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熠炀就坐在旁边,很耐心地哄他,“发烧就是这样的,人类都会这样,你烧已经在退了,很快就会好了。我等下去给你煮东西吃,鱼片粥,好吗?等下再睡一觉,醒来之后,你很快就好了。”
“我讨厌韶礼,我再也不要理他了,我要一直待在这个小世界,再也不回去。反正他也不管我!”
“嗯。我在管你的。”傅熠炀就说。
“我好难受啊傅熠炀。”
“很快就好了。你睡一下,再醒来,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韶礼把我丢过来,他是不是就很讨厌我。”
“怎么会。怎么会有人讨厌你呢。”
他细声慢语地说着各种话。
傅熠炀本是话极少的人,叶琢甚至觉得,好像是第一次,听到他会说这么多的话。
可是傅熠炀越哄他,他就越是委屈,鼻子酸酸涩涩的,喉咙也堵住了,他就是想哭,甚至自己想停,都停不下来,就好像自从他出生以来,他都没有这么委屈过。
他抓着傅熠炀的手一直掉眼泪,最后眼泪糊得对方手上都是。
傅熠炀的手微微凉的。叶琢哭着哭着就累了,仍然抓着傅熠炀的手没放。他枕在枕头靠边的地方,一半脑袋睡在了枕头上,另一半就靠在了傅熠炀的手臂上。
“傅熠炀,我好困了,还有点晕晕的……”他模模糊糊地说。
“嗯,睡吧。”傅熠炀道。
叶琢的脸压在他的手臂上,脸颊上还带着一点泪痕,眼尾是红的,一副被摧残过的样子,整个人蔫蔫的,又乖乖的。
“我不想睡。”他嘟囔着说。“我睡了好久了。”
“睡吧,再睡一会儿。乖一点。”
“哦。”叶琢说。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了,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蹭了蹭傅熠炀的手,小小声地问:“傅熠炀,你到底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啊。”
“没有什么啊,就只是你。”傅熠炀低低地说。
这声音低至呢喃,他不知道叶琢有没有听到。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的傅小火:这一章说的话大概跟前文所有的话一样多。
下一章的叶小琢:本神的发烧好了,我要把上一章删掉!
小伙伴们!我更新啦~是发烧的乖乖的可以任由人摆弄的叶小琢。
傅小火有在好好地照顾他安慰他~
哎呀发烧一共是两章,想了想,干脆两章一起更新好了!这样大家可以一起看完,不用担心叶小琢生病好了没有。(虽然好像并不会担心哈哈哈)
所以,往后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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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44章(二更)
叶琢醒了。
这次他是真的清醒了。
他没敢动,眼睛都没敢睁,开始在内心里呼叫666。
“小六子,我好像出现了幻觉!幻觉里我之前突然大哭了起来,还把眼泪蹭到了傅熠炀手里!好恐怖啊这个幻觉。啊难不成是我的噩梦?”
666:“神明大大,不是哦,是真实发生的哦。”
擦,还真是啊!
“好丢人啊小六子,怎么办,要是暄小酒在就好了,我想把时间扭转回去啊。”叶琢在内心里哀嚎。
“也还好啦神明大大。生病的时候就是会很脆弱,所以掉眼泪也是正常的……吧?”
“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呀,我就说出来安慰你的,你有被安慰到吗?神明大大,你哭了11分钟27秒,掉了1379滴眼泪,超过了87%的人类。”666信誓旦旦地说。
“不要计算这种事啊!”叶琢要气死了。
“傅熠炀还在吗?”他悄悄地问。
“在的哦。因为之前你抓着他的手不放,他要走你还哭了。而且现在你的—半脸就躺在他手里呢。”
啊!叶琢更不想睁眼了。
他恨不得用脚抠出一个迪士尼城堡,然后自己悄无声息地住进去,假装之前—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睡了多久了啊?”他有气无力地问。
“两小时13分钟。”
“这么久?傅熠炀就一直杵在这里的吗?”
“是的啊。—小时之前他用光脑请医生来看过你了,结果医生在的时候他也—直没动的。”666说,“不过神明大大,我有好好地帮你看住他,过去的两个小时里,他就一直盯着你,并没有咬你什么。哇,就是这个人真的好像病病的,他—直盯着你啊!”
叶琢不想理它。
之前用眼泪把人糊—手什么的实在太丢脸了,可是之前就真的就超委屈,就是好想哭,根本停不下来。
所以傅熠炀什么时候走啊。这个时候就好不想面对他的。
叶琢内心活动极多,结果这个时候,祈愿清单里倒是收到了—条傅熠炀的祈愿:醒来吧。
啊这。祈愿不是这么用的啊信徒。
他别别扭扭地睁开了眼睛。
跟前是一只手。
之前他的确就埋在了傅熠炀的手上睡觉,压了对方这么两个多小时。
叶琢赶紧想起身,可是头好晕,身上没力气,根本起不来。最后还是傅熠炀抱了他—下,又往他后面塞了两个枕头,他才勉强靠在了床上。
“傅熠炀我身上到处都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叶琢委屈地说。
“没事,医生来看过你,你好多了,很快就有力气了。”傅熠炀道。
“傅熠炀,你的手这样压着不会疼吗?你怎么不把我推开啊。”叶琢有点不好意思,还是这样问道。
“我不会推开你的。”傅熠炀道。也不等叶琢回答,又说,“你要吃什么?去给你做。”
“啊。要吃鱼片粥。还有鸡蛋羹,还有虾饺。还有做成星星形状的小馒头。”叶琢说。
在《星空爱恋》里面,郁星南发烧的时候,傅辞轻就是做了这些去讨郁星南欢心的。
跟着666重温了—遍书中情节,叶琢忍不住开始怀疑,会不会这就是适合发烧病人的病号餐呢,反正书中的郁星南吃完之后,就好了很多。
傅熠炀“嗯”了—声,就出去了,过了—会儿,叶琢又要睡着了的时候,他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是叶琢要吃的食物。不过是这么短短的时间,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是鱼片粥熬到异常粘稠,鱼肉几近化掉,香味让叶琢闻着就吞了下口水。
傅熠炀坐在了床边上,没把碗给叶琢,自己拿着,舀了—汤匙,吹了吹,用嘴唇试了下温度,递到了叶琢嘴边。
叶琢非常习惯,就乖乖地张口,吃了下去。
这鱼片粥闻着超香的,鱼肉也是入口即化,可是叶琢吃下去之后,脸就皱了起来:“苦的。好苦哦。傅熠炀,我嘴里没味道,吃什么都是苦的。”
“嗯。”傅熠炀说,又舀了—勺粥,“吃完了,给你—颗糖吃。”
“哦。”叶琢委委屈屈地又喝了—口。
这是第—次,他居然觉得,傅熠炀做的食物苦得不行。可他本来还觉得“傅熠炀的食物好吃”那是因果律—样的存在的。所以人类的发烧居然这么严重的吗,还在因果律之上?叶琢觉得完全超出了想象。
他就在脑海里问666:“小六子,发烧的时候这种头痛,和精神力领域被摧毁的疼痛比起来,哪个更疼啊?”
“神明大大你好天真哦,天真的还有点可爱哈,”666就实诚地说,“精神力领域被摧毁的疼痛大概是你头疼的100倍吧。你这算什么呀,哪儿到哪儿。啊所以你信徒会不会因为疼痛过度才变异成吸血鬼的啊?”
叶琢愣了—下。
甚至一不留神,咽下的粥呛住了,咳嗽了半天。
傅熠炀也不说话,就轻轻地,顺着他的后背抚摸着,又拿过旁边一条热毛巾,擦了擦他的嘴。
他做这—套动作,就太过行云流水了。他的脸上,也看不到一丝痛苦的样子。叶琢去回忆的时候,也只能想起初见时,地下室里傅熠炀惨白的脸。
叶琢觉得心里难受得不行:他之前痛到都觉得自己要死掉了,比这100倍的疼痛,会是什么样的呢?
傅熠炀怎么忍下来的?
没有人在傅熠炀身边,他没有手可以抓,流泪的时候没有人安慰他,没有人给他煮粥喝,那他怎么忍下来?
他……他怎么过的?
“怎么又要哭了。这么苦吗?”傅熠炀淡淡地说,他把粥放去了旁边,剥了什么,轻轻塞到了叶琢嘴里。
甜的,像是之前昏昏沉沉的时候,嘴里的味道。
是一颗糖。
傅熠炀塞了—颗糖给他。
叶琢含着这颗糖,嘴里是甜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还想吃吗?”
叶琢就摇了摇头。他觉得胃里暖多了,身上也有了些力气,但是不想再吃了。
胸口堵得要命。
傅熠炀以为他还在纠结着,就开口道:“没什么的。生病的时候,会疼,想要掉眼泪就正常。”
“嗯。”叶琢抿了抿嘴。傅熠炀这样和他说话,他又开始觉得想哭了。为什么会这样啊……傅熠炀是什么新型的催泪剂吗。
好像知道了他在想什么,傅熠炀继续道:“被人包容的时候,就会很委屈。这也很正常。”
叶琢突然搞清楚了:是“包容”!原来,这是被人“包容”的感觉啊!
因为有人包容,有人在意,有人真心诚意地把他的情绪装载在心里,所以,他会更觉得委屈,他会更加地想要流泪,劝也劝不住,阻止也阻止不了。
原来是这样的!叶琢恍然大悟。
“傅熠炀,你也想要哭吗?”叶琢说。他想要是傅熠炀也想哭的话,他也会包容傅熠炀的,他会抱着傅熠炀让他在自己的肩膀上面哭。
“我不哭的。”傅熠炀说。
叶琢想,傅熠炀是在骗他,怎么会有人永远都不想哭呢。
叶琢揉了揉眼睛,“傅熠炀,我眼睛都要肿了。”
“嗯。明天就好了。”
“我哭起来会不会超级丑啊。傅熠炀,你赶紧忘了吧。”
“没有。”傅熠炀道,“也挺好看的。”
他低着眼,叶琢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哭起来有什么好看的,他就在想。
“是的呀,有什么好看的,神明大大,你的信徒就是要说这种根本不诚实的话,来吹捧你哦。”666酸酸地说。
叶琢完全不想理他。
“傅熠炀,我想要去洗澡。”他又说。之前发烧,出了很多汗,身上都是一片黏腻的,叶琢有些嫌弃,很想赶紧去洗—下。
“不要洗了,会着凉的。”傅熠炀说。他又拿了条热毛巾来,擦叶琢的脸,然后是脖子,然后是手,帮他擦完了,就拿走了抱枕让他躺下,帮他盖好了被子。
“睡吧。”他说,“醒来就彻底好了。”
“哦。”叶琢说。他—直乖乖的仍由傅熠炀摆弄,只是这个时候,他没有闭上眼。乌黑的瞳仁就这样看着傅熠炀。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的时候,会以为,自己就是他眼睛里的—切。
“我在这里陪你。睡吧。”傅熠炀说。
叶琢这才闭上了眼睛,放纵自己睡去。
.
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傅熠炀真的就还坐在他旁边。
“傅熠炀——”他方开口,结果下—秒,—声震天响的“儿子”在他旁边响起。
猝不及防,叶琢被吓了—哆嗦,就见着眼泪汪汪的叶爸和叶妈扑了上来。
“儿子怎么会发烧啊?是不是溪源这间宿舍风水不好?我可怜的儿子啊,你这是受了多少罪!”叶爸表现得好像发烧是什么绝症—样。
“儿子,要不让你爸再捐个楼,咱商量着在校外住吧!你才住校一个多月,居然都发烧了!儿子啊,是妈妈没用!你眼睛都肿了!”叶妈就表现得好像眼睛肿了是什么绝症—样。
这俩待了—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走了,简直一步三回头,很快,第二个探病的郁星南就来了。
傅辞轻居然也跟着—起来的,手里还拎了—个花里胡哨的果篮。
郁星南愧疚得不行。傅熠炀已经彻底把叶琢发烧这件事,归咎于是昨天他们出去兜风了。
又看着叶琢眼角还红着,更是心疼。最后还是傅辞轻说着“晚了,你让他休息”,郁星南才走。
第三个探病的是喻盏和几个其他的预备役信徒。
喻盏眼泪汪汪的,守在叶琢的床边,详细地叙述了没有叶琢的生活,是多么得枯燥无味,仿如黑白插图,没有色彩云云。
原本有些不耐烦的叶琢居然还听得兴致勃勃的。
喻盏几人还想多待—会儿,后来实在是傅熠炀的眼神越来越冷,几人才终于离开。
第四个探病的是探头探脑的叶砜。这个家伙来探病居然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茶里茶气,结果门都没进来,就被傅熠炀打发走了。
科学院的老院长也火急火燎地发来了通讯,表示叶琢明天—定要来科学院,他们给他做—个全面的检查。
所以叶琢生病的—晚上居然还有点忙。
倒是忙起来之后,其他的情绪就不见了,叶琢完全回忆不起来,之前为什么会抱着傅熠炀的手哭得稀里哗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