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在他开门的时候便端坐在一旁, 像极了一个正经狗子,等曾行之离开后,大黑又开始冲着姚彦摇头摆尾, 看着十分傻气。
曾行之并没有回房, 而是来到药庐处,拿起医书开始钻研,看着看着他突然想到姚彦之前说的开刀……
姚母一夜都不得好眠, 天还未亮她便起身去灶房熬粥,曾大夫说了,彦儿受了内伤,得饮食清淡。
听着灶房传来的动静,年纪大了的姚奶奶也跟着起来了, 她的身体不算硬朗,走到哪都得拄着拐杖,好在没病没疼的, 在村里那些老人中,也算是比较好的了。
“找到彦儿了吗?”
姚奶奶进灶房的第一句话便是问姚母找到人没有。
姚母将柴火放进灶门里,瞧着火越发大起来,才起身去灶台处忙活,闻言也没抬头,声音却轻柔得很,“找到了,是个不省心的,在曾大夫家呢,我看这孩子不给点教训,恐怕和村尾李大哥那孩子一样,五不着六,混得很。”
“造孽哟,”姚奶奶坐到灶门面前帮着看火,火光将她不再年轻的脸照得有些发亮,“曾大夫是个好的,彦儿若是多与对方接触,一定会改好的。”
姚母想说彦儿在曾大夫家不是与对方做朋友,而是伤到了不愿意走动,怕疼,可在她抬眼看着姚奶奶那张满是担忧的脸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在一切备好,姚母准备提着篮子出去时,姚奶奶突然拿出十几个鸡蛋,“给曾大夫送去,咱们家一时半会给不起诊银,拿点鸡蛋过去好好与曾大夫说说,等收了庄稼,咱们一定把银子还上。”
姚母双眼微热,可这么多年她也不是以前那个娇娇弱弱的姑娘了,别开脸深吸了口气,将鸡蛋稳稳当当的放进篮子,“晓得晓得,您先吃饭,我马上回来。”
“让彦儿别惹曾大夫生气,”姚奶奶站在院门口叮嘱着。
姚母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曾行之所住的院子与姚母他们的院子只隔了一片小竹林,穿过竹林便是曾行之的院子,不是太远,也不是太近,可就他们两家住得最近。
曾行之打开院门,便是姚母灿烂的笑,“劳烦曾大夫了。”
“哪里话,请进,”曾行之对姚母和姚奶奶的印象是十分好的。
姚彦还在呼呼大睡,昨晚上被狗子闹了会儿,接着伤又疼着许久,后面才迷迷糊糊睡去。
姚母将粥放在姚彦身后的竹桌上,接着俯身看了看姚彦的脸色,她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姚彦的额头,没感觉到异常的热度后才放下心。
重新提起篮子,姚母轻手轻脚的离开,大黑从角落里抬起头,接着翻了个身,圈在一起继续睡。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曾大夫一定收下,”姚母将篮子放下,面色发红的表明诊金会晚一些拿过来。
曾行之能感受到对方一片慈母之心,原本不要那银子的,可姚母却十分认真,“我带着彦儿一路过来,有些事必须坚持,曾大夫,有些人的嘴可比刀子还厉害。”
说完,她便离开了。
曾行之在原地站了会儿,关上院门后,将篮子提到石桌上,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两把青菜以及一大碗清粥外,还有十几个鸡蛋。
鸡蛋在农家人看来也是荤腥的代表了,曾行之定眼看着没多久,堂屋便传来姚彦轻呼的声音。
“小黑别闹!”
曾行之将篮子盖好,提进了灶房。
姚彦看着桌上的粥,再看那熟悉的碗,便知道是姚母送来的,他露出笑,忍着伤起身,单脚跳到堂屋门口便已经十分吃力了,刚开门,便见曾行之拿着一根竹拐杖站在门口。
“曾大夫早!”
姚彦露出大大的笑。
曾行之一愣,接着看了眼姚彦微微提着的伤腿,将手里的拐杖递过去,“我可不希望你在一个大夫家里,再伤了腿。”
姚彦接过拐杖,闻言一笑,“那可不能,曾大夫医术那么好,我只会伤好,不会受伤的。”
大黑此时又是个正经狗子,端端正正的坐在姚彦身旁,那个头瞧着比在屋里大,俨然一副守护神的模样,看得曾行之眼皮一跳。
拄着拐杖,姚彦去院子东边洗了手脸,再漱了漱口,接着又慢悠悠的回到堂屋,端上那碗粥倚靠在堂屋门上,一边小口喝粥,一边打量曾行之的院子。
曾行之的院子十分大,院坝开阔,东边有一竹屋,是药庐,旁边有竹筒引的水池,水池边上有两棵不大不小的青树,树下是石头桌子,以及四根竹凳。
再说这住房位置是青砖瓦房,原本曾行之买下的就是一个破烂院子,后面的这些都是他请人修建出来的。
就因为修建院子房屋的事儿,还在村里引起了好久的话题,就连那些未出嫁的姑娘家人们也将目光锁定在曾行之身上,可曾行之却说自己已有未婚妻,这才让那些人打消念头。
其实曾行之根本没有未婚妻,他家世代为医,自己在家排行老三,前面有两个哥哥,后面有两个弟弟以及一个妹妹,在家的位置尴尬,虽说父母没有完全漠视,却也只注重长子与幼子幼女去了,这中间几个能出去过日子就出去,好歹不是冷冰冰的院子。
曾行之在一次与大哥的争论中,被不知情却依旧偏袒嫡长子的父母呵斥,曾行之再也不想待在那个偏心到极点的家,什么东西也没带便离开了家。
路上他行医救人,几年下来也厌倦那种四处漂泊的日子,索性选了个村子,用多年得来的诊金修建院子,想过一过舒心日子,至于家中,他没回去,家里也没人出来找他。
喝完粥后,姚彦精神了许多,他见曾行之进了药庐,也没跟进去,而是在石桌那边晒着太阳,现在正是初夏,阳光正好。
等曾行之忙完,从竹窗抬起头便瞧见姚彦正趴在石桌上,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发呆。
想到姚母充满担忧的眼睛,曾行之抿了抿唇,起身走到姚彦身后,原本趴着的大黑立马坐起来,曾行之看了一眼“叛徒”后,冲着姚彦开口,“若不想你家人担忧,就老老实实回去躺着。”
姚彦没动,也没说话。
曾行之皱了皱眉,正欲说话,便听姚彦的小呼噜声传来。
曾行之:……
看了眼天,知道晒不死姚彦,也冷不死他后,曾行之索性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姚彦这一觉睡得并不好,他歪着脑袋站在曾行之面前,可怜兮兮的哀求道,“曾大夫,求求你帮我看看吧。”
曾行之还是第一次遇见睡个觉,把自己脑袋睡歪了的。
再看姚彦这脸上还带着红痕,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配上那脸上的轻伤,看着可怜又可爱。
活该……
曾行之暗暗磨牙。
第73章 恶毒邻居爱种田
此时, 姚彦正坐在石桌旁边的竹凳上,他红着眼摸着自己的脖子,瞅着对面喝茶的曾行之, “曾大夫,你好歹说一声的。”
曾行之喝着清茶,享受着微风,闻言抬眼看过去, 见姚彦那委屈巴巴的样子, 微微勾唇,“要的就是出其不意, 否则你害怕便不好下手, 现在脖子不是好了吗?”
好是好了。
姚彦放下手, 端起面前的茶碗一饮而尽,接着又提起茶壶为自己满上,“大黑喝吗?”
曾行之没说话, 只是看向竹引来的水池, 大黑正在喝水。
姚彦看了看手里的茶水,又看了看那水池,曾行之见此起身, “难不成我还会用那水泡茶给你喝不成?”
说完,便去了灶房。
姚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抓耳挠腮半刻后,还是拄着拐杖跟了进去,结果就看见曾行之面无表情的站在灶台面前, 手里拿着根大木勺在锅里搅拌。
还没走近便闻到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总归不是什么好味道。
见他进来,曾行之拿出一个木碗, 往里面舀满推到姚彦面前,“尝尝。”
“尝尝?”姚彦一愣,瞅着那一锅不明黏糊状体疑惑道,“这不是药吗?能随便尝?”
“药?”
曾行之的脸色顿时不好了,他给自己舀了一碗,咕噜咕噜的喝下后,将那空碗在姚彦眼前晃了晃,“这是午膳!”
话毕,便将那碗放下,气呼呼的离开了。
姚彦:……
沉默了一会儿后,姚彦还是端起那碗东西,轻轻的抿了一口,顿时脸皱成一团,“这都是什么呀!鸡蛋和酸菜还有咸菜混在一起的吗?”
站在灶房门口的曾行之正着一张脸,自然还有青菜的,家中原本就只有好心村民送过来的酸菜和咸菜,正好姚母带来了鸡蛋和青菜,他便一块儿放了进去,清水鸡蛋液下去时,看着十分好看,偏偏后面的东西放进去后便开始浑了。
听着灶房里面传来动静,曾行之想了想,正要进去便听院门外传来姚母的声音,他脚步一顿,转身开门去了。
姚彦自然也听见了一点声音,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将还没熄灭的火重新烧燃,接着将那一锅黏,糊,状的液体倒了后重新刷了锅……
“彦儿就麻烦曾大夫了,”姚母又提了篮子过来,里面是两个素菜两碗饭,还有四个面饼子,她并没有去看姚彦,而是着急回去。
送走姚母后,曾行之看着石桌上的饭菜,走过去嗅了嗅,再想想自己刚才做的那一锅“羹”觉得自己的厨艺确实没有姚母好。
可还是能吃。
曾行之十分肯定,毕竟他自从离家后,便经常为自己下灶。
姚彦在灶房还没出来,坐在石桌面前看着饭菜的曾行之想了想后,还是起身去了灶房。
他是看在姚母送过来的饭菜份上,可不是担心姚彦。
曾行之抿着唇想。
刚进灶房门,便见姚彦正往碗里舀汤,他眼神好,一眼便看见那勺子里的蛋花,颜色极好,且越近那味道便越香。
“曾大夫,我擅自做主拿了两个鸡蛋做了两碗蛋花汤,曾大夫尝尝?”
闻着那味儿,曾行之便有了食欲,他微微颔首,上前端走了那两碗蛋花汤,姚彦见此低头一笑,也拿起拐杖跟在了后面。
前面的曾行之走得并不快,姚彦原本也没发现,是系统突然道,“看着倒是面冷心热之人,见你行动不便,还知道等你。”
末了后,便不再多言。
姚彦看了眼前面的曾行之,到了石桌处,看着那些饭菜,“我刚才听见我娘的声音了。”
“嗯,这是伯母送来的,”曾行之点头,将其中一碗蛋花汤放在姚彦面前,顿了顿后,加了一句,“伯母每次都想到我的份,曾某着实感激。”
姚彦扬起笑,“我娘可好了,我奶奶也非常好。”
曾行之看着他脸上的骄傲,刚想接话说那你怎么不学好让她们不担心,却又在闻着那蛋花汤的味道时,将话压了下去,经过这大半天的相处,他觉得姚彦也不是村里人所传的那么混账。
甚至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太肤浅了,凭着几次面,便给对方定下了小人的名号。
“曾大夫快尝尝看,我这蛋花汤做得如何。”
姚彦催促着。
曾行之也回过了神,他微微点头,端起汤喝了一口顿时双眼一亮,见此姚彦清咳一声,“如何?”
“尚可。”
曾行之端着脸,几口下去,汤碗见底。
他瞅着那碗底十分疑惑,不过几口,怎么就没了呢,正想着,面前出现一只白皙的手,那手上还破了点皮,看着就让人觉得下手之人太过,再抬眼便对上姚彦那张笑脸。
“我刚才喝茶水喝太多,倒有些喝不下这蛋花汤了,曾大夫若不嫌弃,一起喝了?”
曾行之定定的看着那碗汤,“多谢。”
见他愿意喝,姚彦的笑更真了,他端起饭碗,幸福的吃着饭菜,姚母的手艺不差,而且全是家的味道,他非常喜欢。
姚彦吃饭吃得喷香,惹得喝了第二碗汤的曾行之也跟着食欲大增,两人硬是将姚母带过来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的,大黑在石桌前转悠,尾巴一个劲儿的摇晃。
见此,曾行之起身去灶房,没多久便端着一碗之前他做的“羹”出来,大黑见此嗷呜一声,直接跑出了院门,自己去猎食了。
曾行之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羹”有些理解大黑为什么不愿意吃他做的东西了。
阻止了想要帮忙收拾碗筷的姚彦,曾行之一人将饭桌上的碗筷收拾进了灶房,接着又提出茶壶拿出茶碗放在石桌上,再将那药膏递给姚彦,“自己能行吗?”
姚彦接过手,“若是有劳曾大夫的地方,我一定不会客气。”
曾行之倒是挺喜欢他这份坦白,转身便进灶房清洗碗筷锅子灶台等。
姚彦将身上,腿上的伤处抹上药,正想抹身后的伤时,他突然停下手。
等曾行之收拾好灶房出来时,便见姚彦笑盈盈的敞着衣襟坐在竹凳上看着他道,“曾大夫,我背后手不方便,劳烦曾大夫帮我。”
他本就白皙,身上又带着伤,这衣衫半开,那里面的伤迹若影若现,倒增添了几分暧昧之色,曾行之别过脸,拿下一旁的干帕子给自己擦了擦手,“稍等。”
姚彦乖巧的坐着等待。
曾行之走过去,姚彦便挪了个身,将背对着他,接着双手一拉,那衣衫便褪到了他的腰处。
曾行之一眼便瞧见姚彦下腰处有两个腰窝,看着浅浅的,却能随着主人的动作伸展。
“劳烦曾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