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孝却是不识字的,哪里会写自己的名字?
村长就替他写好了名字,叫他摁上一个手印。
写完梁孝这边,村长就想将笔递给言夙,然而言夙却是比他更快一步,也啪的一下在纸上摁了个手印。
——所以这到底是这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少爷长相的言夙,不想签字、图省事儿让他代签,还是,他也不过是表面光鲜,实际上也不认识字?
梁孝倒是没想这些,他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地卖了虽然也有些令人心疼,但好在有了这笔银子,可以叫梁娘子轻松一些了。
村长想了想,觉得自己两个想法都有一定可能,但又都不可能。
实在是没必要再纠结下去,索性就给言夙写了名字。
——好在言夙还能说“言语的言,夙愿的夙”。
不然今天就得在这里丢了个大丑!或者说,露出一个大马脚来。
以前他做什么跟原身不同,大崽小崽或许能知道,但是小孩子怎么会说那么多呢?
可是现在却是不同了,红鸢她不是几岁的小孩子啊。
——虽然可能关系有点远,红鸢对原身很多的习惯也不清楚,可原身堂堂一个惠平侯,能不识字?
买了田,落户的事情算是十拿九稳,原本该是高兴的事儿。
结果言夙却“发现”了这么大一个隐患,简直愁的头发都要掉了。
当他看到村长那张纸上的字,他几乎都不认识的时候,简直慌的不行好么!
所以不但要送大崽、招娣他们去上学,他自己也得偷摸着学习学习。
言夙回家的时候颇有些“愁眉苦脸”,沈飞玹几人还以为买田的时候出了岔子。
而且跟着言夙一起出去的七护卫也没有跟着回来,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
沈飞玹凑上前来,本想要关心一下,结果脱口而出的却是:“怎么,就这么点事儿,你还没处理好?别是又抠那几百文钱吧?”
作者有话要说:言夙:我虽然缺钱,但是你给我说清楚,我是短了你吃还是短了你喝?我没认你这个儿子,但是我养着你,做的难道不是爸爸做的事儿吗?
——
七护卫:你竟然、还缺钱?
——
哈哈,今天醒来就能看到更新,快落吗小可爱们?我半夜写完的呢。
——
哎,去做了个美甲,结果还听到一个凶杀案,就在隔壁镇……
我还常去,我姑家还就在那边,当然应该不是在同一片就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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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面对沈飞玹的挑衅,言夙当然不可能惯着他,但是也没有立刻回怼回去,他冲沈飞玹摆了摆手里的文书。
“会写字吧,过来帮我个忙。”语调极其的漫不经心。
沈飞玹:“……”,我擦,看不起谁?他一个正经八百的武林世家的少爷,怎么可能不识字?
沈飞玹怒瞪怀疑他的言夙,完全不知道言夙才是那个不识字的。
言夙叫来红鸢、招娣和两个崽崽,念儿倒是睡着了,就不吵她——她的性命虽然有了言夙的保驾护航,可到底虚了很久,又年纪小,就瞌睡比较多。
也有利于她的恢复,红鸢看着她能吃能喝的,别提心底都欣喜了。
按言夙说的坐下,看他铺在桌子上的文书。还有从村长哪里借来的笔墨和一张两掌宽、一掌长的纸张。
“这就是买地的文书了。过两天咱们去正是更改契书、办理户籍,所以现在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摆在眼前。”
言夙瞥了一眼沈飞玹,在听到他说“严重问题”时,能明显感受到沈飞玹的视线。
——鉴于沈飞玹帮他审问杀手,虽然没从杀手嘴里得到什么消息,但对他的身份多少有些猜测,所以言夙决定不在这件事情上隐瞒。当然,也别指望他解释什么。他自己还都一知半解呢。
“所以,你们都要叫什么名字?”
“大崽和小崽是我儿子,就跟我姓言。你俩有想叫的名字吗?”
——也是到这时候,言夙才想起来,自己没给崽儿起名字。
知道季舒彧的事情之后,孩子以前的名字自然也就不能用了。
沈飞玹听着他这些话,简直有些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儿?
他能听出言夙话里的含义,这不就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吗?
但是他觉得自己懒得听,就想走,却被言夙压着胳膊:“帮着想想啊。”
——这是非得拉他做同伙儿?
“红鸢你登记成我的妹妹,行吧?”
“那招娣就登记成我女儿,你看行吗?对了,招娣你几岁了?”言夙询问一旁一脸震惊的招娣。
招娣看着眼前言夙好看又温柔的脸,耳畔回响着他说让她做女儿的话,一时直觉得天地间什么都不真切了,满心满眼就只有言夙这一张脸了。
她几乎想要脱口而出“爹”,有这样的人当爹,她一定会非常快乐的吧?
“不行,少爷,奴婢不能。”红鸢受惊的回答,让招娣也从那甜蜜的氛围之中清醒了过来。
连忙也跟着红鸢一眼,站起了身子,低眉敛目站到一边。
言夙反倒是被她们这么大的反应给弄的有点懵——这不想喊他哥哥、爹爹也没关系的,他就是要弄一个合适的一家人的身份不是吗?
不愿意的话,可以再商量,也不用反应这么大。
言夙完全没有理解“不愿”和“不能”之间的一字之差,代表着怎样天差地别的意思。
“红鸢是小小姐的婢女。”
红鸢张了张口,她是儿时记事后才被卖入的温家,也曾过过几年父母疼爱,姐妹呵护的日子。
——所以如果可以,她自然也想恢复自由身。
可是不是在这种时候,不论是温家还是言夙,她虽是下人,却从未被亏待过,反倒是让她吃饱穿暖的长大了。
——温家被抄的时候,能够顾及的方面其实很少。原本护送小小姐的队伍里,也没有她。
说起来可能很冷血,但事实就是当时那样的情况,少一个人,目标就能小一分。
红鸢说:“少爷,若是给奴婢记了良籍,便是要交一份税收。如今苛捐杂税甚重。”
所以能省一份自然是要省的,现在他们可穷的很,还得留着银钱建房子呢。
——就冲言夙这行事作风,他能建个夯土茅草房就算了?
安家落户后,过日子要花钱的地方就更多了。
沈飞玹不由笑出声来——不是因为红鸢的忠心耿耿,而是笑言夙抠门的形象到底有多深入人心,红鸢劝诫都是从能省一个人税收的方面说起?
言夙与红鸢几人的目光都盯着沈飞玹。
沈飞玹:“……咳,继续。”
言夙见红鸢态度坚决,就没再多说,顺了她的意思。
——反正不管红鸢是什么身份,他也不至于对她非打即骂的苛责就是。
至于哪天红鸢想要恢复自由身,也不过是开口说一句的事儿。
言夙叫她们赶紧坐下,又看向招娣,这么点大的小姑娘,自然就是记成闺女了,不然还能记成什么身份?
招娣藏在桌下的两只手互相搅了搅,回答道:“我九岁了,会做很多事情。我还会好好跟红鸢姐姐学习做很多的事情。”
“我也给少爷省税收。”
——这就是也要登记成奴籍了。
沈飞玹倒是挺满意,觉得这小妮子没有一时昏了头脑,摆的正自己的位置,记恩的很。
——反倒是言夙的那说法,是很容易吓到人,也很容易滋生出一些人的贪婪。
言夙抓了抓脸,忍不住看了一眼红鸢,就是这小丫头不带好头,这会儿让他怎么搞?
这么对一个九岁的小女孩,不太罪过了吗?他也真不至于缺钱缺成这样啊。
——就冲广安县收药材的那干脆劲儿,只要他的药材种植进入成熟期,那就能财源广进了。
可是招娣又很执拗的样子,言夙十分头疼,忍不住轻踢了一下沈飞玹。
瞥他的一眼里满是“求救”,当然这是沈飞玹理解到的。
事实上言夙再问他“让你坐这儿干啥的,帮忙说几句啊”,“别因为我这要收女儿,却拒绝了你这个儿子的自荐,就不高兴啊”。
——到现在言夙都不知道当初沈飞玹真实的想法,毕竟沈飞玹当时气成那样子。后来冷静了,又想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更气了。
这会儿看言夙满眼哀求,沈大少爷自然大发慈悲一下。
“你这年纪太小了。”
沈飞玹说:“而且,在这村子里,有一个婢女就很惹眼了,要是两个,一个还这么点儿大,人家得怎么想言夙?”
“对了,还得招一个厨娘。”
言夙连忙在一旁打边鼓:“对对,就是这样。”
“其实登记成我女儿,也不是代表说你非得叫我爹的,就是……”言夙以为招娣是不愿叫他这个陌生人爹。
——事实上招娣不知道有多羡慕大崽、小崽。哪怕时间短,可言夙对两个孩子的照料,真的是亲爹都做不到这样的。
这个年代的人还讲究抱孙不抱子,当爹的还真没几个像言夙这样恨不得将崽子宠上天的。
一听言夙说不用非得叫他爹,招娣有一时的心慌,还以为言夙又反悔了,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张口说了爹的字型,却没法儿发出声音,她的嗓子发紧。
“乖,咱们就这么说好了。”言夙摸了摸这个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渴求的小姑娘,决定给她一点适应时间。
——她刚刚应该是想叫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叫不出口。
但总归是答应了,言夙这么说,招娣没有再出声反对,低下头,掩盖红扑扑的脸颊。
沈飞玹这时才说:“不过,她这岁数得往小了点写。”
显然只有沈飞玹想起这一点,言夙这看着二十上下的年纪,哪能有九岁大的女儿?
——虽说收养也可以,但那就又是一道手续了。
而言夙这年纪,有个七岁左右的儿子,人家都得说他不愧是有钱人家的风流少爷。
“我也可以把自己往大了写几岁,只是我脸长的嫩。”
——把在座诸位的年纪栓在一起,可都抵不过言夙年岁的一个零头呢。
沈飞玹正想问言夙是不是把别人都当傻子,就听言夙说起名的事儿。
“要当爹的是你,结果还要别人想名字?”这里唯一不用取名的,自然就是他沈飞玹。
沈飞玹话是这样说,但眼神里却是叫言夙赶紧说两句好话哄哄他——沈大少爷大发慈悲就给他把这些事情都解决了呗。
言夙却是听取了他的建议:“那行吧,我来取,要是你们不喜欢就提出来。”
沈飞玹:“……”,我怀疑你在玩我。这幸好他没开口,不然不得丢人?言夙这心思怎能这么恶劣呢?
言夙完全没在乎沈飞玹又在心里编排自己什么,看着大崽和小崽,想到他们是在山上相遇,便想到了两个字。
“大崽叫言岚,小崽叫言巍可好?”
大崽倒是有点明白为什么要改名字——毕竟他们现在身份敏感。小崽就不懂了,这会儿听言夙问自己好不好,想也不想就答好。
反正爹爹不可能伤害他的。
沈飞玹琢磨着这两个字,倒是觉得取的不错。这也为以后言夙认错了字后,糊弄他是看错了,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取这两个字,即便不是学富五车,但至少也是读书识字的。
“至于念儿,便叫言思。”思与念也是同义,也全了她父母当初给她取小名为“念”的心意。
“最后,从天开始,叫你言悠如何?愿你这一生,悠然自在、无忧无虑。”
言夙最后说道招娣的新名字。
而招娣,原本听着弟弟妹妹的名字,替他们高兴的同时,也难掩羡慕。
但也没奢望自己会有一个专属的名字,而不是“招娣”“盼弟”这类含义的名字。
却没想到言夙不但给她起了新名字,还告诉她,这个名字是希望她这一生都能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这突然的惊喜,让言悠全然忘了反应,呆呆愣愣的望着言夙。
言夙又揉了揉这小丫头的脑袋,当真是一点示好,就能让这孩子欣喜若狂。
——言夙真担心自己稍有不注意,反倒好心办坏事,吓着这孩子。
小崽是被吓的战战兢兢,这个孩子就是长期的生活压迫,造成的唯唯诺诺了。
言夙转头去看沈飞玹,示意他有没有将名字、身份都给记下。
沈飞玹当着他的面儿,把笔杆往桌子上轻磕了一下,大大方方展示自己的字,等着言夙大赞特赞。
然而,言夙看着这纸条的第一件事,就是记熟上面每一个字的模样。
——都是他说的名字,他能凭着记录对应都是谁的名字。
很好,认识了十几个字。
谈完这些,言夙就让孩子们去玩,不但有红鸢能看着孩子,悠悠也会照顾弟弟,让言夙比找了保姆还放心。
——保姆还有孟婶子那样的,但红鸢和悠悠对大崽和小崽却是真心实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