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你有地方住吗?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借住我家。”
“谢谢楚先生,我有地方住。”
“他们洋人真是高傲自大,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确实,这是资本的弊端。”褚裟坐在了沙发上,“我很小的时候就在西方国家游历了,他们很排外,种族歧视很严重。”
“看来我们有相同的遭遇,在我上学的时候,他们总想着让我对他们卑躬屈膝。”
“弱国无外交,我以前想做外交官,可是这样的华国,实在是没有外交官发挥作用的机会。从第一个对洋人卑躬屈膝委曲求全的卖国贼开始,我们就没有外交了。”褚裟拿起一旁的报纸,看着当天的文章,“好文章,果然,社会越乱文化越繁荣。”
“给我看看。”
褚裟拿起报纸递给楚凤年,“这里。”
“这篇文章像一柄锤子敲得人直冒冷汗。”
“先生,您看下面那篇。”
“这是新人写的?”楚凤年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这个作者宣扬全民族抗战,你认识?”
“是我,他们觉得我言辞过激,拒绝我再投稿。”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我还有一篇文章,麻烦您帮我找报社出版,这是贿赂。”褚裟双手合十,打开的时候里面躺着一块糕点。
“你倒是乖觉。”楚凤年拿起了糕点,“我便帮你这个忙。”
那会儿褚裟还有个长假,经常陪着楚凤年见一些洋人。
“你在这里挺如鱼得水的,我还以为你会不习惯,这样也好。”楚凤年坐在了沙发上,“那个裘德考先生是不是想让我给他回扣?”
“嗯,没错,各种暗示我,我装傻充愣了。”
“再谈谈吧,要跟我一起吃点东西吗?”
“好,我请您,我拿工资了。”
褚裟跟楚凤年去吃了抄手,他也没多少钱,自然不会摆阔。
好在楚凤年也不是什么爱摆排场的人,于是两个人就在街头的桌子上吃着抄手。
“我离家来这里的时候,四处碰壁,这里的饮食习惯我也不适应,后来有一天来这里吃了一碗抄手,感觉整个人都好起来了。”
“长乐,你这是把馋嘴说复杂了。”
“何必打趣我?过些日子我便得回军校了。”褚裟吃完就掏出手帕擦了擦嘴,把钱付给摊主。
“我该回家了。”
“我送您。”
褚裟一直把楚凤年送到家门口,在夜风里掏出一支烟点燃,熟练的抽着。
“上去坐坐?”
“下次吧。”褚裟转身离开,想起忘了告别,背对着楚凤年摆了摆手。
楚凤年回家就看见了儿子,便顺口问了一句,“你认识褚裟吗?”
“小白脸儿?我认识啊,怎么了?”
“他是我之前说要介绍给你认识的,这也是缘分了。”
“我跟他可没缘分,您歇了那条心吧。”楚云扬说话一向冲。
楚凤年歇了这份心,之后和褚裟以平辈相称,虽然对方比自己儿子还小,但他感觉长乐可比自己儿子成熟多了。
他交给对方的工作都被有条不紊的完成了,态度也极好。
“楚先生的意思是我们以平辈相称?我叫您明达?这不好吧?”褚裟有些不好意思。
“我觉得可以。”
“也好,明达。”褚裟说完便垂下眼继续看书,而楚凤年在另一边看报纸。
“你何时去学校,我让人送你一下。”
“我自己就可以。”
褚裟瞥了一眼书架,“我借一本书,等我放假时还您行吗?”
“那本吗?”楚凤年没动,用眼神示意褚裟要借走的书。
“明达懂我也。”褚裟也没动,“我回头把它翻译了。”
“你有时间做这事儿吗?”
“对于喜欢的事,我总是能找出时间来的。”
楚凤年不说话了,继续看自己的报纸,在看到一篇文章时思考了许久,偏着身体靠近褚裟,“长乐,你瞧,这个人写的这是什么崇洋媚外的狗屁文章?!看的人心里憋火。”
“我回头投一篇文章骂他。”褚裟侧目看着离自己很近的楚凤年,一个吻缓缓落在了楚凤年唇上。
这个吻没有维持多久,两个人很快就分开了。
“明达,我该走了,那个叫比拉力的洋人,你可别信他,满嘴谎言,都能跑火车了。”
“嗯。”楚凤年低头看报纸来掩饰内心的波澜,等关门声响起他才放下报纸,扶额叹息,“他比云扬还小。”
没多久,褚裟就回了军校,楚凤年没了这个翻译和书友,在心里默默觉得可惜。
不过楚凤年也没可惜多久,周日褚裟就来还书了。
“几天不见,长乐你好像瘦了。”
褚裟倒在了沙发上,如果不是顾及形象他就打滚了,“我快被教官训死了,做什么都不对。”
“军校不是会遣返学生的吗?”
“他们不放我走,我也没办法。”褚裟爬起来,把下巴搁在沙发背上看着楚凤年,“明达。”
“你不会打着让我帮你说情的主意吧?这可真是个够馊的主意。”
“自然不是。”褚裟走到楚凤年身边掏出一块怀表,“上次你给我买了大包小包的好吃的,我怪不好意思的,这是给你买的。”
“难怪你总是没钱,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再吃不上饭了让老师给你找工作吗?”
“我原本是在扛货,让老师遇上了,他心疼我这不争气的学生才找了你。大不了我再去扛货,反正我现在让教官训练的一把子力气,不信你试试。”褚裟一把抱起楚凤年扛在了肩上。
“我还跟你老师夸你稳重,你就是这么稳重的?快放我下来。”楚凤年笑着拍打褚裟的肩膀。
褚裟把人放下来,他看着怀里的楚凤年,这是个危险的姿势,太过暧昧,“明达,我可以吻你吗?”
“什么?唔……”楚凤年推褚裟的胸膛却推不开,他被褚裟托着屁股抱起来吻的时候瞬间清醒,撇开了脸,“别这样,你是云扬的同学。”
“我想起一件事还没做,先走了,再见。”褚裟鞠了一躬,头也不回的走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长乐……”楚凤年往前走了半步,拳头抵在额头上静静站了一会儿,最后只有一声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分叙法是指叙述两件或两件以上的同一时间内不同地点发生的事情,也叫平叙法。
分叙的作用是把头绪纷繁、错综复杂的事情,写得眉目清楚,不条不紊。分叙可以先叙一件,再叙另一件,也可以几件事情进行交叉地叙述。
第57章 第 57 章
别人面前的褚裟永远是温文尔雅的,甚至有点书呆子的感觉。
但实际上的褚裟想睡楚凤年,他没别的想法,就是睡一次而已。
楚凤年大概是第一次被男人按在桌子上,有点不习惯,可是褚裟已经解开了他的衬衫,正在他熊前啃食着汝投。
“长乐,你做什么?放开我。”
褚裟按住了楚凤年的双手,用膝盖分开楚凤年的双月退,这样羞耻的姿势会让对方生出许多联想,这么直接的前提是对方对你有好感。
日常翻译洋文的褚裟是暴躁的,他抄起椅子就往地上砸,一边翻译一边骂洋人写这么多书做什么,一边嘲讽军校的一些学员都听不懂这些理论,一边抱怨翻译了一大堆都是白瞎的。
正在整理军校领导要求自己翻译的资本主义相关论的褚裟惊讶的看着楚凤年,“明达,你刚才说了什么?”
“云扬是我儿子,他跟你一个学校,你们不认识吗?”
差点把死对头的父亲上了的褚裟愣住了,此时的他跟楚云扬很不对付,互相找茬,他很难想象楚云扬跟他父亲居然有这么大的性格差距。
在褚裟翻译那本书之前,楚云扬还躺在桌子前,两条月退被分开,身体里还有褚裟的两根手指,整个人都有些局促不安。
“明达,放松下来,我不会伤害你的。”
该说幸好没上吗?褚裟拍了拍心口,他可不想当楚云扬的小后爹。
“你愿意教他这本书吗?他的教员跟我说,他很不喜欢读书。”楚凤年拿出一本书,他是真的喜欢知识,也希望儿子多丰富自己的人生。
“这本书还是可以的。”褚裟没想到自己想睡个人还得教他儿子学不想学的书。
楚云扬在体能训练上是有天赋的,人也是聪明的,可他就是不爱学习,人还跳。
一次把褚裟气的要升天,两次把褚裟气的上火上的牙疼,三次把褚裟气的没脾气了。
聪明的人脑子快,所以很难有个好脾气,褚裟的好脾气只是建立在他独自一人逍遥的前提下。
褚裟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要睡个楚凤年,大好时光不上床却给楚云扬开小灶。
但他有诲人不倦的责任心,楚云扬越不想学,他越要让对方知道学习的重要性。
“我们的国家就是休息太久了才会落后,这样的时局,我睡不着。”褚裟揉着手腕,这是典型写字写太久了导致的手腕酸疼。
“那我们便挑灯夜战,我总不会让你一个人。”楚凤年走到书架前找著书,“长乐,你觉得用马克思主义来做动员怎么样?我最近托人弄到的书,看了以后觉得很受启发。”
“我们军校不让。”褚裟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我曾经想谈十月革命……还还开始,就被教官罚了。做个慈善动员,说些刺激他们内心深处那点子爱国情操的话就很好,一步步来,把他们的情绪调起来,让他们以为自己是真心要做这件事,而不是受了我的引导。”
“你可要看看这本书?”
“看过了,明达,你可不能告诉云扬。”
他们军校在上政治课的时候,教员会对学员们一遍遍重申两党关系,绝不可背叛党国。
褚裟知晓现下一个家庭里,各成员可能在不同的组织里。
“那我们以后便不谈政治,只谈文学,如何?”
“可是看到好书了?”褚裟撕了一张纸,他并不是在写稿子。
“你这是在整理什么?”楚凤年站在褚裟旁边,低头看着他奋笔疾书。
“我要把过去发生的事做个整理,为后人提供一些证据,日本人烧杀抢掠后还要捏造虚假故事,用什么狗屁大东亚共荣来掩盖罪行。明达,我说粗俗之语了,实在是我心中郁愤难当。”
“长乐,我帮你一起整理。”
“好。”
慈善晚宴
楚凤年特意让人通知儿子来,他知道依照儿子的性格一定会发动同学捐款的,而且还能起带头作用。
“长乐,差不多该开始了。不用紧张,我相信你。”
“明达尚且不知道我能不能行,便将此事托付给我,士为知己者死,长乐定不负君望。”
“静一静,诸位都知道我办这宴会的目的,很高兴你们的前来,还有军校的学子们,楚某感激不尽。下面,我想让我的知己好友褚裟跟大家说两句。”楚凤年鼓着掌等褚裟上台,把舞台让给他,自己站在台下认真听着对方铿锵有力饱含深情的演讲。
“谢谢!”褚裟鞠了一躬,回了楚凤年一个笑。
他们的关系发展到此时戛然而止,因为褚裟和楚云扬有了实质性的发展。
楚凤年不知道这件事,但他能感受到褚裟突然间的疏离,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们两个原本逐渐暧昧,可褚裟却突然远离了楚凤年。
那件举国震惊的事变发生以后,褚裟越来越忙,很少有时间来楚凤年这里读书,即使来了他的眉眼间尽是疲惫。
“我跟楚云扬的矛盾太多了。”褚裟坐在沙发上拍着额头,他知道楚云扬无意于小家,他也没想着跟对方天长地久,他就是头疼于自己要教那么多理论知识,结果大家还不想学,楚云扬还带头找事。
“长乐,你们要去战场了吗?”
“他们已经有了安排。”褚裟拿起外套,跟楚凤年告别,他只是来还书的,匆匆来匆匆去。
楚凤年左思右想,最后亲自捐给军校一笔钱,甚至去政治部副主任的办公室坐了一下午。
直到,褚裟敲开了办公室的门走进来。
“褚裟,送送楚先生。”
褚裟和楚凤年走在黄土地上,两个人相对无言。
“为什么不来找我了?”
“我对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褚裟长呼一口气,“如果你是别人还好,可你是云扬的父亲,我怕他打死我。”
“抛开他和我的妻子,只剩我们,做书友不好吗?”
“你们父子挺像的。”褚裟有点想抽烟了,楚云扬多次跟他说他们之间不会有关系却又多次睡在一起让他觉得自己像出来卖的。
这场对话无疾而终。
直到有一天,褚裟压抑着怒火的来了楚凤年的办公室,在翻译完一份洋文合同后,他把楚凤年按在桌子上做了他不该做的一场爱。
那件事后,褚裟再次来看楚凤年,下巴青了一大片,明显跟人起了冲突。
“明达,我有件事要跟你说,我和云扬……我们两个有时候会睡在一起。而且,我把我们两个的事告诉他了。”
所以褚裟才会挨了顿打,他难得没有还手。
他心里是复杂的,他以为在楚云扬心里跟他也不过是无聊时解闷的关系。
楚凤年写字的手抖了一下,他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难过,“云扬没跟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