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晏在他们王朝中,地位举足轻重,骁勇善战,血统并非纯正,而是上任皇帝与临朝一女子所生,在他们王朝不受待见。
于是,他便南下征战沙场,而此举,也让他一战成名,之后便一直驻守边关,直到他被敌军暗算,身受重伤,这段时间让他历经磨难,还曾差点被人强行破处,堪称黑暗。
后来他碰到了一男子,男子好美色,带他回了家,还对他起了歹念,这人正是小侯爷楚皓亦。
梁晏在侯爷府邸待了一段时日,受尽挫折辱没,还被他府中后院之人刁难,当他被认出身份,从而恢复身份后,对梁晏持有爱慕之心的另一位主角对侯府进行了报复。
而这另一主角,则是当朝左相之子,天资聪颖,自幼富有才子之名的苏庭轩,貌若潘安,身怀逸群之才。
二人之间不顾世俗的禁忌之恋,路终究是难走的,而楚皓亦,便是其中的反派角色,让苏庭轩将梁晏救于水火之中,催化二人感情。
而这反派当中,乔纤云属头一份,楚皓亦倒了,乔纤云没事,后台很硬,之后还一直在主角二人间挑拨离间,但因着后台硬,结局也未曾凄惨,只是收拾行囊,带着钱财,远离了京城纠纷。
楚皓亦觉着这梦荒唐,却也贴合实际,荒唐在于他带回来的君成,和那话本中的梁晏对上了号,可传闻南宁王凶神恶煞,杀人如麻,其可怖,便是那地下的阎王也不遑多让。
三岁小孩都被他吓哭。
楚皓亦带回来的君成,却是俊美非凡。
他也只当是最近太累,才会做出如此惊奇的梦。
——
楚皓亦对乔纤云呵护备至,叮嘱他好好歇息,便准备离开了,当他起身时,手腕又被乔纤云抓住。
他转过头,见乔纤云红着脸侧头,露出漂亮的侧脸:“侯爷……今夜可要在我这夜宿?我替侯爷弹一曲。”
他说话的语气轻轻的,听着让人很舒服。
“好生养着吧。”楚皓亦道,“公事繁忙,日后再来看你。”
楚皓亦不曾在后院留宿,如今也没人能让他破例过,他爱美人,但那便是如人喜欢漂亮的花一样的观赏。
连日阴雨连天,楚皓亦在君成那边留了人,留意着他身本的状况,夜里也会抽时间去瞧上两眼。
这段时间他也的确是很忙,时常连吃饭都顾不上,毕竟有些事还须他亲自过目上手。
今日难得是个好天气,窗外没有下雨,未时,楚皓亦在书房处理公务。
“侯爷,侯爷——”伴随着惊慌失措的叫唤,外面的小厮推门而入,喘着气道,“侯爷不好了!”
楚皓亦被他叫的头疼:“什么不好了,本候好着呢!”
小厮:“侯爷,是是乔公子,被君成公子推下水去了。”
楚皓亦诧异扬眉:“怎会如此?”
君成不像是会随便动手的人。
“乔公子听闻君成公子当初在……在那黑市跟老虎打过架,便新奇了些,想着去看望君成公子,不想君成公子竟然……”小厮话还没说完,楚皓亦已经起了身,走路带起一阵风,衣袂飘飘。
后院西厢房,丫鬟们在外面站着,高大的男人在其中格格不入,君成身型站的笔直,眸光浅淡的看着前方,身后丫鬟说的话很小声,但都被他尽数收入耳中。
“他怎么能那么做?”
“乔公子太可怜了。”
“侯爷会把他赶出去吧?”
“他来之前可从来没出过这种事,太狠毒了!”
“嘘……小声点,被他听到了,万一他动手打我们怎么办?”
“我瞧着也没乔公子好看,侯爷怎么还看上他了,这些日子也不来看我们乔公子……”
院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丫鬟们叫了声“侯爷来了”,接着纷纷对他行礼。
楚皓亦进来的瞬间,就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衣站在院子里的君成,对方双手抱拳行了个礼:“侯爷。”
君成身后的门打开了,乔纤云站在门后,穿着一身素净衣服,彰显的整个人愈发的脆弱,宛若那漂亮却易碎的琉璃,他抬眸时,红了眼角,欲语还休,一切委屈尽在不言中。
“君成,听闻你动了手?”楚皓亦问。
君成在先前便有先例,府里的下人表面上不说,被乔纤云笼络的那些人,却是对君成有了一个蛮横无理的印象,便是他再好看,也觉没有乔纤云讨喜。
“是。”君成沉声说。
楚皓亦:“为何?”
乔纤云声音婉转:“侯爷——”
他下了阶梯,朝楚皓亦走过去,“是我的错,我不该——”
“嘘——”楚皓亦抬手抵在他唇边,勾着笑道,“乖,别说话,我在问他。”
乔纤云对上他幽深的黑眸,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楚皓亦看向君成。
君成沉吟:“乔公子辱我在先,在下不曾想过抬手会让乔公子落水,此为我过错。”
“我不怪他。”乔纤云看着楚皓亦,眼角一滴泪水要落不落。
“既如此——那便就此揭过吧。”楚皓亦道。
乔纤云一顿。
“君成,你说如何?”楚皓亦问。
君成:“便按照侯爷所说。”
在场的下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他们三人,相互的视线递着消息。
楚皓亦带走了君成,君成道他身本好的差不多了,本是想去找他,却在半路碰到了花园中的乔纤云,二人“友好交流”几句,不曾想发生了那样的事端。
楚皓亦:“无事,既然你身本已好,日后便待在我身边做事吧。”
“是。”君成颔首。
楚皓亦转过头,脚步忽而一顿,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扫了扫高大男子的肩头,君成偏头看了眼,又看向他。
楚皓亦对他一笑:“落了片叶子。”
今天的插曲,让他蓦地想起了之前所做的那个梦——奇异的套上了。
可他让人打听过消息,并未有什么南宁王失踪遭袭的事。
亦或者,被瞒着了。
“你伤好全了?”楚皓亦问。
君成点头。
楚皓亦:“让我瞧瞧。”
君成一顿:“在这?”
楚皓亦道:“你若是害羞,那便去你那吧。”
君成也不是害羞,只是觉得光天化日之下,脱衣不妥,但楚皓亦已经转过身,往他的院子方向走去了,二人身后未跟随下人,一前一后的穿过花园,进了偏僻的院落。
春天树上长出了嫩芽,雨打湿了院中的梨花,地上落了落叶和花瓣,房门虚掩着,二人站在房内,四周寂寥无声。
楚皓亦:“我就瞧瞧,不会对你做什么。”
君成抿了抿唇,想说便是楚皓亦对他做什么,恐怕也做不了,毕竟他现在状态很好。
他低头解开了外衣,感觉到楚皓亦强烈的视线,莫名的有些不自在,动作间磨蹭了起来,似那就要被骗去身子的黄花大闺女。
他犹豫了一下,仍觉不妥:“我——”
“快些。”楚皓亦催促道,“莫要叫我着急。”
他坐在了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眯着眼看向君成,眸中神色一本正经,君成觉着是自己格局小了,竟用那种心思去揣摩楚皓亦这等君子。
他褪去了外衣,露出了结实的肌肉,身上的伤口差不多都结痂了,有些结痂的地方脱落,新长出来的肉带着粉嫩的颜色,有些丑。
君成只让他看了一眼,便想合拢衣服,被楚皓亦抓住了手腕:“急什么,我还没看清。”
君成:“我已无事。”
楚皓亦:“你说了不算。”
君成:“……”
楚皓亦指尖碰上君成那脱落了痂的疤痕,君成腹部紧绷,腹肌线条显露,楚皓亦似是不曾发现他僵硬的状态,指尖流连在他腹部伤痕之处。
“这伤痕如此大,想必当初受伤也是极疼的。”楚皓亦怜惜道,“你当真一点也想不起来这是如何伤的?”
他一收回手,君成便急不可耐的把衣服穿上了,头皮发麻的感觉还未曾褪去,伤疤新长出来了的嫩肉最是敏感,楚皓亦又是摸,又是看,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他不知旁人摸他他会不会这样,只知他不会让让人摸。
听到楚皓亦的问题,君成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你可想找回他曾经的身份?”楚皓亦问他。
他沉默片刻,点头:“想。”
君成不知他问这话为何意,他明白楚皓亦留他在身边,是看中了他的武功高强,楚皓亦救过他,他既然已经许诺,便会完成诺言,但要问想不想找回过去,也是想的。
楚皓亦问他:“你脖子上那块玉,可否让我再看看?”
君成:“不能摘。”
楚皓亦道:“我看过便还你,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呢。”
君成执着道:“不能摘。”
楚皓亦退一步:“好吧,那就戴在你脖子上让我看看如何?”
君成:“……”
楚皓亦:“这也不行?”
君成耳朵有些发热:“不行。”
他莫名有种自己是个被调戏的姑娘错觉,楚皓亦行为举止,无论怎么看都是个正经人,可又怎么都不像正经人。
关于他过去的事……便先推一推吧,不急这一时半会。
君成是个沉得住气的人。
自这天起,君成就跟在了楚皓亦身边,事无巨细,小到端茶倒水,大到陪着逛秦楼楚馆——这种情况只有一次,楚皓亦这段时日忙,偶尔才会去消遣,去了也是看个热闹,不找姑娘也不找小馆,似是奔着听八卦去的。
君成被迫听了不少并不感兴趣的事。
楚皓亦被君成伺候着,感觉很舒服,这人不需要他多说什么,很多时候都仿佛能猜到他的心,做出下一步举动,话少不说,还长的养眼,楚皓亦这段时间睡得都好了。
唯一让他有点在意的,是君成的身份,倘若没有那光怪陆离的梦,楚皓亦不会多想,但有了,他很多时刻都忍不住往那边想。
君成在礼仪方面初时还有许多不妥,但楚皓亦观察到,发现君成的成长能力很强,吸收得多,也接受的快。
入夜,窗外树影憧憧,风吹过簌簌作响,书房点了油灯,桌上放着一盘点心,楚皓亦穿着青色长袍,衣摆绣着青竹,长发束成发冠,红色的烛火在他脸上晃着,他拿着糕点,放在嘴边吃着,随后捏了捏手指,旁边就递上来了一块手绢。
他坐姿浪荡不羁,顺手接过,问旁边的人:“你可识字?”
君成道:“识得一二。”
他深邃的面庞在阴影处愈发的显得沉稳,此刻看着,不似是纯粹的华夏人,仿佛有着异族血统,眸子带着一种似狼一般的野性。
楚皓亦初见他时,他乌黑头发脏乱,穿着粗布麻衣,身上鲜血淋漓,便像是那正在狩猎的狼一般凶狠,当时他几近有些神智错乱,对旁人带着攻击性。
而楚皓亦正是那时,对他感了兴趣。
他想要驯服一匹野狼,看他带着野性,但会乖乖臣服的模样。
眼下的君成,看似收敛的爪牙,却也只是因为他自己的理性而收,野性尚存,带着一种谁也不服的气息,便是当着楚皓亦的随从,也从未让人真的感觉到他是随从。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气度,仿佛高昂的头颅永远不会为了谁而低下。
“让我瞧瞧。”楚皓亦说。
君成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
他现在最怕的便是楚皓亦说让他瞧瞧,伤口便让他瞧了好几回,每让他瞧一回,君成便觉不自在一回,来来回回,却还是不懂得要如何拒绝。
“瞧什么?”他问。
楚皓亦下巴扬了扬:“让我瞧瞧你的字。”
君成看向桌上的纸墨笔砚,他上前提起笔,问楚皓亦想看什么。
楚皓亦想了想,道:“写我的名。”
君成便大笔一挥,姿势到位的在纸上写下楚皓亦的名字,三个字让他写的很是飘逸,字迹行云流水,随手一写也漂亮极了。
楚皓亦起了身,站在他身旁观赏,“想来你家境定是极好。”
为何又会受那些伤?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让楚皓亦想到了那一个可能。
“不知。”君成放下毛笔,正要退到一边,楚皓亦抓住了他的手,君成顿时心头一跳,眉心突突,直觉他又要搞什么事了。
楚皓亦却是执起了他的手,指腹在他掌心的茧上触摸,轻柔按压,君成喉中干涩,喉结上下滚动,想抽出手,那只手却像是陡然失去了力气。
他蹙眉沉思,楚皓亦方才按了何处,为何他的手会如此无力,不仅如此,还有些酥麻。
“这手倒是像个习武的。”楚皓亦声音清朗,刚吃了桂花糕,嘴里还带着一种甜甜的清香,他舔了舔唇,抬眸看向了君成。
那无意的一眼,顿时让君成绷紧了心。
男人天生一双含情眼,舔唇的动作犹如一种暗示,看的君成心脏直跳,绷直了唇角。
这些日子竟是险些忘了,他眼前的男人,喜欢男人。
下人间流传着他和楚皓亦的绯闻,从来不曾间断,莫不是……楚皓亦当真看中了他的美色?
君成后退一步,手还没从他手中抽出来,楚皓亦已经先行松开了手,拿着桌上那纸观赏。
君成手垂落腿边,指尖勾了勾。
“侯爷。”君成唤道。
“嗯?”楚皓亦偏过头,侧眼睨向他,称得上一句风流倜傥,勾人夺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