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穿越重生]——BY:羽蛇

作者:羽蛇  录入:05-26

  上一世,他可是不止吃了一次两次的苦头,才治好的。
  “有什么好考虑的,我喜欢带什么人,别人管得着么?”柳重明不耐烦地打断:“就算真到万不得已要上你,治不治好有什么关系。”
  曲沉舟苦笑,看着墙上的灯一盏盏熄灭,周围又一点点暗下来。
  “世子……我们现在同住一室,像我这样来历不明的人……”他轻声问:“教我习武,你睡得着吗?”
  柳重明对他挑衅似的问题嗤之以鼻,在黑暗里回答他。
  “曲沉舟,你的诚心我收到了,这是我的诚心。”
  在随着公公向里去之前,柳重明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前几天,曲沉舟说漏了一句话。
  “算上从前,我也已到而立之年。”
  如果这个“而立之年”算得含糊,三十多的十年都算上,再加上之前“十多年后死去”来推测,曲沉舟的真身现在最小十多岁,最大二十出头。
  这个结果其实与不说没什么太大差别,毕竟以曲沉舟那样开口就为气死人的德行,也不像个成熟稳重的中年人。
  他觉得有趣的是,曲沉舟居然也会有这样疏忽大意放下警惕的时候。
  才刚进九月,昭纯宫里已经燃起了火炭,掀开棉帘,热气扑面而来。
  虞帝斜倚在暖塌上,陪在身边的是怀王的母亲瑜妃。
  柳重明听说了,瑜妃近日陪伴皇上的时间很多。
  除了之前因为宁王让这母子俩受了委屈,今年盐铁税收在入秋前后充盈国库,龙颜大悦,所以最近虞帝常会去朝阳宫歇息。
  他行礼之后,有于德喜扶椅子过来,他瞧着对方向他极轻地点点头,便知道今天宣他过来是要说什么。
  “重明,”虞帝饮一口茶,缓缓开口:“我听于德喜说,你的船队前些日子回来了?”
  柳重明忙要起身跪下,见到虞帝的手势,又站在原地。
  “皇上,出入账明细册子,臣已都准备齐当,交与于公公,上船时携带银两十万两,下船时银十二万六千两,及物品若干,臣不敢有负所托,一路买卖流水都记录在册,皇上明察。”
  他看得清楚,皇上手边的就是他交给于公公的账簿册子。
  虞帝冷笑一声:“十万两。”
  一旁于德喜跪倒在地,叩头下去:“皇上,是奴督查不严,管教无方,求皇上降罪。”
  柳重明也跟着跪下:“皇上,臣知情未报,请皇上降罪。”
  “好好的……”虞帝皱着眉头低念一句,就着瑜妃的手喝了口乳酪,平缓了呼吸,才看向他们:“都起来吧。”
  两人停了片刻,彼此看看,才慢慢起身站着。
  “于德喜。”虞帝似乎常年都是这样提不起力气的样子,叫了一声。
  于德喜忙上前一步:“皇上。”
  “内侍省按部就班许多年,老人多,太懈怠了。”
  于德喜心领神会:“是。”
  柳重明心中大概猜测着,因为潘赫的案子整理内侍省是一回事,这一挖必然挖出不少私藏,但宫中老油条们都各有依仗,这一场雷雨还不知是大是小呢。
  这些也轮不到他操心。
  “重明。”虞帝又叫他:“过来坐。”
  他只得在软塌阶下坐下,与虞帝之间隔着瑜妃,就在他欠身落座时,余光里瞥见瑜妃侧过脸来。
  这侧脸并不是为了与他照面,倒像是为避开皇上似的,在他一瞥擦过时,瑜妃眼中慌乱尚未完全消去。
  柳重明飞快回想一遍,刚刚他们说过的话里,似乎并没有什么与怀王有关的事,瑜妃在焦虑什么?
  不等他多想,虞帝轻咳两声,问道:“最近还在跟景昭玩在一起吗?”
  他忙答:“回皇上,宁王爷受皇上教诲,最近勤学苦读,有一阵子没见了,只有臣一人整日无所事事。”
  “无所事事?你还不趁着眼前,向你爹请教请教,”虞帝板起脸责备他:“转年儿进了大理寺,若是给朕办糊涂事,可别怪朕不看你爹的情面。”
  “臣不敢,臣必当竭尽所能,不负圣恩,”柳重明听这话里又是往日教训晚辈的口气,也借坡打滚,撒起娇来:“皇上,臣本相借着这个空当,先去大理寺熟悉一番,却被我爹教训一顿。”
  “我爹说,大理寺森严之地,我如今又没得牌子,哪能随随便便去看。”
  “还是崔老体恤我,说过几天让我跟同僚们碰个面,也算熟络熟络。”
  虞帝闭着眼睛听,缓缓点头:“崔轩倒是好,只可惜年纪大了。”
  “岂止崔轩,眼看着朕这一代人都要老了,”他看向柳重明笑道:“重明,朕可对你给予厚望,等着你给朕撑起大理寺呢。”
  柳重明惶恐地起身:“皇上青春正茂,何以言老。臣年少无知,不敢当此大任。”
  虞帝呵呵一笑,向他摆手:“什么青春,就会哄朕开心,朕看你也是真闲,不如就把潘赫交给你,如何?敢应吗?”
  柳重明心中一跳,却哪敢说不应,忙跪下谢恩,可他一个头叩下去,还没等要问什么,便见虞帝摆了摆手。
  “太后前些日子跟清如见面时,还特意提到你,说好久没见你这个机灵鬼,你去见见,陪太后说说话。”
  他一肚子的话被堵了回去,那边虞帝已经转过去与瑜妃低声说笑起来,只能跟于德喜一道退出来。
  在昭纯宫宫门前,于德喜叫了宫人引路去慈宁宫,分开之前,向柳重明笑道:“今日之事,多谢世子。若非世子,皇上责怪下来,咱家怕是经受不住。”
  有了这份银子上的功劳,皇上不但没怪他,反而提醒他把内侍省好好打理一下,别再惹出乱子来。
  柳重明还礼:“于公公多礼,分内之事而已。也是我疏忽大意,银钱交到我手里时,我就该如实上禀,也是惭愧。”
  “世子家世殷厚,哪会将这些钱放在眼里,又不在朝中任职,不在意也是正常的。”于德喜躬身笑,反倒为他开脱:“皇上既不怪,世子也不用责怪自己。”
  “于公公!”见于德喜这就要转身回去,柳重明叫了一声,眉间都是烦恼:“皇上刚刚的意思,恕我驽钝,还请于公公指点。”
  皇上只说将潘赫交给他,没说要审什么,也没说怎么转交,一道手谕和明令都没有,让他空口无凭地从锦绣营提人,廖广明怎么可能同意?
  难不成要他明抢?
  “世子爷,咱家只是伺候皇上,朝中的事,并不懂。”于德喜歉然躬身,在他要离开时,又补了一句:“世子知道什么是并蒂莲吗?”
  “并蒂莲……”
  柳重明看着于德喜微笑着离开。
  此时的他,在喃喃自语中,并不知道自己尚未踏入官场,一只脚便已经虚悬在了无尽黑暗的深渊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柳贪财自己昧下了三十万两
  这么快就要过完2020年啦,感谢大家一路陪伴,明年请多指教希望2021年病毒退散,大家都能心想事成,诸事顺利


第78章 机会
  柳重明怀着心事,强打精神与太后闲聊。
  好在太后年事已高,精神不好,只是图有个年轻孩子在身边热闹,不挑他说些什么,只笑着听,招呼小厨房一盘盘端点心上来。
  柳重明小时进宫玩,还常被太后抱,此时想着给老人家解闷,主动讨要绿茵白兔饺,说带回家去吃。
  太后被这孩子似的撒娇逗得合不拢嘴,乐不得他多留一会儿,直到娴妃在外求见时,才肯放他离开。
  柳重明提着装了白兔饺的食盒,在宫外与娴妃见礼,这才想明白,为什么慕景臣能说得动太后出头。
  有许多事,不在意的时候总是看不到,一旦留心起来,便会发现,处处皆与从前不同。
  他心事重重地被送出宫,上马车前,见到前面正有人下马车,经过他时还向他行了礼,虽然是陌生的脸,可他认得这身官服。
  曾经在他的梦里一闪而过的官服。
  现在回想来,他似乎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做那些可怕的梦了。
  “司天官?”曲沉舟掂着筷子,轻声反问。
  “对,我出宫的时候,见到新上任的司天官了,之前那个因为搅合在宁王那事里,不知怎么惹怒皇上,死了,这次又不知道是哪儿来的。”
  他们有事商量时,柳重明不让下人在一旁随侍,便自己开了食盒,把白兔饺端出来,又盛了一碗人参百合粳米粥推过去,然后将清蒸鲢鱼翻过来,撕下鱼肚肉。
  直到忙完,他才发现曲沉舟什么也没动,含着筷子若有所思,不知在看哪里。
  “你那个时候,朝中有司天官么?”他想起来问一句,又催促:“先吃饺子,别放凉了。”
  曲沉舟夹起来一个,先回了一句“有”,才小小咬了一口。
  他的覆面在饭前摘下来放在一边,伤口正在结疤,秦大夫铆足了劲给他用药,如今脸上被贴得花花绿绿几乎看不到面皮,连张嘴也困难。
  “还记不记得都有谁?”
  柳重明想也没想就问,见曲沉舟默默瞟他一眼,讨了个没趣。
  这话问得太外行,别说再过十几年,就算现在有人问他,做过司天官的都有哪些人,他也说不清。
  更换得太频繁了。
  他压低声音,换了个问题:“那皇上……也是这么偏听偏信,这么糊涂吗?”
  曲沉舟嘴里含着东西,说话费劲:“皇上不糊涂。”
  皇上怎么可能糊涂?
  谁都知道司天官的话不过是逢迎上意,皇上也不傻,否则也不会放纵那些人四处走动。
  只有在皇上遇上一个能让他不得不信的人时,才会真正心生恐惧和敬畏,无时无刻不想把人禁锢在身边,生怕有人染指半分。
  就像他自己,就像那座观星阁。
  “不要小看皇上,”曲沉舟细细咀嚼着,闷闷地又添一句:“以后你不管走到哪一步,都不要打那个位置的主意,那是陷阱。”
  柳重明挑一根鱼刺出来,细想这话,不由毛骨悚然:“陷阱?皇上故意露出破绽?给谁?”
  “给所有人。”
  看似无懈可击的人未必不可战胜,可怕的是故意露出致命破绽的人。
  在人人都为那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时,不知那个看戏的人是怎样愉悦的心情。
  曲沉舟看着他挑完鱼刺,抿下这一口鱼肚,才叹了一声:“世子,你可知皇上并非太后亲生?”
  柳重明点点头。
  “我在宫中时,隐约听人说,皇上的母妃出身低微,只是偶然被临幸的宫女,生下皇上后也不过被提为美人,他七岁时丧母,正逢太后未满三岁的嫡皇子夭亡。”
  柳重明的脊背一僵,虽然知之不详,但这些事瞒不了人,更别说朝中老人都还在,连宁王抱怨时都会一时嘴漏说一句。
  可如今从曲沉舟口中听到一板一眼的陈述,竟有种不明所以的毛骨悚然,由不得他不胡思乱想。
  “你……你是说,”他压低声音,艰难地问:“你是说,皇上丧母和太后丧子……有关系?”
  “我不知道,”曲沉舟平静回答:“世子想不想知道,在我那个时候,太后是怎么驾崩的?”
  柳重明脖颈僵硬,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点头。
  曲沉舟垂眸,想着那华贵的头面下昭示着死亡的卦言。
  “先是太后身旁的喜公公被乱棍杖毙,罪名未知。”
  “太后当天便一病不起,第二天夜里暴毙身亡,临死前只有皇上守在塌边,慈宁宫外的人,都听到太后高叫了一声——儿啊。”
  “我不知内情,也只是猜测而已,如果太后丧子与皇上真的有关系,那皇上的生母也同样可能死于非命。”
  “在这背后,最得利的人是谁,世子想不出来吗?”
  “这样的皇上,你认为他会是个糊涂的人吗?”
  仿佛有阴风吹进花厅似的,柳重明打个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个看似慵懒无力的老人,还有笑得慈祥的太后,都扭曲成了另一番模样。
  “皇上……盛享孝名……”他想得心寒,却也想得透彻。
  皇上当然要以孝为先,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太后抱养过来的,若是没有这个姿态,怎么得万民称颂?
  一只暖暖的手在他手背搭了一下,像是在安抚,又很快缩回去。
  “世子,有些事我也知之有限,只是给世子提个醒——皇上并非善类。人人都可能有你不知道的秘密,世子聪明剔透,行事果断,有人有钱,想要去查的话,总是有所得的。”
  柳重明心中苦笑,却没有这样的自信,哥哥的事,他也尽了全力,如今仍然一无所获。
  可他们之间已经有了约定,在得到锦绣营之后,曲沉舟对他如实相告,现在便无需追问。
  既已有人给他指了明路,他只需去拼命争取就好。
  “世子……”曲沉舟轻声叫他。
  他回过神来,勉强笑笑:“我知道,现在好在有你帮我,谢谢。”
  “不是这意思……”曲沉舟把筷子搓得作响,盯着面前空空的盘子:“我的鱼呢?”
  柳重明把鱼摔在他的盘子里。
  曲沉舟无奈,一口叹息百转千回,才低头慢慢翻找鱼刺。
  他在奇晟楼吃不上鱼,在宫中又有人伺候,没干过这活,鲢鱼多刺,刺没翻出来几根,倒把鱼肉搅和得烂成一团。
  柳重明忍无可忍,又把他的盘子端走。
  “世子在生什么气?”曲沉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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