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子业进御书房的时候,周围都很安静,他的觉察到一个中年男人仇恨的目光,他低头跪好:“臣参加陛下,臣有罪。”
“哦?那你说说你什么罪?”皇帝笑了笑,看着秦子业。
容豪的目光也落在秦子业身上。
“公子,你没事吧?”刘书眼眶泛红心疼地看着容柒脸色苍白的样子。
“是世子让我进来的,他说到时候带你回侯府。”
“刘书,你去长安街绣坊联系一个叫香香的姑娘,告诉她,我给她的东西是时候该用了。”容柒眼眸闪过一丝暗流。
本来想用来威胁马家为他做事,这一次,他要马家身败名裂!
“臣错在没有对马行千刀万剐,反而让他死了个痛快!臣有罪。”秦子业恭敬道,说得话却是让皇帝都愣了愣。
“陛下,这样心狠手辣对着朝臣儿子都能狠下杀手的人!请陛下治他的罪!今日秦子业敢杀害臣的儿子,以后就敢杀害朝臣,更甚者会对陛下造成威胁!”马将军怒目而视,义正言辞道。
皇帝心中一跳。
“你个老匹夫!敢动摇秦氏江山的人,臣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他,就像杀死马行一样!”秦子业反而更像是被激怒一样,要不是皇帝还在上面坐着,怕是要一脚踹进马将军心窝了。
容豪的眼眸眯了眯,没有说话。
“秦子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帝的眼眸刺向秦子业。
“回陛下,马行试图杀死臣,要不是臣最近学了点武功,死的人就是臣。”秦子业说着愤怒地瞪一眼马将军,“马行还说他是相国的侄子,母亲是云家的人,这个京城他说了算,就算是皇孙也只是一个废物!”秦子业愤怒得眼睛都红了,眼里闪着浓厚的杀意。
皇帝见了也不禁凝重起来。
“世家和朝臣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可是现在这样的话马行说得极为顺口,可想他马家的野心何在!臣气不过!”秦子业愤恨地说道。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马将军心中一跳,这的确是马行会说出的话,可是杀死秦子业马将军始终不相信。
就算要杀死秦子业也不会找春日宴这个时机。
“陛下,马行是臣逝去妹妹的儿子,如果马行真的说过这样的话,臣是陛下的臣子,臣也不会认这个侄子。”容豪沉声道。
不管是秦子业赢还是马将军赢,容豪可谓是撇得干干净净。
在大理寺的钟鼓响了又响,一个捕快走出来,问道:”来者状告何人!”
“民女是曲明城城主之女,民女状告马将军欺上瞒下,为了军功不惜将曲明城屠城!”女子把头重重嗑在地上,声音铿锵有力。
捕快心中一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也跪在地上,“老妇状告马将军之子,强抢民女,虐杀我孙女!”
“草民状告马府私占田地,逼死农民,在沙保城鱼肉百姓当土皇帝!请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一个中年男子也跪下来,愤然道。
“如果这样的人没有处罚,那么我们老百姓的日子可怎么过!”一个声音在人群大喊道。
本来还就很愤怒的人群闻言就更加愤怒,把大理寺堵住,热闹得像菜市场一样。其中一个捕快头领见状连忙跑进了衙门。
听完两方的话,皇帝心里想了想正准备开口。
“马将军可记得曲明城?”秦子业语出惊人,马将军脸色细微一变,又恢复过来。
“安阳侯世子还有话要说?”皇帝心里还记得这件事,就是因为这件事马将军才得到了他的赏识,一路高升,在容豪的妹妹死后,又娶了云家的人当继室。
“臣不知缘由,只是怀疑马将军的居心叵测。”秦子业的确不知道,他只是记得《权力男色》中容柒一说曲明城马将军就束手就擒了,不过这一招在马行那里还是行不通,马行就是一个变|态。
“秦子业你可不要血口喷人!”马将军见秦子业说不出缘由来,又是气愤道。
一个小太监进来在白四耳边口语几句,把几张纸放在白四手上恭敬退下了,白四脸色凝重又在皇帝耳边小声说话。
皇帝随意翻开那几张纸,神色平淡。
容豪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在皇帝逐渐升起来的火气,只是不知道是对着谁。
秦子业低头不再言语,马将军也感受到御书房突然凝重的气氛同样没有再说话。
“马卿,安阳侯世子说的曲明城你有什么想说的。”皇帝露出一个笑容。
“臣以为这是秦子业在胡搅蛮缠,故意诬陷臣。怕是对着杀死臣的儿子感到心虚。”马将军一脸正直。
“那安阳侯世子有什么想说的?”皇帝神色淡淡。
“臣无话可说,臣相信陛下的判断。”秦子业抬眸,眼里满是对着皇帝的仰慕。
马将军松口气,看来皇帝并没有怀疑曲明城的事。
“马将军欺君罔上,为了军功屠杀曲明城,在沙保城作威作福,另外纵容儿子强抢民女,试图杀死皇孙,朕说的这些马将军可认?”皇帝冷笑。
“臣冤枉!这都是假的陛下!臣……”
“证据确凿!你可真行啊你!拖进天牢听候发落!”皇帝不想再听马将军狡辩,侍卫上前堵住马将军的嘴将人拖走。
“真是糟心玩意儿!”皇帝忍不住低骂一句。
半晌他的目光又落在秦子业身上,秦子业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安阳侯世子,可知道外面的百姓都要闹翻了,要朕处置马将军。”皇帝的声音毫无波澜。
秦子业知道皇帝这是怀疑在自己身上了,这么会这么巧在他和马将军有矛盾时,马将军就引起了民怒。
“陛下,臣也不知道,臣相信陛下的判断。”秦子业说着脸色发白,晕倒在地上。
“去把安阳侯世子扶到偏殿,派人去请太医。”皇帝看着秦子业倒下,眼眸深了深。
容豪觉得秦子业下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棋。
白四领命去扶秦子业,看见秦子业的嘴巴还在动,他的手大力地抓住白四的手,把白四的手捏得发红。
“世子爷,您还有什么话吗?”白四忍着痛问。
“皇……皇爷爷……相信孙儿……皇爷爷……”秦子业手上的力度又加大。
皇帝这才注意到秦子业墨色衣袍上深了一块,他心中复杂:“还不快把安阳侯世子扶到偏殿去。”
“皇爷爷……孙儿……”秦子业彻底晕过去,手上抓着白四的手也滑到了冰冷的地上。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世子扶到偏殿去!”皇帝又吼了一句。
容豪看着白四小心翼翼地扶着秦子业。
秦子业走了一步险棋,险中求胜,是为好棋。
“容卿,你来看看证据。”
“是,陛下。”容豪低声回道,恭敬地在御桌上拿起状纸。
状纸上触目惊心的罪状足以让马府抄家,容豪知道世家可能都有强占田地的毛病,但这曲明城一事,容豪也不禁心惊。
曲明城是一个人口五十万的大城,当时是派马将军去剿匪,马将军说满城都是敌军,就把城给屠了。
当时不是没有人怀疑但都是不了了之。
容豪深吸一口气:“陛下,马将军该万死!”
第25章 三章合一
“这件事把朝廷瞒得死死的,可想马府这是花了多少好处才封了口。”皇帝眼里闪过一丝强烈的杀意。
容豪后背发凉,庆国的朝廷本来就很腐败,这是君臣都知道的事,可是马将军这事已经被民间知晓,根本不能逃脱。
更何况曲明城这一事于皇帝屁股下的龙椅有威胁,连带着和马将军这一系列有关系的人都将受到严重的惩处。
“容卿,你猜猜会有多少人?……会有你吗?”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容豪,眼神冰冷。
“陛下息怒!”容豪心中一跳,立马跪在地上。
容豪跪在地上还能感受到皇帝冰冷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视打量,半晌高位上的皇帝才道:“容卿,退下吧,朕乏了。”
“臣告退。”容豪恭敬道,脸上满是顺从,他弓着腰慢慢直起来,在走出御书房后,容豪的呼吸才放松下来。
容柒回到安阳侯府后躺在床上,刘书走进来低声道:“公子,世子爷还没有回来。”
“你去门口多派几个人盯着,厨房里的燕窝也让人温着,世子一回来你就告诉我。”容柒已经知道民间那边闹得很凶,他猜测可能是皇帝有些怀疑秦子业了,不过皇帝并没有证据。
现在只有等待。想到秦子业临走前肆意锋利的样子,容柒的心定了定。
“什么?秦子业这么大胆!”秦子武听闻秦子业杀了马行也不禁为秦子业的做法感到惊讶,“他可真是不怕死!”
“马府的事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难道是出自秦子业之手?”秦子武心中提高了警惕,随即吩咐心腹:“马上回府。”
秦子泽也知道了这件事,他没有发表意见,大步离开春日宴。
“王疏,你说马府的事是真的吗?”一个双儿怯怯地问王疏。
“我也不知道。”穿着白衣的王疏,眉眼清冷,淡淡回道:“或许是真的。”
唐朔听闻后也顾不上春日宴,立马就想往安阳侯府跑。
“容豪那个老狐狸业也跟着一起进宫了,马府的事可不要牵连到我们云府身上才好。”云将军转了转手上的指环,看着云凤还在和那些双儿说话,他低声道:“谭先生,怎么看这件事?”
“某觉得这件事爆出来于民是一件好事,于将军也是一件好事。”谭易拱拱手,笑道。
云将军眯眼:“谭先生说得没错,马将军在之前深受陛下的恩宠,现在马府遭殃,我该高兴才是。只是陛下本来就对武将的感官不好,现在怕陛下对武将的态度更差了。”
“将军,陛下不是不明辨是非的人。”谭易宽慰一句。
“算了,我还想问一问谭先生对安阳侯世子怎么看?”云将军对这个安阳侯世子越来越感兴趣了。
“某没有见过世子爷还不敢妄下定论,但是如果这一切都是世子爷计划好的,那某只能道此人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谭易笑了笑:“图谋不小。”
秦子业躺在偏殿,醒来的时候头还有些晕。当时他在御书房可是真的用内力朝自己的心脏一击,做不得半点假。
“世子爷醒了,世子爷醒了!”在床边的小太监尖声尖气地说,声音涨得秦子业脑子发混。
“世子爷醒过来就好,您的心脉受损,世子爷在家要好好休息。”御医上前再次为秦子业把脉。
在偏殿门口的皇帝在秦子业晕倒的时候已经知道秦子业深受重伤,要是晚一步可能就真的死了。皇帝叹口气,走进偏殿。
“臣参见陛下。”秦子业逞能想给皇帝行礼,被皇帝按肩膀按了下去。
“别瞎折腾了,身上还有重伤。”皇帝没好气地说。
“是,请恕臣无礼。”秦子业低声认错。
“以后别跟着马行这类人硬碰硬了,你当时在大殿上为何要提到曲明城?”皇帝坐在秦子业床榻边的椅子上。
“如果事关秦氏江山臣一定不会退让。”秦子业嘴上正气凌然,然后迟疑道:“至于曲明城,臣只是在外面听了一些流言蜚语,当时只是拿出来框马将军的。”秦子业脑子一灵光,想到之前皇帝说过外面的百姓已经快闹翻的这句话。
“民间的事不小啊。”皇帝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到现在他都没有找到组织这件事的人,告状之人只是说有一位男女不辨的人说这是最好的时机,他们可能也没想到自己可能还有两个同伙。
“陛下,在御书房您曾说在曲明城的事是真的?”秦子业恭敬问道。
“证据确凿。”皇帝说着心里又升起一股怒意。
“为将不诚,屠杀城池,鱼肉百姓。臣想求陛下将马府的罪行公告天下,让这样的行为钉在耻辱柱上,臣还想请陛下让首恶去沙保城忏悔后再行刑,马将军跪在曲明城为亡魂忏悔后再行刑!”秦子业的目光深沉凌厉,眉眼锋利:“为天下百姓讨回一个公道,为沙保城百姓讨回一个公道!为曲明城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好,朕同意了。”皇帝想不到秦子业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心中一怔,深深地看了秦子业一眼。
“谢陛下成全。”秦子业低头恭敬道,身上锋利的气势瞬间收拢。
皇帝拍拍秦子业的肩膀,“你能有自己的看法,朕很高兴。”
皇帝一走出偏殿后,想到秦子业的表现,他轻笑一声。
秦子业在偏殿松口气,他想了想,皇帝虽然没有对他在偏殿住多久有所表示,但秦子业还是觉得先回安阳侯府为妙。
他心脉是有损伤但还有没有到重伤不起的地步,他用内力攻击自己的心脏,又用自己的内力堵塞血管才造成了临死一线的假象,现在他需要一丝一丝把内力从血管撤回来,这需要对内力有精准的把握,不然就会对血管造成严重的伤害。
皇帝还在御书房处理奏折,一个小太监就走到皇帝面前下跪道:“参见陛下,安阳侯世子已经出宫了。”
“好,朕知道了。”皇帝皱了皱眉,心里觉得秦子业有些时候挺逞能的,不管是在和马行的打斗还是在重伤之下还要回府。
“陛下,要不老奴去安阳侯府看看世子爷?”白四余光瞧见皇帝沉思的样子,恭敬道。
“不用,好好做你的事。”皇帝拒绝了白四的请求,“既然他自己想出宫,朕也不可能拘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