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柏坠觉得他根本没想藏,就算他们不过去,那尸体早晚也会掉下来的,至于目的,当然是警告--
“对了,你们出去时,我找了一下别墅的角落,开了电阀门,别墅已经有电了,不过……”陆颂停顿了一下,“关于昨晚的声音,我想应该不是谁的恶作剧,毕竟那时别墅都没电。”
话说到这,点到为止,大家会怎么想就是他们的事了。
“而且,荒岛上出现一栋无人别墅,不奇怪吗?”陆颂刻意压低了声音,惹得人心惶惶。
“这里确实古怪,电是从哪来的呢,我也没看见电线啊。”
……他们的注意力成功从李庆哲身上转到了岛上,毕竟比起别人生死,还是关注自己生存比较重要。
他们先是去看了李庆哲的尸体,又抱着渺茫的希望,又去海边等船只经过,徐梦娇融入不进他们,后知后觉的沉浸在男友死了的悲伤中,一天都红着眼睛,好似只要多说一句话,就能哭出来。
又到了傍晚时分,夏甜甜不愿走,执着要多等等,其他人手脚都被吹的冰凉了,但也想着多等等会不会就来船了,万一呢。
没有这个万一,六点半,天已经黑了,海水涨潮,再不想走他们也不可能在海边过夜,几人用手机电筒照着脚下的路,回到了别墅。
今晚的别墅有灯,高峰与拿着手机充电,蹲在角落玩游戏,姜玉文拍拍被冻僵的脸,小声的和景俞说着话,柏坠坐在沙发最边上,夏甜甜一如既往坐在他旁边,陆颂回自己家般扯了个抱枕坐地上。
“哎,要不要玩个游戏放松一下?”他提议道。
“玩什么啊?这里都没网,只能玩玩单机小游戏。”高峰与接话,手机边充电边玩。
“来斗地主?”陆颂从背包里拿出一副牌,“这是我从游轮上顺的。”
高峰与拒绝:“我还是玩我的小游戏吧。”
姜玉文和景俞也不想参与,只想说会话,徐梦娇还魂不守舍,想着男友的尸体。
柏坠:“我和你来。”
夏甜甜举手道:“那我也来。”
三个人刚好,陆颂洗牌,柏坠看着他动作流畅,问道:“输了有什么惩罚?”
陆颂手下顿了一下,认真的思索一番,道:“输了就输了呗,我们现在什么也没有,还拿命赌不成。”
今天刚死了一人,夏甜甜有些敏感:“别老说这些……”
陆颂仿佛只是随口一说,“我发牌了。”
玩到十点钟,柏坠会算牌,三人里他赢得最多,打完最后一局,陆颂笑着打趣:“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了,怎的我当地主你总能赢我。”
“有点。”柏坠眨了眨眼,给人的感觉就是他很认真的在回答这个问题,“就是想试试,能不能赢。”
陆颂双手在胸前摆了摆:“得了得了,你这样我以后都不敢和你打了,简直太虐了。”
夏甜甜抿嘴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是我拖后腿了,不然陈延能赢更多的。”
李庆哲的死,除却早上,好似对他们就没有太大的影响了,大家该怎样还是怎样,只是偶尔空隙间不免兔死狐悲。
十点大家睡了,没有关灯,一直到十二点,他们再次被钟声吵醒。
第147章 荒岛求生7
咚、、咚咚
大笨钟发出三声沉闷的响声,仿佛敲击在心思各异的七人心上,七人转醒,你看我我看你,吊顶灯印照得人脸发白。
柏坠被光照耀得眯上了眼,第二次午夜,来了。
和昨晚一样,先是钟声,而后是孩童的嬉笑声,入夜后气温低,再加上这一变故,大厅虽亮着灯,却仍旧显得阴森可怖。
“和我玩吧,和我玩吧……”孩童天真又阴冷的声音反复循环道。
没人敢回答,这不是他们中间人做的恶作剧,声音在大厅回荡,根本分辨不出声源是从哪里来的,这栋别墅的没一间房他们都进行过地毯式搜索,若没有暗间或地下室,理应是没有别人了。
但早上李庆哲的尸体又让他们不能断言这栋别墅没有其他人。
柏坠倏地从他们之间站起来,六人纷纷抬头看他。
离他最近的夏甜甜下意识张口问:“你去哪?”
柏坠抬头:“二楼。”
根据小说中的描述,第二次的声音会持续五分钟,声音没道理没有发声源,事实上柏坠到了别墅中看到某些东西,就有疑惑一直盘旋在心里。
书中说这是一个精神病人的世界,虽说是恐怖文,但有很多地方都没解开,比如精神病人的世界为什么会是一座荒岛,恐怖故事的地点有很多种常见的选择,比如废弃医院,比如酒店旅馆,又比如学校宿舍,毕竟过去有许多学校都是在坟场建的,也是闹鬼圣地……
作者却没有选择这些地方,柏坠转念一想,荒岛既然是精神病人世界,那是不是说荒岛就代表着他心中所想,他的心是一座出不去的荒岛,不会有船来营救,他则被困在岛上。
夜晚童声说着“和我玩吧”,是不是在表达他内心孤寂,期盼着有人能陪伴他,楼上主卧一家三口的全家福被倒扣在桌上,若不是无意,那是不是就能代表“他”曾经拥有一个完美健全的家庭,但后来这个家被毁灭了。
至于前院的玫瑰花园为什么一半红一半蓝,还无从得知。
柏坠抬脚往二楼走去,其他六人也意识到他的举动目的,高峰与低骂一声,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妈的,老子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清晨时刻他见到李庆哲尸体时打死都不愿碰,这会倒像是勇气上头,丝毫不怵。
景俞犹豫了一下,没有站起来,默默的抱紧了姜玉文,陆颂一张脸没什么表情,双眼透着嘲讽,看好戏般的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夏甜甜咬着下唇,看着还是未知数的二楼,脑海里不断涌上各种恐怖场景,相比二楼,还是这里比较安全。
柏坠睨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绕过沙发往楼梯走去,步伐稳健,不快不慢,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谨慎。
高峰与见没人跟上,脸色难看,心下有些后悔刚才一时冲动说要跟着他上去,可现下又由不得他后悔了,话都说出去了,收回来不是打他自己的脸吗,他丢不起这人,于是硬着头皮跟上了柏坠。
咔哒。
二楼楼梯间的灯亮了,柏坠走在前,他到了回廊又打开了灯,到了二楼,声音似乎勉强能分辨出是从哪发出来的了,不是在上面。
他掉头往下走。
柏坠从高峰与身旁掠过,高峰与以为他看到了什么,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头也不回的往下跑。
许是客厅其他五人就见着两人逃命般的下楼,好似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但他们又的的确确没看到什么东西。
这下把他们带的更紧张了。
今天的童声比昨天还要长,景俞额头冒出些许冷汗,不安之际努力冷静下来思考,但脑子里就像是塞了一团稻草一样,没有头绪。
在他发愣的空档,柏坠已经跑到了一楼的某间房门外,这扇门打不开。
他贴着房门听了几遍,确定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高峰与被他动作弄的有些懵,忍不住问:“你在干嘛?”
柏坠推了一下门,不行,房门被反锁了,他后退两步,猛地一踹门。
声音戛然而止。
空气寂静得毛骨悚然。
高峰与愣了一下,“……停了?”
其他几人自发的围了上来,他们看的清清楚楚,柏坠踹了这扇门之后,声音就停了。
“这是怎么回事?”陆颂开口问道。
柏坠看了他一眼,指了指门锁:“门被锁上了。”
陆颂:“但是我们今天没碰这扇门啊。”
“对啊。”高峰与附和道,“昨天还能打开的。”
这会儿纠结门是谁锁的什么时候锁的已然没了意义,就算是陆颂锁的,他也不会承认,谁都有可能碰到这扇门。
柏坠问道:“这间是什么房间?有什么特别的吗?”
搜房间找人一楼是陆颂、高峰与、徐梦娇和李庆哲负责的,现在李庆哲已经死了。
徐梦娇站在人群外围,凉凉的说:“是一间孩子的卧房。”
众人回头看。
徐梦娇抬头:“蓝色的墙壁上还画着白云,地上铺着毛毯,桌子凳子都是小号的,还有围栏围起来的积木。”
她口齿清晰的描述道,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和李庆哲搜房间的时候,只有这间最特殊,她还和李庆哲说着以后结婚生了孩子……
哪想到后来……
想到了痛心事,徐梦娇的眼眶又红了。
没给她多愁善感的机会,一阵尖叫从房内传来,有着穿透耳膜的力量,柏坠不适的皱起了眉,接着,他们分辨出,这道声音似乎是在说--陪我玩。
“里面,是藏了人了吗?”夏甜甜颤抖着声音问。
藏了人不可怕,就怕藏着的不是人。
在场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唯物主义者,但眼下的场景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玩玩玩!玩什么玩!”高峰与捂着耳朵暴躁开嗓,脑子里像有一把锯在锯木头似的。
噪音简直要了命。
高峰与话音刚落,又安静了下来。
柏坠再次试着拧开门,门、打开了。
众人屏气凝神,却谁也不敢往前踏。
柏坠一马当先,手伸进门内摸索灯的开关,即是孩子的房间,开关应该不会装的太高,他上身压低了几分,突然感到暗中摸索的手背一凉,接着他摸到了灯的开关,点亮了房间。
他做这一系列举动时,陆颂并没有出来阻止他亦或者做出反常举动。
柏坠身后的人探头往房内看去,房内场景一览无余,柏坠垂眸看了眼手背,没有东西,不过在灯的开关下,掉了一小块积木,就好像刚才有人站在门边一般。
“嘻嘻嘻,嘻嘻嘻……”
又是笑声,大半夜的,六人都快神经衰弱了,是房间里的声音,但一会东,一会西,仿佛带了耳机,一下是左声道传出声音,一下是右声道传出声音,还是3d模式。
这孩子似是在调皮的逗他们玩,笑声持续了一分钟左右,童声持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道:“唔……就玩捉迷藏吧,爸爸最喜欢和妈妈捉迷藏啦~嘘--藏好了不许出声哦,五分钟后谁还没有藏好,就会死哦!输了的人,也会死哦!计时开始~”
欢脱的童声天真可爱,却使得众人心慌意乱。
陆颂状似冷静的给出建议:“里面没有人,也不存在恶作剧,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们现在最好先去藏着,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做出了引导者的角色。
夏甜甜已经六神无主,浑身都在发抖,虚虚靠着身后的墙壁,藏哪?能藏哪去,她只觉得自己是对方的盘中餐,无可躲避。
她轻声哽咽。
没有人动。
“快点哦,还有四分钟。”童声随时播报。
柏坠眸中思绪万千,到这种时候,他最先想到的居然是李庆哲的尸体,倘若鬼的形态是一个孩子,孩子能做到吗?
他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圈当中,但一定有什么是被他忽略的点。
柏坠闭眼努力回想,对了,徐梦娇说过,李庆哲在死之前把她叫出去的异常行为,还骂过她婊子,他和李庆哲接触不多,但他和徐梦娇给人的感觉并不是表面情侣才对。
在他顿住的时候,其他几人都慌忙的去找藏身之处了。
陆颂还高声提醒:“他说的规矩是藏好不能发出声音,大家一定要注意。”
“陆颂。”夏甜甜扯了扯柏坠的衣袖,迟疑的问,“我们要藏吗?”
她害怕、慌乱,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柏坠额头冒出了汗。
捉迷藏,不能发出声音,陪他玩……
他把李庆哲的死从脑子先抛出去,回归到家庭矛盾,倘若孩子小时候父母感情就破裂了,那一个家自然就散了,孩子就是婚姻中的牺牲品。
他蓦地睁开眼,抬头看向天花板,他脑中勾出了大致的地形,没错的话这间房的正上方,就是他父母的房间。
柏坠转身往楼上跑。
其他人都藏好了,夏甜甜也着急了,他见柏坠上楼,不自觉的也跟了上去。
柏坠打开二楼主卧。
“还有一分钟呦,嘻嘻嘻……”
“怎么办,怎么办……”夏甜甜快急哭了,她打开房中衣柜,里面挂满了衣服,但她身型娇小,应该是能坐进去的,但柜门会不会弹开……
她犹豫间,柏坠想着先把这场捉迷藏应付过去,房内能躲他的地方--他扫了一圈,只有床底了。
柏坠没有一丝犹豫,拉上床边的床单,底下是有空间的,他从旁边翻身进去,衣柜前的夏甜甜踌躇一瞬,柜门来不及关,也跟着柏坠的后尘爬了进去。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出去要好。
在她进去的人那一秒,催命符来了:“我来找你们了呦~”
二楼主卧门合着,但灯没来得及关,傻子都知道里面有人了。
夏甜甜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她喘气都在颤抖,同时也忽略了一些陈旧的气味。
柏坠鼻尖耸动,床底光线昏暗,他掌心摸到了一个不平的地方,不过还没有一张纸厚,他反复摸了两下,不大对劲,像是什么东西黏在了地板上干涸的痕迹,很薄很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