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那边也愁呢,她刚开始是高兴, 可后来也想到这一点了。
“随他们说吧, 我们问心无愧就是了。”
王岚轻声道。
就在这时,赵婆子上门了, 王婆子连忙将她拉进门, “我的好姐姐, 这下可咋办啊?要是以后有了孩子,孩子也会遭人非议的。”
“别急,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赵婆子安抚着, “就说事先马王两家就有口上婚约,只是马家那边没有动静,你们这边也不好提。”
王婆子犹豫了一下, “这能行吗?”
等赵婆子走后,她又看向马山,“你真的能确定自己没成亲?”
马山上前,“我能肯定自己没成亲,但是我又解释不了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若是姚彦听见这话, 又会翻个白眼。
“娘,”王岚开口,“若马山有家室, 我和离就是了。”
“我没有家室,”马山听到这话十分不舒服,他看向王岚,“我也绝不会负你。”
王婆子和王老头对视一眼后,抬脚出去了。
“只希望这人是个有良心的。”
出去后,王婆子说了句。
王老头掏出旱烟,坐在院子里抽了许久。
当王家传出王岚与马山有婚约时,村里又热闹了一阵,可这些姚彦都没有参与,他白天除了做任务就是做任务,勤快得不得了。
晚上得了空,就和赵家老两口多说说话,从他们那里学习种地知识。
“小花喜欢吃你那辣椒肉,可惜人小,吃多了火重,我寻思着还是做其它给她吃。”
赵婆子与小花接触多了,也越发喜爱对方,要不是怕被周家人看出来,她甚至想给小花做衣服鞋子啥的。
“那就做鸡蛋脆饼,再抹点甜酱,孩子都爱吃。”
姚彦道。
“那成,”赵婆子直点头。
赵老头在一旁对他们向外“投食”的行为并没有阻止,反而时不时插上两句话,显得有参与感。
王家已经在准备婚嫁的东西了,王岚更是深入检出,一直到赵珩良被送回来。
“我的儿啊!”
赵婆子看着手臂上全是血的赵珩良一下就哭出来了。
送他回来的是高个子和络腮胡。
“没事,我没事。”赵珩良安抚着赵婆子,目光在碰上姚彦时,有些心虚,见此姚彦等赵老头和高个子将他扶回房间时,走到络腮胡面前。
“请问,大郎是怎么受伤的?”
络腮胡瞧着他,“你是姚彦?”
“是,我是。”
姚彦点头。
络腮胡连忙退后两步,接着拱手,“我在镖局排行老五,那个、那个老十吧,原本不会受伤的,是有个黑衣人顺手拿走了他放在地上的一根棍子,还在打斗中,把那根棍子弄折了……”
赵珩良一怒之下暴捶那人,结果太过专心,被人从后偷袭,虽说躲了过去,可肩膀还是被砍了一刀,更重要的是,那刀上有毒。
他们离县城位置有些远,赶回去请大夫为赵珩良疗伤,可惜毒太厉害。
“就是说,咱们大郎的手,废了?”
赵老头出来时正好听见络腮胡这话,他不禁老泪纵横,“我们大郎,手废了?”
他再次道。
络腮胡忍住泪意,“叔……”
碰……
姚彦回过头,连忙将晕厥在地的赵婆子扶起,络腮胡上前帮忙,将赵婆子扶回房间,而当姚彦出来时,赵老头已经被高个子扶到堂屋坐着了。
高个子与络腮胡对视一眼后,从怀里拿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这一百两是镖头给老十的,让他安心在家养伤,等伤好了,镖局有轻巧活儿,也能做的。”
姚彦和赵老头没说话。
“这一百两是主家给的,这次祸源是他们族人起了争执后请人发气……”
多余的话,络腮胡和高个子也说不出了,将买回来的补品和药交给姚彦后,他们便起身告辞。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赵老头没有留客。
将院门关上后,姚彦进灶房倒了一碗水,他将兑换出来的药剂放在里面后,这才端进赵珩良房间。
赵珩良体内有毒,自然是不好受的,听见推门声时,他还是警惕地睁开了眼,甚至直起身。
“是我。”
姚彦将油灯放在一旁,坐在床边扶住赵珩良的肩膀,“喝点水。”
赵珩良立马接过喝了,然后抱着碗眼巴巴地看着姚彦,“彦弟,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为了一条棍子,失去一条胳膊,值得吗?”
姚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赵珩良觉得这样的姚彦比生气的时候还要可怕。
他小心翼翼地往后移了移,“当时没想那么多。”
“凡事不要太冲动,比起那根棍子,你更重要,”姚彦瞧着他没出息那样,叹气道,“就好比,我和棍子在你跟前,敌人砸棍子的时候,你是顾着我还是顾着去夺棍子。”
“当然是你。”
赵珩良没有半点犹豫。
姚彦听到这个回答也不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油灯并不明亮,可赵珩良却觉得姚彦眼里的光比什么都亮,在姚彦眼中,赵珩良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影子。
眼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赵珩良明白了。
“对不起。”
“下不为例。”
喝了水的赵珩良觉得周身暖洋洋的舒服多了,即便他躺上床时已经脱衣了血衣,可身上还是有股味道。
姚彦去灶房烧水,醒来的赵婆子冲到赵珩良房里,伸出颤抖不已的手去碰赵珩良已经包扎好的右手臂,“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是我的错,娘您别担心,我还能动呢,”赵珩良动了动右臂,在动的时候,他心中惊异,因为回来的路上,他这只手其实没什么知觉,本着不让赵婆子担忧,他才准备借力动,可没想到根本不需要。
“别动别动,”赵婆子瞪着他,“你不知道你那兄弟说你这手废了的时候,我的心啊,疼得不行。”
“没那么严重。”
“你可是我和你娘的命啊,”站在赵婆子甚至一直未开口的赵老头红着眼看着他,“爹娘不盼着你能大富大贵,但一定要平平安安。”
赵珩良沉默了一会,“镖局那边我不去了,镖头的意思若是我想去还是行的,可手如果没好,就不能走镖,只能在镖局,但是镖局里面已经有不少像我这样受伤的人,我不想给镖头添麻烦。”
“不去就不去,咱们家田地比往年多,吃饱喝足不是问题,”赵婆子又哭又笑,“不瞒你说,你外出的那些日子,我心里总是不踏实,总害怕你出事,现在你能不去,娘心里高兴着呢。”
“这是镖局那边给的银子,”赵老头将那两百两银子放在赵珩良面前。
赵珩良没接,“爹娘收着吧。”
“家里无需再添田地,这银子是你的血汗钱,要是不出去了,你和彦儿就商量商量做个什么营生也是好的。”
赵婆子将银票放在赵珩良的手心,“好好养伤,等好了,咱们家就办喜事。”
这下不只是赵珩良,就是赵老头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喜气。
姚彦烧好水,舀了一桶提进赵珩良房间,赵婆子擦干泪,连忙上前,“看我和你叔都乱了分寸,还是彦儿想的周到,老头儿,你给大郎擦擦身子,彦儿咱们出去吧。”
姚彦点头,赵珩良眼巴巴地瞅着,“彦、彦弟不帮我?”
“帮你个p!”
赵婆子恶狠狠的回头,“老娘没收拾你就算了,别太嘚瑟!”
觉得赵珩良没络腮胡说的那般严重后,赵婆子提着的心也放下不少,自然嗓门也大了许多。
姚彦憋住笑,“叔帮你,婶子,已经很晚了,您去歇息吧。”
“婶子不困,你快去睡。”
赵珩良看着自家老爹提过来的水桶,婉拒了赵老头的帮忙,“爹,我还有一只手呢,再说。”
他缓缓抬起右手,“我这只手还能动一动。”
赵老头吓住了,“别动,别动,我来。”
赵珩良无奈,只能应下。
说实话,这个晚上赵家没人睡着,姚彦睁着眼到天亮,他一进灶房便闻见药味儿,赵婆子刚好倒上一碗,“起来了?我熬了粥,这是大郎的药,晾晾再给他喝,咱们先吃早饭。”
“好。”
姚彦趁赵婆子端粥去了,倒了些药水在那碗药中,等他用木勺搅拌凉了后,直接端进赵珩良房间。
赵珩良睡着了,姚彦知道这是他加的那药带来的原因,伸手擦掉赵珩良额角的汗,姚彦坐在床边看着。
赵婆子没见到人,又见灶台上的药碗没了,找回来便瞧见这一幕。
她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等赵珩良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大亮了,姚彦将药又热了一下,这才给他喝。
赵珩良的精神十分好,这让赵婆子夫妇安心不已。
“待会儿娘给你炖鸡汤喝。”
赵珩良显然不知足,他砸了咂嘴,瞅着姚彦,“我还想吃辣椒肉。”
“不行,你这段时间的饮食必须清淡些,是吧婶子?”
姚彦毫不留情的拒绝。
赵婆子连连点头,“可不,大郎你可别像小孩子一样胡闹,待会儿你爹给你换药。”
赵珩良看向姚彦,不说话。
姚彦清咳一声,“我来吧。”
“也行,”赵婆子笑得合不拢嘴,“那我让你爹杀鸡去。”
说完便出去了。
姚彦找来细软的棉布还有伤药,为赵珩良换药。
“我走了后,村里有什么趣事发生没?”赵珩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在意,“就比如李秀才,他有没有啥事儿?”
“李秀才?”姚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咋提起他?”
赵珩良抿了抿唇,低声道,“那李秀才在县城可风流了,常去青楼找乐子,不是个好东西,回到村里倒是人模人样的,表里不一。”
“你怎么知道他去青楼找乐子了?”
姚彦换好药了,好笑的看着他。
赵珩良靠在墙上,挑眉,“他携美游湖的事儿,不只是我知道,张三也是知道的。”
“是吗?”
“真的,”赵珩良连忙道,“反正他不是个好东西,以后咱们离他远些。”
“我和他原本就不亲近啊,”姚彦翻了个白眼,凑上前,“倒是前些天,他向王家求亲了。”
“王家?王岚?”
赵珩良一愣。
“可不,”姚彦坐了回去,“但是王姑娘也不是个傻的,知道他这人不行,就没同意,和她远房表哥订了亲。”
赵珩良摸了摸下巴,“人渣。”
暗地里窥探他的彦弟,明着又去求娶姑娘,呸!
第39章 恶毒表弟爱种田
说着说着, 赵珩良想起那二两百银子,他从枕头下方拿出来放在姚彦手里,姚彦挑眉, “干嘛?想让我替你管钱?”
“我那些兄弟们都把银子交给家里人收着的。”
赵珩良嘿嘿笑着,将银票按在姚彦手里,“你、你可不能负我。”
听到这话,姚彦噗嗤一笑, 反手握住赵珩良的手, 笑看着他,“你这话, 倒让我像那些薄客似的。”
“反正, 你得帮我管着, 还得,”赵珩良倾身到姚彦耳侧,声音暗哑了几分, “还得管我。”
气氛有些暧昧了, 可这大白天的,外面还有人,姚彦推了推他, 赵珩良乖巧回到原地。
姚彦也说起正事,“我做菜的手艺不错吧?在镇上盘个小店开饭馆,你觉得怎么样?”
“你说了算。”
赵珩良表示没意见。
姚彦虽说这么说,可真要开铺子还得思量思量,之前想着会得罪人, 可现在一想,赵珩良的大表哥在衙门票差,即使是个小衙役, 一般平民也不愿意得罪吧?
总之,现在还不急。
见姚彦久久没出来,赵婆子满脸笑意的看着收拾鸡的赵老头,“别说,大郎这下出不去了,我这心啊,还真踏实不少。”
赵老头眼底带着青黑,也是因为昨晚上思虑太多,一下听赵珩良的手废了,一下又瞧着对方的手好像没那么严重,这般大起大落的,着实折磨人。
“我瞧着大郎这伤不像他们说得那么严重,”赵老头将好看的鸡毛放在一旁,“你说是不是镖局那边不要人了,索性把事儿夸大,再把咱们大郎送回来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赵婆子瞪了他一眼,“你活了大半辈子了,可别那么钻牛角尖,我瞧着是彦儿旺夫,昨晚上大郎被送回来的时候,我摸过他的右手,硬邦邦的,真不能动了似的,可今儿早上我去瞧的时候,右手软乎乎的,戳了他一下,还甩手呢!”
闻言,赵老头也露出笑,“是我想得太过了,”接着又指着旁边那几根漂亮的鸡毛。
“扎两个毽子,给小花丫头玩儿。”
“我拿去洗好晾干,你忙完了就给做。”
赵婆子将鸡毛拾起来,想起小花瘦巴巴的样子,又道,“晚上我给小花端点鸡肉鸡汤过去。”
“再拿两个饼子,鸡汤沾着饼好吃着呢。”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两老口的心放下来后,干活也利索了起来,由于赵珩良是半夜被送回家的,村里倒是没人知道他回来了,更不知道他受了伤。
大家都围着王家和李家的事儿议论个不停。
“就说那马山和王岚的事儿吧,那马家到现在也没来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