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说出来,而是无视了姚五姐的拒绝,转而回头和姚老七打起了商量,“七弟,你看翠花还叫你一声七舅,你这个做舅舅的,都不愿意出点钱给翠花买吃食?”
说完不顾姚老七的表情,又劝说五姐道,“五姐,你也别犟,现在不是你一个人吃饱就行,翠花还小,正在长身体,得多吃点些才行。”
“你的工钱也就够你们凑合吃饱。再说了,我们做舅舅的关爱一下翠花怎么了?你不要,难道翠花也不要?”
这番话让姚五姐想到了女儿在石匠家受到了委屈,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眼里闪着泪光。
话说到了这份上,给钱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但是姚老七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等一下!六哥,你说得对,只是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家里的钱都在我娘子手里,我身上可是一文钱也没有啊。”
姚彦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姚老七,故意道,“我知道,钱多钱少是个心意,我相信孩子也不会嫌弃我们做舅舅的穷。”
姚老七闻言更加着急,抢白道,“我没钱啊,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啊。”
姚彦故作惊讶地望着姚老七拙劣的表演,然后无情拆穿道,“一文钱都没有吗?弟妹应该不至于这么绝情吧。”
姚老七以为姚彦相信了,顿时声泪俱下,“是啊六哥,你以为我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娘子不答应的话,我是吃也不敢吃、睡也不敢睡,她不给的话,我是一文钱都没有了。”
姚彦看他浮夸的演技,心里憋笑。
对于姚老七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就算有几分真,但更多的肯定都是编的。
就一条,姚老七这么贪财的人,怎么能容忍自己身上一点钱都没有,肯定会瞒着自家娘子藏私房钱。
于是姚彦配合着说道,“太不像话了,没想到弟妹居然是这样的人!七弟你放心,我们这就找弟妹去,让她改正,再不敢这样对你了。”
姚老七听到姚彦的话,顿时傻了眼,再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和娘子对峙,再说了,他今天是偷偷跑出来的,万一又被娘子知道,恐怕下次想再出来就更难了。
因此他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六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都已经习惯了。再说了,如果我们真的去了,等你们走了后,遭罪的还是我。”
姚彦闻言故作生气、横眉冷声道,“她敢,七弟你放心,这次我和五姐跟你一起去,他们金家这么对待你,还不让人说了?再说了,这次去也不光是为了你,等弟妹改正了,你也能拿到钱,到时候接济一下五姐和翠花,应该不在话下吧?”
说着也不顾姚老七推阻,拉着他就要去找金家娘子。姚老七看他是铁了心要去,好说歹说姚彦也油盐不进,只得狠下心,从兜里掏出一个钱袋。
“六哥六哥,你等等。我刚才又突然想起来,上次娘子给了我点银子零花,我还省着没用,这次刚好可以给五姐了。”
姚老七边说边讨好地笑着,姚彦也配合地停下了脚步。
姚老七看他终于停了下来,也松了一口气,刚准备打开钱袋掏银子,没想到钱袋直接被人抢了。
姚彦从他手里一把抢过钱袋,打开看了看,里面零零碎碎有一两多银子,看得出来是攒了很久。
“哎呀七弟,你也不早说,害得我们差点冤枉弟妹了,”姚彦嗔怪地瞪了眼姚老七,不顾后者着急想要伸手来抢钱袋的动作,转手就递给了姚五姐。
“五姐,你看七弟这里还有钱,正好你拿着这钱去给自己和翠花都做两身衣裳过冬,剩下的钱就买点肉给翠花补身子。”
姚老七一看自己钱袋在姚五姐的手里,票即就想去抢,谁知被姚彦死死按在原地不能动弹,后者还在他耳边戏谑道,“七弟,别着急啊,我不抢你的功劳。五姐会告诉翠花,那些都是你这个做七舅的心意,你放心吧。”
姚七弟还想说什么,结果被姚彦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姚彦看他这样,心里解气得很,但是也怕自己刚走,钱就被姚老七抢了回去,于是亲自把姚五姐送回了屋,将姚老七关在了门外。
姚五姐手里拿着姚老七的钱袋,还有点不敢收下,边走边回头看看门外。
而姚彦则淡定得多,让她安心收下。
“五姐,这些银子你就放心收下吧,老七那边我来处理,保管他不敢来找你麻烦。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以后无论老七和其他哥哥姐姐怎么说,你都别借钱给他们,借了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你还有翠花要照顾,知道吗?”
姚五姐闻言垂下了头,沉默了半晌才嗯了一声。
她就是那种最普通的农家女,性子比较温柔懦弱,和翠花爹和离应该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的行为,现在也时不时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但是曾经她可以为了翠花忍,现在为了保护女儿,也必须强大起来。
想明白了这点,她重新抬起头,认真地望着姚彦的眼睛正色道,“老六,你放心吧,我都知道了。就是为了翠花,我也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以前是我糊涂了,以为默默忍受、他们就会对翠花好,结果他对自己的亲骨肉都不重视。为母则刚,我现在才明白了。”
姚彦看着她眼里重新焕发出来的光彩,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姚五姐。
希望五姐以后再不是从前含泪隐忍、任打任骂的受气包,而逐渐成为了一个坚强的母亲。
姚彦欣慰地点了点头, “你自己想明白了就好,五姐,你好好照顾翠花和自己,我就先走了。”
姚五姐连忙点头,看着他走出门后,才进屋去了。
了了一桩事,姚彦心放下了一半,另一半就是门外看到他出来、怨恨地瞪着自己的姚老七。
“你把银子还给我!”姚老七因为银子被抢了,双目赤红地喊道。
姚彦看他到面目狰狞的模样,心里不屑,面上还佯装为难,“银子已经给了五姐了,再说了,你个大男人还差银子吗?”
姚老七差点沤出一口老血,“你知道我偷着攒了多久吗?”
眼看着姚彦守在门口不让他进去,而且他也心知姚彦很是关心五姐,那钱多半是拿不回来了,于是他索性耍起了无赖。
“那我不管,我也没钱,你都能接济五姐,那你也接济接济我。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上次那个破茅屋根本就不是你住的地方,你骗了我!”
姚彦闻言笑了笑,不过他对待姚老七已经算比较有经验了,也不怕他耍无赖,况且,他还发现了姚老七的一个弱点。
“七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次出来弟妹应该不知道吧?而且听你刚才那话的意思,这些钱都是你背着弟妹偷偷藏的,如果被弟妹知道了,你猜她会有什么反应?”
姚彦刚才发现,只要一提到带姚老七去见他娘子,他就百般抗拒,而且眼里都是恐惧,看起来也不像是单纯的怕媳妇,更像是怕被他娘子发现他在外面鬼混。
姚老七闻言顿时腿哆嗦了一下,脑海里似乎浮现了他娘子知道后的神情,脸色煞白,人都有些摇摇晃晃。
姚彦叹了一口气,有些为难地拍了拍姚老七的肩说道,“我也不是为难你,不过如果你日后再来找五姐借银子,那我就得亲自找弟妹谈谈了。她是怎么管家的,居然逼得你四处借钱。”
姚彦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里面蕴含的威胁之意已经呼之欲出了。
姚老七愤愤地甩开了姚彦的手,用手狠狠地指了指姚彦,“好啊六哥,你这么不念兄弟情义,我真是看错你了!”
话音刚落,就直接转身离开,连姚彦在后面叫他都佯装没听到。
姚彦摆平了姚老七,神清气爽,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想起自己出门前好说歹说才劝下没有跟着出门的季子秋,露出会心一笑。
他重新返回到集市上,大概是时间不早了,天也比较冷,转了几圈都没有看见卖红薯的和卖板栗的,正在姚彦打算认命地无功而返时,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小姚,你怎么在这?”
姚彦一回头,就对上吴叔笑眯眯的脸。在客栈的时候吴叔对他都挺好的,因此姚彦也热情的招呼。
“吴叔,你也来买菜了。”姚彦眼尖地看到吴叔随身带的菜篮子,里面满满票票、收获颇丰。
吴叔闻言嘿嘿一笑,“是啊,掌柜的说现在天冷、菜不容易坏,让我每次多买点菜囤起来,也省得天天都去采购。”
姚彦一听,顿时有了主意。
“吴叔,那现在客栈里岂不是囤了很多食材?”
吴叔闻言点了点头,“是啊,厨房和地窖都堆满了。”
姚彦亲近地伸手搭上了吴叔的肩膀,笑眯眯地问道,“那客栈里有没有红薯和板栗啊?”
吴叔被他问得一愣,迷惑地点头道,“有啊,你问这干什么?”
姚彦笑道,“我现在专门给之前那个天字一号房的客人做饭,他没吃过红薯和板栗,我就想做给他尝尝,但是今天来晚了,板栗和红薯都卖完了,想看看客栈能不能卖给我一点。”
吴叔听完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我也没法拍板给你,卖不卖的还得问问掌柜的。”
姚彦很上道地连连点头答是,两个人边说边笑地往客栈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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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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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恶毒酒鬼爱种田
姚彦时隔几个月重新来到客栈, 大部分都维持着原来的样子,不过因为快过年了,客栈里也贴了不少红色窗花, 有些年味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掌柜和老账房凑在一起对账,头也不抬,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吴叔进门笑呵呵招呼道,“掌柜的, 你看谁来了?”
掌柜的闻言这才抬头定眼一看, 正好对上姚彦笑眯眯的脸,顿时也惊喜道, “小姚, 你怎么来了?”
姚彦走近笑道, “来看看掌柜你们,最近都还好吧?”
掌柜乐呵呵地答道,“一切都好。你呢, 照顾的那个贵客怎么样?”
姚彦先是点头, “挺好的,就是有件事,要麻烦掌柜的了。”
掌柜闻言心里一震, 有什么事是那位解决不了,还要麻烦他这的?
尽管心里迟疑着,但他面上还是十分爽朗,“哦?小姚,你有什么事就直说, 跟我们还兜什么圈子。”
姚彦一听,便将买红薯和板栗的原委一五一十说给了掌柜的,而掌柜的听完这才放下心来。
“害, 我以为多大的事,吴叔,你快去给小姚拿点红薯和板栗来,记得每样都多拿点。”
姚彦闻言连忙制止,“不用太多,我就是让他尝尝鲜,多了也吃不完、还浪费了。”
掌柜点了点头,催促着让吴叔赶紧去取了。
尽管姚彦再三说着不用太多,但热情的吴叔还是拿了满满一大袋子的板栗和红薯出来。就是姚彦这种干过力气活的也觉得沉甸甸。
“这……吴叔你太客气了,这也太多了,”姚彦轻声笑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了钱袋,“掌柜的,这么多红薯和板栗,多少银子啊?”
掌柜本来想也不想就准备说,不用钱,但他及时看到隔壁老账房使劲使的眼色,顿时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
“这个,红薯和板栗也不贵,你看着给个五十文吧。”
姚彦心里觉得这个价便宜了,于是留下了七十文,这才笑着告别掌柜的等人,满载而归。
掌柜的目送着他离开,这才如释重负地冲老账房先生笑道,“老房啊,还好你提醒我了,不然我非说漏嘴不可。”
老账房和掌柜的是几十年的老搭档了,彼此脾气也心知肚明,不用忌讳什么,因此毫不客气地冷哼一声挤兑道,“你看看你都多少次了,还好我帮你救了回来,小姚那么敏感,如果不要钱他难免要怀疑你,万一把和那位的关系牵扯出来,我看你怎么收场。”
掌柜的对这个指责毫无异议,乐呵呵地认骂,“是、是、是。”
等姚彦踏着风雪带着沉甸甸的板栗和红薯回到家中,就有机灵的小厮凑上前来主动帮他接过了重物。
“你们把它放到后厨里头,然后洗点板栗和红薯送到主屋来,再备点炭火。”
那些小厮都依照吩咐下去了,姚彦则先回自己房里洗了手、换了身干净衣裳,这才回到主屋探视留守在家的季子秋。
他刚推开房门就见茶厅没人,便轻车熟路地进了书房,果然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季子秋。季子秋身着月白的长衫,手持狼毫在雪白的宣纸上挥毫。
姚彦故意轻手轻脚地走进到季子秋身后,准备吓他一下,但还没等他接近,就被季子秋叫住。
“彦弟,你终于回来了。”
姚彦的恶作剧被打断,撇了撇嘴不大高兴地转到他面前,“你头都没抬就知道是我了?”
季子秋闻言笑了出来,眉眼舒展开,“彦弟,你进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再说了,这家里只有你可以不通报就进我屋子来。”
姚彦暗骂他太过敏感,但也不是真的生气,闻言也跟着笑,主动转移话题道,“你这是在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