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他语气不悦地开口质问陈玉妆。
陈玉妆没有理会他,只是一直盯着窗外,半晌后才嘲讽似的笑了一声:“你是说,你要我跟你一起想办法拆散藤白和林洛?你是对藤白耿耿于怀,还是对林洛?”
薄柯海沉默了片刻后,开口:“林洛。”
陈玉妆依旧没有看薄柯海,却是不客气地大笑了起来:“也亏你想得出来,薄柯海,你在这里跟谁装深情呢?”
她转过身,靠在背后的落地窗上,满脸嘲讽地看着薄柯海:“你跟我退婚,又要拆散他们两个,怎么,打算娶林洛吗?”
薄柯海看着陈玉妆嘲讽的表情皱起了眉头,但是他没有发作,而是答应了一声。
陈玉妆脸上的笑瞬间更明显了:“薄柯海,我没有搞错的话,几个月前在这里叫上我一起,不把林洛当人看来羞辱的,也是你吧,这才几个月的时间,是什么让你觉得你爱上了林洛,还爱到一定要娶他不可。”
薄柯海难看着表情没有说话,陈玉妆便兀自说了下去。
“是你看到林洛和藤白一起后变得不一样了,所以就忽然想要了?如果是这样你还是搞清楚一点,他的不一样,只是对藤白而已,不是对你。”
薄柯海皱起眉头,他看着陈玉妆眼底的嘲讽,沉默了半晌后语气不悦地开口:“不管你信不信,林洛是陪我度过一辈子的人,上辈子他一直陪在我身边,为我付出了很多,是我以前对不住他。”
陈玉妆听着薄柯海莫名其妙的言论,似乎也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她又一次转头看向窗外,而后道:“陪?怎么陪?像这个男孩这样吗?如果只是陪,你觉得你的情人里其他人就做不到?”
薄柯海听到陈玉妆的话怔了一下,他看陈玉妆一直看着窗外,视线似乎是有目标地停留在什么地方,便起身走了过去。
他走到落地窗旁,顺着陈玉妆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别墅门口,一个身形瘦弱的男生淋着雨,整个人都湿得透了。
他似乎正在和门口的保安说着什么,看起来是想要进来。
陈玉妆没再多看,收回了视线拎包走人,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才又说了一句:“薄柯海,别装所谓的情深了,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爱的从来就只有你自己罢了。”
陈玉妆离开后好一会,薄柯海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雨越来越大。
铁门外的男生整个人在风雨中瑟缩得厉害,但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就在门口那么站着。
他又站着看了一会,才给门口的保安打了电话。
大约两三分钟过去,门铃响起,薄柯海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了门口被淋成落汤鸡一样的男生。
男生整个人抖的厉害,见门打开了似乎也不太敢进来,直到薄柯海开口:“不进来是打算让我也被淋成跟你一样吗?”
他这话一落下,男孩连忙进了屋。
门口的佣人给男孩递了一条毛巾,湿漉漉的男孩却没有擦自己,而是拿着毛巾擦薄柯海脸上刚才被淋到的那么一丁点雨水。
薄柯海看着男孩小心翼翼的动作,脑中不自觉地闪过方才陈玉妆的话。
林洛和眼前这么对他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没有动作,就站在那里让男孩帮他擦干净他身上本来就没有多少的雨水。
男孩小心翼翼地擦干净以后,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才有些红着脸收回毛巾擦自己。
薄柯海眼神有两分复杂地看着他,就在这时,门铃忽地又响起。
他以为是陈玉妆回来了,又一次打开门,看见的却是站在门口的同样淋湿了的身形瘦弱的人。
门口的人用小鹿般的眼睛带着些许紧迫和慌张地看着他。
薄柯海看到来人却是一怔,反应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小洛?”
第95章
藤白坐在答题室里,看着二十分钟的倒计时变成了零,屏幕上出现了打分的界面,跳转了片刻以后,颜色鲜艳的“0分”出现在了屏幕中间。
他眉头一皱,瞬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推开门往外走。
隔壁的房间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藤白的表情迅速冷了下来,他看向门口的工作人员,问:“他人呢?”
工作人员被藤白的脸色吓到,连忙道:“他刚进去一分钟,就说有事出去一会,就……就没有再回来了。”
藤白的脸色彻底难看了下来。
他拿出手机,给沈可衍打电话,第一次拨过去的时候是无人接听,第二次拨过去,就变成了关机。
藤白捏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他没有再打电话,而是再次看向工作人员,道:“这里或者是门口的监控可以调取吗?”
工作人员下意识摇头:“按照规矩,我们这里的监控是不可以随意调取给非工作人员的。”
她说着,触及到藤白的眼神,顿了片刻,又道:“不过如果情况特殊的话,还是可以破例的,我去帮你找一下领导,稍等一下。”
说完就马上跑走了。
藤白沉着脸往外走。
片刻前还艳阳高照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阴沉下来的,天气乌云密布,一层压着一层,感觉随时会有雨破开云朵从天上泼下来。
方才跑走的工作人员很快把他们领导找来,藤白和对方交谈了几句,领导就带着藤白去了监控室。
监控最先调取的是答题室门口,藤白看到沈可衍进屋后关了门,而后他也关上了隔壁房间的门。
因为答题需要两边按开始才可以同时开始,藤白关上门坐到机器前面的时候,沈可衍那边已经按了开始,所以他也按了开始而后开始答题。
然而监控里,就在藤白关上门后大约一分钟左右,沈可衍房间的人开了,人从里面走出来,看起来神色有两分慌张地对工作人员说了句什么,而后就快步离开了。
镜头里的人不是衍衍。
藤白确认身份后直接开口:“拿到调一下门口监控。”
工作人员很配合地调出了门口监控。
办事处门口有两个广角监控,大约在人从问答室里跑出来后半分钟左右,林洛出现在了门口的监控里。
他出来后似乎想要打车,但看到堵到几乎无法动弹的路况后,马上跑进了办事处不远处的地铁口。
藤白没有再看第二遍监控。
距离林洛跑走到现在已经过去差不多半个小时,他几乎不用查都能猜到人会跑去哪里。
藤白谢过几个人,一边给部下打电话一边往外走。
“马上查从婚姻办事处去湖畔别墅最不堵的路况,发给我。”
片刻的功夫,刚才还只是阴沉沉的天已经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
大雨使得本来就将近要瘫痪的早高峰路况变得更加糟糕。
藤白坐了半个小时地铁,才从一个不太堵的路口坐上司机的车。
等车子开到薄柯海的别墅,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
门口的保安明显是对他的车有印象,他的车刚开到门口,门就自动开了。
司机把车停到房子门口,车上的两个保镖跟着藤白下了车。
藤白沉着脸色走到门口按门铃,身上冰冷的气息看着像是随时在爆发的边缘。
门铃按过后隔了一会,门才被打开。
开门的是薄柯海,看到藤白,他明显愣了一下,疑惑开口:“你怎么过来了?”
藤白冷眼看他,问:“林洛是不是来过?”
薄柯海看着藤白,沉默了两秒后否认道:“没有。”
藤白盯着他的表情看了片刻,随后二话不说,径直走进了房子里面,对着身后两个保镖开口:“搜人。”
两个保镖动作迅速,当即分工行动一个在一楼一个去二楼挨个房间搜查了起来。
薄柯海见状,脸色迅速难看了下来:“藤白你干什么?”
藤白没有理他,而是垂眸看着脚下的地板。
他站的这个位置不用脱鞋,地上湿哒哒的,有好几处不同的脚印。
他又朝门口的鞋柜看去。
鞋柜里放着很多换的脱鞋,除此之外,还有三双摆在鞋柜旁边,摆得并不整齐,一看就是刚换下来没多久的。
其中两双男士拖鞋,一双女士拖鞋。
薄柯海看着藤白的视线所及,他清楚藤白脑袋转得快,于是又道:“他的确来过,但是已经走了。”
藤白看向他没有说话。
薄柯海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有些疲惫地道:“我没有必要骗你,我跟你争他一定会光明正大地争,不会耍什么阴险的手段,而且我现在脑子很乱。”
藤白冷漠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道:“他过来跟你说了什么?”
薄柯海揉太阳穴的动作一顿,他看向藤白,眼神有点复杂,而后也没有开口回答藤白的问题,反倒是反问:“你觉得小洛爱你吗?”
藤白冷漠地看着薄柯海没有回答。
薄柯海跟他对峙了片刻后,才妥协般地又开口:“我今天忽然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我之前梦到了我和小洛的前世,我一直深信那是真的,可是今天我忽然就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深信了,我觉得很奇怪,我……”
他顿了一下,看着藤白道:“小洛……他在你面前表现得那么爱你,可他今天来找我,说他爱我,让我把他藏起来,只要我把他藏起来,他就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他说完观察着藤白的表情,然而发现藤白只是微蹙起眉头,并不如他想象中的有情绪波动很大的反应。
恰好这个时候,两个搜查的保镖回来了,他们对藤白摇摇头,表示没有人。
藤白这才又一次看向薄柯海,问:“他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说去哪?”
“我不知道,”薄柯海皱眉,“我让阿姨带他去换衣服,换了半天.衣服都不见他出来,我去找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门口的保安也说没见过他出去。”
藤白观察着薄柯海的表情,片刻后他像是确认了薄柯海没有在撒谎,便转身要走人。
然而刚迈出一步,他脚步一顿,而后又一次扭头看向鞋柜旁边的鞋,开口问薄柯海:“今天除了林洛,还有谁来过?”
“陈玉妆。”
“我说男的。”
薄柯海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记不起来是谁。
藤白见他半天没有开口,便先开了口问:“徐伽棉?”
薄柯海一怔,像是终于把名字和人脸对上号,而后疑惑地看向藤白:“你怎么认识他?”
藤白没有再说话,径直离开了。
从薄柯海别墅到徐伽棉家,开车差不多一个小时。
到时快要中午,小区人到处都是烟火气,不少人家在炒菜做饭。
藤白找到徐伽棉住的那户,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回应,倒是把住在旁边的妇人敲了出来。
妇人似乎是炒菜炒到一半,举着锅铲就出来了,对着藤白就是一嗓子:“这小孩一大早出去就没回来过了,别敲了,我家孩子睡着呢。”
说完就拉上门又回去了。
藤白闻言,没有再继续敲门,让人去调小区的监控,又另外派人去徐伽棉的大学找。
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回到楼下坐下车里等着,期间给沈可衍打了几十次电话,每一次都是关机。
时间从早上到了下午,天依旧阴沉沉的,雨下个不停。
徐伽棉的学校里没有找到人,藤白派出去的其他找沈可衍的人也没有丝毫音讯。
他中途拨打过徐伽棉的电话,第一次拨过去被人挂断了以后,而后再拨过去也变成了停机。
藤白一个人坐在车里,车里没开暖气,他从头到脚连带着血液都是冷的。
就在这时,手机忽地响了起来。
他连忙拿过,看到的却是胡医生的来电显示。
“什么事?”
“你上次给我的那些草药,”胡医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让人去鉴定过了,就是一些最常见的无味的草药,没什么特殊的。”
“无味?”藤白的眉头轻蹙了起来,“你闻不到那个草药里的药香吗?”
“哪来的药香?”胡医生的声音里是明显的疑惑。
藤白闻言,沉默了半晌,道:“你现在在哪,我让人去你那边取那个草药。”
藤白一整天没有吃东西,在车里坐到了傍晚,雨还在下,天渐渐暗了下来。
沈可衍的手机始终在关机状态,徐伽棉也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车窗被敲了两下,身穿黑衣的保镖开了门进到车里,把藤白让取来的东西递给了藤白。
一小包草药和一本本子。
保镖对那本本子解释道:“我们回去翻找了林先生的东西,发现这本本子里面记录的内容有些奇怪,就带过来了。”
藤白从保镖手里接过草药时,就闻到了那草药令人不舒服的气息。
明明很浓郁,胡医生却说无味。
他暂时没管,把那包草药随手放在了车前的一个小盒子里面,而后打开了保镖递过来的笔记本。
笔记本里面记录了满当当的东西,沈可衍的字很好看,但大概是写得时候着急,因此写得有点飞。
藤白一页一页翻看着内容,越往后看眉头皱得越紧。
翻到最后有字的一页,不再是大段大段的文字,而是一副简单的关系图。
上面写着林洛和徐伽棉的名字,名字之间有一根连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