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狗你叫个屁!”
妇人十分火大的冲着他们院子吼了一声,接着又指着那再三拦住自己的汉子骂道,“你前儿晚上答应那婆娘出去的时候怎么不停住脚?现在好了,只知道拦我的脚!你若是没有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又怎么会这般阻拦我去找那婆娘的麻烦!”
“三娘哟!”
汉子已经心力交瘁了,声音里全是讨好与祈求,“我真的与姚氏毫无关系,那天晚上她儿子久久没回家,也没来找我们,而是自己一个人出去找,后来找到她儿子了,可姚彦被打得那叫一个惨哟!她一个人怎么抬得动?再说也不是我一个人去,还有张大哥也跟着呢。”
“即是有张大哥在,那又何须再叫你去!你这话我是半点不信,”妇人呸了一声,显然不信那汉子的话。
“怎么就赶了巧,怎么就在我回娘家的时候你就半夜出去了?”
“我是真的什么也没做!”汉子也急了,气急道。
妇人见此更气了,瞪着那汉子,”再说,你若是去帮着做事,那也算是好事,你为何闭口不谈?若不是我回来的时候在别人口中得知你半夜被姚氏叫了出去,我是不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这不是你向来与姚氏不和吗?我能告诉你我帮她?那你不得胡思乱想!”汉子双手拍在一起,黑瘦的脸皱成了一团。
“你知道我们不和你还半夜出去帮她?她可是一个寡妇!而且、而且你居然还被别人瞧见了!你让我和孩子们怎么有脸在这村里待下去!大柱可是要议亲的人了!”妇人越说越气,眼框非红的看着面前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男人,“若是大柱因为你那些破事没娶个好媳妇,我和你没完!”
汉子扶住额,长叹,“是我的错,是我没想周全,三娘啊,咱们有什么事回去好好说行不行?”
妇人长吸一口气,将哽咽咽下去,看着那通往小竹林的小路,“既然都走到这了,该问的还是得问。”
“三娘你别闹了行不行?咱们不一定非得找姚氏,咱们可以去找张大哥,那天背着姚彦的是张大哥,我其实没出什么力……”
"张大哥?"妇人嘲讽的看着汉子,"你,我都尚且不能全信了,我难道会去信别的男人吗让开,否则我就回娘家找我那四个哥哥来好好收拾你!"
汉子想到那四个壮实的大舅哥,顿时浑身一僵。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曾家院门突然打开了,两人回头看去,只见脸上带着青紫、左脚上还绑着木板的姚彦拄着拐棍站在门处。
“姚、姚彦?”汉子回过神,连忙看向旁边的妇人,“三娘你瞧瞧这孩子,那天晚上脸上全是血,左脚还断了,惨得很呢。”
妇人惊讶的看着姚彦的惨状,这两天村里是在传姚彦被人揍了,却不想伤得这么严重。
“胡婶子,胡二叔,”姚彦拄着拐杖迈出门坎,倒也没下台阶,而是看向胡三娘解释道,“胡婶子,前儿晚上的事儿胡二叔没有撒谎。”
看着便知身体还比较虚弱的青年正肃着一张脸向胡三娘解释着。
"当时我已经疼得无法动弹,我娘亲个子娇小,这两年劳累过度身体也不如从前,胡婶子和张大叔的家离我当时所在的地方最近,我娘不忍我受苦,便急着上门求助,倒也忘记男女之防,但是请胡婶子放一百二十个心,那天晚上胡二叔一路上都与张大叔护着我去了,我娘在后面举着火把跟随,一路就来到曾大夫这。”
“曾大夫收下我后,张大叔将我背到堂屋放下,我娘也跟着进去了,而后张大叔与胡二叔一同回了家,我娘连声谢都来不及道,还是第二天早上往你们和张大叔家门口放了些自家种的蔬果,以示感谢。”
“对对对!昨儿下午你回来的时候,还问过那些菜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家并未种那些,我也回了你是姚彦娘送过来的,你可记得?”胡二叔急声道。
胡三娘眉头一皱,思索了一番后看向他,“你说的不是燕儿娘送来的吗?”
“哎哟!”胡二叔猛拍大腿,瞪着她,“什么燕儿娘,是姚彦娘!再说燕儿娘没事儿给我们送什么菜啊,她可是出了名的抠搜人!”
“怎么说话的,”胡三娘嗔了他一眼,接着看向姚彦,"我也是听别人说起你胡二叔半夜出去,他却不曾说半个字,气急了,你也知道你柱子哥今年正在议亲,若真因为这老家伙错开了好姻缘,我这做娘的怎么能过得下去,既你这么说了,再看你这一身伤也做不得假,我信你。”
胡二叔露出笑,抚了抚心口,总算不用担心被四个大舅哥揍了。
“多谢胡婶子,改日我一定再次登门道谢,也祝柱子哥早日寻得良人,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姚彦拱起手向胡三娘夫妇行了个礼道。
胡三娘上下打量了一番姚彦,就在胡二叔担心对方对姚彦发难的时候,胡三娘看着姚彦笑道,“几天不见,你倒与以往不一样了,变得懂事许多,说起来你就比柱子小两岁,也不小了,你娘……说句实在话,她也不容易,你若是能一路改好,不但是你娘的好日子到了,你以后的日子也会越发好起来的,到时候我与你胡二叔可得来讨杯喜酒喝。”
“以前是我混账了,”姚彦红着脸不住的点头。
见此,胡三娘也不再打趣对方,而是没好脸色的看向胡二叔,“你若是坦诚些,我也不至于在别处听那些挑拨的话来骂你,更不会想要找姚彦娘去。”
“是是是,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胡二叔连忙安抚。
胡三娘冷哼一声,一边往前走,一边数落着胡二叔。
胡二叔点头应着,甭管是不是自己错了,自己的婆娘自己最清楚,只要认错那就对了。
“曾大夫?”
刚过转角处,便见曾行之背着背篓与姚母站在那,姚母像是哭过,眼睛赤红,她上前拉住胡三娘的手,“是我没想周到,三娘,我……”
胡三娘与姚母其实并未有什么直接过节,只不过姚母年轻的时候长相身段摆在那,即便成了寡妇,也招汉子的眼,可那都不是她想的,但是寡妇门前是非多,私下胡说的妇人多了,胡三娘也渐渐对她有了些偏见,在家时常警告胡二叔别与姚母有什么接触,否则自己的娘家人不会放过他的。
胡二叔听的时间长了,自然觉得自家婆娘和姚母是不对付的。
猛然被姚母握住手,胡三娘有些不自在,却没推开对方的手,“哪里是你的错,是这汉子不会处事儿,帮了就帮了呗,瞒着我做什么?行了,现如今我也看明白了,你家姚彦是真懂事了,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姚母擦了擦再次掉下来的眼泪,一个劲儿的点头。
她从地里回来便听见姚彦正向胡二叔夫妇解释,听着听着就心里泛酸,儿子这是在维护她呢。
原本她是想出去亲自与胡三娘解释的,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曾行之却阻止了她,“您如今出去,倒让胡婶子火气冲着你来了,到时候姚彦所解释的一切都白费。”
快到家的时候,胡三娘突然站定,看着小路上牵着蹒跚学步孩子手的小娘子对胡二叔道,“姚彦娘是个坚韧的,自己一个人将孩子拉扯大,家里地里的事儿全靠她一人撑着,这么多年也没与任何一个男人走得南近。”
胡二叔是真不知道回答说是还是不是。
可这次胡三娘倒没在乎他的回答,而是继续道:“那些长舌妇嘴里的话指不定就是见不得人家好,所以才四处编排人,看着吧,早晚会遭报应!”
胡二叔心里嘀咕着,以往见你听那些人说闲话的时候,也没少。
这边目送胡二叔他们离开后,姚彦便带着大黑一瘸一拐的回到院子里,把院子关上后,他打了个哈欠,“我差点就做梦了。”
大黑在一旁嚎了一句,似乎在附和姚彦的话。
姚彦见此轻笑道,“怎么,你也快做梦了?我猜猜,是不是梦里有好多好多的兔子肉?”
大黑的尾巴使劲儿甩着,也不知道姚彦是不是说中了。
见天色还是那般阴沉,原本准备出了太阳就将药庐里的草药拿出来晒晒的姚彦顿时打消了主意,他打着哈欠进了房间,准备小睡一会儿,大黑直接在房门口躺下了。
“曾大夫,今天这事儿,要是彦儿没有提起,就请别向他说。”已经平静下来,并且心情十分好的姚母笑看着曾行之道。
曾行之点头。
见他背着空背篓回来,姚母这才有时间问,“这是没找到药草?”
“倒不是,”曾行之摇头,“忘记拿锄头了。”
再厉害的人也有忘事儿的时候啊。
姚母如此想道。
曾行之开门在小偏房那里取了锄头,大黑抬头看了他一眼便翻了个身继续睡了,曾行之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捡起地上的石头砸了大黑一下,大黑纹丝不动。
曾行之无奈,将小锄头放进背篓里,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出。
说是小睡就是小睡的姚彦打着哈欠出房门,洗了手后便在院子里搭建火架,而就在他刚把腌好的兔子架在火架上的时候,曾行之背着大半背篓的药草回来了。
“这么多啊?”
姚彦伸长了脖子瞧了瞧被曾行之放下的背篓惊讶道。
“早前就发现那一处有,等了些时日再去,自然得的多了。”曾行之一边将背篓提到水池边上,一边回道。
洗了手后,曾行之想起蜂蜜早上给姚彦的那罐子蜂蜜,“蜂蜜还够吗?”
姚彦点头,接着看向火架处,“那这兔子是现在烤还是待会儿?”
曾行之弯身拿药草的动作一顿,接着开口,“现在吧,烤干一些比较好。”
姚彦笑着点头,将火升起后,他便坐在竹凳上看着曾行之清洗那些草药,曾行之被他看了一会儿后,侧过头疑惑的看着他。
“我现在多看看,等我伤好了以后就能直接上手了,到那时候曾大夫也能轻松些。”姚彦一本正经的回着。
曾行之闻言,再想起对方在院门那维护姚母的话,索性往旁边挪了挪,让姚彦能清楚的看到他手里的动作,“草药也分洗与不洗的,这种草药药性重在熬出来以后,所以即便是洗,也不碍事,但有些药草就不能洗,采回来后就地晒干,接着用簸箕……”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每一个字都能清楚的被姚彦听进耳里,且当姚彦听见不懂的词句反问时,曾行之并没有不耐烦,小小的一方院子里细声微语,偶尔夹杂着狗子的低叫声。
兔子肉被曾行之以太多吃不完送了一碗给姚母和姚奶奶吃,这烤兔子里嫩外酥,即便是牙口不好的姚奶奶也能吃。
在曾行之眼里,自己未免有些小气,那么肥的一只兔子居然就给了姚母她们这么一碗,可在姚母她们眼里曾行之实在是大方,一看就是个不会过日子的,再三推辞不过后,姚母只好收下,却也再三叮嘱对方日子是过出来的,可不能大手大脚的。
曾行之回到家的时候,姚彦正坐在石桌前等着他回来好开饭。
“吃吧。”
原来有人等自己吃饭的感觉是这样好的。
曾行之觉得自己能再多吃一碗饭。
姚奶奶嚼着那烤兔子肉,脸上带着惊奇,“这兔子肉咋有甜味儿呢?”
姚母笑眯眯的回着,“是蜂蜜,您最爱吃甜的,多吃些。”
“咋成了我最爱吃的,”姚奶奶将碗往姚母那边推了推,“你也爱吃的,咱们一块儿吃,彦儿就住在曾大夫家,一定已经吃得满口是油了,他向来是个不客气的。”
“那可不,”姚母也想到了,她为姚奶奶夹了一块肥嫩的兔子肉,“可咱们也不能占人家便宜,等粮食收了后,该送过去的口粮还是送过去。”
“对对对,把这些日子的都记下来,以后给补上,曾大夫虽说在村里置办了田地,可地里却没啥菜,一直空着,菜每日都别落下。”
“我知道,快吃吧。”姚母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下了。
吃过饭后,曾行之依旧收拾碗筷,姚彦喝了药后,陪大黑玩了一会儿,倒有些想回家看看了,曾行之看了看他的腿,最后表示,“我背你过去。”
姚彦一愣,“啥?”
看着他的小身板,曾行之再次点头,“没听错,我背你回去,小竹林过去有上坡路,你现在这个样子别想过去,再者我可不想传出在我这里医腿,却出门就再次断了的话传出去。”
“可、可……”
姚彦有些脸红。
曾行之见此又加了一句,“姚伯母她们对我如此之好,我也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再者你现在是伤患,即便别被人看见,那也能理解,不必不好意思。”
“多好的机会啊,我给你一个翘臀加分,要吗?”系统突然道。
姚彦呸了一声,“我才不要。”
他的屁股难道不翘吗?
系统嘀咕着,“难道不想更翘一些?”
姚彦自然是想的,可是太翘了不好看的。
见他陷入“沉思”的曾行之也没着急,而是将晾在簸箕里的草药翻了一遍。
“那、那就麻烦曾大夫了。”
曾行之回过头,对上小脸微红的姚彦,狭长的眼眸闪过笑意,“无碍。”
姚彦的身板与原本的身体一模一样,也与前几个世界没有差别,而曾行之大约有一米八五左右,看着虽然瘦,却能轻易的将姚彦背上,姚彦的手攀着他的肩膀处时,能明显的感觉到对方手臂上微微鼓起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