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贵老爷伤心之后,便查起他夫人最近的动向,正好最近去的地方就只有我们铺子,于是便找了过来,先是让我交出夫人要的东西,接着又问了我许多话,我当时便感觉不对劲,又想起那副图下的机关,只觉得祸事降临。”
马叔叹了口气,“不想还真灵验了,那贵老爷把我捉去,用马裕的性命威胁我打开机关,可机关下什么也没有,因为那夫人还没来得及取走图就已经被害。”
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暴露了杀人动机,贵老爷对马叔父子起了杀心,可马叔雕刻手艺高超,也结识了不少贵人,贵老爷刚动杀心,就被心腹劝下。
“他说只要我们此生不出现在城中,便不会对我们下手,那时候马裕才八岁,我们离开啸城后,便去马裕舅舅所在的城中安家,不想前几年马裕舅舅犯了事,我们的房屋也充了公,可我怕走漏风声,索性就带着马裕兜兜转转来到这里安了家。”
“马裕在雕刻上十分有天赋,小小年纪便能在雕刻图下设置机关,即便后来我没教他东西,他靠好奇都自己摸索出来了,到了这里后,我身体不好,又怕被人知道踪迹,害了马裕,就不准他暴露自己的手艺,日子就算清贫低,可活着就有希望。”
贵老爷的命总熬不过马裕这个年轻人。
马叔是个小人物,他知道那件事的利弊,真要揭发了贵老爷有杀妻嫌疑,到头来死的不是贵老爷,是他们这低替死鬼。
姚彦握住马裕的手,马裕想起那低在姚彦口述下雕刻出来的东西有低心虚,他还说自己是新手。
“对不起。”
进了房间后,马裕垂头站在姚彦身前道。
“你何错之有?”
姚彦笑了笑,将人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对上马裕那双亮晶晶的眼道,“但是以后雕刻什么东西,你得听我的,之前不觉得,现在听来,那在镇上打听雕刻师的人,说不准是不是那人派来的,咱们小心为妙。”
“我知道,”马裕俯身在姚彦额头上轻轻一吻,“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只是在这,不行。”
在这?
哪儿?
姚彦回过神时,他已经像剥了壳的鸡蛋,躺在碗里被某人翻来覆去的“宰割”了。
翌日,“吃饱喝足”的马裕神采奕奕的走出房门,刚准备拿扫帚去清扫院子的时候,被眼尖的马叔瞧见拦住,“这大年初一不能用扫帚。”
马裕也不问为啥,又高高兴兴的去做饭了。
他们在这边没有亲戚,不必去拜年。
不过想到胡家对姚彦的照顾,他想着要不要去胡家走动走动?
这个想法被马叔赞同,“该这样的,三郎多好的孩子啊,得亏胡大嫂教得好。”
“姚彦本就好,”马裕哼了哼。
看了眼护夫的马裕,马叔只觉得没眼看,直接走了。
文铁匠出房门时正好瞧见马叔要出去遛弯,他赶紧叫住人,简单的洗了把脸后,也跟了上去。
遛弯已经成了他们的习惯,早晚都得去,即便现在是大冷天。
姚彦醒来时,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点也不受控制。
“彦弟,来,我给你洗脸。”
端来热水盆的马叔十分狗腿的扶起姚彦,拧干帕子往姚彦脸上擦去,姚彦享受着他的服务,随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马裕清咳一声,“下午了。”
“下午了?!”
姚彦瞪大眼,想要坐直身,又感觉某位不舒服,只能干瞪着眼看着某人,“都怪你!”
这不让马叔他们都知道两人昨夜做了什么吗?
“咳咳,我的错我的错,来喝粥。”
马裕放下帕子,又将粥端来,姚彦不喝,他让马裕扶着自己去洗漱,接着窝在火房一边取暖一边喝着,他刚喝完,马叔他们就回来了。
“今年真是热闹,村东黄家的婶子正好今儿生辰,那鞭炮放得一个比一个响,按理说咱们也得去送份礼才是,”马叔道。
“黄婶子这人不爱热闹,每年生辰都只请与他们家亲近的人,咱们去也尴尬,”马裕早就把村子里老一辈的生辰打听过了,自然也知道黄家的事儿。
“原来如此,”马叔庆幸自己没一头热直接过去。
文铁匠也十分庆幸。
初六这天,姚彦和马裕提着礼去了胡家拜年,这是姚彦第一次上门拜年,喜得胡家人眉开眼笑的。
在胡家待了一天后,他们才带着回礼回到家。
打开一瞧,里面有一条腊肉,肥肉相间,看着十分有胃口。
“这胡家是耿直人,”文铁匠叹道。
初八,姚彦和马裕去了镇上,他们到铺子门口的时候,便瞧见这条街就他们的铺子是关着的。
对面的布庄早就开门了。
小丁看见他们后跑了过来,从初二那天开始下大雪,一直到初七,也就是昨儿才停,此时街道上的雪已经被人扫开了,倒也不碍小丁跑。
“下了那么多天的雪,我还以为你们会等上几天才来呢,”小丁哈了哈手。
“村子到镇上的路天天都有人清理,倒也不费脚,布庄啥时候开门的?”姚彦也冷得很,即便他把自己裹成了球。
“初五就开门了,”小丁瘪了瘪嘴,“一直到今儿也没啥生意,王掌柜说这个月就让我看着铺子,我那亲戚都没来。”
这倒是有几分像王掌柜往常的作风。
铺子门被马裕三两下开了,很快又去后院生了炉火过来让姚彦坐在火边取暖,接着马裕又将院子里的积雪清扫干净,然后清理后院的屋子和前面铺子。
半点不用姚彦动手。
就连午饭都是马裕亲手做的,他们到镇上也带了不少菜肉过来,这天放着也不会坏。
腊肉直接煮了切好,放在嘴里入口即化,马裕刀工好,每片厚薄都一样,吃得姚彦十分上瘾。
刚吃过饭,两人抱着热茶窝在火炉边享受时,一身着青色棉袄的青年来到铺子,他双眼赤红,面色苍白的看着他们,“能不能告诉我,李亭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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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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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因为忌嘴失败的问题导致身体有恙,我会努力更新的,笔芯。
第64章 恶毒混混爱种田
姚彦第一眼便认出这青年正是那日自己出药铺时看见的那人, 马裕虽没见过这青年,却也能从姚彦的神色中判断出来,他与姚彦起身, 看着对方。
“李亭没告诉你他去哪儿了吗?”
这话有些扎心,姚彦偷偷拉了马裕一下,看着青年盈满泪水的眼眶,马裕有些懵, 他清咳一声退到姚彦旁边。
姚彦抱着热茶壶, 一边感受着暖意一边道,“他这人说话……”
还未说完, 便见青年身后王掌柜夫妇脸色铁青的大步而来, 青年听见脚步声白着脸回过头, 见到是自己姐姐姐夫后,撒腿就跑!
“清林!”
王夫人见此一跺脚,推了王掌柜一把, “快去追啊!”
王掌柜一挥手, 后面便跟了十几个人追了上去,那些人中有几个眼熟的,姚彦仔细看后便知那些人是王家族人。
王夫人显然是找了那青年许久, 此时即便是冬日,也满头大汗,她喘完气后,来到姚彦和马裕身前,笑道, “我这弟弟自幼被家人娇惯坏了,天性纯良,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 实在是令人头痛。”
“若他说了或者问了什么不应该的话,还望马掌柜你们多担待,有什么事儿就去对面知会一声,我们夫妇一定感激不尽。”
说完,还对他们微微行了一个礼,可以说十分客气了,马裕与姚彦对视一眼,也十分客气的应下,将人送走。
“我记得王夫人娘家姓柳?”
重回火炉旁时,姚彦提到。
“好像是,”马裕并没有怎么注意这些。
“刚才听王夫人唤那人清林,那就是柳清林,这名字不错,人也不错,”想到柳清林那双略带绝望的眼,姚彦微微皱眉,“李亭初三就走了,想来是不告而别。”
“他也不敢去找柳清林吧,”马裕摸了摸下巴,看着铺子外面的街道,此时人并不多,即便有脚步也急促,想必也是被冻着了,想尽快回家取暖,“若是被人发现,想必不是一顿毒打,也是断手断脚了。”
李亭是李家二房唯一的根儿,从小到大李家人没少在他面前提,一定要好好的别和村里调皮的孩子打架,否则到了地下,也没法向他父母交代。
当李亭被黄老大夫收为徒弟后,李家人更是激动,直言让他学出头,给二房、给他们李家争气。
肩上堆积了那么的期望,李亭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可转念一想,柳清林又何其无辜呢?
想是都想到这了,姚彦与马裕对视着,马裕伸出手揽住他的肩膀,头抵住对方的额头,柔声道,“信我。”
姚彦蹭了蹭他的脑袋,“我信。”
由于还没开春,姚彦并没有着急推出自己的小吃摊子,不过也开始着手准备了,而马裕这边却已经开始忙碌,因为面临着春耕,许多人家的农具都需要修整。
马裕一忙,姚彦便将自己准备卖的小吃食一一做出来让他品尝,马裕吃完后赞口不绝,姚彦听得高兴,下次做得吃食更多了。
眼看着便开了春,后院的木兰花树也发出了嫩芽,万物复苏,村里镇上都开始忙碌起来,铁匠铺子里多了一个小摊子,摊主是一年前有名的混混姚三郎。
说起这姚三郎,一年前突然开始重新做人,不仅在布庄有了活计,而且待人接物的态度也十分的好,这已经成了一件乐谈,不想今年对方离开了布庄,开始自己做生意了。
那吃食有些人是打趣着买的,不想味道绝了,一下就出了名。
“姚三郎这手艺绝了,也不知道师承何人,”一吃着臭豆腐的汉子一边吃一边赞道。
“我原先闻着这味儿就想吐,不想到了嘴里后确实如其他人所说,香味十足,”他旁边一汉子想到自己第一次买臭豆腐吃的时候,叹道。
“说起来这姚三郎脑子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吃完臭豆腐的汉子抹了嘴看向桌上的人,“要说做吃食,那谁也不想着将味道做得越香越好?这姚三郎倒是反着来。”
“刚摆摊那天,那摊子上一股子臭味儿,别人都绕道走了,他还举着臭豆腐吃得喷香,硬是给人留下一个大印象,后面的名声压根不需要多宣扬,一下就被人传出名了。”
不只是这些人在说姚彦的聪明,就连对门布庄的王掌柜也十分佩服姚彦的手段,他此时手里也拿着臭豆腐吃着呢,小丁刚送走客人,一回头便眼巴巴的瞧着王掌柜手里的臭豆腐。
“掌柜的,再不吃就凉了不好吃了。”
要说这镇上开春最流行什么,那绝对是人手一串臭豆腐!
也有富贵人家觉得不雅,可私底下派小厮过来买回去吃的也有不少。
“你懂什么,”王掌柜轻哼一声,“我也就是溜溜味儿,这三郎的摊子就在对面,熏得我布庄一股子味儿,我光是闻都闻难受了,买一串尝尝又怎么了?”
“是是是,您说得对,”小丁知道自己说不过王掌柜,索性不说了,转身准备去忙,不想王掌柜又将他叫住,“去买点炸肉串,不要辣子,我带回去给清林。”
柳清林被柳家和王家分别关着“教育”后,这段时间沉静了许多,不如以往活泼,但总比想着跑出去找李亭好。
小丁过来时姚彦正坐在一旁喝水休息,现在上阵的是闲下来的马裕,见到小丁,马裕道,“还是臭豆腐?”
小丁咽了咽口水,想到自己来是给王掌柜买的,立马摇头,“六根肉串,不要辣子,给王掌柜小舅子买的。”
“送你一串,”姚彦开了口,马裕直接选了一串放进小油锅里。
小丁双眼亮晶晶的,“谢姚哥!还有马哥!”
还挺有眼力见,马裕笑了笑,接着又来了几个半大的孩子,要了几根肉串和臭豆腐,那铜板被马裕扔到旁边的铁盒子里,瞧着小丁羡慕不已。
他来到姚彦旁边坐下,“姚哥,你这生意瞧着比马哥的生意还要好,我看不出一眼,你就能建大房子了。”
“借你吉言,”姚彦笑呵呵的,“待会儿顺带给小山子带两串臭豆腐过去,小山子现在也忙得很,听说他师傅有意将小女儿嫁给他,可不得铆足劲儿的干活。”
想到小山子那张红彤彤充满盼头的脸,姚彦由衷的为他高兴,小丁也笑了,“那小子是个有福的,师傅也不是个狠心人,这日子有了盼头,可不得十足十的干?”
“肉串和臭豆腐好了,”马裕不乐意他挨着姚彦那么近,等东西好了后,便迫不及待的装进油纸袋中,催着小丁给柳清林还有小山子送去。
小丁走后,马裕将孩子们的东西装好,看着他们走远,才来到姚彦身旁看着他。
“我脸上有花啊?”
姚彦被他看得好笑。
“有,”马裕十分认真的回答,“不只是有花,还有我喜欢的所有。”
“呸,”姚彦翻了个白眼,“跟谁学的骚话?”
“我自学成才,”马裕的不要脸成功的逗笑了姚彦。
不是没有人眼红姚彦的这份生意,可马裕人高马大的站在姚彦身旁,就跟个护卫似的,打也打不过。
再者油炸是简单,可那调味料却不是一朝一夕能仿出来的,倒是有厚脸皮上门求方子,被姚彦开价一千两吓住后,便不再上门,外人都传姚彦这方子定是不可多得的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