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耿云不赞同地睨他一眼:
“行了,快回座位上去,上课。以后别打架,伤了手有你后悔的。”
“嗯。”林落笑着向耿云鞠躬,“谢谢老师关心。”
他转向座位的方向,看到夏文秋在第三排向自己招手,林落小跑过去,坐在他们身边。
他不方便背书包,用左手夹着两本书和笔,就来上课了。
夏文秋一看到他,就凑过来看林落的手,只看到表面的石膏,什么也看不到。
林落安慰他好半天,夏文秋才勉强收回视线。
耿云上课很老派,需要班长喊起立,全体学生起立,向他问好鞠躬,他回礼,请学生们坐下,讲课才会正式开始。
讲课开始后,也还有不少前后左右的同学,会悄声问他怎么回事。
林落一律回答没事,让他们别担心,有什么话下课再说。
林落可不敢在耿云的课上跟人交头接耳。
耿云虽然为人慈祥,但对课堂却很严肃,不允许课堂上有开小差的情形发生。
谁不想听就出去。
好不容易熬完一节课,一下课,班上好多同学围过来,叽叽喳喳地问他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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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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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林落上个学期期末让人望而生畏的高分,让许多学生对他肃然起敬。
寒假时期,他“不畏强权”,公然在网上揭穿苗素君的抄袭谎言,更是让同学们心生敬佩。
而且他本人不仅长得好看,画画得好,对于其他人的问题也是有问必答——虽然他的回答别人可能听不懂,但确实是答了。
所以,林落在学生们中间的人气很高。
这样一个长得好看,天分好,又勤奋,人品好,又热心的同学,谁不喜欢呢?
林落被这么多人的善意包围着,不知所措的同时,也感觉自己越来越喜欢国美了。
排除掉少数老鼠屎,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是很好的。
林落原本不想张扬,但在他没来学校这两天,朱惜悦和毛俊已经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嚷得人尽皆知了。
苗彦君经常来学校找苗素君,所以学院里认识他的人不少。
朱惜悦洋洋得意地对同学们讲述,她和毛俊是怎么发现林落被人欺负,他们两个又是怎么样义无反顾地冲上去,仗义相助。
尤其详细描绘了自己把苗彦君挠得满脸血的细节。
苗素君抄袭的事情曝光之后,学院里的人就非常厌恶她,包括她这个哥哥。
如今再爆出这样的事,大家自然是同仇敌忾,义愤填膺,纷纷怒斥苗彦君欺人太甚!
他们甚至商量着,怎么样能趁苗彦君不注意的时候,给他套上麻袋,拉到小角落里暴打一顿,给他的手脚都打断,才能报林落的仇!
听得林落赶紧阻拦。
这还了得,一个不好大家都得蹲局子。
朱惜悦有点遗憾地说:“可惜当时我说他非礼我,没有证据,不能把他怎么样。”
事发后第二天,朱惜悦和毛俊作为当事人,也被叫去做笔录。
因为很多学生指认苗彦君非礼朱惜悦,所以警察重点问了这个。
可苗彦君和他那两个打手都坚决矢口否认,朱惜悦说起细节来也支支吾吾,没有其他证据,自然不能平白地污蔑成功。
提到这个,朱惜悦就有点惋惜。
“不过没关系,”朱惜悦对林落眨眨眼,“你男朋友会帮你把场子找回来的吧?”
林落笑了笑,没有回答。
井遇是这么说的,但他具体会怎么做,林落还不知道。
凭林落对井遇的了解,这个人应该做不出来把苗彦君套上麻袋打一顿这种事。
其他的……就超出林落的认知范畴了。
他等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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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遇正在处理苗家的事情。
生活不是小说,苗家这么大的集团,井遇不可能说让人家破产就破产。
但是他可以动用一些手段,架空苗董——苗素君和苗彦君兄妹的父亲——在集团的地位和权利。
井遇在苗家的集团里有股份,不多,但足够他完成一些小操作了。
苗董在集团本来就不得人心,和其他股东有不少摩擦,这恰好可以被井遇利用。
可是,当井遇在做这些事情时,他遇到的最大阻力,竟然不是来自苗家人,因为苗家人根本不知道他在搞小动作,而是来自他母亲。
井遇没搞几天小动作,井母就下命令,把人给叫回了家里。
她倒不是发现井遇在做什么,就是得知井遇有天没去上班,也知道苗彦君把林落给打了这件事。
井遇接到母亲电话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应该是更早,在他决定和林落交往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母亲不可能喜欢林落。
且不说林落是个男孩,而且和井遇年龄差别那么大,两个人所处的社会地位也是天壤之别。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林落都不符合井母对儿媳妇的标准。
她会干涉是一定的。
回到家。
上千平的大别墅里,除了佣人,就只剩下井母一个主人家。
井父常年在外工作,对于家里的事情不是很上心。
即便井母已经给他打电话,说儿子交了个才十九岁的男朋友,还在上大学,井父也只是让她跟儿子谈谈,并没有回来亲自过问的想法。
所以,当井遇走进家门时,就看到井母正在做指甲。
请了专业的美甲师来家里为她做指甲。
井母已经五十多岁了,但保养得很好,看面容像三四十。
听到脚步声,井母抬起头,看到儿子进屋,脸上立刻洋溢起笑容。
“来,过来,井遇。”井母招呼井遇坐,把已经做好的左手指甲给井遇看,笑着问,“你看好不好看?”
井遇对此着实没什么研究。
他认真看了一眼,答道:“好看。”
母亲也懂一点艺术,基本的审美是有的,而做美甲的也是专业人员,做出来不可能不好看。
可井母却不高兴了:“我每次问你什么你都只有两个字,就是好看,你都不能多说两句,就这么敷衍我?”
“……”井遇:“可是我确实不知道要说什么,我不懂这些。”
“那你就懂油画。”
“每天陪着你那小男朋友画油画,一陪就是一天。”井母不悦道。
井遇解释道:“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工作,他画画,我们各做各的,谈不上我陪他画画。”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
只能尽可能地抽空陪林落,把闲暇时间都给了林落。
热恋期,怎么相处都是觉得不够的。
“行了行了,”井母翻了个白眼,“你还记得上回我问你,你是怎么说的吗,井遇?”
井遇沉默了,少许,他回答道:“对不起,妈。”
“但我不是故意骗您。”
“上回您问我的时候,我确实对他没有那个想法。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
人的感情是不受控制的。
能控制的那都不叫感情。
感情都是冲破理性的。
“就算是这样吧。”井母让美甲师先下去,她得和井遇说会儿话,说完再继续做。
“今天叫你回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对这个小男朋友,到底是什么想法?”
井母道:“不过我话说在前头,素君才是我们家的媳妇儿。”
井遇顿了顿,反问道:“既然您都说了,那还何必问我的想法呢?”
“您无非就是想让我说,我对他只是一时新鲜感,过不了多久就会分手而已。”
知道是一回事,被戳破是一回事,井母顿时就恼羞成怒了:
“我问你想法还有错了?有你这么跟妈妈说话的吗?”
这是一句永远无法反驳的责备。
仿佛只要她站在为人父母的立场上,就永远不会有错,身为人子,就必须永远尊敬、顺从,不得违逆。
井遇早知道会这样,倒也没有多生气。
他只是觉得无奈,每次和母亲说话都会落到这个结果。
难以沟通,井遇便不想再沟通,他已经试过千百遍,想和母亲沟通了。
“您没错。”井遇道,“错的是我,我不听话。”
“但是,妈,我得告诉您的是,这回就算您觉得我不听话,我也会和诺诺在一起的。”
“我对他不是一时新鲜感,而是做足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才决定和他交往。”
“除非他不喜欢我了,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否则我是不会放手的。”
这番话,是井遇一早就打好腹稿,打算说给他母亲的。
至于父亲那边——父亲不太关心他的婚姻。
“这一点,不管您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
偌大的客厅里响起井母的尖叫。
她随手抄起茶几上的果盘朝井遇砸过来。
陶瓷盘子砸中井遇额头,霎时流下血来,各种昂贵的水果散落井遇一身,而后咕噜噜滚得满地都是。
井遇没躲,硬挨了这一下。
他闭了闭眼,感到额头上的钝痛,抬手摸,摸到一手黏腻的血液。
井遇皱眉。
保姆在旁边吓了一跳,看井遇受伤,想过来给他处理伤口,看到歇斯底里正在发疯的太太,又不敢上前。
看到井遇不躲,井母更加激动了,嘴唇和声音都在颤抖:
“你为什么不躲,你就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井遇不知道井母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也没有说话。
井母尖叫:“说话!你爸不跟我说话,你也不跟我说话。我每天一个人在家,你们都这么讨厌我,巴不得我去死是不是?那我死了你就开心了,你爱跟谁在一起跟谁在一起!”
“……”井遇觉得他母亲可能需要去看一下精神科。
不是辱骂,而是客观地这样认为。
他觉得他母亲的想法越来越极端,情绪越来越容易激动,而且不是一点点激动……井遇看着自己手上的血。
看到保姆给自己使眼色,让自己劝劝太太,井遇心里叹口气,起身道:
“没有,你瞎想些什么呢。”
“妈,坐下说话,别激动。”井遇把井母按回沙发上,温声地哄她,“你年纪不轻了,别总是发这么大火气,对身体不好。”
井母红着眼圈道:“谁让你总是惹我生气?”
“一跟你说话你就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井母看井遇额头上还在流血,又心疼了,忙呵斥保姆,让她快点去拿碘酒和棉签来,愣着干什么。
保姆在井家干了很多年,早习惯了井母的性格。
她其实人不坏,就是情绪起伏比较大,一激动就控制不住。
“疼不疼?”井母擦了擦井遇头上的血,那血都快流到井遇眼睛里了。
“还好。”井遇说。
当然疼,疼一抽一抽的,但没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可井遇想到了林落,他的手伤成那样,不知道比自己疼多少倍,才会让那么坚强的小孩儿哭。
“知道我脾气大,打你你不晓得躲么?”井母眼看着都要哭出来了,“就知道气我。”
对于母亲阴晴不定的脾气,井遇只能叹气。
“我没事,”他安慰母亲,“一点小伤而已,很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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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日六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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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你是不是又在心底怨我?”井母说,“怨我打了你。”
“你就是这样,心里有什么嘴上也不会说。”
井遇道:“我不说,只是觉得没必要。我觉得有必要的,不是说了么?”
可是你也从来不听。
井母的表情顿时又难看起来,声音尖锐道:“你是说刚才你对那个小男朋友的表白么?”
“你最近因为他,连公司都不去了。彦君打了他,你是不是在琢磨着给他报仇,想去找彦君的麻烦?”
井遇没说话。
井母道:“我告诉你,你不许去!”
“我跟彦君他妈妈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你为一个外人,去找彦君的麻烦,以后我怎么跟她解释?怎么面对她?”
井遇终于忍不住了:“苗彦君他打伤了诺诺,我只是帮诺诺讨个公道,这有什么不对么?”
“难道不应该是他主动过来道歉赔偿?”
“年轻人磕磕碰碰很正常,什么道歉赔偿,说得那么难听,我可拉不下这张老脸。”井母道。
井遇都气笑了,指着自己:“那如果是我呢?受伤的是我,苗彦君他把我的手给打断了,你也觉得很正常?”
“他敢!”
井遇的话也带上了几分火气:“可诺诺也是他妈妈的宝贝儿子,他挨了打就白挨?”
“那你就去给他讨公道!你去,去了就别回来!”井母尖声道,“你要是非要跟他在一起,就当没我这个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