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这孩子小时候虎成那样,怎么现在面皮这么薄了,没说上几句就面红耳赤的。
考虑到今日还需去军中,温诀也跟着下了床,穿鞋的时候,发现旁边还有一双,他心里不由叹了口气,穿好衣服后,拿着那鞋子送到了隔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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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黄昏,温决回来时,几个孩子正坐在正院树下的石桌边说话,看那样子,似是起了争执。
温决走过去,问道:“在说什么?”
三个少年起先并未注意到温诀,闻言皆是吓了一跳,转过脸来看见他,条件反射站起了身。
“师父。”殷无咎恭敬的朝他打了个招呼,正准备说什么,一旁的江锦安抢过话头道,“师父,听说您打算带无咎去前线从军?”
温诀并不否认,坦言道:“你都知道了?”
“可是无咎他才十三岁,您让他上战场,不是去送死吗?”亲耳从温诀口中听到这肯定的答案,江锦安愈发觉得不敢置信,师父虽然从不说有多在意他们的话,但他能感受到,师父是真的将他们这些徒弟放在心上的,尤其是无咎,他可是师父最看中的弟子!江锦安没想到师父会让他去战场的,他觉得就算师父有这种打算,那也不该是现在啊!
温诀听见那句送死,心中顿时纠了一下,半晌方开口道:“好歹学了几年功夫,总不会是白学的。”
江锦安朝着温决走了一步,道:“师父,若您非得带人去战场,那便带我去吧。”
“你去战场?秋闱在即,放弃了今年的科举,可又得再等三年了?”温诀这句话,就像是一瓢冷水兜头浇在江锦安的身上,让他顿时冷静了不少。
温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师父知道你担心无咎,但他不会有事的,好好准备科举,你不是还要替你的父亲报仇吗?”
“是啊,有师父在呢,你就别操心了,我们定能活着回来的。”贺毅阳附和道。
“你们?”江锦安猛地偏过头来,“你也要去?”
“那肯定的,好男儿志在四方,如今国家危难,保家卫国怎能少了我贺大侠。”贺毅阳越说越兴奋起来,不自觉的将步子往前迈了一步,拍着自己的胸脯气豪气干云道,“你就在家等着我们将敌人打的落花流水、哭爹喊娘,然后凯旋而归吧。”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江锦安也不知怎么,突然就有些失控,猛地就吼了一声。
贺毅阳被他吼的浑身一震,回过神后,恼道:“你这么凶干嘛,吓我一跳?”
江锦安也意识到了自己这过激的反应,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放轻了声音说:“你爹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他们能让你上战场?”
贺毅阳闻言,也不知想起什么来,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就算他们不让我去,我也一定要去。”
“伯母那般疼你,你就不怕惹她伤心。”江锦安看他那样子,就猜到他应该是已经和家里的人说过了,而且八成是受到了家人的反对。
贺毅阳道:“待我凯旋归来,再向我娘请罪便是。”
他这副铁了心的样子,让江锦安心里烦躁的不行,默了半晌,他转而看向温诀:“师父,您劝劝他吧,就他那三脚猫功夫……”
贺毅阳一听不乐意了,没等他说完便打断道:“说什么呢你,什么叫三脚猫的功夫,你出去问问,这条街上有谁是我的对手,论武功,我也就比你那么一丁点儿,但假以时日,我定会超过你的。”
“闭嘴。”江锦安又没忍住凶了他一句,然后求助的看向温诀,“师父?”
他真是要被这个没脑子的呆子气死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关心他?
“覆巢之下无完卵,如今国家动荡,没有人能置身事外,毅阳他既有此志向,为师会尊重他的选择。”
前一阵子系统给温诀发布了新的任务,便是要他让殷无咎与贺毅阳前去从军,殷无咎如今无依无靠,他的事情温诀可以做主,但是贺毅阳不一样,温诀之前还在为要如何说服这孩子与他的家人而烦恼,没成想他自己倒是如此坚决。
江锦安简直不能接受:“师父,他们年纪小不懂事,您怎么也糊涂了,从军最少也得十五,可他们才十三啊,就这小身板儿,去了战场能干嘛?”
温诀怎么会不知道,其实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卑鄙和残忍的,可这是剧情设定,是系统强制要求的,就算他不照做,系统也有办法使用各种方式达成既定的结果。
“他们会活着回来的。”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显得苍白,可温诀也只能说这一句苍白的话了。
第二天,征兵的公文就张贴到了城中大街小巷的报板上,同时有官兵一家家的盘查情况,确定下每家入伍的人选。
打仗就免不了有牺牲,没有人家是心甘情愿让自己的孩子丈夫去战场上的,即便有的家属心怀大义,那心里也不会好受,城中气氛一时就变得格外沉重起来。
贺毅阳一心要干翻大事业,可是在官兵离开他家之后,他却被家人忽悠着锁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爹,娘,你们快点放我出去——”贺毅阳用力的拍打着门板,几乎恨不得将那扇挡住自己的门给一下拍的稀烂,可惜他功力不够,那门不仅厚重,外面还订了板子,他实在是办不到。
“阳阳,你就乖乖的在房里待着吧,等过两天,娘自然会放你出来的。”贺夫人在外面说道。
贺毅阳说:“娘我求求你,你放我出来吧。”过两天队伍就收编离京了,他再出去还有个屁用。
贺夫人道:“娘知道你想保家卫国,可是你才多大啊,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爹娘该如何是好?”
“娘,我有功夫,我武功很厉害的,上了战场肯定不会有事的,娘,你不让我去,难道让我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去打仗吗,就他那身子,上了战场才是送死。”
“住嘴!”贺夫人突然恼了,怒声呵斥道,“逆子,你是非得忤逆爹娘的意思吗?早知你如此不知安分,我和你爹当年就不该让你跟着温先生学武。”
贺夫人虽然十分宠溺自己这个宝贝儿子,但对孩子的教育倒也不是没有原则的溺爱,贺毅阳小时候因为闯祸没少挨贺夫人的揍,被揍的多了,自然而然就对她有些害怕,即便如今贺毅阳长大了不少,贺夫人早已不是他的对手,但他还是害怕的,被贺夫人这么一吼,他顿时安静了不少。
不过这种安静,并不代表他就妥协了。
贺毅阳不再吵着闹着要出去,他娘送饭好好吃,晚上觉也好好的睡,然而背地里却谋划着要如何逃出去。如此到了第三天半夜里,他将房内的桌子拖到了墙边,然后将凳子一个个摞上去,看着高度差不多时,他从床下面翻出早已准备好的包袱系在身上,又拿了窗边撑窗户的棒子捏在手里,然后小心的爬到凳子上,用那棒子捣了屋顶的瓦片,吃力的翻了出去。
他爹娘老早便担心他从屋里逃出去,所以门一直给他从外面锁的死紧,连窗户也用木板钉上了,可惜的是,他们还是低估了自己儿子的决心。
翌日天蒙蒙亮时,温诀带着殷无咎出了门,赶往官府指定的集合点。
行到半途中,突然一个人影从昏暗的角落中蹿了出来。
殷无咎直接就拔了剑,却被温诀一手拦了下来,他定睛一看,这才看清对面的人是谁。
贺毅阳身上穿着大了一圈的军服与盔甲,那是军队分发给他爹的,他从书房里偷了出来。
“胖虎!”殷无咎看见他,显然十分地惊喜。
贺毅阳脸顿时板起来:“你再叫胖虎?”
殷无咎跑到他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还出来了?”
贺毅阳莫名其妙:“谁说我病了?”
“你这两天都没去家里,我和师兄去你家中寻,你娘说你病了。”殷无咎道。
贺毅阳眼神有一瞬的黯淡:“别提了,我被他们给锁屋里了。”
“他们不让你去前线?”殷无咎稍微一想,便想到了关节。
贺毅阳点了点头:“我从屋顶翻出来的。”
殷无咎心里有点高兴看见他,但是想到他的父母得知此事时的心情,心里又有些担心,不由便皱起了眉头。
反倒是贺毅阳没想那么多,他扯了扯溜到跨间的裤子,视线一转,注意到了被殷无咎抓在手里的剑,不由眼睛一亮:“你这剑以前怎没见过,新铸的吗?”
殷无咎看了站在自己身后的温诀一眼:“师父赐的。”
“师父赐的剑,那定是把好剑,快让我瞧瞧?”贺毅阳说着,便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去。
殷无咎也不避,任由他将剑拔了出来,然后不出意外的,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失望的表情。
“我还道是把绝世好剑呢,师父您怎么送他把钝剑啊,这剑能上阵杀敌吗?”贺毅阳满脸不解的仰头看向温诀。
温诀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为师也有兵器赠你。”
贺毅阳一瞬把刚才的纠结抛到了脑后,面上兴奋道:“是什么兵器?”
温诀从背上取下一物,递给贺毅阳。
贺毅阳看那长短形状,一下便猜到是一把长.枪,他兴奋的伸手去接。
温诀便将东西放在他的手上,松开之际,提醒道:“拿稳了。”
“徒儿知道了。”贺毅阳嘴上应道,但其实心里并没有接收到温诀这句话中所含有的实质意义,所以在温诀松开手的那一刻,他直接被那东西带的一个踉跄,若不是松手松的快,只怕一双手都被那兵器砸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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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贺毅阳低头,看着横在地上的东西,尚且有些惊魂未定:“师父,这是什么兵器?好沉!”
温诀弯腰将那枪从地上拾起:“此枪名为霸王枪,长一丈三尺七寸,重九九八十一斤。”说到这里,温诀真不得不说作者两句了,你说这给男主起名叫二狗,给只大雕取名叫小狗就算了,如今弄了把兵器吧,直接拿了人项羽的神兵来充数不说,甚至就连这兵器的各项属性都懒得改上一改,也真是没谁了。
“八十一斤,这举起都费劲儿,要如何挥舞啊?”贺毅阳嘴上的抱怨发自内心,但是对这兵器的好奇却也是发自内心的,说话间,他一双手便不受控制的往那裹布上摸。
“自己扶着?”温诀背了一路,说实话也累的够呛,心想那作者还真敢写,这么个细皮嫩肉的小少年,给他安这天生神力的设定,还配上这样一个充满王霸之气的兵器,就不觉得违和吗?
贺毅阳这回不敢轻视了,他一双手用力的将杵在地上的枪扶稳了,然后方腾出一只手解布,那面上的神情小心又兴奋,期待又紧张,简直堪比情窦初开的少年,解着心上玉人的罗衫。
当布条解下时,一柄通身黑亮的长.枪露了出来。
贺毅阳用手指轻触了一下那闪着寒光的枪锋,没成想指尖一瞬便见了血。
少年一双星眸灿灿:“好锋利的枪,瞧着与我先前用的长短粗细如出一辙,我先前那柄枪便是不轻,可也只到此枪的一半重量,这到底是何材料所铸,竟如此之重?”贺毅阳之前的枪被他父母放在房间里了,他从家里跑出来时,担心惊动了他们没敢潜进去拿,温诀说:“由精铁与黄金混铸而成。”
“黄、黄金铸的!贺毅阳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嗯,不过为未免招人眼目,为师便让人在外镀了一层玄铁。”
贺毅阳看温诀的眼神都变了,他竟不知自己,有个这么个有钱的师父!
事实上这枪是温诀刷任务时从系统里刷出来的,因为系统完全根据史料记载复原,这枪身原本金灿灿的,温诀担心太过拉风给这孩子招来麻烦,所以找匠人镀了层“外衣”。不过有一样贺毅阳倒是没想岔,那便是他的师父,的确很有钱,而且对方如今的身家,早已不是这个少年可以想象与估量的。
温诀见他傻傻看着自己,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叮嘱道:“此枪锋锐无比,中招者非死即伤,你要慎用。”
贺毅阳心神恍惚的点头,愈发显得呆头呆脑。
他盯着自己的新武器细细端详,越看越觉得喜欢,不论是枪身手感,枪头设计,还是锋利程度,都让他挑不出半分的瑕疵来,要说有什么缺点,那就是这枪实在是有些重,不过对于爱武成痴,并且对自己有着一种盲目自信的贺小公子而言,这简直不是什么大问题,当年师父送他那柄长.枪时,他可是拿都拿不起来,后来不也耍的得心应手么,这枪他起码还拿得动,一旦驯服,这过重的枪身,也会化缺为优,成为势不可挡的助力。
一旁的殷无咎见状,下意识低下头,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剑上,眼里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温诀一回头见他在那发呆,道:“想什么?”
殷无咎道:“师父,无咎这剑里边,也是黄金吗?”
“不是。”温诀笑了笑,“怎么,你也想要黄金铸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