可这些年,他却也知晓自己这个九弟最是心软:“我们去外面谈谈?”
褚厉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才慢慢嗯了声,起身随着太子离开大殿。太子看褚厉当真跟他出来了,压下心头的喜色,想着果然九弟还是之前那个九弟,瞧着冷硬却心软,自己是他这世上除了父皇之外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对他好的人。
更何况,这些年他假意对老九这么好,老九是念旧情的人,不可能真的与他彻底斩断兄弟情义。
太子带着褚厉去了离偏殿不远的回廊下,递给褚厉一只酒杯,他自己也拿了一只,当着褚厉的面给他们二人各自倒了一杯酒。
太子想过了,饶是老九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下药,更何况,两人都喝了,事后他完全可以推托不知,不仅如此,为了演戏逼真,他届时也会受到袭击,他受了伤昏迷不醒,有人算计他与老九,到时候老九肯定会怀疑到赵皇后身上。
让老九去对付为子报仇的赵皇后,他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等灌了两三杯,一个宫女匆匆跑来,正是之前那个领着谢明泽去偏殿的宫女,她匆匆不安压低声音道:“殿、殿下,不好了,胡夫人不见了!”
“怎么回事?”太子装作惊讶,将手里的酒杯与酒壶往褚厉怀里一扔,趁着褚厉回过神之际,已经让宫女带路去偏殿。
他知道自己这九弟的性子,胡夫人是他如今护着的人,他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之所以提前过去,也是怕褚厉让人提前告诉宫殿里的人,到时候这戏就不好往下演。
太子跑得很快,他提前吃了解药,随着跑动,褚厉体内的药会加速挥发,等到了偏殿门外,太子猛地推开跑了进去,他没发现身后跟着的褚厉眸色沉沉,看不清表情。
等两人随着宫女踏进偏殿,太子突然疾呼一声,“孤的头怎么这么晕?”
偏殿的门也随即关上,与此同时,褚厉的身形也是一晃,被人猛地从后头敲在后背,晕了过去。
太子直到褚厉彻底晕了,眼底带着惊喜睁开眼起身,没想到事情竟是意外的顺利,只是等看到不远处身着华服的谢明泽时一愣,可想到自己的计划以及地位,最后咬咬牙,让人给昏迷的两人灌了催青药。
而另一边,谢明泽闭着眼就这么很快被抬到偏殿的榻上,他身边很快多了一人,两人宽大的衣袖交叠在一起时,谢明泽没忍住挠了挠褚厉的掌心,被褚厉一把攥住。
偏殿的门很快合上,而太子则是被带到隔壁的房间,装作被敲晕昏迷不醒。
另一边,褚寅帝坐在主位上心思却是还飘在很远的地方,怔怔落在前头大殿正中,仿佛那里还站着一个小娘子,抬眼时一双紫眸几乎要将他的心魂都给蛊惑了去。
他思绪纷杂,直到一声急匆匆不安的禀告声传来:“皇、皇上出事了!太子殿下与厉王殿下两人都不见了!”
第102章
褚寅帝坐在上首, 单手托着下颌,眉眼敛下,闻言只是淡淡直起身:“慌什么?这里是皇宫, 是朕的地盘,谁人敢对朕的皇子下手?来人,带人去寻寻, 瞧瞧太子与老九在作甚?”
他意兴阑珊,并没将这当回事,只是心底却又带了几分心痒难耐,那小娘子一身黑衣孝服已是这般绝色,若是着上贵妃华美的衣饰,该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褚寅帝心想, 这宫女带着小娘子去换一身衣物,怎么这么久?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瞧见小娘子穿着宫装的模样。
穿着宫装,让褚寅帝有种, 对方已经是他的宫中人、是他的人的错觉,这让他有种隐秘的愉悦感。
只可惜前来报信的人下一句让褚寅帝脸色大变:“还、还有……胡夫人似乎也不见了踪影。”
“什么?”出乎意料之外, 褚寅帝这次情绪颇为激动, 难以置信皱眉,“好好的,怎么会不见?”
随着褚寅帝起身, 赵皇后快意又吐出一口气, 这么久足够那胡夫人与厉王成事。
她甚至能想到皇上瞧见自己刚惦记上的美人躺在厉王怀里颠龙倒凤的模样,哈哈,皇上本就厌恶急了厉王,如今新仇旧恨,岂不是直接要砍了厉王?
只可惜, 要不是为了对付太子紧要,赵皇后还真想瞧见皇上手刃自己的皇子的模样。
赵皇后装作颇为着急:“胡夫人这般姿容,今晚宴会人多眼杂,可别被没眼色的侍卫或者臣子家的公子给、给醉酒误欺负了吧?”
她这话一落,褚寅帝当场脸都黑了。
众人也傻了眼,赶紧瞧着身边的家人,皇上这反应他们心知肚明,要是真的抢了皇上的人,也不用活到明日天亮。
褚寅帝大手一挥,竟是亲自带人去寻。
而另一边,太子就在隔壁,等人一过来他就会服用药物,再让手下的人将他敲晕,到时候即使查起来,他也被下了药,只是他晕倒了,所以并未动手欺负人。
可老九就不一样,老九竟是在谢公子尸骨未寒之际在宫里与胡夫人成就了好事。
即使父皇将这事压下来,他也能将消息传出去,毕竟老九这人他还是了解的,一旦真的碰了胡夫人,那势必会负责将人娶进门。
只要他敢娶,到时候消息传出去,老九的名声也就坏了。
太子隔壁的谢明泽与褚厉躺在床榻上,谢明泽确定没人之后,才睁开眼,一偏头刚好对上褚厉正微红着眼瞧着他的模样。
褚厉的确服了催青药,只是他修为高,其实还能压制,可为了演戏,他并未压制,是以此刻瞧着近在咫尺盛装的谢明泽,那种隐秘的感情蜂拥而至,借着被下了药,他的指腹带着滚烫的热意抚上谢明泽的脸,明明是不一样的人,可瞧着那双眼,褚厉仿佛瞧见这层面皮之下的人,他没忍住凑得更近。
带着热意的呼吸拂在谢明泽的脸上,明明是如今这般紧张演戏的境地,他仿佛是被褚厉粗重的呼吸影响,耳根热了起来。
褚厉服了药,谢明泽却没有,他只是假装被敲晕,如此一来,才能将他置身事外,等他烈性自尽时才会更加触动人心。
谢明泽一双眼清明而又带着些别的,褚厉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如今这般狼狈的模样,干脆抬起手遮挡住谢明泽的双眼。
只是药物已经发作,他的掌心炙热,贴在谢明泽冰凉的肌肤上形成鲜明的对比,谢明泽看不到,感官愈发清晰,他现在只需要当一个昏迷的人。
可到底是假的,等褚厉去褪他身上的衣服时,明知道两人说好只是稍微扯乱一些,此刻谢明泽脑子发懵,因为离得太近,呼吸交融,所以当褚厉低头咬在他颈边时,他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