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逃!”
不知谁大喝了?句,一语惊醒梦中人。
但万里都被火焰包围,逃向何处?众人脸色惨白,露出绝望惊恐的表情。
这时,半空火符旁,突然掷来另一张灵符。
真正的滔天水浪涌来,自下而上,直冲滚落的火焰而去。
轰!
水浪与火帘在半空碰撞,天地震动。
不知过了?多?久,笼罩视线的白雾逐渐散去,天空蔚蓝万里无云。
看?台上众人迟迟未缓过神来,刚才好似做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梦,那般震撼人心?,瑰丽壮观。
以至于烟消云散后,令人怅然若失,忍不住涌起空虚感。
“真的不是做梦吗?”
有人忍不住低喃,旋即以燎原之势引动了寂静的四周。
“符术!这才是符术!”
“这等力量!这等符威!你跟我?讲是初级符?!”
“这、这人真的是闻秋时?天宗臭名昭著的闻长老?我?是不是看花了眼?”
“两张!他竟然是画了两张!我?之前以为他画了一张废符,原来是一火一水!”
“井底之蛙竟是我自己?!”
......
全场炸开了?锅。
闻秋时孤身离场,消失在众人视线的时候,眼前一黑,直接摔倒在地。
一炷香的时间画出两道灵符,超出这个身体能承受的范围,与他而言过于勉强。
闻秋时离去后,已无人记得比赛仍在继续,白生还未掷符。
片刻,符会大长老重咳了声,朝场内提醒道:“肃静,白生,该你了?!”
白生被他唤醒,大汗淋漓地回过神,却不掷符,而是二话不说离开赛场,随后出现在看台上,从储物袋掏出一个青色小灯,提在手中,兴奋异常地左右摇动。
“弃权!弃权!!”
他身后的北域弟子?:“......”
唯一在场内的纪识,见状一拂袖,握着变干的符纸,撂下句“我?也弃权”后,也离开了?赛台。
纪识神情复杂。
如果说看到南独伊掷符,展示的符威让他感到绝望,那么看?完闻秋时所制的灵符,他连绝望都没有,只有完全的折服,生不出半点对抗之心?。
晌午时分,闻秋时迷迷糊糊躺在床榻上,被人喂了?一枚丹药。
丹药有些苦,他下意识皱眉,好在嘴里很快又被塞了?一颗糖,渐渐的,一股暖流从胸口涌向疲倦的四肢。
贾棠蹲在床边,小心瞅了?眼立在旁侧的楚柏月,大气都不敢出。
室内一片寂静,外界却已翻了天。
消息自揽月城传向四方,一石激起千层浪。
“天降异象是灵符之威?!我?还以为是宝物出世呢!”
“我?看?揽月城那方向便猜到了,符道大比!灵宗南独伊长老画天符了!”
“错了?错了?,是天宗闻长老,画的是初级火符燎原!”
“闻长老是谁?天宗何时......等等,闻秋时?!”
“欺负我?没见过初级符是吗?一派胡言,哪张初级符有这等威力?”
“倘若此事是真,符道大比冠军有得争了?,天篆笔下任主人不好说啊!”
“痴人说梦!别忘了?闻秋时修为被废,下午混战,他一个凡人能抵挡其他修士攻击吗?”
“可惜啊,若是他修为还在......”
“可惜什么!别忘了?他为何被废修为,罪有因得罢了!”
.......
争议四起,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符比,但与之前清一色抨击不同,许多人开始惋叹,试图为闻秋时曾经所作所为辩解一二,争得脸红脖子?粗。
众人各持己见,但无论是谁,都迫不及待前往问道山一睹下午的符比。
短短两个时辰,来揽月城的修士增加了?数倍,城内人山人海,问道山上,更密密麻麻都是人影。
咚!
钟声响彻上空,闹哄哄的场地寂静下来。
离下午的混战只剩下半盏茶的时间,场内只有四人,最后一组没有任何人出现,白生与纪识弃权,而众人心照不宣等着的闻秋时,迟迟没出现。
比赛一旦开始,迟到视为弃权。
临近最后时刻,青年身影仍未出现,不少人算着时间,逐渐屏住呼吸。
“怎么还不来?”
“不会吧,就这样迟到弃权?!”
“唉,可惜......”
咚——
最后一道钟声响起。
闻秋时气喘吁吁踏入场地,刚从昏厥中醒来,便被带到这里,整个人尚有些晕头转向。
场内四人看着踩点踏入的青年,神情皆变,回到各自位置。
闻秋时赶到一张书案前。
之前的符比,符会提供了?统一的制符方式,以符纸笔墨为载体,然而与人对战时,却无需这般讲究,以灵力为媒介,随手便能在半空画出灵符。
闻秋时因修为缘故,是唯一需要继续用符纸之人。
下午对战,按规矩,最后留在场地的两人进入决赛。
楚天麟瞥了眼闻秋时,冷哼一声,事关天篆笔,没人会手下留情,何况上午见识到闻秋时的符威,他相信其他三人,即便是南独伊也感受到莫大的威胁。
不可能给闻秋时画符的机会!
正式对战的刹那,楚天麟首当其冲,灵力化作一柄长剑,直朝闻秋时而去,打算将人逐出场地淘汰。
另有道身影同时动了,上午与他同一组的灵宗长老,也毫不犹豫朝闻秋时袭去。
南独伊与柯柳未有动作,神色微凝望着这幕,不参与也不阻止,静观其变。
不出所料,闻秋时该被击出赛台了。
众人也想不出一个没有修为的人,如何能抵挡修士的攻击。
所有人心道:“要被淘汰了!”
但同时,他们忍不住期待什么。
剑气?和掌力几乎同时抵达,落在低头刚落笔的青年身上。
来不及的!
就算逃也比原地画符强,毕竟画符速度再快,能快得了?修士的攻击吗?
一些人心中长叹,不忍地闭上了?眼,然而下瞬,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
只见立在书案前的青年,周围忽然有层结界浮现,袭向他的剑气?与掌力,在咫尺距离被结界拦住,未能伤到他分毫。
楚天麟瞪大眼,操控灵剑再次袭去,灵宗长老眉头一皱,也增强了灵力袭去。
砰砰——
但任两人如何攻击,都没能撼动结界半分。
结界内,闻秋时不慌不忙画着灵符,随着他手下勾勒符纹,周身结界绽出刺目光芒,变得越发牢固。
场外望着这幕的众人,短暂沉默后,一片哗然。
“尚未完成的灵符,便已有了?符威?”
“闻所未闻!”
“何意?我?不甚懂灵符?”
“唉,他这般边画符边有符威显露,就好比你我?念法术口决,吐出口诀第一个字,便有法术降临。”
“——?!”
听到解释后,原本不甚明白的人,目瞪口呆看?着场上的闻秋时,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一起上!”
楚天麟死活破不了?结界,焦躁之际,看?另边仍旧未有动作的两人,也顾不得礼数,直接大喝起来。
南独伊与柯柳沉默一瞬,不约而同袭来楚天麟与另个灵宗长老。
这番变故出乎所有人预料。
楚天麟怒极,混战有不摆明面上的规矩,为防最弱的人捡漏,一般先除去这类人,再与难缠的对手为敌。
南独伊与柯柳简直是疯了,竟然朝他与灵宗......
楚天麟闪身躲开攻击,随后愣了下,突然意识到什么,后背冒起森冷寒意。
南独伊与柯柳,竟是认定他与另个灵宗长老比闻秋时弱?!
场外众人也反应过来,看?着赛台上四人混战,灵符与法术漫天齐飞,符威与灵力交错,场面混乱到极致。
而另一边,闻秋时在结界内,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画着灵符。
片刻,灵宗长老出局。
南独伊、柯柳与楚天麟打得如火如荼。
南岭子弟眼瞧楚天麟落败在即,忍不住朝书案前的闻秋时怒吼道:“这算什么?躲在结界里当缩头乌龟,有本事堂堂正正与天麟他们对战!”
有人立即道:“你也可以让楚天麟放出结界,就是怕他的结界被人一碰即碎!”
“正是,说到底,技不如人罢了?!”
南岭众子?弟脸一阵青一阵红,往常他们骂闻秋时,都是附和声,没想到这次被群攻的变成了?他们。
不过为闻秋时说话者,虽嘴上这般说,其实心?底也希望结界中的身影有所动作,不然哪里看?得过瘾。
没想到,不一会儿,闻秋时真实现了他们的心?愿。
只见赛场上,结界外三人混战火热,结界内的清瘦身影,在万众瞩目下,终于放下手中的笔。
闻秋时边摸向食指储物戒,边缓缓盘膝坐到地上。
四周顿时议论纷纷。
“他要做什么?”
“从储物戒掏出灵符?不能吧。必须是现场画的灵符才行?!”
“莫非是拿出什么厉害法器?这是允许的!”
“一定是了!这种时候能拿出来的,必定是绝世法器,否则无法正面与南独伊等人对抗!”
“快看,他拿出来了!”
“这是.......”
众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四面八方炙热的视线,死死盯着闻秋时从储物袋中小心?拿出来的东西。
“这是!这是!这......”
待看?清东西,全场忽地一默。
一盘水灵灵的葡萄,被闻秋时从储物戒端了出来,惬意地放在身前地面。
“......”
众人激荡心情刹时归于平静。
第32章
闻秋时拿出葡萄后,扫了眼焦灼对战的三人,估摸时间,他在众人惊愕而无言的注视下,又郑重其事端出了一盘瓜子?。
“对手在打架,我在磕瓜子??”
“消极应战!有违符道!”
“谈何消极,闻长老在近距离观摩对手,你瞧他看得多认真!”
“是也,三人交手碰撞时吃葡萄,三人各自退开便磕瓜子?,在磕瓜与吃葡萄之间游刃有余的切换,未曾出错,这便非常人可比,多妙啊。”
场内楚天麟扔出件法器,堪堪躲过柯柳的灵符,纵身跃到一旁。
他正绞尽脑汁思索如何解决困境,耳边传来似曾相识的“咔嚓”声,楚天麟寻声望去,闻秋时一手握着把瓜子?,边嗑边看着他。
楚天麟脑中“轰”地一声,怒色染红双眼。
他不管不顾持剑朝结界内的身影劈去,闻秋时察觉他的意图后,瞪大眼睛,急得连葡萄都没拿,伸出食指指了指他后方。
楚天麟冷笑:“受死!”
砰——
一剑尚未落下,楚天麟被身后南独伊一张灵符轰出场。
闻秋时无奈摇摇头。
伴着楚天麟的落败,南岭子弟露出绝望之色,对闻秋时恨得牙痒痒。
“胜之不武!”一人怒吼。
闻秋时不理不睬,将地面瓜果收拾干净后,慢条斯理来到书案前,再次提笔画符。
看台喧闹立马消散。
短短不到一日,众人在他提笔时已下意识安静。
南独伊与柯柳神色凝重,已保持十足的警惕,然而谁也没料到,这片天地寂静一瞬,突然“轰隆”巨响,没有任何征兆,整个圆形场地变得四分五裂。
刚从场外大坑里爬出来的楚天麟,尚沉浸在被淘汰的沮丧悲愤中。
“砰!”“砰!”
接连两声,伴着漫天沙砾灰尘,两道熟悉的身影落到他刚离开的大坑里。
楚天麟:“?!”
他目瞪口呆看向大坑。
柯柳倒在一片落叶里,尚不显狼狈,南独伊则直接重摔在坑底。
虽不知发生何事,但?见到坑里两人的模样,他感到由衷快乐,以至于看到从场内灰头土脸走出来的青年,都觉得对方顺眼了不少。
变成废墟的赛场已空无一人,看台上的众人仍死死盯着,良久才?移开视线。
“......刚才?发?生了何事?”
“没看清!太快了!南独伊与柯柳谁先出场?谁来告诉我?”
“他、他有这灵符早拿出来啊!还在结界里装什么弱子?”
“这是什么符?是我这个地符师孤陋寡闻了吗?”
不多时。
“判定结果出来了!不知两人谁先出场,但?南独伊后落地!”
“所以刚才?到底怎么回事?符会那么长老都没看清吗?楚家主!楚家主总能看清吧!”
“楚家主看清了,但?没看他俩。”
“......”
符道大比半决赛结束,决赛名单便如插了翅膀,飞往四处。
一个许多人陌生而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传回的消息中,避无可避地掀起轩然大波。
“闻秋时是谁?我还以为决赛与南独伊对战的是柯柳呢,柯柳竟然输了!”
“天宗的,哪位弟子?吧。”
“清醒一点,闻秋时是天宗长老!当年伤害南姑姑,被废修为的那个闻长老!”
“??”
“那恶人不是仙君小徒弟,一个草包疯子吗?”
“是他,就是他!”
“......”
天宗。
几名手持灵剑的弟子?刚出练武场,迎跑来一人,手里握着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