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良只好忍着,乖乖闭上了嘴。
卫岚一路前行,一路观察。皇宫内巡逻的禁军增加了三倍,每个人的表情都很肃穆,显然是在时刻警惕着。
这本来应该是莫良应该注意的事,奈何只要一在卫岚怀里,他就没办法冷静下来思考。
枕着卫岚的手臂,莫良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赶紧放我下来啦!”
“就快到了。”
跃过三座宫殿后,他们终于抵达了皇帝的寝宫。
落地的那一刻,莫良总算能松一口气。他赶紧从卫岚的怀抱中跳脱,猛地拍打着脸颊,让升温的热度迅速冷却。
同居的这一个月以来,他们当然有过不止一次的亲密行为,按理说只是这种程度的拥抱应该很习惯了才是。但莫良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只要卫岚一碰触他,身心就都不听使唤。
……实在是太没出息了。莫良想。
就在他因羞赧而胡思乱想的时候,卫岚忽然拉了拉他的手臂,说道:“你看!禁军把小皇帝的寝宫包围了。难道……”
莫良猛地回神,赶紧去抓卫岚,道:“我们进去看看!”
这一抓,不偏不倚刚好抓住了卫岚的手,而卫岚也就顺势这么握住,与他十指相扣。
……现、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啦!
莫良一边在心中这么告诫着自己,一边和卫岚一起跑进宫殿中。
秋慕恒现在完全就是被囚禁的状态,陈忠和包龙图也和他在一起。
他们的活动范围只限这间寝殿,只要他们有人跨出门槛半步,把守的禁军就会抽出刀刃,比着威吓他们退回去。
陈忠一脸焦色,包龙图也阴郁着表情,只有秋慕恒,虽然不似平时那样从容,但是他现在要比平时更加冷静。
其实他心里也很怕,也很慌张。但他知道,他必须得保持冷静!否则他们非但救不了自己,还会很快送命。
卫岚凝注着秋慕恒,就露出欣赏的表情道:“这小皇帝将来一定不得了。”
莫良道:“嗯。”
他嘴里虽然答应着,眼睛却已在观察这些禁军的布置了。必要时,他和卫岚都可以找两个禁军侍卫附身,保得小皇帝三人的周全。
这时就听外面拔尖的声音高喊:“太后驾到——!”
莫良道:“李培植的流感病菌是不是有问题?不是说移植了它准保五天五夜下不了床?怎么太后和方旻都蹦跶得这么欢?”
卫岚也一早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了。
他只好道:“也许……也许李只是夸大其词也说不定。”
说话间,太后已步入寝殿,冷冷看着站在一起的三个人。
她命令道:“把他们两个给哀家带下去!”
便有侍卫鱼贯而入,将陈忠和包龙图拽了出去。
莫良急忙看向卫岚,卫岚点了点头,尾随在他们身后。
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被带走,秋慕恒的表情上终于出现了慌乱。他追过去,却被侍卫挡了回来。
他瞪向太后。
太后笑了笑,冷冷道:“雏鸟总会有长出翅膀高翔的一天。只是哀家没想到的是,你的翅膀会长得这么快。”
秋慕恒:“……”
太后入了座,看着秋慕恒,悠悠笑道:“倘若你肯乖乖听话,哀家还打算让你这个皇帝就这样一直当下去。”
她的笑容渐渐消失,刺向秋慕恒的目光咄咄逼人,“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暗中联合李延昭和张伯庸不算,还想置哀家的弟弟于死地。究竟,是谁给的你这么大的胆子!”
秋慕恒已全身冰冷。
他已感觉得到掌心的冷汗。他努力抑制着,不让额头上的冷汗冒出来。
莫良已经附身到距离太后最近的禁军侍卫身上,一旦太后下令要对秋慕恒不利,莫良会马上抓太后为人质。
太后见秋慕恒不说话,冷笑一声,接着道:“哀家恨不得马上杀了你!……可哀家现在又动你不得。你是哀家的救命稻草,一直都是。哀家只有保住你,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性命。”
秋慕恒:“……”
太后的笑容里,有了几分自嘲,“哀家知道,方旻绝拖不了张伯庸和李延昭太久的。他们迟早会闯进这皇宫来。所以哀家想跟你做笔交易。”
秋慕恒:“……”
太后道:“下一道圣旨,赦免哀家的弟弟。不然,城门上,将会挂上我们两个人的人头。”
她已知道刘夏若是伏法,李延昭和张伯庸也绝不会放过她。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他们刘氏姐弟就拉着皇帝一起陪葬。
秋慕恒垂下眼帘,慢慢道:“母后,朕,办不到。”
太后道:“……你!”
秋慕恒注视着她,眼里已有了悲伤之意,“舅舅实在作恶多端,天理难容。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朕很想保住舅舅,可朕……也得保住这大魏江山。”
太后:“……”
秋慕恒道:“兵部昨日来报,蛮夷已集结军队,随时可能卷土重来犯我大魏疆土。然而我们现在……竟然连打仗的银子都拿不出来。母后,若是不抓出这些蛀虫,只怕这把凤椅您也坐不了几天。”
太后怒道:“你这是在教训哀家吗!”
秋慕恒道:“倘若朕一死可以平息所有事情,那么母后现在就可以取朕性命。”
太后道:“你当哀家不敢!”
莫良控制着侍卫立马躬身道:“太后,请三思啊!”
太后狠狠瞪莫良一眼,对秋慕恒道:“哀家不想听这些大道理!哀家知道,陈忠和包龙图是你最在乎的人。拿他们的贱命,换哀家弟弟的性命。”她站起身,“你最好考虑清楚!倘若你一定要哀家弟弟的性命,那么哀家,也势必会拉上他们两个陪葬!”
第46章
太后走了。
秋慕恒独自坐在寝宫冰凉的地板上,陷入痛苦的泥沼中。
刘夏死,不但可以平息民愤,将国库多年的亏空填补上,稳固大魏江山,同时还可以削弱李延昭、张伯庸在朝中的势力,大伤以太后、二相为主的旧势力元气。
如果只是将秋慕恒他自己放置在天秤上衡量,他绝不会顾及自己的性命便就此止步。
但现在,放在天秤上的是陈忠和包龙图。
一个是从小看着他长大,为他遮风避雨,对他关怀备至的至亲之人。
一个是在他最寂寞空虚的时候为他带来一缕曙光,将他心中沉寂已久的黑暗雾霾扫清的最好的朋友。
秋慕恒狠狠砸向地板。
要怎么做,他现在真的十分混乱。
紧闭的大门这时突然从外开启,莫良附身的禁军侍卫对着一脸吃惊的秋慕恒行了一礼,道:“皇上,快跟我走!”
秋慕恒吃吃道:“你……”
莫良道:“门外的守卫已被小人制服。请皇上速速随小人离开皇宫!”他单膝跪地,“小人一定誓死保卫皇上!”
秋慕恒原本绝望空洞的双眸中再次燃起希望之火。但他的欣悦只有一瞬,想到被太后扣押的两个人质,他一挥袖,沉声道:“不行!朕若随你离开,陈公公和龙图必死无疑!朕不能抛弃他们!”
莫良道:“请皇上放心,小人的伙伴一定会保护他们两个周全。时间紧迫,还请皇上速将龙袍脱下,随小人离开。”
莫良的buff已经开了半个小时了,也就是说,他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带秋慕恒离开皇宫。时限一过,他如同废人,别说保护皇帝周全,随随便便一个小士兵恐怕都能轻易要了他的命。
见秋慕恒仍在迟疑,莫良说了一声“小人得罪了”便快速脱掉秋慕恒的龙袍,为他换上一身小太监的服饰。
秋慕恒从未被这样无礼对待过,一时愕住,反应不及。而莫良脱衣的功夫得卫岚真传,经验颇丰的他很快就将秋慕恒的衣服换好。
门外巡逻的侍卫已发现本该守在寝宫门前的同伴不见了。他们叫喊着,一边喊来其他同伴,一边手持兵器冲了进来。
莫良急声道:“皇上,得罪了!”
他像抱着大米袋一样将秋慕恒夹在胳肢窝里,空闲的那只手催动真气,运内力聚于掌心。
等侍卫们破门而入,莫良迅速将掌上真气击出。那些侍卫仿若被山崖上滚落的巨石击中,只觉有股如狂风般的力量将他们猛然一推,身上鳞甲竟也抵抗不住,呜呼一声飞震出数米之远。
秋慕恒一惊,他实在没想到在禁军中竟有如此武功卓绝之人。
莫良方才使的那一招,正是借了丐帮世代相传的盖世神功——降龙十八掌。
他虽没有卫岚那样的天赋,随随便便借一个武功就能使出它百分百的威力,但是降龙十八掌向来是莫良最爱用的招式,熟能生巧,这十八式掌法他已烂熟于心,运用自如了。
在金庸的武侠小说里,降龙十八掌那可是足以威震江湖的绝世武功。想当年洪七公教郭靖第一式——见龙在田时,一掌击出竟能震碎一棵十余年的粗壮大树,可见其威力。
这些禁军侍卫虽平时勤于操练,但终究没有内力傍身,莫良一掌震出他们受到的伤害值可想而知。若非莫良手下留情,再上附身后buff效力会大打折扣,只怕现在这些倒地伤重不起的侍卫们早就去阎王老子那里点卯了。
冲出皇帝寝宫后,他便抱着秋慕恒一路向南逃逸。他和卫岚进来时就是从南门来的,他虽未能及时与卫岚商议汇合的路线,但他想卫岚一定能猜中他会从原路返回。
卫岚果然跟他心有灵犀,莫良赶到南门的时候,卫岚早已摆平此地看守,笑眯眯地在等着他了。
“皇上!”
“陈公公,龙图!”
见他两人在卫岚身后安然无恙,秋慕恒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稍稍松弛了一些。
莫良见卫岚并未附身到侍卫身上,而是用的真身,不禁一怔,将他拉拽一旁小声道:“你怎么这副样子行动?不是让你附身的么?”
卫岚的表情就有那么点意兴阑珊,厌仄仄道:“我对进入别人,不感兴趣。”
“喂!现在是讲黄段子的时候吗!”这话听得莫良耳根子发热,他一拳捣在他胸口上。
看来良子被自己调.教的可以,竟然能听出来这弦外之音。卫岚笑笑,以掌心接住,顺势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往自己怀里一带。
莫良便狠狠踩他一脚。真是的,打情骂俏也不分分场合!而且还有两个小朋友在看着好不好!
他干咳一声,回头看住那三人,道:“这里还不安全。方旻应该很快就会率大部队赶到了,我们快点走。”
陈忠道:“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是喔,莫良这样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禁军侍卫。
卫岚便躬身注目着秋慕恒,淡笑道:“在下和同伴不过是一介江湖草莽,只是曾得皇上相救,今日特来报恩。”
“报恩……”秋慕恒忽然灵光一闪,道:“莫非……莫非你们是那夜来求药之人?”
卫岚笑道:“正是。”
他的监修宝鉴依然可以查阅过去发生的事件,所以莫良去为他求退烧药而夜闯皇宫,他已从宝鉴上知晓。
陈忠和包龙图自然是听的一头雾水。秋慕恒却拧眉,疑惑道:“可是……可是那人相貌,朕还记得。是个眉清目秀的青年,却不是你们其中的一个。”
卫岚听他夸赞莫良眉清目秀,不住夸赞:“陛下你真有眼光。”
莫良咳了一声,恢复本来声音,对秋慕恒有礼道:“原来皇上还记得草民。”
听到他声音,秋慕恒啊了一声,道:“是你!”
莫良道:“皇上,草民为了可以掩人耳目,特意易了容。”他看了一眼四周,道:“皇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卫岚也道:“不错,我已准备好马车,你们快点上去。”
陈忠先将秋慕恒和包龙图抱上马车,自己才肯上去。卫岚跳上车辕,正要扬鞭催马,莫良却忽然夺过马鞭,道:“你也进去,我来赶马。”
卫岚拧眉,“不行!你buff就快消失了,万一外面埋伏了弓箭手……”
莫良道:“那我也有这一身盔甲可以挡着。你放心吧,禁军只能控制这皇宫,出宫后他们就奈何不了我了。再说赶马这种粗活本就不该你干,快点进去。”
虽然莫良的口气有些粗暴,但他真心为自己着想的心情足以让卫岚喜形于色了。
回应着恋人的体贴,卫岚钻进了马车中。莫良扬鞭催马,冲出南门扬长而去。
“臣等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秋慕恒注视着跪拜在面前的李延昭和张伯庸,以及身后众多兵士,定了定神,缓缓抬起双手,朗声道:“众卿家平身。”
“谢皇上!”
莫良安排的人已将假造的圣旨交于二相手中。他们接到圣旨时,皆是一愣。
这道圣旨来得实在是巧,他们正愁没有理由离开宫门。
其实他们各自的部队早已秘密调派,于京郊外五十里驻扎。就是为防今后时局有变,能够火速镇压,从而得利。
不过私自调兵,于法不合。现在这道圣旨,反而是给了他们调兵的正当理由。
而太后失了人质,自然也就没有让二相可以顾忌的因素了。
禁军自然抵挡不住正规军和藩军的联合大军,皇城守备一再溃败。
方旻以犯上作乱之名当场被杀。张伯庸本想让穆副统领接任禁军统领职位,但秋慕恒却下令,将禁军侍卫和太监宫女全部撤换,彻底肃清了宫中所有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