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处心积虑地隐藏身份待在宫渝的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许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兜头抡过来的一巴掌打得再次没了声息,“唔……”
看见许旻的嘴角被自己打得裂开,此时正缓缓地渗出血丝,关珩嫌恶地松开他的衣领,皱眉向后退了两步:
“昂,对,所以呢?”
许旻早就受够了三番五次被比自己小了快十几岁的孩子踢来打去,他怒不可遏地朝关珩吼道。
“别以为你是关羿的弟弟,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关珩觉得好笑,问道,“那许总倒是说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用这样的方式接近宫渝是什么目的?如果你也是单纯地想要上他,那我们可以合作……我操!你他妈能不能别再打我了!”
许旻顾不上被抽了一巴掌的脸,紧忙捂住遭关珩狠踹了一脚的部位,面色痛苦地栽倒在地上,嘶吼着喊道:“救护车——叫救护车来,我要疼死了——”
关珩嫌他吵,伸手扯了根旁边拖把上的布条,随便卷了卷就蹲下身子塞进了许旻的嘴里,冷声道:
“你那小玩意儿,还有利用价值呢?我正琢磨着帮你卸下来呢。”
他知道不封上许旻的嘴巴,里面塞着的东西是可以被他吐出来的,于是又说道:
“你要是敢吐出来,我就会让它出现在你的另一张嘴里。”
关珩的眉眼斯文,任谁也想不到这种肮脏的语句会从他的嘴里吐出来。
“唔,唔唔唔!”许旻意识到了自己此时孤立无援的事实严重性,拼命摇头向关珩道歉,“我唔唔唔不唔唔!”
关珩眉心舒展起来,满意地抿了抿嘴唇,“不要妄想你能靠家里的力量把我怎样,所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希望你可以搞清楚。”
许旻自觉地叼着酸臭的拖布布条,仰躺在地上看着居高临下的关珩,鼻涕眼泪肆意横流。
“你不要脸,我不要命。”关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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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视台后门一路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来,宫渝直到看见大门口的保安后,才脱力般地瘫倒在墙面上支撑了一会儿,按住自己微微发抖的手指。
面对许旻这样穷凶极恶的变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宫渝知道自己不能露了怯。
一旦被许旻瞧出自己有害怕的情绪,肯定更是会不依不饶地纠缠他。自从想通了之后,宫渝虽然坦然地开始接受命运,也不再恐惧死亡,但终究是不愿意栽在这么一个人的手中。
想到这里,宫渝回过头看了眼后门的出口,仍是毫无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他没有追过来。
“您好,是……是……您是宫渝吗?”
拿着手机刷视频的保安大哥远远看见了倚在墙上的年轻男人,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凑过来,像是交接暗号一样低声问了一句。
宫渝正猫着腰歪头瞅着后门的方向,顺便平复着因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着的胸膛,突然听到有人跟他说话,不禁吓了一跳,紧忙回过头来。
“……是,您有什么事吗?”
“哎哟,还真是宫渝,”保安大哥咧嘴笑了起来,口鼻里因为寒冷而呼出来的哈气也变得多了起来,他抹了把眼睛,朝手机屏幕喊道,“闺女你看,大明星宫渝!真人可帅了!”
“真的吗?!快让我看看。”
电话那边传来激动的询问声,宫渝对着摄像头的方向挥了挥手,“你好。”
“宫渝,真的是你吗?”
屏幕里头的女孩子大概十五六岁,身后的背景似乎是病房,穿着一身充满新年气息的红色新衣裳,苍白的脸色被衬托得更显憔悴。
“您女儿?”宫渝搓搓揣在兜里的冰凉指尖,看到满眼泪光的保安大哥点点头后,转头看向屏幕里的女孩儿,笑道,“是我,我有荣幸跟你合张影吗?让你爸爸截图好不好?”
“好~”
女孩儿笑眯眯地朝着镜头比了个耶,宫渝配合地跟她做了一样的动作,然后截了个图给她留作纪念。
“好啦囡,该睡觉了,一会儿爸爸就换班儿回来了,”镜头那边传来中年女人的疲惫声音,“回来给你带饺子吃。”
宫渝推推眼镜,也劝道,“听妈妈的话,早点休息,早日痊愈。”
保安大哥将手机揣进兜里,叹了口气,用手背蹭了一把眼睛:
“我女儿病了以后,就从学校退学了,她一直都喜欢看电视剧,想要见见大明星,所以我就来这里当了保安,赚钱给她治病的同时,也能帮她圆个梦,做父母的,我没什么能耐,只能为她做这些了。”
宫渝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半天,掏出口袋里今天下午准备另作他用的卡,迟疑一会儿,才递到保安的手中:
“这里有九万多,先拿去给你女儿治病吧。”
保安大哥连声拒绝,双手制止宫渝把卡塞进他口袋的动作,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宫渝:
“不不不,宫,宫渝先生,我可不能要您的钱,您肯跟我女儿说话、拍照,我已经很感激您了,怎么还能要您的钱?”
“我的钱留着也没什么用,”宫渝垂下眼睛,轻声道,“应该留给生命还存有无限希望的人。”
保安性格粗粝,一两句话也觉察不出宫渝的情绪,只是觉得他这句话不太中听,可又听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
“今天我在这里守了一下午,我知道大明星们都忙着表演节目,他们也没有义务来对我女儿笑,跟她拍照,但是一直都没有人理我,我真的觉得我好无能,宫渝先生,真的谢谢您,您真是大好人。”
宫渝把卡塞进他的口袋,轻声笑道,“祝你女儿早日康复,再见。”
除夕的夜里,整个城市都是灯火通明的红色,路上车流零落,显然都是在阖家欢聚中看着春晚吃着年夜饭。
宫渝关上车窗,捂着嘴咳嗽两声,开始漫无目的地沿着街边慢慢轻踩油门。
这个时间还开着的餐馆估计是少之又少,只有可以准备年夜饭的酒店才能有菜可买。
虽然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过年,但独自一人去酒店买几道可怜巴巴的年夜饭菜,宫渝还是觉得有点丢脸。
他戴好口罩和墨镜,心虚地迈进酒店大堂,匆匆地要了三道菜后,拎着精致的饭盒一路狂奔着回到车上。
“真希望下辈子别这么孤独了。”
宫渝无奈地苦笑道,转而拧开保温杯猛喝起来,余光却突然看到酒店招牌上的白酒广告,忍不住有些心动。
大过年的,来都来了,他也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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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库里的暖气让宫渝舒服地呼了口气,他一手抱着饭盒,一手拎了箱酒,抬腿踹上车门,朝楼上走去。
“崽子们,我没手堵你们,可千万别蹿出来啊。”
宫渝转动门把,低声祈祷着。
迈进空荡荡的大厅,宫渝满意地看着沙发上那一排冒着绿光的猫眼儿,笑了起来,“真乖,每只猫都奖励一整盒冻干。”
对那两个字无比敏感的猫崽子们纷纷叫了起来,蹿到宫渝的腿边使劲儿地蹭,卖弄着自己的乖巧可爱。
宫渝最受不了这个,挨个儿抱起来亲了一口,给每只猫都准备好了猫粮和冻干,这才转头想起自己的年夜饭。
“好啦,都不叫了哈,一起看春晚。”
将饭菜搁在茶几上,宫渝开了瓶刚买的观山酒,对着瓶口耸动鼻子闻了闻,“嗯……还挺香的。”
过年了,他也放肆一把。
电视里喧闹的歌舞声没能阻止趴在宫渝腿上打呼噜的老四,猪猪趴在老四的屁股上也睡得猫事不省,丝毫没有把喝得颊边泛红的宫渝放在眼里。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某种啮齿类动物修炼成人形后所能发出的声音。
宫渝的警惕心高,即便喝了酒变得迟钝,也还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动静。
他小心翼翼地挪开太过粘人的老四,然后躬身趴在地毯上,一路匍匐着朝门口的方向爬去。
哪里来的小飞贼,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偷他家?
爬过去的路上,宫渝顺手握了根棒球棍作为武器,心跳越来越快,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喝了酒,还是紧张害怕。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农历新年的第一缕春风,正在朝我们扑面而来,各位,准备好了吗?让我们一起准备迎接这美好的春天,来吧……”
电视里传来主持人们令人心潮澎湃的声音。
“倒——计——时——”
“十——九——”
“八——”
宫渝慢慢跪坐起身子。
他已经爬到了门口的墙面后边。
只需要看准贼的方向,然后一击即中。
“七——六——”
“五——四——”
宫渝捏紧球棍,缓缓吸了口气,克制住自己晕眩的意识,绷紧身体。
“三——”
“二——”
“一——!!!”
关珩一把握住朝自己的脸劈过来的棒球球棍,巧劲儿卸下,顺势拥住因惯性而倒向他怀中的身体。
然后低头吻住了那双肖想已久的嘴唇。
“新年快乐,宫渝。”
作者有话要说: 关总裁暴怒而起:说他妈谁细皮嫩肉呢?!
方特助安抚炸毛:说我呢,我嫩,不气不气。
关茶茶心有余悸:我的脸差点被一棍子打凹了。
宫金主醉意正浓:我刚刚……打了一只大黑耗子精,足足一米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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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两种熟悉的味道交织在一起,让关珩在无比清醒的状态中平添了几分醉意。
宫渝今天竟然喝酒了。
关珩吻过宫渝,他知道那双嘴唇很柔软。
可今晚的感觉却不同于以往。
他从来不知道被酒意浸润过的宫渝,迷茫的模样会这么诱人。
关珩扔掉从宫渝手中卸下来的棒球棍,双手握住宫渝的腰,闭眼加深了这个吻。
被掉在地毯上的坠落声吸引,宫渝好奇地朝声源处看了一眼,骨子里的整洁让他立刻推开关珩,转而蹲下身子去收拾地毯上的狼藉。
“猫……猫好像拉在这里了……”
宫渝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苦恼,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抓,又抬头看了眼关珩,指着自己的眼睛,脸红红的,“我知道,不用手揉,脏。”
他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关珩听懂了。
关珩舔舔嘴角,跟着宫渝蹲下,轻声给他解释,“哥哥,这是猫粮,不是屎,你看,蔡蔡在吃呢。”
宫渝朝关珩脚边看过去,果然是他那只可怜的瘸腿蔡蔡。
“蔡蔡啊,你不要吃地上的东西……”
宫渝坐到地毯上,想要一把抱住地上身形臃肿的狸花猫,奈何蔡蔡的体重实在不容小觑,倒闪得宫渝趔趄一下,显得十分没有面子。
“你,你是不是被大石头压到了?怎么这么重啊蔡蔡?”
他皱眉将额前挡住视线的碎发撸到脑后,露出挂着薄汗的额头,疑惑地咕哝道。
关珩突然有点热。
他扯下脑袋上的帽子丢在一边的椅子上,俯身把执着地蹲在蔡蔡身边的宫渝抱了起来,转身大步走向客厅的沙发,将人放在上边,然后跪在地毯上,弯腰轻吻宫渝的嘴唇。
宫渝眯起眼睛,微蹙着的修长眉尾舒适地伸展开来。
他好像很喜欢这种触碰。
是因为喝醉了才这样的吗。
客厅里都是酒味儿,桌上的酒瓶横七竖八地倒着。
关珩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还知道给自己买度数最低的酒来喝,倒也还精着呢。
“嗯……你在看什么?”
宫渝醉意上头,语速也跟着变慢了不少,见关珩亲他不专心,一时有点不满,便同关珩一起转头朝茶几看过去。
“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我哥哥变得这么乖。”
关珩低头亲亲宫渝微肿的嘴唇,“我得好好谢谢它。”
“嗯……谢谢。”宫渝一向有礼貌,听到谢谢就跟着鹦鹉学舌。
关珩笑着亲亲他,“不用谢。”
宫渝跟着他说道,“不用谢。”
“有想我吗?”关珩循循善诱。
“有……”
宫渝躺在沙发上,两只胳膊挂住关珩的肩颈,梗着脖子认认真真地啄吻他的嘴唇。
“我是谁?”
关珩眸色陡然变暗,轻轻握住宫渝的下巴,沉声问道。
他不想让宫渝将他当做别人在亲吻。
宫渝抬起脖子想亲他,可却被捏着下巴动弹不得,只得老老实实地看着关珩的眼睛,镜片后的眼神略显呆滞。
关珩又耐心地问了一遍:
“我是凌友友吗?”
关珩始终介意那个长得像只狐狸精一样的男人。
宫渝抿抿空闲下来的嘴唇,迷蒙的眼神里闪烁着委屈的微光,不解道,“……凌……友友?”
那是谁?
“嗯,我是吗?”
关珩的心好似悬在半空中。
想要落地,却担心会以骤然坠下的方式。
宫渝的脖子软软地向后倒去,像是想要把他看得更清楚全面些,关珩怕他闪伤,紧忙伸手从后面撑住他的颈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