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被人缓缓推开,黑色口罩下只露出眼睛的傅随,也看得出心情愉悦,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病床上的人,好看的眼眸登时弯如月牙。
“华砚,你是重生的又能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像条落水狗,任我搓扁揉圆像个植物人在床上躺着,我见你命吊着活的多辛苦啊,不如我帮帮你如何?”
华砚继续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静静等待着他下一步动作,藏在被子里的手早已做好了准备。
傅随不知道的是,病房内装了针孔摄像头,记录下了他充满人性之恶的画面。
只见他伸出了修长的指尖触碰到氧气罩,琥珀色的瞳孔沾染上污浊,暗的透不出光,恶意满满地掀开了它。
笑望着因失去氧气罩的帮助,慢慢迎来死亡的华砚,扭头看着一旁的心电图,有一种畅快淋漓的刺激感。
华砚按下了手里的遥控器,满足了傅随变态的心理,控制着心电图的曲线逐渐趋向一条直线。
“可惜不是醒着的,真想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如何杀你的,到时候你会流露出什么样的眼神?是绝望?害怕?还是求饶?”
傅随癫狂地笑着,干渴许久的花朵终是等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浇灌在泥地中使得开的更加茂盛。
心电图的曲线在他的目光中,走成了一条直线。
代表着病床上的华砚,死了。
“几分钟都撑不过去,你还是个男人吗?感受着生命的流逝是个怎样的体验?你现在是不是恨死我了?放心,等我攻略完了罗槿后再杀他,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所以黄泉路不要走太快~”
傅随替他戴好氧气罩,侧头看了看一条直线的心电图,得出他再也没有活过来的可能,转身离开了这里。
来去的路挑的都是些摄像头死角,可见这人为了杀了华砚,做了多少准备。
出去快要下楼梯时,还是被赶到现场的罗槿撞了个正着。
傅随也不惧他,因为追他和救治华砚是两个选择,罗槿自然是选在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人。
果然如他所想,罗槿径直跑向的地方是病房,进去大约几秒后,是一声巨大的呐喊声。
“医生!医生!来人啊!”罗槿一进病房映入眼里的是一条直线的心电图,慌乱的跪在病床前,“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医生,我要叫医生。”
手不停的按着红色的呼叫按钮,嗓子染上了哭腔,肿的跟核桃似的的眼眶打转着眼泪,眼白泛起血丝,死死咬住下唇。
抱住他的手臂颤抖着说:“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明栩瞪大双眼的望着这一幕,虽然早已做好了华砚会死的准备,但真正面对现实时,眼泪瞬间飙了出来。
捂住嘴巴站在病房门外,撒腿狂奔去叫医生,哪怕砚哥活的希望很渺茫,他也不想就这样放弃,哪怕心电图成了一条没有起伏的直线。
罗槿抱紧他的手臂无声的哭泣,眼泪浸湿了洁白的被子。
华砚握着遥控器的手偷偷调控着心电图,平缓的曲线逐渐有了一丝丝波动,证明他并没有死,所以不要再哭了。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顾医生推开了病房的大门,带着几位信得过的护士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明栩。
罗槿跪的两腿发麻也强行站起来走到一边,不打搅医生们的救治。
顾医生举起手正要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电除颤仪,忽然想起华砚心脏骤停是假的,就这么霍霍人家不太好。
只能用心脏按压的手法,两只手按在华砚的心脏位置,使用巧劲来有节奏的一松一按,直到他把心电图调整到正常状态,放开了手。
“顾医生,他……他怎么样了?”罗槿的卷毛乱糟糟的,脸上挂着泪痕,红肿的眼睛像只狼狈的红毛兔子。
“病人先前出现过心脏骤停的情况,不过好在抢救及时,挽回了性命。”顾医生说谎不打草稿,面色如常。
“那就好那就好。”罗槿劫后余生的松了口气,“我可以查看一下医院里的监控吗?”
罗槿不相信巧合,黑衣人分明是冲着华砚而来,想置他于死地,这一颗定时炸.弹隐藏在身边,不确定在什么时候会炸掉,先下手为强一把把人揪住,然后让人不得好死。
顾医生说道:“这位先生,医院的监控不是想看就能看的。”
“那就报警吧!”罗槿如是说道,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调查清楚制造这起车祸,欲想杀了华砚的到底是什么人。
华砚的眼睛悄悄睁开了一点儿,心疼地望着他憔悴落魄的样子,其实用不着报警,证据已经收集全了,今晚就会递交到警察手里,包括傅随揭开他氧气罩意图谋杀的视频。
大概第二天就会派人到学校把人带走,只是可怜了在这场车祸中死亡的五人,唯一的幸存者是陈丹红。
当时车头撞的四分五裂,坐在最前面的三人因为救治不及时,失血过多身亡,后面的三人中有两位是老人,身子骨本就不好,一场车祸带走了他们的命。
陈丹红如今还住在ICU陷入昏迷,活着等同于死去,亲眼目睹了亲人死在自己面前,不愿醒来。
第75章 他们不做人了 傅随□□致死多人,……
傅随买凶杀人致死多人, 证据一呈上警局立马引起轩然大波,一场普通的醉驾导致的车祸背面隐藏着如此恶劣的事件。
证据记录了傅随是如何步步为营杀死他们的,偷偷购买农药的监控视频、司机李坤女儿的医疗费、还有他和司机密谋策划的聊天录音等等。
傅随玩弄人命像玩死一只蚂蚁般的风轻云淡, 让人不禁心头一惊。
因为这场谋杀加了几小时的班, 明天一早实行秘密抓捕。
第二天早上, 簌簌落叶仿佛是在送行,冷风吹过时哗啦啦掉了一地叶子, 傅随坐在靠窗的位置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嘴角勾起暖洋洋的笑容。
华砚死了, 压在心头的石头碎了, 再也没有人能阻止的了他攻略的脚步。
早读期间, 朗朗的读书声被一声敲门声打断,全班同学抬头看去,推门而入的是两名年轻警察。
英语老师问:“你好, 有什么事吗?”
“我们找傅随同学,带他去警局一趟, 关于一个案子的事情。”佟阳一眼看去全班最显眼的人就是傅随,他就像是加了层柔和的色调, 任谁也看不出是个冷血到草菅人命的少年。
英语老师推了推眼镜框,询问起当事人的意见:“傅随同学, 你要和他们去吗?”
警察来找明显是没有好事,傅随不禁怀疑是前天拔氧气罩的事情败露了, 不过装还得装一下,他露出疑惑不解的眼神:“发生什么了吗?”
“你去了就知道了。”许端神情严肃的回答, 如果傅随拒绝和他们走一趟,有抓捕令在可以强行强制性把人带走。
希望傅随识相一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便去吧!说不定还能帮的上什么忙。”傅随挂着一抹沁人心脾的微笑。
车祸的尾巴扫的干干净净, 傅随不信他们查的出来,孩子误食送医院,司机醉酒驾驶导致人死亡,多么无懈可击的理由。
而且作为雇主,李坤女儿病重借钱给他治疗,只能证明,他是个善良的人。
他在里面充当角色不过是背景板,更何况无怨无仇也没有杀他们的理由,也没有证据表明自己买凶杀人。
为了保护病人的隐私,医院的病房是不会装摄像头,进医院还故意走摄像头的死角,所以傅随压根没在怕的。
去就去。
俩位警察要不是看过证据还真能被他温和的外表欺骗,这不是小绵羊,而是披着羊皮的狼,随时会逮住人恶狠狠咬下一块肉,并且还会眉眼弯弯的微着说不疼。
整一个神经病。
警察带走了傅随之后,教室响起了激烈的讨论声,纷纷猜测他是做了哪些好人好事,被叫到警察局里接受表扬等等,无人往不可思议的方向猜测。
可见傅随的伪装功底有多高,在同学面前完美的像一朵精心雕琢的花,无一丝瑕疵,这样的人才是最为可怕的。
是人都有缺点,唯独他没有,细思极恐的类型。
“傅随是又做了什么好人好事?又帅人又好的班草,我实在是太喜欢了!”
“该不会是除暴安良打抱不平吧?去警察局接受批评or表扬?”
“我觉得不像,傅随人是挺好的,但是就他那小身板和人打架?不被打就不错了!你说会不会是白白替人挨了一顿打,去警局里听教育课?”
傅随坐上警车,到达警察局后完全装成无辜单纯,不知发生何事的少年模样。
审讯室内,傅随拘谨地坐在椅子上,眼神中带着些害怕和无辜,“警察叔叔,你们带我来这做什么?”
“问几个问题。”警察手里握着一支笔,桌上摆着本子,“请如实回答。”
傅随道:“你问吧。”
警察问:“东街道路上的车祸和你有没有关系?”
问起车祸傅随的眼眶瞬间红了一圈,仿佛是被戳到了伤心点,强压在心间的难过在这一刻爆发:“我的家人因为这场车祸都不在了,我又再一次的成为了孤儿,你以为我想的吗?”
“同学你先别激动,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警察若不是知道眼前人就是制造车祸的凶手,还真信了他的鬼话,连杀五人面对警察还能做到临危不惧,此人不简单啊。
“你和他们的关系好吗?”
“他们对我挺好的,我父母去世的早……”傅随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说的都是些自己怎么怎么可怜,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
一个多小时的审问,傅随就跟条滑溜的泥鳅,录的口供全程没有一丝破绽,逻辑清晰具有条理性,也没有杀人的动机。
但证据就摆在眼前,傅随他就是在背后操控的凶手。
问了这么多的问题,傅随如何不知道自己败露了,只要没有证据,那么他们就休想抓他坐牢。
“你还是不说出真相吗?”警察一一把证据摆在他的面前,“你以为的天衣无缝,其实破绽百出,说句实话吧!”
傅随嗤笑地望着证据,嘴角的笑容咧开,好似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画面,骨节分明的指尖翻阅着纸张,“我杀的,怎么了?”
暴露就暴露吧,傅随的大名可是刻在攻略者的心头,等他们上报了总部,便会有人想方设法的把他带走,届时便是逃走之际。
警察本以为他会狡辩,想不到证据一摆出来直接认了,那就直接抓起来,待日后根据情节轻重判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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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吧!我到底该如何醒过来。”华砚深沉地扶着下颌,生无可恋地躺床上的这几天人基本废了,说实话吧又怕被打。
顾医生边削苹果边回答:“华总,您可以选在自认合适的时机醒来,譬如你被分手了,他要嫁人了之类,这样就不会显得突兀。”
“你是在咒我?”华砚好看的眉眼微微上扬,背靠在床头眯着眼睛看着他。
“华总吃苹果吗?”顾医生递过削好的苹果。
“不吃!”华砚盘坐着散发思维,呼吸之间缠绕着苹果的清香,几天都吃不好睡不好,小小的苹果此刻诱惑力十足,全然忘了自己拒绝的话语,伸手接过了他的苹果。
大口大口地咬上几口咽下去,暗恨自己的为何要作死,搞的如今不上不下的,连下去的台阶都没有。
病房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华砚咬了几口的苹果也不吃了,迅速抽了几张纸擦手,躺床上眼睛一闭,装起了植物人。
徒留顾医生呆呆地拿着吃了一半的苹果:“……”
“顾医生,您这是?”罗槿挑眉的望着他手里的苹果,愈发觉得这所医院不靠谱。
罗柏也深有同感,病人在这所医院注定治不好病,只因医生太不靠谱了。
顾医生抓着苹果的手就像是握着烫手山芋,拿也不是扔也不是,扭头望着装植物人装的像模像样的华砚,尴尬的清咳两声。
“我这是……嗯,”顾医生面不改色的从专业角度出发,“病人虽说陷入了昏睡,但不代表对周围事物没有感知力,我们可以用过病人最在意的人来唤醒他。”
“所以呢?”罗槿静静等他的回答。
“家属您是他最在意的人之一,也唤不醒,我们医生打算采取个别手段,例如病人最爱吃的食物最爱玩的游戏之类,进一步加速清醒。”顾医生胡扯到最后甚至自己都信了,说服别人先说服自己,可信度才会提高。
罗柏添了一把柴火,烧的更旺盛谢:“你的意思是说,小槿并不是华砚最在意的人?”
“这位家属请不要误解我的意思。”顾医生义正严辞地表示,“我的意思是双重治疗,用病人最在意的方式唤醒他。”
罗柏嘴角抽抽:“所以你啃了个苹果?”
“有用吗?”罗槿忽而想起几天前承诺做下面那个时华砚的指尖颤动,深信不疑望着顾医生的眼睛,或许真的有用呢?
“有,当然有!”顾医生丢掉手里的苹果,抽张白纸嚓嚓手,能混过去万事大吉,理直气壮的把华砚卖了,“我啃苹果的时候,病人的指尖动了动,可见他多么的喜欢吃苹果。”
“听得见吃不着不得挠的他心痒痒,说不定就醒了呢?”
罗柏疑惑地问:“确定?”
顾医生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回答:“有概率会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