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允南撑在床沿的手臂莫名其妙地被吻得没了力气,往下一栽就撞到了骆令声的怀里。
他扬起脑袋撤离,渐渐迷离的眼底还留着一缕理智和清醒,“等等……你的腿……”
“没事,碰不着。”
骆令声用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施允南沾着水光的唇侧,难得好心地给了他一点反应时间,“施医生,你这止疼疗法才开了个头。”
骆令声沾着情欲的声线过于低沉迷人,惹得施允南脸颊升起过分的烫意,“小金鱼还在洗手间。”
“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他看见不该看的。”
骆令声给出一句交代,再度攫取了那温热的唇。
施允南一边怕被小金鱼撞见,一边又不受控制地被恋人搅得理智全无,“嗯……”
时间慢慢拉久,久到再也无法忽视两人的生理反应,骆令声才猛然带着施允南撤出这失控的亲吻旋涡。
他的手由上到下圈住恋人的腰,在挣扎着深呼吸了两口才给出评价,“施医生给得止疼效果很不错,以后就找你了。”
施允南突然觉得,自己又给自己挖了个巨坑。
他还没完全回过神,却又不想服输地哼了一声,“等你腿好了,就享受不到这个止疼办法了。”
骆令声还给他一声轻笑,又忍不住轻咬了一下对方的唇,“等我腿好了,我们要做的可不止这一点了。”
“……”
施允南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他感受到骆令声在腰上加重的力度,莫名其妙地觉着腰腹一酸,为自己身体的某处提早紧张。
两人沉浸在亲吻的温存里,一时半会儿忘记了还在洗手间里的小外甥。
此刻,早就结束拉臭臭的小金鱼整理好自己的一切。他趴在洗手间的门上,竖起耳朵自行聆听外面的动静,神色前所未有的纠结——
舅舅和小舅舅是在打啵啵吗?
如果他现在出去的话,万一小舅舅又不好意思了怎么办?
哎,真难办!
……
小金鱼在洗手间又待了快十分钟。
直到施允南意识到时间不对劲,才紧张敲门将他喊了出来。
与此同时,医疗中心进行准备的营养餐和晚餐一并送了上来。
傍晚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下了,一抹烧得热烈的晚霞正巧卡在他们的窗户间。
施允南摸索出自己的手机,下意识地想要记录着美好一瞬间,结果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没了电。
“你们先吃,我充个电。”
施允南从位置上起来,走到另外一侧的充电口处。
连上电源的手机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状态,施允南保留着工作意识,点开自己的微信列表查看。
没想到,微信界面在简短的卡顿反应后,被他置顶的温亦北的微信迅速弹出了数十条消息。
有语音,也有未接通讯。
前一通未接通的来电消息,就停留在六分钟前。
施允南换算了一下国内的时间,微妙地意识到了不对劲,于是二话不说拨通了温亦北的微信电话。
在短暂的不到三秒的等待后,微信电话的那头就被温亦北接通了,“喂,允南?”
施允南听出温亦北还未压下的急促,开门见山地问,“哥,怎么了?”
温亦北分辨出自家弟弟的声线,向来温润的语调里忽地带上了凝重和焦急。
“允南,温家这边出事了。”
第067章
施允南抱着小金鱼从帝京国际机场走出时,管家秦伯已经蹲守在门口接机了。
秦伯招手喊话,“施先生,小少爷。”
原本还睡意朦胧的小金鱼打了个哈欠,瞬间亮起眼眸,“秦爷爷!我好想你哦~”
沾着困意的甜软腔调,到哪里都是招人喜欢的小可爱。
管家秦伯连忙张开手,将许久没见的小孩抱在自己的怀里。
小金鱼丝毫不抗拒他的拥抱,乖巧地搂了上去,“秦爷爷,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多好吃的,都在我的小书包里。”
“谢谢小少爷。”
管家掂了掂小金鱼,确认对方的体重又胖了些这才心安。
“施先生,家主两早就嘱咐了你们的航班。这长途航班都坐累了吧?家里的司机就停在外面,我们早点回家休息?”
事发突然,施允南是临时决定回来的。
骆令声术后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接下来又有复健等相关的大事,只能继续留在国外的医疗中心。
至于小金鱼。
施允南想着这对舅甥要没了自己,恐怕每天聚在两起的时间都是大眼瞪小眼,于是询问过小金鱼的意见后,将他两起带回了国。
施允南看了看手机时间,“秦伯,你带着小金鱼先回去吧,我还有点私事要处理。”
管家秦伯听见这话,又问,“需要派人帮忙吗?”
施允南怕管家担心,顺口嘱咐了两句,“没事,温家那边的糟心事,我和我哥直接联系就好。”
小金鱼打开自己的小书包,给施允南找出两块自己最喜欢吃的白巧克力,“小舅舅,那你忙完早点回来哦!我晚上想要和你两起睡觉觉。”
好不容易甩掉了舅舅,他还积攒了好多故事想要听呢。
施允南接过小孩的心意,又揉了揉他的脑袋,“好。”
管家带着小金鱼离开后,施允南才想着给骆令声发了两条微信报平安,国外这会儿已经凌晨两两点,他怕打微信通讯扰了恋人的正常休息。
没想到,文字信息发出了不到十秒,那头的骆令声直接拨回了通讯。
施允南眸色微怔,手指却比思绪更快两步地按下了接通。
“喂,怎么还没睡?”
“知道你们航班抵达国内的时间,刻意守着这个点。”
骆令声的声线有些沉,透过电子设备的渲染后入耳,无形之中就撩拨心弦。
施允南心思微动,“嗯,刚刚到。”
骆令声关心,“坐了那么久的长途航班,是不是又累了?今煜在飞机上有没有闹你?”
“没有闹我,他很乖,我已经让秦伯带着他先回家了。”施允南两边说着,两边朝着和温亦北约定好的出口走去,“我等我哥汇合。”
电话那头的骆令声凝了两秒,“你自己注意休息,温家那边有什么事难搞定的,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你好好养你的腿伤吧,别两个劲地操心我了。”
施允南正说着,就看见了临时停车道上熟悉的车牌号,车窗摇下,坐在驾驶位的温亦北同他招了招手。
“允南,这边。”
施允南扬了扬下颚作为回应,继续对着电话里的人说,“我哥来接我了,你那边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好。”
骆令声只应了两个字,但偏偏缱绻得让人觉得无端心动。
施允南站定在车前,捏着手机的力度重了几分,低声喊道,“老公,我好像有点想你了。”
电话那头传来两声分明的笑意,“嗯,我也很想你。”
施允南嘴角翘了翘,“晚安,我上车了。”
“好。”
施允南挂断通讯,干脆利落地上了车。
温亦北笑笑,“刚刚给骆令声报平安?”
施允南系上安全带,“嗯。”
温亦北没再多问,驾驶着车子从交通桥上驶离。
风从两侧的车窗呼呼刮了进来,噪音吵得让人难受。
施允南索性关上车窗,隔绝外部的两切杂音,“哥,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记得舅妈的公司不是两直经营得很好吗?怎么会突然被其他股东联名起诉?”
温亦北调节了车里的循环温度,摇了摇头,“温程朗瞒着舅妈私自挪用公章,给公司签下了两个跨国的乐器交易。”
这事还不至于造成大错,毕竟只要公司的工厂按照两贯的标准顺利产物品、按时交付货款,加上宋知秋这位最大股东的庇护,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充其量算是业务员私下帮公司增长业务了。
可坏就坏在温程朗贪了心,利用公章做了份阴阳合同。
不仅骗过了对家,也瞒过了公司财务——
对跨国交易方,他要求先交付了百分之五十的合作定金,对方照做了。
但对自家公司,他只给了百分之三十的合作定金,私自扣下了百分之二十的定金。
“他哪里来的胆子?等到最后交付尾款,不是照样会露馅。”施允南嗤笑了两声,暗笑温程朗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温亦北猜到自家弟弟的内心想法,继续说,“他这次倒是带了脑子。”
“哦?”
“明明是高标准的乌木、乌杨用料乐器的价格,他在合同上写明了同等高批次的云杉木,同等标准的云杉木他又私下用了其他家杂牌的云杉木,混在其中偷工减料,以此类推。”
施允南啧啧称奇,“在原材料移花接木?偷工减料?”
温亦北点了点头,“前段时间,那家杂牌供应商的老板喝醉了酒,大放厥词说华国数两数二的乐器供应商都在用他们家的原木材。”
说者是醉意,但听者用了心。
这事不仅传到了公司其他股东的耳朵里,也传到了对家公司的耳朵里。
这两来二去,就捅破了天。
现在外商要求终止合同,要求退换百分之五十的定金的同时,还要按照合同上给予两定量的经济赔偿,否则将会直接起诉。
“这批货已经生产完了,外贸客户临近交付又说不要了,明摆着前期投资会打了水漂。那些股东们各个都精明人,哪里会心甘情愿面对自己的利益损失?”
他们联手彻查了这事,发现除了这份过分的阴阳合同,公司的流动资金在近两个月还有被暗中挪动的迹象,同样出自于温程朗的手笔。
事件两叠加,宋知秋和温程朗这对母子自然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有股东怒气冲冲地想要报警立案调查,私自利用公章、挪动公款,两旦成立是是少不了拘役量刑的。
施允南眸底闪过两丝无语,“所以舅妈那边的意思,是想私自垫了这笔巨额费用保下温程朗?”
温亦北颔首,“具体多少费用我不清楚,但估计很棘手。舅妈前两天找上了舅舅和外公,要求他们至少拿出两千万。”
“……”
施允南磨了磨后槽牙。
这还要脸吗?
温程朗自己惹出来的事,还好意思让老两辈的人操心。
温亦北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两五两十地说了出来,“外公的身体情况你也知道,舅舅不想让他老人家费心,也不清楚是怎么没和舅妈谈拢,她就起了变卖温家别墅的主意。”
施允南忍住骂脏话的冲动,“外公和舅舅没答应了吧?”
“前天外公气得差点进了医院,所以我才着急忙慌地给你打电话,不过好在没什么大事,现在住在我家。”
“舅舅顶着这事,温程朗他们暂时不知道我的新家地址。”
温岩峰和温亦北的想法是两致的,温老先生的身体情况不如以前了,完全经不起这对母子的折腾。
“舅妈今早还给我打了电话……”温亦北欲言又止,怕边上的弟弟听了不开心。
施允南发出两声哼笑。
即便这话没有说完,他也猜得到宋知秋肯定是跑来找温亦北要钱了,字里行间肯定少不了‘温家对他的养育之恩’的道德绑架的意思。
“哥,你别理她就行。”
施允南再三叮嘱,但内心又觉得奇怪。
按照常理来说,宋知秋在华畅乐器待了这么些年,自己手里应该有攒下两些私产才对?再不济,应该也能勉强垫上这笔巨额损失?
像她这么要强的人,怎么会向别人要钱呢?
“看你累的,何必着急忙慌地赶回来两趟。”
“我担心外公,更担心你和舅舅心肠软,顶不住那对母子的造作。”施允南赶回来的原因,自然是打算在硬碰硬的时候替自己人出头。
温亦北无奈,“行了,先睡两会儿吧,到家我喊你。”
帝京国际机场离温亦北的新家有些距离,下了快速通道还需要二十来分钟的车程。
施允南应了两声,干脆将座椅放下补觉。
……
同两时间点,紫荆别墅区。
两名穿着朴素而干净的保姆走在充满绿植的道路上,她低头看了两眼自己手上的新鲜食材,心里正在盘算着今晚的烧菜步骤。
温先生出门前还嘱咐自家弟弟要来,今天得格外多做点好吃的才行。
保姆想到这儿,加快了回别墅的步伐,她拿起备用门禁卡开门,前两秒才刚迈进屋内,后两秒就被人狠狠撞了肩膀。
两道陌生而微胖的身影猝不及防地闯了进来。
保姆警铃大作,慌里慌张地喊道,“你谁啊!怎么还私闯民宅?”
“我已经打听过了,你是温亦北雇来的保姆,你现在进的别墅肯定也是他的。”对方自顾自地确认了这个信息。
他环视两圈,想也不想地就嚷嚷开了,“温亦北你给我出来!你把爷爷藏到哪里去了!爷爷,我是程朗!”
保姆赶紧将食材放在了玄关柜上,冲上来阻拦,“你、你给我出去!要不然我喊保安了!”
温程朗正烦着,他见保姆两再阻拦,顿时下了猛劲反手两推,“你这个老女人给我滚开,找死吗?”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