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们看见这样的架势还有护卫在牛车边上的护卫队看热闹的心情冷却下来,只敢拿眼睛偷偷地去看,说话也不敢说得太大声。
容柒靠在秦子业肩膀上,他轻声笑了笑,眉眼堪可入画,嗓音低喃,“谢世子教诲。”
容柒伸出手抱住了秦子业结实曲线流畅的手臂,像猫一样拿头蹭了蹭秦子业的肩膀,只差一声猫叫就能在秦子业耳边甜蜜的撒娇了。
秦子业低头,看见容柒墨黑的眼眸满是柔意,这样的柔意似水波,比起以前的温柔小意,又多了些真实,秦子业挪开了眼睛。
护卫队有机灵的把秦子业扔下的长剑捡起来带走,长剑浓稠的血液还是在街道上留下了斑斑血迹,更多的血液干后凝固沾在长剑上。
待回到安阳侯府后,府医急忙走进春意院,把秦子涵带进春意院还是容柒的主意,想到秦子业抱着秦子涵走进秦子涵自己的院子可能会看见的场景,容柒眼眸暗了暗。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一个不受宠的人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秦子业墨色的衣袍沾染了血液,他看着进进出出带着血的盆子,他坐在外间,低头喝了一杯冷掉的茶。
起初对着秦子涵这个角色他并没有在乎,尽管在名义上是他的兄长,就算知道秦子涵最后的结局是被活活的饿死,秦子业也只是让容柒好好看护。
在容柒还没有开始看护,秦子涵就差点被打死了。秦子业想到秦子涵坐在牛车上紧紧地攥紧自己的衣袖,懵懂眼睛里的依赖。更甚的是在秦子业进入破庙时秦子涵张张嘴又沮丧地低下头。
“世子还在想兄长的事吗?”容柒已经换了一件衣服,他缓步坐在秦子业一旁,关心地问道。
“……”秦子业没有回话,抬起眼眸看着容柒。
“我当时看见兄长浑身带血的样子,我也实在想不到这样的人抱以什么的心意才能对着兄长一个傻子下手,我细细想了想,不过是兄长没有爹娘疼,神智残缺,实力弱罢了。”容柒说着着话,还温柔地对着秦子业笑了笑。
“现在有世子的庇护,我相信兄长的日子会好过一些。”容柒说着伸出手去握住秦子业放在桌子上的手。
秦子业看着容柒的手灵活的缠绕,和自己十指交叉。他又看了一眼容柒,容柒回给秦子业一个温柔无辜的笑脸。
“世子在隔春意院不远处还有一间废弃的院子,听说是已经死去姨娘的院子,不如以后把兄长安排在这里吧。”
秦子业无法拒绝容柒的提议,对于这样不靠谱的渣爹把自己的侍妾放在离自己儿子的不远处,秦子业就很无语。还有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个渣爹连面都不露,秦子业的眼睛冷了冷。
“回世子爷,大公子肋骨断了几根,肠胃出血,脚骨折,脸上需要好好涂药不然会留疤的。”府医走出里间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还有没有伤口?”秦子业看了一眼府医,眼神冰冷慑人。
“这……在大公子身上还有常年积累下来的伤痕,还有一些是新的伤痕。最多的是指甲掐的,还有荆藤打的,甚至还有火烤的,大公子常年营养不良,身子骨很弱。”府医在看见秦子涵浑身的伤疤时,青痕交错,完全不能想到这是一个侯府公子的身|体,他难免有几分恻隐之心。
“我知道了,送府医回去。”秦子业半晌才说了一句话。
容柒听见这样的话,默默垂下了眼眸,他开始隐晦地打量府医,在看见府医眼睛里细微的不忍,他神色一怔。
秦子业松开容柒的手,缓步走进里间,坐在床边把秦子涵脸上的头发别在耳边。
看着秦子涵安静的样子,秦子业低头替秦子涵捏了捏被子,转身走出里间。
“世子,我已经派人把旁边的院子简陋地打扫了一遍,我们今天先住在那边吧。”容柒在外间等到秦子业出来就走到他身边温声说道。
“今天辛苦你了。”秦子业的语气里有些歉意,本来今天是容柒回门的日子,在容柒回府后就开始忙碌起来,对于打扰到容柒秦子业感到抱歉。
“世子,我们是夫夫,世子总是对我很客气。”容柒的语气有细微的抱怨,他伸出手挽住了秦子业。
觉得今天的容柒有些过分爱动手,秦子业扭过头去,没有回答容柒的问题。
容柒看着在大理石上依偎的两个影子,他的嘴角弯了弯,“世子,今天帅极了。”
在破庙门口当容柒看见倒地的四个男人,然后秦子业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俊美的脸上满是冰霜,眼眸里杀意横生,像是有千万浮尸在他的眼里。
不可睥睨,不可冒犯。那一刻容柒似乎真的觉得秦子业就合该是出生在皇族中的人。
秦子业闻言,微微抬起自己的下巴,又想到什么,轻咳一声,“别闹。”
容柒觉得秦子业有点可爱。
秦子业加快脚步,生怕容柒再说出什么让他觉得了不得的彩虹屁。
秦子业来到院子里,两人洗漱完后,容柒坐在床头给自己的受伤的脚擦药,秦子业这时看见容柒在给自己擦药,这才想起来容柒这脚还伤着。
“……我来。”秦子业穿着白色的里衣接过容柒手上的药给容柒细细地涂抹。
容柒看着秦子业英俊的侧脸,目光沉静。
两人之间的气氛静谧,平和又有着特殊的他们还不曾察觉的情感在流动。
安阳侯府内,安阳侯自然知道了秦子业的所作所为,他对此只有两人字,“随他。”是沉默也是纵容,就像他纵容秦子业的性格变成懦弱的性子还有冷眼看着秦子涵受欺负,他才是这个安阳侯府最大的旁观者。
王疏回到府上后就派人去打听今天的事,他仿佛还能闻到鼻尖的血腥味,浓稠腻人。
他穿着白色的里衣,在冷白的皮肤下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他右手捏著书卷,目光专注。
“公子,我回来了。”小句偷偷摸摸的走进王疏的卧室。
“太精彩了!安阳侯大公子被五个男人差点打死,安阳侯世子提剑杀了一个人,剩下的四个人被砍了双手抓回安阳侯府,对了被杀死的人是御史家的嫡亲公子,剩下的四位公子也是三品官员的儿子。我还去破庙转了一圈,听说安阳侯世子下令让四个男人流血至晕厥才让护卫队的人把地上的四个男人拖了回去。”
王疏想到坐在马车听见长剑出鞘的剑鸣声,他自秦子业成亲后就没有再见过他,在长剑出鞘时,王疏小心掀开车帘一角,只能看见秦子业挺直的背影坐在牛车上,看见秦子业的一眼,王疏脑海里闪现的只有四个字。
沉稳稳重。
王疏放下手上的书又带着点好奇的倦意,语气清冷低哑:“明天又是热闹的一天。”
第15章 修罗场
早上的露珠在绿叶上打滚,夜里的虫鸣渐渐低下了声音,枝头的雀鸟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
穿着深蓝色官服的官员们规矩地走进威严庄重的金銮殿,他们在帝王还没有来时,小声地说着话,交换着各自才懂的眼神。
一个男人脚步沉重,他的面容端正,走起路来胡子颠了颠,双目像是压抑着深重的怒火。
官员们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一个品级低的官员犹豫片刻还是走到男人面前拱拱手。
“御史大人,还请节哀。”
李天闻言,眉毛抽了抽,看见小官员低眉顺眼讨好的样子,他深吸一口气,“这事我跟安阳侯没完!”
在文官之首的容豪闭着眼假寐,并不参与。在武官之首的云将军眼里闪过一丝趣味,他转了转手指上的指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在一位置上常年空着,那便是安阳侯的位置。自安阳侯做出丑事后,便没有再上过早朝,整天窝在安阳侯府,闭门谢客。
只是时有时在街头小巷会出现安阳侯的风流韵事。
庆国的老皇帝走进金銮殿,他坐于高位,百官朝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听见上方传来的脚步声,群臣就安分下来,恭敬地跪伏在天子脚下。
“平身。”老皇帝的语气波澜不惊。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白太监又尖又细的嗓音在大殿里响起。
群臣低着头,耳朵束得直直的。
“臣有事要奏!臣状告安阳侯世子暴虐杀害小儿,还将剩下的四位三品官员的儿子抓进安阳侯府动以私刑!”李天义正言辞的上前啪|啪说完,目光对上老皇帝平静琢磨不透的眼睛,又低下了头。
云将军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天,感受到金銮殿上紧张的氛围,他嘴角向上高高扬起。
老皇帝浑浊的眼神,落在李天身上,半晌没有说话。
容豪的脊背忍不住挺直,臣子不能直视君王,老皇帝一言不发,比起说话更加令人不安,惊惧。
“朕也听说过这件事,李卿感到很委屈?”老皇帝放缓了语气,面上有慈祥之意,语中还有关怀之情。
李天后背一松,他趁火打铁,“陛下,安阳侯世子是一剑捅进了小儿的身体里,府上现在还是办着白事,安阳侯世子如此肆无忌惮,随意杀害臣的小儿,可见他没有把王法放在眼里!”
容豪余光看见老皇帝动了动手指,他摇摇头。
“李卿真是受委屈了!”老皇帝笑了笑,把在手边的砚台一举掷向李天!
看见砚台飞过来,李天也不敢躲,被砚台砸了个狗血淋头,他立马跪伏在地上。
“李卿还有脸来朕这里叫委屈!朕的皇孙秦子涵差点被你们打死,你还敢在朕面前颠倒黑白!怎么?是你贪污的不够多,还是官不够大!不不是要连朕也一起收拾了不成!你……你好意思来告状!”老皇帝把御桌上的奏折扔下台下,胸膛不断起伏,像是气到了极点。
“吾皇息怒!”群臣苦着脸跪下。
容豪还比较大胆,他拿起老皇帝扔下来的奏折看,他目完后,轻轻放在脚边,规矩地跪在地上。
他的心里忍不住震惊,在里面都是李天这些年的罪状,证据确凿,逃不脱。李天仗着世家的威风在朝上也是风头两盛,现在怕是人头不保了。老皇帝这是在借题发挥。
云将军偷偷摸摸也看了一眼,低垂着头。李天这是打瞌睡送枕头来了,还嫌死得不够快。
“来人!把李天打入天牢听后发落!剩下参与伤害皇孙的人一律也给朕打进天牢,看着就心烦!”老皇帝说完,不顾李天的鬼哭狼嚎,他的目光在群臣的面容上扫了扫。
“朕知道你们这里有人还不安分!小心点,别让朕抓住了尾巴!”老皇帝冷哼一声,走出金銮殿。
“恭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们的脊背发凉,这才敢捡起在地上的奏折观看起来。
秦子业早上还是照例是练武场上练了练身手,他接过顺子手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才整理衣服向春意院走去。
在春意院门口,就见容柒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容柒见到秦子业低头轻轻喊了一声:“世子安。”照秦子业的话在院子里没有再对着秦子业行礼。
“你去哪儿?”秦子业好奇地问,还只带着刘书一个人。
“我听说绣坊又出了新的布料,我想给世子缝一件里衣。”容柒的目光温温软软的落在秦子业身上。
“里衣这样的事交给下人就好。”里衣这样贴身的衣物,被容柒提起来,秦子业有说不出的怪异。
“可是我想给世子缝一件自己亲手做的里衣。”
秦子业看着容柒的样子,他不知道容柒是真的是只想为他做一件里衣,还是在算计着什么。
不会是想在里衣里沾满□□,然后让自己悄无声息的死去吧。秦子业想了想,“我陪你一起去,外面现在也不安全,毕竟我昨日得罪了些人。”
容柒自然是眼眸弯了弯,走上前去挽着秦子业的手臂,不顾秦子业僵硬的身子,并肩着向前面走去。
顺子和刘书对视一眼,也跟上了前面的主子。
当秦子业被容柒带着来到一间花花绿绿的绣坊时,他的嘴唇抿了抿。
在绣坊里的双儿和女子都拿惊讶的目光看着这个似乎闯进来的男人,在绣坊里一个英气十分,面容俊美的男人实在是有些显眼。
“这不是容大公子吗?该改口叫世子夫人了!”掌柜熟稔地跟着容柒打招呼,看见在旁边墨色衣袍,贵气的年轻男子,这开口就带着讶意,“这是世子爷带着夫人一起来的?”
“掌柜的,听说新出了一块布料,我想来看看。”容柒看见秦子业乖乖地站在他旁边,眉眼有点忍耐。容柒带着笑意开口。
待容柒走进里面时,秦子业松口气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一个小厮机灵地为秦子业倒了一杯茶,秦子业把手放在茶杯身上却没有喝。
“掌柜你和容柒很熟吗?”秦子业沉声问道。
“世子夫人未出嫁时,很喜欢自己缝东西。”掌柜的见现在也没什么大主顾,就拿出一个荷包放在秦子业手上。
“这就是世子夫人卖给绣坊的荷包,双面刺绣实在是精妙极了。”掌柜笑着说。
秦子业捏着手上的荷包微微收紧,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回门时容柒问他衣服上的花色是什么。
再者,一个相府公子卖荷包?秦子业从《权力男色》中也知道容柒在相府里不受宠,但是在十四岁那年,容柒和容楼搭上线后,日子不应该过成这个样子。《权力男色》中并没有过多的描写过容柒的童年,也可能是在后面,但当时的秦子业并没有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