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怎么了?”恰巧这时候,外出办事的沂微敛与沈风忱回来了,看到地上毒无倦,沂微潋问道。
没等人回话,沈风忱直接上去踹了他一脚。
毒无倦乍然惊醒,猛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
沈风忱见状,开口数落了两句。
毒无倦也不辩驳,从地上爬起来后,一言不发便闷头走了,只是耳朵却还听着身后的动静。
沂微潋几人正说起殷无咎先前在宫中被陷害一事的来龙去脉来。
等他人离开了,便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毒无倦心中正满腔愤懑无处发泄呢,思绪一转,便杀上了将军府。
不得不说,这玩毒成痴的毒圣大人,脑回路确实和寻常人有些不同,虽然感情受挫,但是他觉得对方不喜欢自己也影响不了自己喜欢对方,所以现在,他打算去找那些坑害了殷无咎的人,将他们好好整治一番,替他报仇雪恨。
听说那什么四王爷八王爷的,一个死了一个残了,他于是跳过二人,直奔了将军府。
作者有话要说: flag又倒了,还没掉t~t
第142章
“大人,大人不好了大人,有,有……有人闯进府中来了!”
南熙从书案上抬起头来,看见秋瞳一手撑门,一手捂胸,站在门边大口的喘气。
他顿了一下,放下手中朱笔朝秋瞳走过去:“你别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慢慢告诉我。”有人闯入将军府,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府里的人可以说都习惯了,只是能叫秋瞳这么慌张,想必是来人不好对付,这若放在几年之前,南熙必定也是要方寸大乱的。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不是曾经那个柔柔软软的懵懂少年了,早已能够处变不惊、独当一面。
秋瞳下意识一把拽住了南熙的手,恍若拽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他们是从西苑□□进来的,一路放倒了我们许多侍卫,现在已经,已经往将军院中去了!”
南熙听到最后一句,面色变了变,但他很快,他便又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你随我过去。”
南熙这院子与温诀所住正院距离很近,一路上他边走边询问秋瞳具体的情况来。
“对方有几人,身手都在什么水平?”
“只有两个人,身手如何并不清楚,只是他们极擅用毒,我们的人几乎是稍一近身,就中招倒地了。”见着南熙四平八稳的模样,秋瞳也渐渐的冷静了不少,说话明显比之先前清晰条理了许多。
“擅长用毒?”南熙在心中思量了一下,归拢出了记忆之中所有擅长使毒之人,然后挑选了其中可能与王府有些牵扯的,“你说的那两人中,可有一人身着紫衣,面容俊朗,鼻下唇上有一细痣的?”
秋瞳道:“夜色晦暗,小人又离得太远,有痣无痣不甚清楚,但他确是一身紫衣,生的俊朗。”
南熙沉默了片刻,而后从袖中摸出令牌递给秋瞳:“你拿着令牌去调府中的弓箭手,让他们速速前往崇渊阁。”
“是。”秋瞳下意识应道,只是话落顿时想起什么,“那大人您呢?”
“我先过去看看!”
秋瞳闻言露出满脸的担忧:“大人,那边此刻想必危险的很,您还是等府兵来了再一同去吧。”
南熙拍了拍少年肩膀,轻笑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秋瞳闻言半点没放心,满脸的犹豫纠结,直到南熙面色沉下来,说了两句严厉的话,他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他是南熙亲自带出来的人,会如此关心他的安危,也是无可厚非。
南熙赶到崇渊阁时,院内一片混乱,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除了那两个来者不善的家伙,尚且还站着的,就只剩了小央和耿长青。
四人缠斗之间,那毒无倦趁人不备手上忽然轻动了一下。
南熙没看清他干了什么,只是凭借经验以及从眼线那里得来的对这人浅薄的了解,觉得他可能是放出了什么暗器,于是当机立断,闪身掠了过去。
枚闪着寒光的短钉撞到坚韧的剑身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随之弹向一侧,刺入了旁边一颗移栽的小树旁。
然后,那小树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枝枯叶落,变成了一株朽木。
南熙几人看见这一幕,先是有些愣,随即忍不住的白了脸。
好厉害的毒!
“若非你反应快,这憨货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小央寒着脸,心中仍旧有些后怕。
“阁下夜闯将军府,不知所为何事?”此时此刻,南熙自然不是真的好奇这个,只是敌人诡诈,如此下去他们必然要吃亏,只有等府兵来了,他们的胜算才能多一分,故而眼下,能多拖一刻是一刻。
“所为何事?”毒无倦两指拈起鬓边散落的一缕发丝,漫不经心道,“自然是为民除害。”
南熙皱了皱眉:“阁下此言何意?”
“给本座装什么傻?温崇洲残暴不仁,谋害忠良,诬陷皇室,本座今日就要惩恶扬善,替□□道。”
南熙听他这一番大言不惭外加冠冕堂皇的话,却忽然笑了。
毒无倦面色一僵顿,恼火道:“你笑什么?”
南熙:“阁下夜闯将军府,以此恶毒手段残害我府中守卫,难道就是正义之举了?”
“一群助纣为虐的鹰犬而已,杀了又能如何,劝你赶紧滚开,不然本座连你一块杀了。”
南熙紧了紧握在手中的长剑:“那阁下便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哼,倒是条忠心的狗!”毒无倦不屑的冷嗤。
“师父,咱们不必与他们多费口舌,这将军府里能有什么好人,依徒儿之见,干脆全杀光了,然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毒无倦摸着下巴想了想,面上露出兴奋的光:“好徒儿,这主意确实不错,等为师先杀了那姓温,就这么办。”
话落,他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朝着院中走去。
南熙脑子转的飞快,思考着拖延之辞,正要开口之际,忽见月门墙头各处皆现出身着黑衣的身影,心中一时松了口气。
——救兵来了!
南熙缓缓退了几步,然后对小央二人大声道了句“散开”,接着便一个飞身离开了所处之地。
就在他们转移的下一瞬,无数羽箭朝着毒无倦和他那个小徒飞射而去。
两人慌忙弹跳闪躲,一时之间自顾不暇。
一波箭射完,瞬息便又有下一波替补而上,箭密如雨,完全不给这二人可乘之机,更别提再去追赶南熙几人了。
第三波箭雨之中,毒无倦那小徒弟被一箭射中腰腹,往后一个踉跄,险些摔到地上去。
此情此景,一旦停下抵抗,便只有万箭穿心的份儿,毒无倦眼神一沉,挡掉一波长剑掠至那小徒身边,单手将人拎起,离开地面飞身跃上了房檐。
“这孙子,跑的可真快!”小央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转而吩咐往这边赶来的人收拢伤员查看情况,自己则打算追上去。
虽然知道那家伙浑身是毒危险的很,可是今日若不抓到他,府中中了他招的那些人,要如何是好。
只是他刚要动身,空气中却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笛声。
“这大晚上的,谁在吹笛子?”
南熙沉默了一下,忽而面色一变:“不好!”
“什么不好?”小央愣了愣,但是很快也意识到什么,“这笛声有问题?”
南熙神情凝重:“传闻毒皇能以音律御五毒,这笛声怪的很,只怕正是出自他的手笔,大家都戒备起来,万不可掉以轻心!”
谁知南熙这话刚落,便听见檐边传来一声惨叫,竟是一个埋伏在树上的弓箭手从枝头跌落了下来。
“怎么回事?”小央问道。
有个府兵跳下墙头正要查看,便见一条小银蛇恍若离弦之箭般向着自己袭来,他情急之下猛一挥弓,用弓柄将那小银蛇砸到了一边。
单薄的蛇身被抽成了两截,却还在地上快速的蠕动着。
再去看刚刚那个从树上掉下来的弓箭手,面青唇紫,呼吸粗重,眼神都涣散了“是毒蛇!”
众人闻言,一时之间全都戒备起来,然而即便如此,短短几个呼吸间,仍有数人接连被咬。
“怎么样,本座的宝贝们可爱吗,诸位可还觉得受用?”
本以为已经离去的人,又重新出现在了屋檐上。
月色之下,他手执一管黑色玉笛,居高行下俯瞰着下面的南熙等人,仿佛看着一群挥挥手便能碾死的蝼蚁。
南熙一剑将不知何时潜到他身侧的一条毒蛇砍成两截,沉着声音道:“大家别慌,离开树梢墙头,燃起火把,聚集到空旷之地。”
话音一落,埋伏于各处的弓箭手纷纷跳出来,迅速分成几波聚拢到了院中空地上,背对背持弓而立。
火把被点燃之后,众人顿时面色大变。
只见铺了满地的、各式各样的毒蛇毒蝎毒蜈蚣等物正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潮水般的涌来。
那些弓箭手起初用箭射,他们被训练的很好,即使目标十分小,也能次次例无虚发,只是很快弓箭便用完了,于是他们便弃弓换成了随身携带的软剑。
可是这样一来,就得与那群毒物近身博命,于是渐渐的,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南熙大人,毒物太多了,再这么下去,我们只怕都得葬身于此!”
“这些毒物若是潜进将军屋里,咬伤了将军该怎么好?”温诀每次外出,都是宣称在屋内休息的,他有不破功,踪影难以被人发现,且府中又有南熙替他打掩护,所以即便闹出这么大动静也没见温诀出来,那些府兵们还都以为温诀是呆在屋内的。
众人一边说,一边手脚不停的躲避砍杀着那群毒物。
办法,有什么办法?
他要怎么救大家,且若真叫这人闯进了公子屋内,让人知道公子不在府中,那岂不是就暴露了!
南熙一时之间有些束手无策,听着入耳那催命一般的笛声,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来。
忽然,那扇一直紧紧关闭的屋门,从里被打开了,一个身着素色锦袍,银色面具覆面的男人出现在了门边。
男人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那里,南熙与那群被毒物包围的府兵们,心里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将军,是将军出来了,将军定不会放过那放肆的家伙的!
温诀步下台阶,一步一步行至院中,抬头看向站在屋顶的人:“立刻让它们停下来。”他是刚刚才回来的,一进府就察觉出不对来,于是立马闪进屋里脱了衣服戴上面具赶了出来,甚至连重新套件外衣都没有,就穿了一身内搭的白袍走了出来。
“本座还道你缩在屋里不敢出来呢,好啊,来的正好,本座今日定要你这狗贼好看!”毒无倦丢下一句狠话,重新将那玄笛横在嘴边。
一时之间,比之方才更激烈刺耳的笛音乍响在了夜空之中,在这笛声里,那群毒物一顿,然后迅速调转方向,纷纷朝着温诀涌了过来。
“公子小心!”南熙霎时面色大变,比方才自己被这群毒物围住了还要紧张。
温诀眼底闪过一抹暗色,眨眼间身形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却站在了毒无倦先前站着的地方,并且手中,多了一支笛子。
月光之下,这玄色玉笛,更衬的他那修长的手指白若细雪。
众人见着他一身白衣长身玉立高立在那里,几乎有种天神下凡的错觉,怔愣中,甚至忽略了从屋顶滚落下来,重重砸在地上那一抹紫色的身影,直到温诀从屋顶上跳下来向着那人行去。
“凭你这样也想杀我?”
毒无倦唇角挂着一抹血迹,全然不见了先前的邪魅猖狂,听着男人低沉嘶哑的嗓音,他眼里满满不敢置信。
他竟然,竟然一招就被这人撂倒了!
毒无倦花了许久,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他却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于是暗地里又想偷袭温诀,不过立马被早有准备的温诀化解了。
毒无倦总算任命,颓然的一下倒在了地上:“今日栽在你手里,算本座技不如人,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想的倒好,你跑到本将军府里为非作歹,还想本座轻饶你吗?”白日里在外面刚被这人下药算计了,一回来又撞上他伤了自己府里这么多人,温诀就是脾气再好,也没法姑息了他。
那些失去了操控的毒物没了攻击性,已经不足为惧,温诀让属下们将这些毒物全都抓了起来,自己则开始向毒无倦索要解毒的药物。
毒无倦这人性子恶劣,闻言把脸一扭:“没有解药,你就是杀了本座,也是没有解药。”
温诀瞧着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的抬腿狠踹了他一脚:“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在意的那些人呢?”他说着,朝身后挥了挥手,很快,两个府兵拖着毒无倦那个受伤的徒弟丢到了地上。
毒无倦看了一眼,面色微动,但很快又恢复成了那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小家伙,你这师父,似乎不太关心你的死活呢?”温诀道。
那小徒弟对于“温崇洲”的大名早有耳闻,刚刚又亲眼所见……不,应该是看都没看清,自己师父就被这人一招干翻的情形,对于男人的恐惧可想而知,闻言吓得面色煞白,哭着就开始向他师父求救了:“师父师父,您就将解药给他们吧,徒儿不想死啊呜呜呜……”
“哭什么哭,没用的东西,你以为解药给了他们,你我便能活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