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身上的服饰,不止有四大仙门的人,还有许多杂门杂派。
他被逼的连连后退,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他脱口而出一声师父,被宰晏厉声呵斥。
--“别叫我师父,我早在一年前,就和你断绝了师徒关系,没想到你这祸害竟藏在我渺仙阁的后山,是当我渺仙阁没人了吗!”
苏折青无助的将视线投向宰含烟,宰含烟也咬牙切齿的高声道:“没想到你竟然藏在这里,卑鄙无耻!今日,我决计不会顾念往日情分,对你手下留情!魔头受死!”
她的话像是一个口令,陆陆续续又被“苏折青”伤害的受害者站出来讨伐他。
“魔头!你屠我一家四口,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
“你杀我孩儿,我定不会放过你。”
“受死吧!”
……
之中大多人,苏折青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无,不知道这仇恨从何而来,更让他震惊的,是宰含烟的话,昨日还和他笑语嫣然的人,今天看他的眼神就充满了仇恨。
苏折青不明所以,昔日叫他大师兄的弟子对他持剑相向,他只能回手抵抗,寡不敌众,他被一众人逼到山崖边,下面被浓厚的白雾笼罩着,宛如仙境。
就在这里,宰含烟持剑刺穿他的心脏,有着冰蓝色纹路的剑刺透了他的身体,染上了红色的鲜血,带着余温的血从剑锋滴下。
苏折青看清了,宰含烟眼底没有一分一毫的犹豫,充满了阴鸷,她低声狠狠的说:“去死吧,苏、折、青。”
话音落下,苏折青卯足了力,抵着脚尖后退,跌入崖底,身影隐没在白雾当中。
他在上面,只有一死,跳入山崖,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只可惜,他修为被废,寻不到那一线的生机。
站在崖上的人纷纷跑到崖边去看。
宰含烟将沾满血的剑收入剑鞘,不甚在意的说:“崖底乃是万丈深渊,苏折青修为被废,不过废人一个,必死无疑。”
……
修复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柏坠看着绿叶睡了过去,睁开眼还在修复,而湛蓝的天空已经成了夜色,虫蚁爬在他身上,柏坠抬了抬手,挥了一下。
零帮他阻隔了血腥味,才没让别的危险东西靠近。
零察觉到他醒来了,出声道:“身体已修复完毕。”
柏坠抬手拨开了眼前挡着的叶子,他手上尽是鲜血,他不用低头看,也能猜到身上是副什么模样,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只怕肉身已经粉身碎骨。
柏坠哑着声音问:“这次的任务,是复仇吗?”
“……不。”零顿了一下,“不仅仅是复仇,还要找回苏折青的二魂六魄。”
第54章 心机小师妹2
苏折青的三魂七魄只剩下了一魂一魄,若不是监管三千世界的工作人员及时发现了他的存在,把他带回去,他连这一魂一魄都不会留下。
也就没有执念,不会有柏坠在这的出现。
他的二魂六魄被他人强行掠夺,如果真的被那人成功强行摄魂夺魄,在这一个小世界中,将不会留下一丝属于苏折青的气息。
可见此人是恨极了苏折青,转世的机会也不给他。
柏坠缓了缓神,翻身坐起,苏折青受到突袭,没件武器在身边傍身,只穿着一身青衣,然而此时,衣服被血浸染,在地上打了不知道多少个滚,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袖子腰侧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破损的地方露出刚愈合的伤口,浑身破破烂烂的,右腿小腿处的布料不知所踪,走出去能当乞丐了。
他抬手闻了闻,身上的味也大,也幸亏有零在,不然这时候再吸引来一两个猛兽……一个就足够把他再弄死一次了。
他感受了一下身上的灵力,没有丝毫波动,灵根也被毁,没有意外的话,这具身体只能一辈子做一个平平无奇的凡人了,连当魔修的资格都没有。
曾经被外界赋予修仙奇才的人,如今却落得这幅模样。
柏坠抬头往上看去,山崖底笼罩着一层白雾,许是因为是夜晚,白雾并不浓郁,只是看东西模模糊糊的,要怎么出去是他现在面临的一个问题。
白雾阻隔了他看向远处的视线,他方才躺过的地方倒了一片到他小腿高度的杂草,地上还有残枝落叶,是苏折青摔下时带下来的。
他的四周都是树,柏坠张望了一下,在原地定了很久,他往正前方走去,既然前后左右都是雾,那不如随机选个方向,一条路走去试试。
柏坠的身影消失在雾里。
……
周边很静,风吹过发出沙沙声,嫩绿的植物扫过柏坠的脚踝,他蓦地停下脚步,眉头微皱,眼神一凌,他回头看身后,白雾茫茫,那被他压过的小腿高的草仿佛早已被他抛至身后。
但不对劲。
柏坠用脚在地上拨了两下,杂草散开,借着月光,柏坠看清了泥土里混合着发黑的血迹,他蹲下身用手指捻了捻脚下的土,神色不明。
这处泥土湿软,血迹未干,而杂草上却没有半点血迹,他抬头看了看,地上有血,可是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草根上干干净净,像是被换过一样,这里很有可能是他刚才醒过来的地方。
在之前一边走一边观望四周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这里的每一棵树,都长的一模一样,杂草的高度也相差无几。
为了证实他的猜想,柏坠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他拨开杂草,脚下踩的果然还是刚才的那块地。
柏坠盘腿席地而坐,盯着那处问:“零,这是怎么回事?”
他料想到这不会那么容易走出去,但没想到走了半天,其实不过是原地踏步。
零:“请稍等,正在查询资料。”
柏坠闭眼回想着苏折青脑中过往看过的古书籍,试着找出类似的情况。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眼底清明,还真就让他找到了。
与此同时,零出声了。
“先生,我找到了,这是一个名为‘移形八卦阵’的阵法,此阵法并不会对人完成实质伤害,常用于山林中,作用是将人困在阵法中,若想破阵,必须要找到阵法的母树……”
“零。”柏坠打断他,“积分商店有没有绳索?”
既然脚下的土地是跟随他所移动的,那他大可不必走脚下的路。
零沉默了一下,小声道:“先生,因上次任务积分为负,积分商城暂且不对我们开放……”
柏坠:“……”
难道他一来就要被困死在这弹回办公室???
柏坠扫过眼前小腿高的杂草,灵光一闪。
天色从暗沉转为灰蒙蒙的,天微微亮时,雾气是最浓的时刻,柏坠用杂草编织的绳索有五米长了,他手掌心裹着布,指尖被割了细细密密的伤口。
这些草锋利无比,一不小心就会被伤到,编织了一夜,柏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雾气触碰到他的皮肤,在他身上化为水珠。
柏坠抬头一看,眼下不适合行动,雾气重到他面前一米远的地方都无法看清,他扯了扯有他手臂粗的草绳,缠在手腕上。
忙活了一夜,他闭眼稍作歇息,临睡前特意嘱咐了零,有危险或着周围雾气稍淡了就叫醒他。
却是没想到,当他再次醒来,他被绑在一条凳子上,绑他的绳索还是他编的草绳。
柏坠:“……”好想骂人,可是又不敢出声。
他迅速从睡眠状态清醒过来,扫视了周围一圈,目前判断这是一间小木屋,屋中除了他没人,他面前有一个炊烟袅袅的炉鼎,有一个半的他那么高。
在炉鼎的旁边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竹筒做的瓶瓶罐罐。柏坠低头一看,身上还穿着那身破烂的衣物,他挣了两下,草绳绑的很紧,他做的很结实,现下也勉强算得上是他自作自受。
做了一夜的草绳竟被用来绑自己,柏坠心情很是复杂。
但他来不及做他想,捉他回来的不知道是敌是友,反正看着对他是挺不友好的,这人捡到他应该不是巧合,能把睡着的他毫无意识的带回来,还能够随意出入移形八卦阵,并不简单。
他闭着眼,耳朵动了动,外面没有声音,有大概率是没人的。
修仙世界的各种可能性太大,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柏坠只有确定了周围没人,才敢和零联系。
“零,这是怎么回事?”
零:“先、先生,我不知道,等我能和你联系上,你已经被捆起来了。”
零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数据代码都乱成了一团,他像个犯错的小孩,语气委屈又胆怯。
柏坠对答案有所预感,并没有太吃惊。从一个安逸的世界转到危机四伏的修仙世界,柏坠明白自己要迅速的习惯,不然就像今天,在睡梦中被人杀死了都不知道。
屋门外传来了慢慢的步伐声,柏坠迅速闭上眼睛,头歪歪斜斜的偏向一边,全身卸了力。
小木屋的门没有关,来人径直走到了柏坠身边,在他旁边转了一圈。
“咦?按理说,该醒了啊,是我剂量用多了?”
这道声音嘀嘀咕咕的说着,柏坠闻声判断,此人性别为男,声音并不年轻,修仙者衰老的速度不一,无法判断年纪,不过可以分为年老的那一波,听着对他并没有恶意的。
那人只转了一圈,不说话,柏坠便也没有动,保持着平稳的呼吸。
过了半响,这人离开了他身边,在他不远处徘徊了一下,抬脚走出了小木屋,听声音是渐行渐远了。
柏坠不敢掉以轻心,为防他假意离开,实则是为了诈他,方便再次回来观望,他暂且没有动,放松身上的肌肉,尽量表现的像是睡着的模样。
小木屋窗口,一头白发的男人趴在窗边细看着柏坠,见他半天没动,皱着眉撇了撇嘴,心道莫不是他多疑了。
衣袂细碎的摩擦声过后,窗口的人没了影,柏坠方才睁开了眼,直觉明白现在是安全的,他费力的从绳索中把手给钻出来,衣服支零破碎的袖子被刮掉了,手臂红了一大片,被草绳磨破了一层皮。
柏坠半身发麻,他没时间理会这点疼痛,要赶紧跑出去才行。
哪想他还来不及动作,门口就从上面落下一人,那人一身灰色的布衣,一头白发煞是惹眼。
柏坠低头看着他伸出来的手,不知道现在再塞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那名男子转过头,头发虽白了,不过脸却长的很年轻,他面色惨白,一双眉毛高挑,像是猫眼的眼睛一眯,嘴角带笑得意洋洋的说:“我就知道你醒了,想骗过我,你还嫩着呢。”
听声音,又的确不年轻了。
不年轻的声音搭配上活泼的语气,却没有分毫的违和。
柏坠不动声色:“你是何人?”
那人道:“我的名讳只说给心仪的姑娘和死人,你觉得,你属于哪种呢?”
他不怀好意的在柏坠浑身上下扫了一眼。
他这么久都没对柏坠动手,还有闲心和柏坠说这些话,他大抵明白这人暂时不会杀他。
柏坠眼眸一转:“哦,那我不想听了。”
眼前的娃娃没被吓得痛哭流涕地发抖,风朔还顿了一下,真是太久没见到活人了,有个人说话也挺有趣的。
他走到柏坠面前:“不如这样,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帮你解开你身上的绳,如何?”
柏坠没得选择,他答应得毫无负担:“好啊。”
风朔看他这么上道,心情愉悦,他问:“你姓谁名谁,为何会进入我的阵中?”
柏坠眸中波光闪动,他道:“我名叫苏折青,误入阵法是不小心失足从崖上跌落,醒来便已经在那了。”
他在赌这人不知道外界的事,那阵法是他的,他定然知道上面是什么地方,只要稍作打听就能知道近日跌落悬崖的人,在名字上柏坠用不着骗他,
风朔若有所思的摸着他光洁的下巴,又问:“为何你身上全是血迹,却不见伤口,且我为你把脉,发现你灵根已毁,身上并无灵力,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柏坠答道:“身上的伤口吃过灵丹妙药已经愈合,怎么活下来的我也不知道,不如前辈去跳一下试试?”
风朔食指抵在嘴边,也不知道信还是没信,他一挥手,柏坠身上的草绳随之落下,他站起身抖了抖。
风朔扔给他一瓶药粉,道:“撒在伤口处,三天即可愈合,你便在此住下吧。”
他说完一手背在身后,颇有高人风范的出了这道门,刚要踩下阶梯,他又似想起什么,猛地转过头,指着柏坠说:“旁边给你备了衣物,你等下赶紧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了,像个什么样,不成体统!”
他这会又像一个严厉的父亲一般,骂过之后转头就走。
柏坠看着桌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
住下?那当然是不能长住。
他走过去拿起衣服,眼下容不得他做选择,他得先熟悉周边的环境,在这少说也要耽误个十天半个月去了,那人看着不像是“苏折青”的仇家。
柏坠研究了一下,换上这一身缝缝补补看着很旧的灰色布衣。
这处目前算是安全的,他暂且有了时间来思考宰含烟的事,苏折青的魂魄大抵也是在她那里,她前后态度的变化令人深思。
像苏折青这样的人物,会走到那种境地,背后少不了有她在推波助澜。
柏坠要想和她抗衡,必须要先拥有强大的实力。
毕竟宰含烟背后的靠山,是四大仙门之一的渺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