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 他才不要。
许昌远看了眼时间,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明天还要举行交接仪式,不能耽误,改天再聚,大家回去好好休息。”
许希言挺佩服许昌远,醉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工作,果然是风云一时的商界泰斗。
丘梦晚扶着许昌远离开,许昌远经过许希言身边时,重重地拍了拍许希言的肩膀,任语重心长道:“儿子,加油!公司的酒店向你招手!”
许希言干笑两声:“爸,你先上楼睡吧。”
每个爹训儿子的时候,训着训着就上瘾了,许昌远也不例外。
他郑重其事说:“臭小子,我跟你说,现在不像我们以前,现在没点文化不行,底下的人根本不服你,管不好公司,咱好好学习,你哥好好教你,知道不?”
许希言点头如捣蒜:“知道了知道了。”
许昌远很满意,一脸赞赏看着他:“哎呀我的小言懂事了,爸高兴,小言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安衍,要永远相亲相爱。”
许希言:“……”
许昌远偏过头,扯着嗓子对还坐在餐桌旁边的陈安衍叫道:“好不好,安衍你说好不好?”
陈安衍抬了抬手:“知道了爸。”
许希言:“……”
许昌远嗯了声,放低声音,笑嘻嘻问他:“那小言呢,好不好啊?”
许希言:“……好的好的,相亲相爱,相亲相爱。”
许希言赶紧把许昌远扶上楼,现在在许昌远眼里,他只有三岁,陈安衍只有六岁,什么肉麻的屁话张口就来。
许希言回到餐厅拿自己手机的时候,陈安衍笔直板正地坐在原来的位置,跟个刚登基的皇帝似的,目视前方神游四海,好像还没缓过神来,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家之主。
许希言当他不存在,走过去拿手机。
刚要走,陈安衍叫住他:“许希言。”
陈安衍喝醉了,说话要比平时慢一些。
许希言心情不好,没好气道:“干嘛?”
“你挺不高兴的。”
许希言呵呵两声,抬腿就走。
一大把年纪让你去考大学,你高兴得起来吗你。
陈安衍:“可我挺高兴的。”
“……”
听听,这是什么落井下石的王八蛋。
许希言在心里狠狠地呸了一声,如果他打得过陈安衍,他至于受这窝囊气。
他在心里比中指,表面却朝他作揖:“恭喜兄台荣登宝座。”
没办法,为了生存,社会人就是这样迫不得已。
陈安衍嗤笑:“如果你有足够的能力,我随时可以把董事长的位置让给你。”
许希言不爽极了,他忍不了了,“我怎么就没有足够的能力了?”
许希言话一说出口,就觉得脸疼,管理那么大一家公司,他确实好像没那个能力。
许希言自觉得理亏,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不是,你干嘛损我?我才不稀罕你那什么破董事长的位置呢,十个总裁九个秃,还有一个是植发,您注意保健。”
陈安衍愣愣地看着他,接而噗嗤笑出声。
许希言:“?”
陈安衍慢吞吞地说:“我也不稀罕。”
许希言不以为意:“你不稀罕,那你稀罕什么?”
陈安衍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爸爸和妈妈。”
许希言一怔。
人总会想方设法保护自己。
有的人会套上冰冷坚硬的外壳拒人千里之外,就像陈安衍。
有的人会带上毫不在意的面具故作洒脱,就像他。
但无论如何,内心总会留出一块干净的地方,那里温暖舒适,住着最在意的人。
陈安衍五岁走失,幸运的是他能够平安无恙,这些年来,他心里温暖舒适的地方,一定存放着无忧无虑的童年和温柔慈爱的父母亲。
就跟他一样。
许希言忽然理解,为何原主处处针对他陷害他,企图把他赶出家门时,他的不甘心和反抗。
此时,他居然和陈安衍共了情。
许希言轻声安抚他:“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赶你走了。”
陈安衍抬眼看向他,沉默不语。
他的眼神褪去了一惯的冷漠,只剩下干净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许希言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他本来长得就是一副全网最A的1的样子,再醉意朦胧地盯着人看,许希言有点受不了。
身体里几个有色流氓小人有点蠢蠢欲动。
许希言连忙咳了两声,转移话题:“你也不用这么感动……”
陈安衍开口:“公司是爸妈的心血,不能让你糟蹋了,你现在不行。”
?
你想的是这玩意?
你想的不是感动?
说他不行?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即使是0也不能说。
许希言翻了个白眼:“你损人损上瘾了?你才不行呢,十个总裁九个肾虚。”
陈安衍笑了声,晃晃悠悠站起来,和他擦身而过,在他身边停下。
许希言顿时感觉不妙,还没来得及捂住耳朵,陈安衍又凑近他的耳根低声说:“秃头,那是肾不好。”
他说完,又低低地笑了一声,抬手用力揉了把他的头发。
有人炸毛了,要顺一顺。
许希言耳根热乎乎的,鼻尖还萦绕着淡淡的酒气,头顶一沉,某些人热乎柔软的掌心隔着头发传来,这种感觉,别扭,但不讨厌。
“我肾好得很,你放心。”
“……”日!你肾好关我屁事,我放什么心。
许希言浑身不自然,伸手蹭了蹭头发掩饰尴尬,可头顶还有他掌心的余温,他又跟触了电似的,把手收了回来。
妈的!
陈安衍在勾|引他!绝对的!故意的!
陈安衍没走出两步路,就咣当一声撞在餐厅的门框上。
许希言:“……”
活该。
他没忍住,噗嗤一声,却引来陈安衍的回头。
“你笑什么?”
许希言抿唇,把笑憋了回去,“没有啊,没笑。”
陈安衍平静道:“笑了,我看到了。”
许希言比划了个大拇指:“好视力。”
“嗯,5.2。”
“……”这么平静且没有营养的对话,居然出现在他和陈安衍之间。
醉酒的陈安衍还挺亲民的。
陈安衍靠着门框,朝他招了招手:“过来扶我一下。”
“我?”
“嗯,你。”
“你知道我是谁吗?”
“许希言,”顿了顿,又补充,“烦人精。”
“操。”许希言乐了,醉酒的陈安衍不仅亲民,还挺温顺,有点可爱。
酒量真行,二两白酒就能让他卸下所有的伪装,肆无忌惮地暴露自己的真情实感。
许希言产生了要逗一逗他的念头。
许希言伸出两个手指头:“这是几?”
“二。”
“你是谁?”
“宝宝。”
“……”
许希言差点就憋不住破功了,他带着笑腔反问:“宝宝?”
“嗯。”
噗嗤
“宝宝,”许希言强忍着笑:“那你银行卡密码多少?”
“36……
“别了别了别了,”见陈安衍像倒豆子似的准备说出密码,许希言赶紧制止他,接而忍不住笑出声,“宝宝,哈哈哈。”
陈安衍就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他笑,微微勾了勾唇。
许希言笑完之后,隐隐又有点担忧:“我说宝宝,你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要是以后谁要套你商业机密,把你灌醉,你不就什么都招了,你可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你这个弱点,知道没。”
智商卓群的挂逼,为什么喝醉之后变成一个憨憨呢。
难道这就是人无完人吗。
陈安衍没回答他的问题,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扶我,快点。”
“你不怕沾上耗子毛了?”
陈安衍呆了呆,再慢吞吞说了句:“真记仇,不愿意算了。”
他说完,转身往前走。
许希言连忙起身过去搀扶他,他可得保护好这位许家的顶梁柱。
顶梁柱垂下眼皮盯着他,提了提嘴角:“不是不愿意吗?”
许希言:“爷爷我心地善良。”
“你是口嫌体直。”
“……你说你自己吗?”
陈安衍手搭在许希言的肩上,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许希言硬扛着,咬牙含糊不清抱怨:“陈安衍你想压死我吗?”
陈安衍没听清,停下脚步盯着他看,呆头呆脑问他:“什么你?”
许希言没好气大声嚷嚷:“压,压,你想压死我。”
陈安衍盯着他,眸子暗了暗。
房子太大,许希言的嚷嚷都有了回声。
他听到回声的时候,才意识到方才他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他僵在原地,转过头看向陈安衍。
陈安衍也在盯着他看。
四目相对时,许希言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与此同时,陈安衍默默站直,没再靠着他。
必须说点什么转移话题了。
许希言问:“陈安衍,你喝醉酒会断片吗?”
陈安衍乖巧点头:“会。”
许希言狡黠一笑,“真好。”
喝醉了的陈安衍,看起来太好欺负了。
许希言清了清嗓子,开始吐槽:“你刚才喝了我喝过的果汁,你好恶心。”
陈安衍一怔,硬邦邦开口:“都是男人,就你讲究。”
“呵呵,你不讲究?我就躺在你床上睡一觉,你就把床垫和地毯都扔了,还说房间进了耗子,现在却让我来扶你,你要脸吗。”
“……”
“你居然还掐我的脖子,你知道吗?你是不是想弄死我。”
陈安衍默了默,看着他下颚的线条,白皙又细腻,喉头不由得滚了滚。
“对不起,”他别开视线,脖子伸过来,“那你掐回来。”
许希言一愣,他没想到陈安衍会来这一出。
陈安衍这样,好像一只闯了祸的大狗狗,道歉之后,低眉顺眼地卖萌求人原谅。
他有点好笑,伸手推开他的脑袋,“算了,爷爷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许希言也很奇怪,卡脖子的仇,好像是个过不去的坎,可此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放下了。
陈安衍喝醉了,居然和他聊起天来,“那个小蛋糕,你排一个小时,为什么就买五个。”
许希言一脸‘你真不识好歹’的表情,“本来都卖完了,这五个是别人给我匀的,知足吧你,我都不舍得吃呢。”
陈安衍无声笑了笑。
许希言:“你真不打算分我一个?”
“一个一百万,你自己定的价。”
“……您留着慢慢吃。”
“好。”
许希言笑了声,继续吐槽:“陈安衍,你让我喝了一个月的粥也就罢了,你还抢我的香煎小黄鱼,一条都没留给我。”
“……”
“对了,今晚的松鼠桂鱼是不是没我做的好吃啊,你就吃了一口就再也不吃了。”
“……”
许希言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劝你不要迷恋上我的食物,我做的食物有诅咒,你会对它欲罢不能,然后越来越挑食,跟我以前一样。”
“……”
“不过还是你厉害,诅咒被你破解了,喝一个月的粥,什么咒都能破,吃嘛嘛香。”
许希言一边吐槽,一边拖人,吐槽完了,心里舒坦了,人也到了三楼。
陈安衍老老实实听着他数落,没有任何反抗,整个人温和无公害,和平时那个淡漠刻薄的人判若两人。
他心想,若陈安衍小时候没被拐走,那么他会不会就像他醉酒那样,是个温和老实的人。
就比如他,如果没有家破人亡,现在肯定是个特别容易被美色所迷惑的浪荡花花大少爷。
许希言:“进去睡觉吧。”
许希言刚想离开,陈安衍对他说:“谢谢。”
许希言摆了摆手,“客气,举手之劳。”
陈安衍靠着门框,领口开了两颗扣,下颚到喉结的线条性感得让人想犯罪。
原本齐整整的衬衫有了些褶皱,像被人揉了一般,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许希言在心里发出了流氓的吞咽声。
陈安衍冷不丁开口 :“你身体不行。”
他说话的时候,喉结跟着轻轻滑动。
许希言:“?”
陈安衍:“你有病。”
许希言:“骂谁呢。”
“胃窦炎。”
“……”为了甩掉他让他喝了一个月的粥的罪名,病都编出来了。
他压根儿没有过肚子疼,哪来的胃窦炎?
上次肚子疼,是因为过敏呀。
陈安衍无声笑了笑,“我答应了爸,要好好辅导你的。”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用最性感的身体,说出最让人性冷淡的话语。
许希言还没说什么,陈安衍忽然伸手,捏住他的脸蛋,轻轻往外扯。
那天,周子宴就是这么捏他的脸,还说很嫩很滑。
是真的。
许希言面部畸形瞪他:“?你他妈……”
陈安衍松手,手伸进裤兜里,满意地捻了捻指尖:“所以,你可别出去招蜂引蝶了,懂?”
“……”
许希言揉了揉被陈安衍扯得变形的脸,磨牙问,“陈安衍,你喝酒真会断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