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神医换手给他把脉,随后让他将舌头伸出来。
唐墨道:“前辈,如何?”
放开萧正霆的手,贺神医道:“陛下脉像平稳中透着微势,确实有些不适。陛下说只是头晕,要再多观察几天方可得知。”
连贺神医都把不出来,唐墨瞬间急了:“前辈,有没有问题出现在脑部?”
这些年正霆的身体真的很好,几乎不曾生过病,唐墨却知晓,这种体质的人不生病还好,一旦生病可能会要人命。
贺神医捋着胡子点头;“确实有可能,我帮陛下检查看看。”
得到萧正霆的同意,贺神医上前摸上他的头部,从后颈开始往上摸。
“陛下,可有什么不适?”
“未曾。”萧正霆没有感觉到不适,也不曾有晕眩感。
贺神医摸完后,望向唐墨道:“并没有任何不妥,也许真是陛下太累的原因。我先开几副药给陛下试试,如若是过于乏累,绝对立竿见影,如若服过后仍头晕,就真的有大问题。我就要施针,看脑子是不是长了东西。”
对于自己的医术,贺神医还是有自信的。
“嗯。”
唐墨点头,心中暗暗祈祷,定然会没事的。
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立山跟着贺神医回他的院落,待他开好方子后就取药煎好。
萧正吉迈入里屋,见到萧正霆,眉头微皱:“弟弟,你是不是不舒服?”
萧正霆摇头:“无妨,哥哥不必担心。”
听他说没事,萧正吉扬起笑容,道:“弟弟,御厨今天牵回好大一只羊,我想吃烤羊串。”
“让厨房给你做。”
唐墨想着好久没吃羊肉,笑道:“我给哥哥烤如何?”
正霆难得有时间休息,不能让他缠着,哥哥只要缠上,一时间不能脱身的。
萧正吉果然开心点头:“好啊,好啊。”
唐墨望向萧正霆,温柔道:“正霆,休息一下,我哄哥哥先离开。”
“嗯。”
萧正霆望着二人离开的身影,嘴角扬起的笑容透着暖意。
侧头望向孙公公:“让人把折子拿到府里来。”
“陛下。”孙公公十分不赞同,苦口婆心道:“您休息一会吧,现在不知病情如何,还是莫要劳累。”
真累出什么病来,如何是好?
就在此外,禁军统领从外面大步而入,表情严峻,似有什么要紧事情。
来到萧正霆眼前,恭敬行礼:“陛下。”
“何事?”
“陛下,太后娘娘想出宫,她说这几天夜夜梦见先皇陛下,想到庵内祈福。”
“不可以。”
“陛下,娘娘闹得厉害。”
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冒着陛下生气的危险前来禀报。
萧正霆不以为然,道;“让她闹。”
这个女人的手段如何,他一清二楚。
什么祈福,怕是被关久了,想换个法子透透气。
禁卫军统领道:“陛下,太后说过,她愿意一生呆在庵内为您和先皇祈福,只望看在她是您生母的份上,成全她这份心意,此生绝不再踏足京城半步。”
唐墨知道,太后是真的被困怕了,在庵里到底是陛下的母亲,每个人都要恭敬待着,就算此生不能下山,总比在困在宫殿一生要好。
“正霆,既如此,就让她走吧。”
萧正霆没有说话,握着唐墨的手久而不语。
良久,方缓缓开口:“我先入宫看一下她。”
那个女人不可能真心悔改的,她之所以如此,只是为了不想被他幽禁于宫中。
朝寿宫内,太后正喂着一只鸟儿,见到萧正霆,惊喜而立:“正霆。”
萧正霆清冷的眸光落在她脸上:“怎么不闹了?”
太后敛起笑意,神情悲伤;“我。。我这几天常常梦见你父皇,特别是见了你皇叔后,望着他那张酷似你父皇的脸,总叫我想起以后和你父皇在一起的事情。”
眼泪缓缓滴落,太后上前想握他的手,却不敢:“我。。我想到寺院住一起日子,为你和先皇祈福。如若你真不喜母后,我不回来就是。放心,几个孩子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包括你皇叔。”
如若真的说出来,正霆的皇位只怕要被动摇。
唯有这个儿子在,她才是太后,后半生方有衣食无忧的生活。
萧正霆望着她,突然之间发现她额间那原本墨黑的青丝,藏着丝丝缕缕银霜。
转身背对着她,萧正霆毫不感情道:“既然这么喜欢祈福,此生就不必再回宫。”
见他无情的离开,太后眼泪哗的流出来,蹲在地上嚎嚎大哭。
萧正霆刚迈出朝寿宫,头晕眩再次传来,比以往更甚,身子一个踉跄,直往地上栽去。
“陛下。”
孙公公和立山三人吓得忙上前扶住他,山泉见势不对,弯身就要背。
“不必。”萧正霆推开他,语气沉冷:“现在无碍了,没必要大惊小怪。”:
萧正霆站起身,脑子晕眩更甚,还伴有刺痛感,他眉皱起,直接扶住了旁边的立泉。
立泉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正在冒冷汗,顿知不妙。
孙公公吓得眼泪直打转,哀求道:“陛下,陛下,奴才求您了。咱先不管其他的,先回护国侯府。”
今天的晕眩比以往更甚,这根本就不对劲。
萧正霆感觉也是不对,轻声道:“不要惊动任何人。”
“好,好,快些走。”
三人立刻让人抬来坐辇,为怕别人瞧出什么,都没敢扶,只小心翼翼护在周围,出宫回护国侯府。
唐墨正和萧正吉吃羊肉串吃到一半,管家气燎火似的冲过来,说萧正霆身子不适被抬了回来。
唐墨哪里还管得上萧正吉,迅速让侍卫推自己回屋。
他刚回到屋,就看到立山和孙公公扶着萧正霆躺到床上,明明还好好的人,此时脸色苍白,唇没有半分血色。
“怎么回事?”
“陛下从太后宫里出来,突然晕眩,比早上还严重。”
“正霆。”
抚着他的额头,触手微凉,唐墨暗暗心惊。
萧正霆握住他的手掌,侧头笑道:“无妨,只是有些晕眩。”
“你这个样子很不对劲。”
“陛下。”外面贺神医急步而来,道:“怎么回事?。”
孙公公将情况告诉他,道:“陛下今天的情况真的很不妙,他试着站起来都晕眩无法站立。”
贺神医在床边坐下,为萧正霆把脉:“陛下,可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有。”抚着额头,萧正霆道:“头突然刺痛。”
贺神医脸色微变:“刺痛?在什么地方?如何痛法?”
萧正霆将自己的感觉告诉他,最后道:“似有人拿针戳刺,很是难受。”
贺神医不再说话,再次为他检查头部,这一次,他的神情很是严肃。
半个小时后,贺神医望向唐墨道:“怕是脑中有瘤子。”
什么?
唐墨脸色一沉,道:“可确定?”
“试过便知,我自有一套针法可试。”贺神医来到桌面,打开药箱,拿出一些药瓶和银针。
唐墨握着萧正霆的手,心不安越来越大。
如若真的是肿瘤,此时痛感传来,表示肿瘤已大到压迫住脑神经。
良性的还好,如若是恶性的话,唐墨不敢想像这个后果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孙公公颤抖的跪在床边,语气哽咽:“贺神医,您,,您可不要吓我们。”
“陛下的身子向来极好,前辈可要看准。”立山和立泉急得要命,眉头都能夹起苍蝇。
瘤子这种东西竟然还能长到脑子里,那。。那如何剥除它?
二人恨不得拼命摇贺神医,让他亲口说出怎么办才好。
贺神医示意他们安静,让人端来一杯热水,倒入药丸,热水立刻呈绿色,再将银针竖着泡杯中。
将一张和床同等高的凳子摆平,让萧正霆将头枕在凳子上。
萧正霆转过身子,曲起腿躺好,手搭上唐墨的膝盖。
贺神医聚精会神落针:“陛下,如若痛的话定要说出来。”
“嗯。”萧正霆的话刚落下,只见耳后根刺痛,忙道:“有些痛?”
“是刚才那针吗?”
“嗯。”
“好。”贺神医缓缓下针,每一针间隔都一分钟左右,方便他可以感觉得到。
半个小时后,贺神医开始收针,每收一针都会观察针尖有什么不同。
将最后一根银针放回杯子,贺神医表情凝重。
唐墨心中暗道不妙:“如何?”
贺神医语重深长道:“我所言不假,陛下脑内确有一个瘤子,耳朵上方位置,而且压到了神经,才会产生晕眩感。有刺痛就表示,瘤子长大,接下来怕会越来越严重。”
“那如何是好?”孙公公急在快跳脚,恨不得生病的是自己。
陛下万一真有什么事情,整个朝廷都会乱成一锅粥。
唐墨道:“可有法子医治?”
贺神医捋着胡子,严肃道:“我要看看,如若能治只能是以针化开瘤子。这个过程最少要几个月的时间,我怕,陛下等不了这么久。”
萧正霆冷声道:“如若不乐观,会如何?”
贺神医看了看萧正霆,看了看唐墨:“那陛下活不过今年。”
唐墨霎地握紧萧正霆的手,眼眶一下子红了。
萧正霆亲着他的手,示意他不必害怕,侧头望向立山;“立刻让人将望怀月叫来,还有,朕生病的事情,谁也不许走漏风声。”
不知他的病况如何,他都不能冒险,有些事情要早日做好布署。
第143章 萧正霆陷入昏迷
贺神医将之前的药方扔掉,重新开药方,再给萧正霆施了一次针。
把脉后,他的神情更加让人捉摸不透,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
唐墨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没有康复训练,更加没有离开,就这样一直守着他。
接下来几天,萧正霆脸色越来越脸,痛意越加明显。
有时候半夜还会痛醒,唐墨让人将药早晚炖着,却只是治标不治本。
接下来十天内,萧正霆连早朝都没有上,除几个重臣,其他大臣只以为陛下只是得了风寒,未作他想。
望怀月等重臣急得要命,全权接手政事,不敢再让他劳累半分。
唐墨望着才几天时间就消瘦不少的萧正霆,心中揪疼得厉害。
贺神医为萧正霆施完针,和唐墨道:“这只是暂时止痛,以现在的情况看,瘤子怕是已经长大。我的法子就是用针将之慢慢化去,只是这个过程,真的会很慢。在此期间,我会直接在陛下脑子里插入六根银针,抑制它的生长。只是如此做会有一些不可抑的因素,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因素?”
贺神医轻叹,道:“陛下会因为穴位被扎,而陷入长时间的昏迷,这种昏迷除非瘤子慢慢消散,不然不会清醒。也可以开刀,只是我不能保证陛下可以活下来,用针消化是保守治疗。”
如若是个平民百姓,倒没有什么,可他是陛下,一国之君。
他昏迷一日,朝廷必会动荡不安。
消息传出,不安分的平郡王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战争。
唐墨望向贺神医,眸光坚定:“你只管治,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就可。”
“这。。。?”贺神医哪里敢做主,眸光望向萧正霆。
陛下没开口,他的脑子就随时有掉的可能。
萧正霆握着唐墨的手,望向贺神医:“明天开始给朕施针。”
“陛下。”立山等人十分担心,长时间陷入昏迷中,朝政怎么办?
不治的话,陛下生命又会有危险。
“立刻让所有大臣入宫,朕有事宣布。”
“是。”立泉转身,疾步走向外面。
议事殿内,众大臣议论纷纷,望怀月进来的时候,几乎全围上来。
“丞相,你可知发生了何事?”
“陛下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为何突然这般急着将所有在京大臣招入宫中。”
“难道南海那边又不安定了?”
“会不会是西蛮国旧党死灰复燃。”
望怀月扬手,大声道:“都安静,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大臣们不敢再多言,眸光期待望向他。
望怀月环顾所有大臣,语重深长道;“这些日子陛下未上早朝,并不是得了风寒,而是身染重病危在旦夕。”
什么?这话犹如惊天巨浪,瞬间淹没所有大臣。
陛下身染重病,难怪这几天丞相大人包揽了所有政务。
正当众人再想问,外面洪亮的报声传入:“陛下驾到!”
大臣们纷纷下跪,恭敬大喊:“陛下万福金安。”
以往陛下皆是亲自走入大殿,而今天他们却听到了坐辇的吱声还有轮椅压过地毯。
心中骇然,陛下,竟然是被抬入议事殿的。
萧正霆忍着头部的痛意,缓缓落座于龙椅,声音透着深沉:“平身。”
“谢陛下。”
大臣们纷纷起身,抬头可见帝皇苍白的脸色,才几天不见,陛下竟然消瘦不少。
礼部尚书上前一步,恭敬作揖;“陛下,丞相大人说您身染重病,可是真的?”
萧正霆冷声道:“朕确实身染重病,如若不治,活不过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