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浔一眼便瞧出萧清毓心中所想,生怕他再多想下去就要坏事,忙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不错,二位的确眼尖。不过我们还有急事,就不多奉陪了,告辞。”
说着,楚浔一把拉着萧清毓离开。
“这两人好生怪异……”萧清毓嘟囔道。他本以为好不容易看到两个打扮相近的人可以说一说话,没想到竟古怪得很。
楚浔哭笑不得道:“如今时代不同,你难以理解,也是正常。”
未免萧清毓见情形不对要离开此处,楚浔连忙转了话题道:“你瞧,数千年沧海桑田,但你我二人的传说却是不曾变的,人人都道我们乃是天造地设的神仙眷侣呢!”
萧清毓没应他的话,面色却已是红了一半。
楚浔本已打探好了如今人间情侣都是怎样“约会”的,本来打算带萧清毓去体验一下游乐园吃饭看电影的“三联套餐”,没想到萧清毓转眼就被剧院新开的一台歌舞剧吸引了注意。
歌舞剧的名字很老套,叫做“三世缘”,但海报上,却写着他二人的名字。
萧清毓大感新奇,拉着楚浔就要往剧院的方向走。
楚浔迟疑道:“毓儿,你真的要看这个?我们的故事都是他们想象出来的,看着没意思。”
萧清毓不满地斜睨了他一眼,道:“怎么,你不许么?”
楚浔认命地去买票。
那售票处的工作人员一看楚浔身上的装扮,眼睛都亮了,道:“今天是七夕特惠活动,情侣若cos成楚萧二人的模样来看表演,就能免票入场,不知先生可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楚浔本来不欲声张,他知道这些活动往往需要情侣配合热吻一分钟之类的噱头,他并不想当真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旁人都看到他家宝贝艳丽的模样,正要掏钱买票,但萧清毓到底神识强大,不曾错过工作人员的话。
“我与他是一起来的。”萧清毓上前一步道。
工作人员的目光在他与楚浔之间来回游弋,自以为很小声地窃窃私语了几句,可惜这声音瞒得过凡人,却是瞒不过神仙的。
——天哪,他们也太像了吧!
——这这这难道不是活脱脱的强大帝王攻和乖巧妖孽美人受吗?
萧清毓眉头一蹙。
这些人说的话,他怎么听不懂啊。
“这位先生,只要你们能拥吻一分钟以上,就可以直接免票入场了。”工作人员激动道。
萧清毓先是震惊了一下,而后面色骤然爆红。
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么不知廉耻!!!
他这副模样既漂亮又娇憨,诱人得紧,楚浔忽而就有点心痒了。
好像,这个要求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需要一点处理。
在萧清毓未曾反应过来之时,楚浔便上前一步,将人揽入怀中,宽大的衣袖将两个人完全隔绝在自己的空间里,让旁人无法窥视。
“唔——”猝不及防之下,唇瓣便被人含住,一条柔软的舌趁他没有防备窜入了他的口中大肆扫荡起来。
一想到这是大庭广众之下,萧清毓面上就烧得慌,更要命的是,围观的众人自以为很小声地议论着他们!
楚浔愉悦地与他传音道:“不怕,他们又看不见。如今世界民风开放,小情侣在街上拥吻者大有人在,毓儿不必惊慌。”
萧清毓:???
虽被人注视的感觉如同如芒在背很是难受,但身上的反应却是实打实的,萧清毓很快便如两人平日里亲热时一般,整个身子都软倒在了楚浔怀里。
被楚浔放开时,他已是满面红光,眼角带泪,唇瓣更是微微红肿,提示着两人先前的动作有多么激烈。
“真的是活的极品美人!”工作人员的眼里亮晶晶的。
萧清毓哑着嗓子迟疑道:“您说什么?”
看呆了的工作人员被身边的同事推了一把,这才回过神来:“没没没事,我说二位请进,请进!”
剧场里关了灯,只有舞台上光,不过二人都是修士,在黑暗中也能清晰视物,萧清毓这是第一次看歌舞剧,很是新奇,而楚浔则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就没怎么落在舞台上过。
萧清毓实在受不了他这么直白的注视,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下,道:“专心看!”
楚浔轻笑一声:“我实在专心看啊。”
萧清毓:……
算了,不和老流.氓计较。
舞剧很快演到了两人千年前“离别”的一幕,为了达到催人泪下的效果,编剧的设计很是戏剧化,楚浔惴惴不安地担心萧清毓又要跟他翻旧账。
却不料,在一片黑暗之中,萧清毓忽而主动坐到他的腿上。
楚浔:!!!
下一瞬,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了他的唇间。
旁边坐席上的人都在专注地看戏,而他家徒弟却微微仰头,主动吻了上来,甚至大胆地扣住了他的后脑,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楚浔听到萧清毓在他耳边戏谑地笑道:“傻瓜。”
“你看,即使是过了几千年,人们也都觉得你是傻瓜呢。”
第90章 定魂松
楚浔快步上前,一把将天狼自萧清毓的怀里拽开,并且颇为不爽道瞪了他一眼,不料萧清毓竟然又把天狼抱了起来,并且对着楚浔冷哼了一声。
楚浔怎么也没想到,事到如今,他与他家徒弟都已是如此亲近的关系,中间竟然还能横插进来一个天狼?
萧清毓怜爱得揉了揉天狼的发旋,道:“天枢也真是的,竟叫你一个人在千鬼域呆了千年,可怜的孩子。”
天狼不说话,只是小声地“抽泣”起来,将自己的脑袋靠在萧清毓胸前,偷偷侧过脸来对楚浔做了个嘲笑的表情。
楚浔目瞪口呆,半晌方道:“毓儿莫要被这傻狼骗了!他心眼儿可多着呢。”
萧清毓并不理他,将天狼好生一番安抚才松开怀抱,天狼退出时,颇为恋恋不舍地看了萧清毓好几眼。
楚浔刚打算给天狼一点颜色瞧瞧,便听见耳边传来萧清毓冷冷的嗓音:“心眼再怎么多,也比不过天枢大人。”
他一提起这个楚浔便觉心虚,讷讷不能言语,直到萧清毓主动抱了他一下才醒过神来。
“这回总知道怕了,”萧清毓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大个人了,还和小孩子吃醋,丢不丢人。”
“不丢人,”他语中的戏谑之意令楚浔心下一松,转而笑眯眯道,“夫人自然是为夫一个人的,即便是我们自己的孩子也不能占着不放,又怎能让天狼一个外人占了去?”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萧清毓脸色一阵青一阵哄,语气都渐渐弱势下来,“我们俩哪里能生出孩子来!”
说完,萧清毓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搞错了楚浔话中的重点,脸色更红,咬牙切齿道:“什么夫人为夫的,一派胡言!”
接着他似是又觉自己气势有些不足,刻意稍稍踮起了脚尖与楚浔平视,放大了嗓音与楚浔又说了一遍。
楚浔仍旧是那副笑意吟吟的表情,轻飘飘道:“可前天夜里,夫人可不是这般说的。”
眼见着萧清毓面色一变,楚浔仍要逗他;“也不知是哪个,后来叫了我一夜的夫君?”
“你在胡说什么!这里还有孩子在呢!”萧清毓恼羞成怒,连带着天狼都给怨上了,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天狼,那意思,你怎么还在这里。
天狼委屈地看了萧清毓一眼,又狠狠地瞪了楚浔一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身去,化作一阵风重回楚浔识海。
楚浔见计谋得逞,总算把那个碍事的赶走,愉悦地伸出手来想要揽住萧清毓的肩膀,被人一手拍开以后也不生恼,笑吟吟道:“不知毓儿对那定魂松的安排,又是如何?”
见他终于正常起来,萧清毓这才松了一口气,向山巅之上指了指道:“你看此处如今有什么不同?”
楚浔记忆力强悍无匹,虽先前不曾刻意注意,但亦能从脑海中调出之前的影像,精神力稍一扫描,便知发生了何种改变。
“那株小松,似是新生而出的,先前并无那棵树。”
萧清毓微微颔首道:“不错,那便是定魂松。”
楚浔终于明白,为何千年之间,这一佛阁竟能将佛门至宝失传,原是这定魂松本身就不是常青之树。
二人须臾之间已到了树前。
新生而出的定魂松身量细小,只有半人高,然气势却极为强悍,稍一靠近,便能感觉到其中澎湃的灵魂力量,确乎是与寻常松树截然不同的。
楚浔正要上前折一节松针,便被萧清毓一把拦住。
“师尊且慢,如今定魂松乃是尚未成熟之体,若是现在摘取,我虽得了好处,但这难得长出来的定魂松却也要没了。此处乃佛门圣地,凡是讲究因果,若是做的不好,便要与仙途有碍。定魂松以利予我,我等亦当报答其恩情,以定魂松予天下苍生。”
这些道理楚浔自然也都知晓,只是定魂松这等天地奇物,成熟之期极为缓慢,即便以法力催生,也须得在此处再等上数十年月。
数十年月于寻常修士而言或许不过闭个关的弹指一挥间,但萧清毓神魂分离,又哪里能捱那么久?
楚浔担忧道:“只是毓儿你的身子,实在是不能再耽搁了。”
萧清毓的脸色忽而涨红起来,别过脸去不敢看他,只能小声嗫嚅着:“我无碍的。”
楚浔疑惑地望着他忽而侧过去的脸以及通红的耳根,奇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总之、总之师尊莫要问了!”萧清毓扭扭捏捏地不肯直说。
结合他的反应,楚浔忽而想到了什么,趁他不察已是将人环在了怀里,在他耳边低声道:“可是将为夫的元阳化用而去了?”
萧清毓闻言就要挣扎,却是被人禁锢得死紧,愈是挣扎反倒愈把自己往楚浔怀里送,索性闭眼装死,认命地任对方将自己圈住。
他金丹初成,虽说天道不喜他,但在他晋级之后,仍是将天地馈赠留在了他的体内,此时与萧清毓双修一场,自然便叫萧清毓得了不少好处,灵魂状态也初步稳定下来。
“为师元阳虽已不在了,但……”楚浔忽而在他耳尖处吻了一下,笑意吟吟道:“想来寻常精元,也能助你身子恢复,不若我多予你一些……”
萧清毓怔愣片刻,消化着这句话的意思,半晌才明白过来其中的调笑之意,气得意欲咬楚浔的腕子,然而对方修为超出自己,牙齿甚至无法突破他的护体宝光。
此时他只觉自己欲哭无泪,也不知是打开了何种机关,他清清冷冷的师尊竟、竟变得如此不知廉耻!
“莫急,晚上再给夫人咬。”楚浔轻笑一声,恐真将人惹急了方不再逗他。
萧清毓没好气地瞪了楚浔一眼,道:“我有法子催生定魂松,不需多长时间,一整日足矣。”
言下之意,没有你我自己照样可以。
楚浔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道:“夫人请。”
“你叫我什么?”萧清毓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你我发都已结了,此处又无旁人……咳咳,毓儿,为师叫你毓儿呢。”
萧清毓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指尖悬停于左腕肌肤之上,念诵了一句什么,而后指尖便灵光一闪,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楚浔变色一变,快步上前就想制止他伤害自己的行为,不料却被定魂松的自发防护隔绝在外。
“毓儿!”
喷涌而出的鲜血落在泥土里,便飞速被定魂松的根系吸收,那原本嫩绿瘦小的叶片登时便蒙上了一层薄薄青光,肉眼可见地壮大了一分。
萧清毓见果真有用,这才与他传音道:“我的血有抚育万木之功,本就是我需要用它,自然也合该我付出代价。”
话毕,他不再理会楚浔的抗议,专心地放起血来。
木属修士自愈能力极强,那道伤口不过片刻就已然结痂,但定魂松的成熟却还很是遥远,萧清毓毫不留情地直接将伤口再度撕开,过了一阵子,他的面色便因失血而渐渐泛白,整个人也因脱力由原先的蹲在地上变成了坐在地上。
“毓儿!”楚浔心急如焚,却是无法踏入定魂松的领域之内。
“师尊,我无事的。”萧清毓嗓音有些虚弱,但还算平稳,他到底是个修士,若是凡人失了这么多血,必是要出事的。
见他除了面色苍白和虚弱无力之外,并无其他症状,楚浔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定魂松,放我进去,我不会动你,”楚浔忽而开口道,“我知道你听得明白。”
定魂松这等天地灵物,哪怕不会说话,也能有些灵智,当萧清毓靠近时察觉到他的善意,故而放他进去,在意识到萧清毓要放血为自己滋养以后,又很贪心地释放了隔绝宝光,将想要阻止萧清毓的楚浔阻拦在外。
“我只想进去陪着他。”楚浔恳切道。
定魂松犹豫地“看”了一眼萧清毓的状态,终于还是放楚浔进来。
他对楚浔仍有防备,虽是预备着要将楚浔“送走”,直至楚浔当真什么也没做,只是将萧清毓揽入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借一点力,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然后,就听楚浔咬牙切齿道:“算,你,走,运。”
定魂松:……
萧清毓并不理会定魂松与他的“明争暗斗”,仍在专心致志地催生,只是楚浔能感觉到对方靠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一面埋怨该死的定魂松一面心中担忧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