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得,主角受下个药都不同凡响。茭白的脑子发昏。
“不如,”戚十二说,“我们帮帮他?”
茭白冷着脸看过去。
“白少别误会,我的意思是,用这个。”戚十二伸出双手。
茭白沉吟:“他不会愿意的。”
戚家几人不解。坐在沈而铵另一边的戚十二尝试了一下,他刚碰到少年的腿,就被嘶吼着警告。
戚十二摸摸鼻子,离少年远一点。
茭白料到了,沈而铵那个性子,只要他没完全成为药物的傀儡,他就绝不能接受自己坠入无边欲渊,那会让他自我痛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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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茭白指间的手机响了,他立即接通。
戚以潦让茭白带朋友去一个私人诊所,那里的医辽设备够用,并且已经打点好了。
茭白以为戚以潦会提出什么条件,譬如以后多读点书,或者给他警告。
却只听他说:“去吧。”
茭白无意识地伸手去摸脖子,他摸了又摸,一遍两遍,确定什么似的,好一会才收回手。
我没有被狗链拴住的窒息感,茭白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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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所的老板是个混血大叔,留小胡子,浓眉长眼,有种山野与深海的性感,他抽了沈而铵一管血检验。
“这小帅哥体内的药是数一数二的猛,国内很少见,能弄到也是本事。”
茭白的指间都是粘腻的血:“那有得解吗?”
“有得解。”大叔在他放松时说,“你陪个几天就行了。”
茭白:“……”
“下药之人是个生手,放了几倍的量。”大叔看着他,“如果不能得到足够的纾解,器官会衰竭,这你也不愿意?”
“别在这时候开玩笑了,大叔,他是我朋友。”茭白冷冷道。
“不是情人啊。”大叔懒洋洋地捋两下小胡子,“那我只能想别的法子了,我想想啊。”
茭白吐口气。这大叔虽然看着不靠谱,但他知道对方能救沈而铵。
戚以潦介绍的,不会是个普通人。
茭白看了眼小床上的沈而铵,他蜷缩着身子,屈起不停抖动痉挛的双腿,手指扭曲地抠住蓝色被单,拼死不去碰自己的欲望。
《断翅》中,这部分是礼珏的回忆录,有大半话的内容,都是黑白线条,没上色。整部漫里,只有他知道他和沈而铵是怎么开始的。那是他们之间最潮湿的部分。
沈而铵在原着里没抵得过药效,也没自残到这程度,他要了礼珏,发了疯。大概是他内心没有光,很快就被黑暗吞没。
现在他有。
那点光可能不强,可能跟黑暗相比不值一提,它却不死不灭。
“药性太霸道,”大叔拿着一支针筒过来,“被下药的人心理上不抗拒还好,大不了就是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承受者可是要九死一生的。”
“当然,被下药的一方抗拒了,也是九死一生,挺过来就是脱胎换骨。都是了不起的人啊。”
大叔要给沈而铵扎一针,还没靠近就被踹开了。
那力道过于凶残,大叔被踹得倒在了药品架子上面,药品哗啦啦掉了一地。
“抬走,我不医了。”大叔耍性子,针筒一甩就要走。
“大叔,别啊,你等一会,我跟他说。”茭白冒死凑到沈而铵跟前,也被踹了一脚,还他妈刚好在他年初被齐傻逼捅过的地方。
茭白没碰到后面的药品架,他直接被踹得倒在地上,背部的肋骨酸痛。
真的欠这沈少爷的,妈得,不他妈好起来,他白挨了。
“沈而铵,我是你要来西城见的朋友茭白,你他妈听到没。”茭白捂着肚子嘶嘶抽气,“你别乱动,大叔要给你打针,打完你就能舒服点了。”
他对身心濒临兽化的少年伸出手:“来,抓住我。”
第66章
沈而铵攥紧了茭白的手。
如果他还清醒, 他会收一些力道,但他不清醒,他更多的是本能的求生欲。
茭白的骨头生疼, 连带着那条手臂都虚脱抽搐,他吸着气安慰自己。忍着点,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点痛不算什么。
谁还不是为了活着。
那一针药打下去,沈而铵眼底的兽欲不再那么浓。
大叔让戚家两人打下手,给沈而铵擦药水。
茭白带剩下的人回旅馆。
在漫画里, 今晚这个节点的回忆录只有小旅馆里的内容, 大锅乱炖全是黏烂的红烧肉,没有怎么提到礼珏从哪弄来的药,怎么让沈而铵中招的。
茭白去的路上很烦躁,礼珏是很古早的贱受属性,偏执的同时,还会自怨自艾, 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极不稳定, 一个不慎就要想不开。
当然,主角光环不会让他死掉, 只会引发更多的, 想象不到的狗血。
茭白要在那之前阻止一下。
成不成功不清楚, 只能说尽力而为。
茭白搓了搓脸,鼻息里都是血的味道。妈得,今天才高考完啊。别人可能跟同学在哪疯嗨, 或者打游戏看电影,他呢,沾一身血, 现在还要去善后。
六月的天,哪怕是深夜,车窗都不能开。风太闷燥。
茭白坐在车里吹空调,后心黏糊糊的,他摸着手机上的钥匙扣挂件,一路摸到小钥匙。捏了捏钥匙,他给戚以潦发信息。
-三哥,我估计我要忙到天亮。
茭白发完就想撤回。这内容怪怪的,他正要撤的时候,戚以潦回了,是条语音。
“那叔叔就先睡了,毕业礼物在地下二楼,你明早自己过来拿。”
茭白听完语音就闭上眼睛打盹,毕业礼物什么的,除非是让他开笼子,不然他都不感兴趣。他不知道,车里的戚家人跟司机被那条语音震得半天都没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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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旅馆,茭白让人在外面等,他自己进了房间。
礼珏还瘫在墙边,灯管投下来得光照在他扇了两下,肿得很厉害的脸上,有几只小蚊子钻在他的发丝里,扒在他的脖颈跟指尖。
“医生说那药会让沈而铵器官衰竭。”茭白往狠里说,“还会让他成瘾,终生都摆脱不了。”
“不可能,”礼珏蠕动干破的唇,“不可能的,不可能……”
茭白将血淋淋的床被扯下来,抖在他面前:“怎么不可能,你自己下药有多猛,让他多痛你不知道?这上面除了沈而铵的血,还有他的烂皮碎肉。”
礼珏抱住头拼命往后缩,吓怕了,说不出话来。
“药是哪来的?”茭白蹲下来,抓住礼珏细嫩的手臂,反被抠紧。
“他怎么样?”礼珏哆嗦着问,“哥哥,小秋哥哥,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
茭白手上的皮都被抠破了,他掰开礼珏的细白玉指:“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的情况很危险。你给他下的药,他不能自我抑制。”
礼珏魔障了一样,眼里爆发出偏执的光亮:“那你送我去啊,他听你的,你让他碰我好不好?我给他碰,我不挣扎的,我怎么都可以,无论他怎么对我,我都能忍受。”
茭白呵呵,果然三次元看二次元,跟待在二次元里是两码事。他最爱的狗血渣攻贱受,吃起来一点都不可口了,就想吐槽。
“你还不明白?”茭白指着地上的血被子,“他宁愿自残,也不碰你。”
礼珏浑身颤了一下,眼中的光亮倏然消失。
“医生要知道药的成分跟配方,”茭白拽礼珏,“你想救他就快一点说出实情,我没时间在这和你慢慢聊!”
礼珏精神崩溃:“没有厂家,我不知道,我是在网上买的,随便选了个套餐。”
茭白:“……”网上买的就算了,竟然还他妈是个套餐。
亏他还以为跟楮东汕那个男三有关。看来他还是低估了主角受的光环。
“有药水,注射的针筒,还有药粉,”礼珏眼神空洞,“我有犹豫的,可这两天我们四个一个考点,他一次都没看过我,只和赵潋说话,考完了也和她聊,他们两个人聊……”
茭白挑眉,赵潋就是沈而铵暗恋的女孩。
“赵潋知道沈而铵对她有意思,她却不往前迈那一步,非要留遗憾,我不懂。”礼珏抱住自己,轻声说,“我也喜欢沈而铵啊,去年在医院,第一次见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我在学校都不跟他说话,只是默默的喜欢,可我不想像赵潋一样,我想做点什么,给我的青春留个纪念。”
茭白看着《断翅》里的主角贱受,无语。
“我只是想把我自己送给他,我是个男的,不用他负责的啊,疼的也是我,为什么他要那么……”礼珏的音量越来越轻,茫然无措的像个孩子,“他的手脚,皮都烂了……我没想让他难受,药的说明上说遭罪的只有我,他会舒服的,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茭白有点想吐,不知道是被沈而铵踹的,还是被房里的血气刺激的,大半夜的,他真不好受。谁能想到,他也只是个卑微的工具人啊,妈得。
“你怎么给沈而铵下药的?”茭白忍着反胃的感觉问。
“赵潋给了沈而铵一个她自己编的小毛线挂件,我把药粉塞进去了。”礼珏垂眼,睫毛颤抖,“他一摸挂件,就会碰到药粉。但他只碰那一种药粉不会有事,只会有七天的潜伏期。”
礼珏哑声说:“我要在七天内碰到他,让他闻到套餐里的第二种药水,两种结合在一起,他才会中招。”
茭白:“……”
“沈而铵跟我说,朋友送他来的西城,你哪来的机会?”
礼珏这次没有回应,又傻呆了。
直到茭白不耐烦地站起来,把血被子塞他怀里,他才跟快要昏厥过去似的,抽泣着说出后面的事。
“我有朋友在西城,他希望我暑假去他那边,他给我找了份兼职。我包的车跟沈而铵的车是前后上的高速……”
房里只有礼珏连哭带抽的声音,他说长途坐了多久,沈而铵在哪个休息站停留,两辆车基本都是同路。
那时礼珏还没想今晚就将另一种药用上,他觉得自己没机会。因为沈而铵是跟着朋友一起的,他就算让沈而铵中招,也会被对方的朋友发现。
直到,
沈而铵的车下高速,去了一个墓园。
茭白听到这,脸色变了变,今天该不会是沈而铵母亲的忌日吧???
在古早狗血漫里,这情节出现的可能性很大。
“他去看他母亲,我第一次知道他母亲葬在那……”礼珏回忆深夜的墓园,一座座阴森森的墓碑,他打了个抖,“我不想在他祭拜母亲的时候影响到他,可我发现他那个朋友不在他身边,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将药水洒自己身上,撞上了他。”
茭白笑:“小珏,当时沈而铵的母亲在看着你呢,你不怕她找你?”
礼珏瑟缩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茭白脸上的笑意没了,原着里没说这天是沈而铵母亲的忌日。
怪不得,沈而铵会发疯。
沈而铵是他母亲给他父亲下药,诞生的产物。
这件事沈寄就没隐瞒沈而铵,他痛恶至极,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他儿子是怎么从一个算计他的采茶女肚子里滚出来的。
在漫画里,成了渣攻的沈而铵唯一禁忌就是他的身世,没人敢在他面前提一个字。
母亲忌日这天,他被下药,成了他那个父亲一样的人,多重情感让他内心压抑的一些东西趁机偷溜出来,再也无法收回去,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膨胀,将他吞噬。导致他将礼珏当作他的容器,专门盛存他不对外界表现出来的,所有阴暗,疯癫,残忍,血腥,与暴虐。
茭白抓头发,以他多年的老狗血漫迷经验,可以总结出一个结论,很多渣贱HE文的套路都是《断翅》这样的开局,从q出发。
什么法律,不存在。
老设定就是,被q的攻或者受,会被策划的那一方拍下照片威胁,二人的轨迹因此纠缠在了一起。前期策划的那一方会被各种暴力虐待。
后期,被q的一方,都会爱上q他的那一方。
而拍下来用作威胁的照片是粘合剂。
实际上早就不受威胁了,没走是因为,爱上了。
如果被q的一方早点意识到,也承认了面对了,火葬场的火就小点,要是没意识到,或者不肯承认,火葬场就是大火冲天。
反正到最后,两人都是相拥着从火中走出去,岁月静好。
但BE就不一样了。
BE就是《断翅》的结局,沈而铵从头到尾都没爱上礼珏。礼珏作茧自缚,永远拒绝男配们跪舔沈而铵。
这部漫不强行洗白渣攻贱受,是茭白爱它的原因。
沈而铵被礼珏下药,那是个引子,引炸了他的世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阴暗面彻底爆发,黑化扭曲。
礼珏自愿做沈而铵的容器,沈而铵对他有病态的控制欲。
就像沈寄那样的人生观,我的狗,我的畜牲,只有我能打能骂。
一副药,一组照片,一个狗血的羁绊,囚了两个人的一生。
多狗血多老套的剧情啊,简直是狗血狂爱者眼里的人间美味。
茭白将地上的血被子丢回床上,先有礼珏的贱,才有沈而铵的渣。
然而漫画几乎都是礼珏的视角,看客自然而然就会站在他的角度看待剧情发展,同情他后期几十年都活在沈而铵的报复与虐待里。
两人都偏执,一个不走,一个不放,在没有爱的领地互相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