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师兄了。”褚裟的右手在胸前行礼。
芙媚坐在树上,她眉眼含春的看着佛子,她丢了一个瓷瓶到地上,“去吧,孩子们。”
一群色彩斑斓的蛇从各处窜出来,它们朝僧人们围去。
“哪来的蛇?保护佛子。”僧人们被突然出现的蛇群所惊,他们挥舞着棍棒朝蛇群打去,怕伤了它们,都是避开了要害,仅仅想逼退它们。
“出家人不杀生,你们怎么下此毒手?”
芙媚从树上跳起,跃上高空,她冲着佛子而来,“小和尚,你可要接住我。”
随着芙媚而来的,还有满天飞舞的桃花,褚裟抬手接住了娇媚的女人。
芙媚抬手摸着褚裟的脸,“好个俊俏的小和尚,我蛇宗都没有这样的美人,不如你跟我回蛇宗,芙媚天天同你欢'好。”
“贫僧法号月称。”褚裟不为所动,稳稳的抱着芙媚,如同抱着一块石头。
“月称大师,你看,我美吗?”芙媚摸着褚裟的耳朵,见他拈花一笑,怔愣了片刻,红了脸,“你放我下来。”
褚裟将怀里的人放下,身边僧人的戒棍对着芙媚。
“你们好凶啊,还是月称大师温柔,跟小女子回蛇窟吧?”
褚裟两掌合拢于胸前,十指并拢向上,掌尖和鼻尖基本齐平,手掌向外倾斜,头略低,神情安详、严肃,“施主说笑了。”
“妖孽,今日贫僧便除了你!”
一声爆呵后,一个穿着绿衣的妖娆男人飞了过来,他摔在地上后对芙媚说,“快走,我不是那个秃驴的对手。”
“今日我便放了你,改日我们再来叙旧。”
芙媚看着觉善拿着劈山棍冲过来了立马闪身离去,无踪无迹。
“好个妖女,趁着师兄离开的功夫竟然来害你!看师兄不剥了她的皮!”觉善怒气冲冲,便要去追芙媚。
“师兄,还是修行要紧。”褚裟不在意这个小插曲,“我们去水地吧。”
“跟师兄来,这里有石头,你小心些,不要……不要被它硌到了。”觉善一脚踢开小石子,一路护着褚裟来到瀑布下,“就是这里了,会不会太冷了?”
“无妨。”
“你要是饿了就喊师兄,师兄就在那边,有什么蛇啊怪鱼之类的,不要怕,喊师兄一声师兄立马过来……”
“嗯。”褚裟看着师兄觉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后才看向瀑布,他走到瀑布旁盘腿而坐,他要在这里不吃不喝打坐一个月。
蛇宗
离渊正坐在琅椅上,他手里端着一杯酒,近来他的脾气阴晴不定,所以大殿上无人敢说话,“芙媚,本座要的人你可带回来了?”
“主人,芙媚试过了,佛子对她的媚术不为所动,而且她好像还被那个妖僧迷惑了。”
绿稚便是被觉善打飞的男人,他知道没带回来佛子主人要治罪,所以先一步告状。
“废物。”离渊捏碎了手里的酒杯,“本座要你们何用?”
“主人恕罪,绿稚他没拖住那个叫觉善的大和尚,不然再给芙媚一点时间,芙媚一定能蛊惑佛子。”
“都是废物,滚下去。”离渊沉思了一会儿,心中有了注意。
瀑布飞流而下,水珠日溅,一个女人顺流而下飘到了岸边。
褚裟依旧在打坐,哪怕烈日灼心,他也不曾动一下。
“咳咳……”夏殃趴在地上咳嗽,她艰难的睁开眼睛,面前有一双手。
“施主,你没事吧?”
夏殃把自己的手放在那只修长白皙的手上,她抬头看那人,一双含着情意的桃花眸子,眉间泛起柔柔的涟漪,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美如冠玉,仙姿佚貌,靡颜腻理,“你是神仙吗?我是死了吗?”
褚裟摇摇头,又问了一遍,“施主,你没事吧?”
“没事。”
“那便好。”褚裟将人拉起来,“贫僧在这里打坐,施主若是无事,还是离开这里为好,山中多豺狼虎豹。”
“我的脸,我的脸……”夏殃突然甩开褚裟的手,跑到河边跪坐下来,她看着水面倒映的自己的模样,她那天拿到的不是离开蛇宗的路线图,而是前往蛇窟的路线图,她掉进蛇窟,被群蛇撕咬,毁了容,“不,不,这不是我……”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能见到,不能见到的事皆是凡人虚妄产生的幻觉,所有痛苦的源头,就是执着,施主,放下执念……”褚裟还没说完就被一把推开,夏殃跑着离开了。
“前面那个,你是什么人?”一个俏丽的声音响起,宛如山间翠鸟的啼鸣。
褚裟看向密林中的大石,瞧见了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施主,贫僧法号月称。”
这秋山本是荒无人烟之地,可今日偏偏叫褚裟见到了三个女人,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我家住东山,来这里采药,和尚你是来做什么的?”
褚裟看着少女,还挺高大的,他闻了闻味道,这不是蛇妖吗?
“来寻一僻静。”
“我这里有些吃的,给你一些吧?”少女从身上取下包袱,拿出一个油纸包,她打开油纸包递到褚裟跟前,“这是自己做的烧鸡,和尚你吃不吃?”
褚裟看了一眼鸡腿,摇了摇头,“出家人慈悲为怀,不得食荤腥。”
“和尚,你过来,过来……”
“施主有事便说,贫僧……”褚裟看着眼前的少女变成了个男人,他没有惊讶,只是试探性的问了句,“施主,您能不能不要打贫僧?”
“这可由不得你。”离渊伸出手抓向褚裟,把人打晕了带走。
“师伯,不好了,师叔不见了。”
觉善肩膀宽阔,身材高大,结实得像一堵墙,黑苍苍的脸上长满了密匝匝的络腮胡子,像一丛被踩过的乱糟糟的茅草,他的手比蒲扇还要大,一把抓住来报信的小和尚,“你说师弟他怎么了?”
“佛子他不见了。”
觉善扔了手里的和尚,大步流星的走到河边,四下里查探,“我们先回寺里,集合人手,打上蛇宗,带佛子回山门。”
圣音寺
“真是蛇宗干的吗?”
“不是蛇宗还能是谁?方丈,弟子愿前往蛇宗带回师弟!方丈!”
老方丈坐在椅子上困得快要睡着了,忽然被这一声惊醒,差点摔下来,他点点头,“老衲觉得……让觉善去看看吧。”
“弟子遵命。”
褚裟迷迷糊糊睁开眼,他被绑在椅子上,周围都是妖娆的女人,她们跳着舞唱着歌,时不时碰碰他。
“小和尚,这是我们蛇宗,是不是比你们圣音寺强多了?”芙媚一步三扭的走过来,她坐在褚裟腿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递到他嘴边,“先尝尝这菜。”
“出家人不食荤腥。”褚裟撇开脸,正好对上了离渊看过来的视线,他敛了敛眸子,这不是天道不公的那位仁兄吗?
“你这小和尚,好像有点面熟……”离渊之前没仔细看,如今仔细看了看,觉得像是以前遇见过,“你是不是……围攻过本座?”
“佛宗不会让贫僧跟妖魔斗法。”
“也是,你们佛宗把你看的跟个宝贝疙瘩似的,怎么会让你来围剿我……不对,你说本座是妖魔?!”
“施主何必拘泥于此,都是一时云烟罢了。”
“来了蛇宗,便是本座的阶下囚,一切都得听本座的。”
“贫僧听施主的。”
“那你先吃个肉。”
褚裟摇摇头,“恕难从命。”
“本座叫你吃你敢不吃?”离渊一摔杯子。
“施主,你有点沉,贫僧的腿麻了。”褚裟看了一眼腿上的芙媚,“贫僧不吃肥肉,麻烦施主给贫僧换一块。”
作者有话要说:
裟哥:施主,你让贫僧吃肉也给块瘦点的,那么肥,你想腻死贫僧吗?
第141章 第 141 章
蛇窟旁的石洞,两条血红色的蛇盘踞在洞口,它们吐着蛇信子,眼里泛着冷光。
“进去!”一个小蛇妖原本想推一把,但看着佛子的样子他又收回了手,“你别耍花招,赶紧进去。”
“多谢施主指路。”褚裟行了一礼,走进石洞,里面很黑,有活物在动,他不急不慢的继续走。
离渊看着手掌心,上面有一条血色纹路,蜿蜒曲折,“过些日子就是本座的重生大典,不要让人打扰到本座。”
“是。”
“杀了他怪没意思的,如果佛宗悉心保护的佛子在本座这里吓得屁滚尿流,佛心不稳,以后他们佛宗还有什么脸面?”离渊看向芙媚,“你个没用的东西,让你勾引佛子,你勾引不成,如今本座把他掠来,必要毁了他的佛心。”
“芙媚定不负所望。”
“再让本座失望,你掂量着办吧。”
“是。”
离渊来到关押佛子的山洞前,他看了一眼漆黑的洞口,没有往前走。
“施主。”
“这山洞睡的可好?”
“多谢施主助我修行。”褚裟感觉到了轻微的疼痛,从小臂上取下一只蚂蚁,他跪下来把手放在地上,看着蚂蚁从他手心爬走。
“嘴硬,本座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施主,请留步。”
素来阴晴不定的离渊可不会听别人的话,他继续走,结果被一只手拉住胳膊,他看向那不知死活的小和尚,“找死。”
“这里着实有些黑,还有些活物,小僧不敢一个人睡,还请施主给贫僧换个地方住。”
“小和尚,你是阶下囚,还想要什么好住所,滚进去。”离渊抬脚就要踹,结果被褚裟一把攥住了小腿,他五指成爪攻向褚裟的头。
“主人,圣音寺的和尚们攻上门了。”
“一群死秃驴还敢上门?本座要他们有来无回!”
褚裟的眉头动了动,立马被离渊看见了,他不高兴的捏碎了手里的扳指,“说你们死秃驴你有意见?”
“小僧没有。”
“哼,本座看你们圣音寺也不过如此。”
褚裟平静的行了一礼,送走离渊,他抬头看了看天,此时正是三更,月半星稀,他随手掐算,“没有路可走。”
【叮——】
【离渊是一条修行三千年的蛇妖,他冷心冷情,邪魅狂拽。原本他一心得道成仙,但天道不仁,佛道皆不容他,于是他要逆天改命,胜天半子,改了这天……】
【夏殃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女孩,她为了心爱的男人改头换面,背弃家人与朋友,但那个男人却没有站在她身边,当她魂穿到沧澜界时,见到了与白渊一模一样的千年蛇妖离渊,那个暴躁残忍的男人将她视为低贱的两脚羊,她却不曾低过半分头,他被她的不屈不挠吸引。后来,她偷走了他的心,从此逍遥人间,她逃他追,她带球跑,独自生下九枚蛇蛋,他们终成眷属……】
【佛子,不识情爱滋味,不懂人世悲欢,就像是被尊奉在寺庙里的佛像垂眼看人间,但,他终究是动了凡心,那个在河边捡到的女人教会了他情'爱,从此,他便毁了修行,回不了西天,见不了佛祖……】
“尹姐,把你抢来的系统资料扔了,听的我头疼,而且反胃。”褚裟揉了揉肚子,他取下手腕上的佛珠,这佛珠是为了掩盖他手腕上的伤。
他幼年在河边捡了条蛇,被蛇尾甩了一下,伤的厉害,后来留下了一条丑陋的疤,让人看了害怕,他便盖了起来。
“月称大师,想必让你在这种地方睡你也睡不好,不如跟芙媚来。”
“好。”褚裟再次用佛珠挡住了手腕,盖好袖子。
“这是我的住所,月称大师可愿意跟我挤一挤?”芙媚的手指按在红唇上,她在心里想让这克己禁欲、一心向佛的佛子动情,被妄念焚身,识得这人世之贪噌痴念,一定是件有意思的事。若是能跟他体会这男女欢好极乐之事,那就更有趣了……
“如此也行。”褚裟不客气的走进房间,他从怀里掏了根香,点燃后就将纤细的香插进桌面,“麻烦施主铺个床。”
“好。”芙媚高高兴兴的铺了床,她躺在床上对着褚裟勾手,“大师,你……”
还没说完,芙媚就感觉头昏脑涨的,她觉得睁着眼越来越困难,最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褚裟抱起床上的芙媚往地上一放,蛇是冷血动物,应该不怕睡地,于是,他安心的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睡下了。
第二天
离渊站在大殿内,他面前有架子,上面有各种各样的剑,“你媚术惊人,但修佛之人心性坚韧,最不容易受媚术魅惑,还是用其他手段毁了他的佛心吧。”
芙媚睡在地上一整夜,一觉醒来差点气死,她勉强保持娇媚的笑,“是。”
“围攻蛇宗的秃驴虽然多,但他们忌惮我们手里有佛子,想办法让他们一直为佛子忧心,而我们准备重生大典。”
“绿稚遵命。”
不起贪嗔痴欲诸想,不着色声香味触法。但乐忆念过去诸佛,所修善根。行寂静行,远离虚妄。依真谛门,植众德本。
佛的清净心是纯净纯善的,没有丝毫的染污与妄想,法性湛然,全部与自性相应。
佛子清高出尘,身为佛门之光,资质出众,力压同辈无数天骄,这是离渊最恼恨的存在,他苦心修行,却被天道不容,而佛子却是命定的成佛者。
离渊知道毁了佛子的佛心必将重创佛宗,但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山洞前有松软的土地,佛子正坐在那里,他用树枝在土地上抄写佛经,温煦的阳光打在他身上,他整个人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