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穿越重生]——BY:羽蛇

作者:羽蛇  录入:05-26

  曲沉舟蓦地垂下头,十指死死抠在床架上,半晌才突然歇斯底里地放声痛哭起来,不像是在床上,反倒像被困在陷阱里的小兽一般。
  “沉舟!沉舟!”
  柳重明促声唤着,额头上急出一片细汗,只当是这样不行,正想把东西拿出来,便察觉曲沉舟的身体动了一下。
  “……给我……”
  柳重明不敢耽搁,搁置好了东西,又去包裹里翻了个瓷瓶,塞子拔去瞬间,满室都是奇异的甜香。
  瓶中的药倒在手上,被烛火映得嫣红。
  刚刚似是消耗了所有力气,曲沉舟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骨头,一动也不动,被他揽在怀里,异色的妖瞳微微睁开,不安地找他。
  柳重明向前探身,从额角,脸颊,耳朵尖,后颈,耐心地用温热的唇探着,最后吻到脚踝上。
  一点点的耐心温柔,终于将人安抚下来,只能看到小狐狸泛着细汗的后颈和双肩,在微微颤抖着。
  “沉舟……”
  他轻声叫着,记起上一次自己着了皇后的道,小狐狸在书房里不紧不慢地作弄他,撩得他痛痒难当,恨不能没了理智,把人按在墙边处置一番。
  饶是他强撑着一点神智清明,也被曲沉舟逗弄着,身不由己地说了不知多少丢人的话。
  以至于现在曲沉舟一得了空闲,就会趴在书房窗台上,笑盈盈问他:“世子想怎么搞我呢,再说一遍好不好?”
  柳重明俯身亲了亲腰窝旁的胎记,忽然松开手。
  曲沉舟抖得更急,想要回头找他,却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
  “动一下……”
  柳重明将他被湿汗浸透的乌发理了理,手指插进去挽了,向上轻轻一提。
  “求我,”他在曲沉舟耳边低语:“求我,就给你。”
  曲沉舟扬起脸来,被烛火刺得闭起眼睛,抖得愈发厉害,将下唇咬出血来,却不肯开口。
  “叫我的名字,求我啊……说求我。”
  勉子铃又向前一分。
  曲沉舟瓷白的皮肤染着大片红,仿佛喝醉了一般,本就嘶哑,这一下,不知是因为勉子铃还是因为什么,突地反弓起身,尖叫出声。
  “求……求你……皇上!求你!”
  疯狂的摇头中,头发也被缠进嘴里,他像是已彻底没了理智,嘶声高叫。
  柳重明仿佛被冰水从头浇到脚,从里到外都是彻骨的冷,手中忽然用力,将曲沉舟的脸抬得更高。
  “叫我的名字!”
  曲沉舟呜咽出声,不顾一切地尖叫:“求你,景延!景延!求你!”
  柳重明手中松开,看着曲沉舟跌回床上。
  “景……”他喃喃自语:“景延……”
  怀王,慕景延。
  曲沉舟仍在徒劳地翻滚,双腿屈屈伸伸,像是快要干死的鱼,又像是想要拼命地蠕动爬行。
  柳重明起初灼热的目光渐渐冷下来,又缓缓伸手进衣襟里,慢慢地,轻声地又说:“叫我的名字。”
  他的手陡然收紧,那个名字又一次被带着痛音的呜咽叫喊出,更加清楚。
  “景延……”
  柳重明喉中一紧,呆了半晌,解开束在床头的汗巾,将人抱起来圈在怀里。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眼里一直流到下颌,又滴到与他紧贴的颈间。
  “好……”他一遍遍地擦着眼睛,也不知说了几声好,不死心地又问:“你……记得……柳重明吗?”
  曲沉舟的颤抖陡然停住,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歇斯底里地厉声咆哮起来。
  “不要提他!不要提他!”
  柳重明用尽全身力气箍着他,两人一起栽倒在床上。
  曲沉舟仿佛被这三个字刺激得疯癫,用尽全身力气地扭动身体,也不知要往哪里爬,柳重明只能压上去,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制着。
  每一刻都变得漫长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卧房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柳重明将人翻过来看,才发现曲沉舟已经晕厥过去,还因为勉子铃,不自觉地细细颤抖,长发黏湿地缠了一头一脸,也不知是泪还是汗。
  他先将捆着的手解开,取了勉子铃出来,用被子将人裹住,径直奔浴室而去。
  曲沉舟果然是流失了太多体力,连进到热水里时,都没有半点反应,始终一动不动地蜷缩在他怀里,一身红潮都已褪去,变回了熟悉的模样。
  他们都彻底看过彼此,也没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柳重明将衣服都丢在岸边,抱着人坐在暖凳上。
  皮肤光洁,触感柔滑,他却心无旁骛地专注舀起水,将两人身上的污脏仔细洗去,还贴心地用香胰给曲沉舟洗了头发。
  直到一切都忙完了,再没有什么可以分神,他几次想抱着人站起来,又无力地跌坐回去,呆呆地仰头看着水汽缭绕中的烛火。
  半晌才发现,又有眼泪流下来。
  手指沉在细腻的发间穿行,像之前抚摸过无数次那样,可他会忍不住去想,在更早以前,还有另一个人。
  他可以不在乎小狐狸曾依偎在那人身边,可以不在乎小狐狸曾与人红被翻浪,可不能不在乎的是……曲沉舟在情至浓处,想的是别人。
  “我不怨他。”
  “我不可能忘得了他。”
  柳重明拼命用脸颊去挨蹭,却怎么也忘不了曲沉舟曾经的话。
  哪怕曲沉舟对他说过再多的甜言蜜语,他也明白,自己哪怕总有一天会占有小狐狸的身体,却不可能独占小狐狸的心。
  “你……怎么可以这样……”
  柳重明茫然地坐在卧房外的台阶上,也不知这责备该给谁听。
  他们曾在这里无数次分食过同一块糕点,晒过一年四季的太阳,看着树枝从萌发新芽到覆满白雪。
  他曾以为,只要这院子里有他们,他们在一起,就再不会觉得冷了。
  然而如今人就在卧房里安然沉睡,他却前所未有地孤单。
  其实早该知道,他们如今能在一起,本来就是他强迫曲沉舟点头的,他也早知道,曲沉舟心里还有一个人。
  若是别人,他还可以安慰自己,无论如何,曲沉舟现在也是他的。
  若是别人,他还能勉强接受,就当做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可为什么偏偏是怀王……
  这样的话,曲沉舟之前的话,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杀害了哥哥的人,真的是怀王吗?
  所谓只说真话……是曲沉舟骗他的吗?目的又是什么呢?


第141章 骤雨
  疾风骤雨夜。
  秋雨如同片削着温度的刀刃,与夜风狼狈为奸,早将行人从街上扫走。
  还没有到宵禁的时间,街上便只剩下屋檐下随风摇摆的灯笼,忽明忽灭。
  极轻微的脚步落地声,混杂在风雨中,没有人可以听得出来。
  那人先是试探着从马车底落下一只脚,而后飞快地匍匐下来,在泥泞的地面上打了个滚,钻出车底,向不远处的窄巷狂奔而去。
  直到后背贴在巷子里,他才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狠狠呸了一声,牵动身上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从洛城回京这一路,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转。
  他不知多少次后悔,不该应了那场赌约,不该不听人劝,一门心思想赢,不该老老实实地想着练兵。
  再往前,不该放任手下的兔崽子们跟南衙作对。
  可他后悔了这么多关节,仍然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这个境地的。
  似乎有什么人给他铺好了通向深渊的路,而他除了踏上,别无选择。
  眼下已无暇考虑这么多,最要紧的,是尽快联系上自己的人手,在敌人发现他已经回京之前,尽快见到皇上,哪怕用些手段。
  这一身的伤,正好向皇上卖惨哭诉。
  ——那些人想杀的是他廖广明吗?不是!他们想除去的是对皇上最忠心耿耿的人!
  只要让他见了皇上,那些站在高处、眼看着他狼狈不堪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他辨了辨方向,轻车熟路地在巷子里穿行。
  宫外是白家的地盘,虽然分不清在路上劫杀自己的都是哪些人,可他知道,少不了白家!
  既已是被追捕的落水狗,哪还需要什么颜面?
  廖广明穿行在不见光的屋檐下,脚踩着不知混了什么污秽的泥泞,在雨里无声地啐了一口。
  只要他能迈过这个坎,以后谁哭谁笑,都说不准呢!
  不知是伤口疼得令意志脆弱,还是黑夜里藏的肮脏似曾相识,他忽然想起来,在很久以前,也曾经这样奔走在雨夜里。
  那时候,他还是猎人。
  “不是你要杀他!”皇后尖利的声音铿锵有力:“他拥兵自重,是皇上容不下他!”
  “几天后的春日宴上,你去与他赌!”
  “皇上与本宫都有安排,他赢不了你的!”
  廖广明背靠着墙,大口喘息着。
  是了,难怪之前的那一幕那样熟悉,原来他也曾经是春日宴上的胜者。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能胜过师父,而师父也如他所愿,被逼得挂印离去。
  那天夜里也是下着瓢泼大雨,他带着人埋伏在师父离京的路上,却最终没能将人留下。
  虽然隔着夜幕,他和薄言都没能看清对方的模样,可他们对彼此那么熟悉,都知道对方一定在。
  如果不是薄言,如果不是薄言为了狗屁的仁义,他又怎么会让师父逃走!
  廖广明打了个冷战,意识到自己想漏了一件事。
  从前裴霄落败,是皇上的意思,那自己这一次呢?
  他惊起一身战栗,不敢往下想,脚步不由自主地换了个方向,又很快停住。
  虽然巷子里没有灯火,可野兽般的直觉让他察觉到,前面有人。
  像是耐心的猎人,不远不近地跟着,终于将他迫到了绝路。
  “谁!”
  他翻手亮出刀,怒喝一声。
  那身影慢慢上前,一手持伞,银枪挽在另一手臂后,雪亮的尖点向地面。
  “裴霄……”那人缓缓开口,问道:“当年逼走裴霄的人……是不是有你……”
  廖广明脑中一紧,光听这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敢杀我?!”
  “我……”
  等那人刚一开口,他突地贴地而起,手中刀激起一片雨浪。
  几乎就在踏出第一步的同时,廖广明看见刀脱手飞出,胸口一沉,身不由己地向后倒飞,天地在眼中颠倒。
  落入眼中的,除了灯火下密密麻麻的雨滴,只剩下一杆笔挺的银枪,立在他胸前,枪尾犹在颤动。
  那人将伞面低垂下来,挡住飞溅而出的血,而后转了转,伞上的血混着雨水四散滴落。
  廖广明睁着几欲突出眼眶的眼睛,大口的血涌出,将他的话一次次堵在喉头。
  那杆枪拔出时,带走了他最后一点生气,落入耳中的是一声喃喃叹息。
  “裴霄……”
  大雨不动声色地四处泼洒,入耳处只有纷杂不绝的落雨敲打声。
  柳清池抱着书,站在檐下,看着雨滴成串儿地落下来,在台阶上摔开,又一路流下去。
  终于有人过了垂花门,不紧不慢地在廊下收了伞。
  “爹,我的功课做完了,”柳清池忙上前接过伞,跟着人一同进了书房,又回头看看漆黑的天色:“这么晚了,您做什么去了?”
  “没什么。”柳维正接过小儿子的功课,在灯下展开:“给你哥哥送点东西。”
  曲沉舟昏昏沉沉地醒来,觉得浑身都在疼,不是伤筋断骨的疼法,倒像是被人活活拆开,又用笨拙的手法重新缝合起来似的。
  手脚都不听使唤。
  他蜷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在马车上失去意识之前的事,都还记得,早已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虽说之后不知道究竟是谁进到马车里,如今能躺在自己的床上,照理说不该心慌的。
  可他忍不住害怕。
  梦见自己仍在观星阁里,最不堪的一夜,无法承受的药量彻底烧垮了理智,他不知羞耻地向人求欢。
  梦里太过真实,他恍惚中觉得,那个人仍压在身上,百般折磨,逼他求饶。
  曲沉舟将头蒙在被子里,过了许久,才微微动了动腿,一夜沉睡的软麻感褪去后,并没有酸痛难忍的感觉。
  这才慢慢撸起袖子,将双手放在面前。
  干净光洁的手臂,只手腕上有些微没有褪去的红痕,却没有从前那样的一身污秽,遍身淤青。
  堵在胸口的一口气慢慢吐出,他拿开挡在眼前的手,看见外面晴好的秋日烈阳,从噩梦回到现实。
  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下人逐次肃立,想也知道来的是谁。
  “懒狐狸,大好的晴天,出来晒晒你的毛。”
  食盒在桌上依次摆开,柳重明亲自端了水盆在床边,就要扶他起来。
  他条件反射地向后缩了缩。
  柳重明的目光一顿,停了片刻,也没说什么,只去床边坐着,将汗巾递给他。
  “有什么害羞的,我看也看过,摸也摸过,又不是一次两次,现在害羞,是不是太晚了。”
  曲沉舟用汗巾捂着半张脸,似乎想像往常一样调笑,可嘴唇翕动几下,那些故作轻松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你放心,”柳重明像是什么也没看到,笑笑:“我说了等洞房,就说话算数,帮你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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