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在开国际会议。
真.拼命三郎,许家未来可期。
面对陈安衍质疑的神色,他举着托盘,献宝一样,笑着说:“请你吃红糖姜撞奶暖暖身。”
许希言觉得自己像个操碎了心的老母亲,给挑灯夜读准备高考的儿子送杯热牛奶,想必此时他的表情一定是慈爱和蔼的。
陈安衍拧着的眉毛算是展平了,单手端起碗,可仍冻着一张脸说:“红糖和姜,伺候月子呢?”
看看,多犯嫌的性格,有本事你别接过去啊。
许希言笑容不改,用慈祥老母亲的口吻说:“如果是你要坐,需要我来伺候,也不是不可以。”
陈安衍神色一僵,接而脸黑如锅底,用‘你他妈的是傻逼吧’的眼神看着他,“还有事?”
许希言当然知道,“还有事”三个字,就是‘还不快滚’的文明说法。
许希言耸了耸肩膀,继续扮演老母亲的角色,抬头看了眼陈安衍的头顶,语重心长道:“熬夜容易让人头秃,早点休息吧。”
陈安衍:“……”
“我朋友给我送了些补脑的保健品,你需要吗?”
在陈安衍‘滚’字呼之欲出之前,许希言溜了,溜到一半回过头,掰着手指数,特真诚道:“下次的甜点给你加点核桃,固发,益智,补脑。”
陈安衍看着他竖起来的三根手指,一口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气得牙痒痒。
许希言说完,在陈安衍的底线快崩塌的时候加快脚步,踩着棉拖哒哒下了楼。
陈安衍垂眼,碗里的奶冻色泽均匀,表面还泛着一层细腻的油光,看着很让人很有食欲。
他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
不一会儿,碗就见底了。
他挑了挑眉,忍不住笑了声,红糖和生姜,暖身效果不错。
他收拾好,坐到电脑前,继续开会。
陈安衍没过多解释,言简意赅:“继续。”
鸦雀无声。
陈安衍看了眼桌面,所有人一脸奸笑若有所思看着他。
陈安衍:“?”
终于有人发声了:“你在笑?”
陈安衍收了收嘴角。
难得看见万年冰山有了点人情味,那些浪漫满怀的老外怎么能放过他:“e on,跟我们分享一下什么好事情。”
陈安衍咳了声,好脾气地解释:“是家里的猫,叼了只小鱼过来。”
而此时,被人当猫而不自知的许希言躺在床上揉耳朵。
要是以前谁捏他耳朵,他非得把人揍得满地找牙,让他知道,言哥的耳朵,就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可现在对方是陈安衍,他打不过的陈安衍。
如果以后陈安衍一言不合就揪他耳朵,“……”
不行,他得想办法从根本上杜绝这种惨不忍睹的事情发生。
他想了一会,想到了一个妙招。
像陈安衍这种智商卓群能力超常的人,总是很骄傲,这样的人,最怕被人恶心。
许希言兴致勃勃地给陈安衍发微信。
【我不想赢】:你知道我性向吗?我喜欢男的。
【y】:嗯。
【我不想赢】:那你想知道我特别痴恋什么样的男人吗?
【y】:你很闲?
许希言看着陈安衍回复的这三个字,笑了声,陈安衍已经开始恶心了。
他给自己点了个赞,归功于“痴恋”这个词用得太好了,机智如他。
他琢磨着,怎么编辑更加肉麻的短信。
【我不想赢】:午夜寂寞,只想与人倾诉。
【我不想赢】:不瞒你说,我有个怪癖,很容易痴恋捏我耳朵的男人,因为我觉得捏我耳朵的男人,他爱我。
【我不想赢】:所以,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也会爱他爱到发疯,爱到发狂,爱到无法自拔,爱太浓烈,就会走火入魔,对他,要不得到,要不毁掉。
第26章
陈安衍的视频会议接近尾声,放在一旁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瞟了眼,眼神闪了闪,抿了下嘴角,拿过手机点开。
他一边回短信,一边神色无常地总结会议内容,游刃有余地一心两用。
不过,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眼尖的。
眼尖的人是一位外籍华人,叫做刘唐,是陈安衍在国外的同学。
刘唐和陈安衍同窗十年,很少在陈安衍的冰块脸上看到过开心的情绪,唯一一次,就是他找到亲生父母的时候。
可这短短的一个小时的会议里,陈安衍至少开心了两回。
刘唐还挺好奇的,他绝对不相信,猫能让他那么快乐。
陈安衍总结完,会议结束,刘唐贱兮兮地调侃他:“Eric,你刚才一直在摸鱼哦。”
陈安衍脱口而出:“没有。”
刘唐:“否认得越快,越心虚,看来,Eric体会到了摸鱼的快乐。”
刘唐说出“摸鱼”这个词,还说摸鱼能让Eric快乐,一下子就引起了国际友人的兴趣。
能让大冰雕Eric快乐的东西,肯定能让他们更快乐。
这些人学了半吊子中文,对方块字有着极浓厚的兴趣,争相对“摸鱼”这个词提出自己的看法和见解。
“摸鱼?touch fish?eric喜欢抚摸鱼?”
“No,摸鱼是一道菜,红烧鱼,清蒸鱼,糖醋鱼,摸鱼,对吧。”
“cuttlefish(墨鱼)中文名就是摸鱼,Eric喜欢吃墨鱼?”
刘唐笑够了,忍无可忍用英文解释:“摸鱼,是上班或者开会的时候,开小差,去做别的事。”
众人恍然大悟。
果然,让Eric快乐的东西,能让他们更快乐。
“哦!那我也喜欢摸鱼。”
“是的,摸鱼使我快乐。”
“eric,摸鱼快乐吗?”
“eric不摸鱼,体会不到摸鱼的快乐。”
陈安衍:“……”
陈安衍不理会众人的调侃,利落下了线。
这时候,手机振动三连。
他打开手机,看到许希言发过来的三条短信,眉心一跳。
他看了两秒,抿唇,发了个语音通话申请。
与此同时,许希言正在床上一边打滚笑骂自己恶心,一边捧着手机欣赏他的遣词造句。
他想了想,又继续在对话框里编辑辣眼睛的内容
【你准备好了吗?接受我这浓烈而炽热的爱情,如果没有准备好,不要让我伤心,不要再来撩拨我的耳朵,因为我动了心,就如开弓的箭,没……】还没编辑完,陈安衍的语音通话请求就拨了进来。
许希言吓一跳,差点把手机给扔了出去。
他呆了呆,心想陈安衍不是应该被气到自闭,再将一个冷酷无情的“滚”字拍在屏幕上么。
难道陈安衍要亲口骂他?
这下许希言自己尴尬到自闭了。
他揉了揉耳朵,心想如果现在他败下阵来,那么他的耳朵保护战就完败了。
他硬着头皮接起。
语音接通一瞬间,两端沉默着,周遭仿佛凝固了,显得听筒里微弱的电流滋滋声格外明显。
许希言尴尬得直挠床单。
正在他即将说话时,陈安衍先开口了,“你继续。”
许希言:“?”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陈安衍可能会冷冰冰警告他,直接让他滚蛋,让他闭嘴之类的,没想到的是,让他继续?
这东西,要怎么继续呢?
这难道不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吗?
许希言只好硬着头皮上:“那我继续了。”
“嗯,最好声情并茂。”
若不是陈安衍的声音太有辨识度,许希言会以为对面是AI男声。
声情并茂这种词,怎么会从陈安衍这种高冷的人口中说出来呢。
许希言清了清嗓子:“那我开始了。”
“嗯。”
“因为爱得太深,所以容易走火入魔,要不得到,要不……
仿ai男声又响起:“说过了。”
许希言:“……”
他咬咬牙,心一横,豁出去了:“要不我去你房间给你说?”
话一出口,空气又冻住了。
许希言拼命在心里默念强心咒。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沉默的几秒钟,许希言像过了一整个世纪。
他其实很担心,万一陈安衍“嗯”一声,他该如何接招。
他慌得都快流汗了,他这辈子就没这么慌过。
不过,陈安衍并没有应他,而是挂掉了电话。
许希言怔了片刻,接而松了口气,再附赠一句脏话。
他瞪着对话框,想象手机屏幕就是陈安衍的脸,撒气一般戳着屏幕,“我日我日我日我日!你有本事你别挂啊。”
戳的频率太快,他都有点眼花缭乱了。
许希言撒完气,瘫在了床上。
现在他要做到这个份上,才能让他陈安衍自闭。
看来,随着时间推移,陈安衍的底线也会下降,只是这下降速度,比股票跌停都要刺激。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准备关机睡觉时,看了眼手机又从床上弹起来。
日!
这特么的是啥!
这一大堆
【我拍了拍“y”】
【我拍了拍“y”】
【我拍了拍“y”】……
特!么!的!是!啥!高!科!技!
怎么感觉是他意犹未尽,故意去挑衅呢!
许希言尬得浑身血液都沸腾准备自燃了,挥着手不停地往快被烫熟的脸上扇风,快平静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对话框里弹出一条提示。
【“y”拍了拍我的翘屁:言言又野又牛逼】
“……”
“……”
“……”
第27章
翘屁…
又野又牛逼…
许希言太阳穴突突跳,眼压升高,感觉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眼睛疼。
快瞎了。
陈安衍怎么这么臭不要脸!
道貌岸然的渣男!
闷骚!
他怎么好意思给他设置这么辣眼睛的拍一拍!
许希言气得手抖,胡乱翻了下微信界面,看怎么设置拍一拍信息。
他要给陈安衍设置成【我拍了拍“Y”的天灵盖,并一脚把他踢出银河系】还没找到,陈安衍又发来消息。
y:【……】
许希言狠狠锤了下床。
他怎么还好意思发信息过来!
许希言一气之下,给陈安衍改了备注名
心术不正老狗逼。
然后他把手机摔到一边,蒙头蹬床。
平静一些,他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屁股。
好像,真的还挺翘。
许希言睡前思想波动太大,导致一整个晚上都在做噩梦,第二天醒来,昏昏沉沉的,头疼得厉害。
他看了眼时间,才早上七点,翻个身准备继续睡时,脖子疼得动不了。
原来他不仅做了噩梦,还落枕了。
现在回想,许希言都搞不明白,为什么昨天晚上他会激动成那样。
上一世,这些玩笑他也经常和朋友开,可为什么到陈安衍这里,就这么别扭呢,还怪不好意思的。
矫情。
不对劲。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庄之舟给他打了电话。
“许少爷,大伙儿今天要去湖边开Party,周子宴做东,他交了一女朋友,说是要介绍给大家认识,去不去?”
周子宴这号人物许希言认识,著名的浪荡公子哥,在庄之舟生日趴上唯一一个斗胆过来问他尴不尴尬的勇士,他表面浪无边,实际傻白甜,无聊空虚的公子哥。
许希言想都没想就拒绝:“不去。”
庄之舟啧了声,“老许,你最近也忒宅了吧,真摒弃你交际一枝花、夜店小能手的人设了?”
“……”我他妈的还有这人设呢?
许希言想到昨天那条拍一拍的内容,还真挺符合这个人设。
庄之舟若没说出来,许希言都还没察觉到,他穿越过来之后是挺宅的。
他来这当做度假,两耳不问窗外事,除了吃就是睡,最多再去对面的公园遛弯喂猫,不能再多了。
加上原主太作,基本上没什么朋友,宅也就顺理成章。
许希言再拒绝:“不去,落枕呢,是朋友的话,就推荐个好的推拿馆给我。”
庄之舟贱兮兮地笑了两声,压低声音问:“要正规的,还是不正规的?”
许希言笑骂:“……滚吧你。”
许希言刚想挂电话,庄之舟连忙说:“子宴心直口快,那天在我的生日会Diss你,想给你道歉,咱们都是发小,没必要记仇,再说了,你以前那样……,”他停顿了下,又说:“也不能全怪人家,对吧。”
许希言:“……”这留白,给人的想象空间可太大了。
庄之舟:“咱都是一起长大的,不容易,现在你改邪归正了……”
许希言僵着脖子接电话,实在听不下去了,立刻打住:“停,我去。”
就庄之舟这婆婆妈妈的性格,他要是不答应,他能念叨到天亮。
庄之舟像办成了什么大事一般兴奋:“好,你按完摩赶紧过来,子宴请了五星级大厨团队来给大家烤肉。”
许希言无奈:“你倒是推荐个按摩师给我啊?”
“卧槽我年轻力壮的,哪知道哪有正儿八经的按摩店啊,你找个老中医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