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角前的小碎发被故意拉在了脸侧, 微微低头便能被遮住眼睛, 身上的伤也不知是原主的体质还是什么原因, 至今都没有完全好下去,还裹着绷带。
惨就一个字。
许多来参加拍卖的人都心疼坏了, 钟涣的才情金京皆知。
许多人都打算买下他的初夜, 却不打算做什么只为了等到他的身体好了以后, 继续待在这小倌楼里, 谈自己的琴, 过自己的人生, 而不是受倌公的要求成为一个伺候人的小奴。
但他们却没有任何人想要为钟涣赎身。
因为不好处理,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
倌公看到来了这么多人高兴不已。
他可不管来的人到底有什么想法, 他只知道这些人既然愿意花钱,那自然是好的, 他只要能拿到钱就够了。
于是钟涣的初夜拍卖正式开始。
站在台上看着下面的人拍买自己的感受十分奇怪,但钟涣却不觉得生气。
他的心里自有一番想法。
倌公发话了,“起拍价一万两白银。”
台下的众人纷纷开始叫价。
“十万白银。”施芷涵一下就把价格直接拉高。她巴不得一下子就能把钟涣直接给拍下来。
那现实却告诉她, 这不可能。
“十二万两白银。”
“十五万两白银。”
“十五万八千两白银。”
“二十万两白银!”
施芷涵起头以后,后面就直接抢了起来,金京有钱的人说不上多,但一砖头下去也能砸死一个达官显贵。
“二十三万两白银!”金辰江看到居然有人敢和施芷涵抢, 更是不爽至极。
“本王想要的人难道你们敢抢?”金辰江坐在二楼包间里, 虽然没有现身, 但这自称一出口加上熟悉的声音,台下的人都知道他是谁了,许多人只能遗憾的看了钟涣一眼。
虽说不想让钟涣受辱,但他们也不想为了一个小倌和王爷起了争执,只能遗憾放弃,可同属二楼包间的人却表示不服。
“怎么?金国的辰王这般霸道的吗?你想要的东西别人就不能抢?这是什么道理?大家公平竞价,就变成了争抢?”
二楼另一个包间里的人先前进包间的时候,钟涣从那门廊边走过。
别的没瞧见,倒瞧见了对方身后跟着的人,那步履之间以及抬起的脚跟,这都在告诉他,那是一习武之人,运转之际更像是有规律的,十之八.九就是家养的贴身护卫。
金国除了辰王倒还有几位没有封了王的皇子,住在皇宫轻易不会露面。金琛这位太子殿下更不可能会自降身价来到小倌楼。
秋季正是朝贺时期,要不是邻国的皇室成员,要不就是比金国强大的国家来的贵人。
钟涣脑海里的思绪将一想完,那二楼的帘子就直接被人撩开。
露出了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钟涣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楼上的人没瞧见钟涣,固执的怼金辰江,“二十三万两白银说砸就砸,为何最近两年金国却是连向我大秦的贡奉都上不起了?”
金辰江看到那二楼的人,表情刹时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秦尧你这是什么意思?”金辰江怒气冲冲的说道,转眼又仿佛想到了些什么,“你若是对一个小倌有想法,本王也不介意把人买下来送给你,在这里与我争执有何意思?”
秦尧一听这话不屑的笑了笑说,“本王可不想要区区一个小倌……”
秦尧低头,眼含不屑看向了站在台中央一身山河图的男人,之后才抬高了视线看到了钟涣抬起的那张脸,以及微微勾勒的笑容。
那一瞬间秦尧直接没有站稳,从二楼栽了下来,叫许多人都吓了一跳……
钟涣掩袖轻笑,笑声悦耳至极,遮住了的半张脸,显得神秘之极,露出的那双幽深的眼眸,在场的许多人都看得清晰。但不知为何只有秦尧满脸冷汗地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啪叽一声跪在了地上。
“您……您您怎么会在这里?!”秦尧先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又连忙补充,“我并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您为什么会出现在金国。”
钟涣放下了袖子冷哼一声,“我倒是也想知道。”
秦尧:???
钟涣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又是自己来过的。
他记得自己以前并没有那么爱来三维世界啊,能源又少,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力量,怎么现在回头一看居然有这么多……以亿为单位的好像也没又什么……
钟涣,在金国怕是不那么有名,但在秦国囊括了除海外世界以外的所有版图的秦国,便是举国皆知!
犹记当年钟涣与皇爷爷莫逆之交的感情,秦尧将一想到就是浑身直冒冷汗。
早年秦国并非现在囊括了大陆众多版图,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国,甚至被对多国打压。
秦尧的爷爷秦志远早年还是一个太子的时候,便立志想要改变秦国的现况,可却一直无甚办法。秦国不善军事,秦志远便是再有想法也没办法改变整个社会的重文轻武的现况。
直到捡到了一幼童。
那人便是钟涣,起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便自发的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孩子,问就是想体会一下小孩子的世界,眼中看到的东西是什么样子。
那时的感觉大概就像是玩游戏的时候,有时不会选成男,而是选个正太的心理想法。
钟涣一被捡回去,秦志远便见他刹是可爱,决定好生养着,不论别的,最起码能快乐自己。
结果他就真的快乐了。
钟涣当时本身倒是不怎么在意秦志远的现况,只是一发觉他国派使臣来要求秦国上贡,偏偏现实是秦志远已经悲惨的只能吃清粥小菜,别说是上贡了,堂堂一位太子,穿的四爪龙袍居然都是祖辈继承下来的。
要求上贡的人可不会关注秦国的现状,他们只知道要钱,你弱你活该。
秦志远便是再不想也只能咬牙切齿勒紧裤腰带的上贡了,结果第二天,钟涣的伙食就从白米饭变成了稀粥,还是那种看不到米的。
小钟涣::)
我觉得你们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
几岁的小孩子,走起路来甚至让人担心会不会摔倒,他自个儿要求要去军营训兵的时候,秦志远只把他当成了憨憨。
然后秦志远就被打成了憨憨。
至今秦志远那懵逼不敢相信的眼神,似乎还历历在目,钟涣想到都觉得好笑。
后来五岁模样的他就进了军营。
军营里头的人怎可能接受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要训练自己?
然后所有人都被打成了憨憨。
秦国在上贡两年以后,第三年钟涣以八岁之躯开始带兵打仗。
至此,百战百胜,战无不胜,似乎成为了他的代名词。
十五年间更是直接打了八十八场仗,用兵如神,以少胜多,被称之为兵家贵子,乃是天选将领,无人不服,无人不从。
秦志远登基以后一度感慨此生之幸就是将钟涣捡回去,虽然在这十五年间,也多次挨揍。
问就是说他身为一个皇者,实在是没有魄力,最后被钟涣直接拉着一起去打仗了,皇上御驾亲征的行为,可把秦国的老臣们吓得是快要癫狂,然后就发现了前线传来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直到一年以后,向来瘦弱的皇上,顶着晒黑了的皮肤立于皇位之上,铁血政策,一个又一个的下发。
秦国不再重文轻武,而是两者皆存,甚至民谣之中也流传了一句,文是文,武是武,文武两双全,天下皆能赴。
钟涣在外带兵打仗,秦志远管好内政,两人竟是将目之所及的土地全都化为了秦国的领土!
虽是最后一个,但金国也是败国之一。
如今看到秦尧,钟涣自然也能想到当年最开始就是金国的人向秦国要求上贡。
这般嚣张的来到金国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如今金国竟自称为国而非郡……
“秦渊这些年干了什么?看样子的尧儿可是要好好给我解释解释的。”
秦渊,秦尧的父亲,秦志远的儿子,目前秦国的皇上。
曾经钟涣每次班师回朝以后,都会被秦志远要求抽空教教自己的孩子。
秦国固然做大做强,可秦志远也不想只此一代,虽说万古长存不可能,但在自己死之前,也不至于看到秦国覆灭,以免对不起列祖列宗。
当年秦志远与钟涣初遇的时候,就已经生下了秦尧的父亲,秦渊,秦渊甚至年长钟涣两岁。
秦志远的父亲在位活得长久,秦志远便是太子期间就子嗣丰满。
回回钟涣班师回朝,回来以后,长了钟涣两岁的秦渊都会被他打得很惨。
他可不觉得自己亲手教育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会连手下的金郡都控制不住。
秦尧便是在看着自己亲爹挨揍的过程中逐渐长大。
十五年后,目之所及的天下,皆是秦国的版图,钟涣被封为秦国一字并肩王,秦国的国都甚至一度流传,不知王侯将相姓甚名谁,只知战神钟涣举世无双!
秦志远回回与钟涣聊起自己不过把他捡回去养了个把月,他便为了一个月的饭菜贴上了自己的十五年,就不由感慨至极。
第57章
钟涣:想太多了, 当年只是觉得打仗很好玩而已。
或许还有无法接受粥里居然没有米的情况在。
那可不是一般的虐,钟涣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特别挑剔食物的毛病,但也不至于没惨到喝没有任何米粒的白粥……
最后就变成了所谓的战神。
战神的存在只来源于一顿没有米的早餐粥,这么一想是不是有点怪?
钟涣眨了下眼, 将脑海里的思绪甩出, 依旧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秦尧, 眼神深的就跟那瞧不见底的深潭似的。
秦尧瑟瑟发抖。
“我我错了, 我以后再也不来小倌楼了!”
“父皇也没做什么事……金国的称呼仅仅是当初攻打金国的时候,金国皇上投降的过快的原因, 虽然后来被改为金郡, 但百姓使用率并不是很高, 因此仍继续被称之为金国。”
钟涣冷笑一声, “只是因为如此, 秦渊才没有要求强制改名的吗?那你又怎么解释金辰江居然还有王爷的身份在?据我所知, 这金郡, 居然还有个太子殿下!”
“你莫不是觉得我当初和秦志远立下的目之所及皆是大秦版土的话是放屁!”
这话就严重了。
当年秦渊被比自己小两岁的钟涣收拾的时候, 秦尧虽然在一边看着,但偶尔钟涣也会跟着一块收拾他……
“没有没有没有, 绝对没有!”秦尧一点都不想回忆自己当年被收拾的惨况。
别问他为什么都已经长到这么大了,还很怂,当然是因为知道自己斗不过啊, 也知道自己不认怂,就要完蛋呀。
比自己大两岁的当年还是太子的秦渊,钟涣都能当着秦志远的面揍,秦尧?
秦尧可不想知道自己的衣冠冢回头被立在哪。
问为什么是衣冠冢?答就是骨灰已经被扬咯。
“金郡守的儿子金辰江!来告诉本殿下, 为什么你们金郡仍旧有着金国的名头, 甚至还有太子所在!”秦尧转头就对金辰江开喷, 小样儿玩不过能追着父亲打的战神,还玩不过你一个偏僻小地方的郡守之子吗?
金辰江:???
金辰江啥也没听懂。
他甚至还在坚强的维持着自己,霸道王爷的人设,“本王可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本王可是父皇亲封的辰王!”
秦尧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遥想当年,父皇亲自封金国的皇帝为金郡郡守,那老东西可是欢喜的不得了呢。
毕竟在金国变成金郡之前,承受了十五年的战神挥刀直指的压迫感,钟涣就是故意这么干的,直到目之所及的陆地全都成了秦国的版图,钟涣终于打算对金国开刀,金辰江的父皇才特别狗腿子的先认了怂。
不然哪还有金郡,怕是这片地方都会因为某些习俗的原因,把名字都给彻底改了。
秦尧还记得当年钟涣和皇爷爷谈金国被灭了以后改名改什么的情况。
皇爷爷觉得正是因为金国要求他们上贡,钟涣才入了军营,成就战神之名,不如就改金国为始郡。
钟涣当初听飘了,觉得是屎郡,便觉得秦志远比自己起名还废,甚至还有一点重口味,钟涣便拍板决定攻下金国以后直接改名终郡,因为是最后一个被拿下的地方嘛,有屎有终。
得亏最后金辰江父皇投降的快,不然就真的成终郡了。
这名字一听就像是即将要被终结的地方,哪还有金郡什么可言?
秦尧偷偷的瞟了钟涣一眼,又咽了咽口水。
钟涣还因为抬起袖子遮住半边脸的原因,露出的手腕上缠绕着的纱布,这一切都让秦尧觉得害怕不已。
他被坑成这样子了,还没直接把金郡生撕,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年纪大了,心态就会变平和了吗?
得亏钟涣不知道,不然他想他也不介意和秦尧探讨一下福气论。
然后秦尧又对金辰江开喷,“看样子金郡是不服我大秦的圣旨诏令,不若我回去告知父皇,不日大秦的百万士兵就来‘祝贺’一番金郡郡守五十大寿如何。”
金辰江这小智障啥也没听懂。
他真以为秦尧是说要来祝贺。
金辰江父皇不日就将五十大寿,恰好是八月十五,日子可谓妙极,而现下时间也不过七月下旬,金辰江一想就真的把秦尧当成了是来祝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