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还曾经费力的想找点缺点来刺激刺激自己,好让自己奋发图强,摆脱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但是最终却没有找到任何缺点,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就在傅宴愣神期间,江舒白已经为他穿好了外衫,将他轻轻的抱起放在了轮椅上,傅宴挪了挪身体,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做好,江舒白又为他盖上了小毯子护住腿部。
今日傅宴脖子上刻意围了个白色的狐皮围脖,白的发光,摸上去质地也着实不错,又软又滑。
若不是碍于人设的缘故,傅宴恨不得亲自摘下来撸上一撸,过过手瘾,也不知江舒白从哪里弄来的,一看就是宝贝。
裹得严严实实的傅宴终于被江舒白推着出了门,即便只是坐在轮椅上,他的心情瞬间也好上许多。
傅宴深吸一口气,嘴角刚要上扬就赶紧收了回来,刚刚那一口气差点呛到他,不得不说魔界的空气闻起来并不怎么清新,甚至还有些刺鼻。
近日傅宴精神不怎么足,总是将大量的时间花费在睡觉上,没办法,谁让他刚醒一会儿就容易犯困,身体越发虚弱,
有时他会在心中安慰自己,这样挺好还省了自己再假惺惺的做戏,这幅模样连妆都不用化就可以本色出演了。
说实话,魔界的夜晚要比白天更亮一些,灯火通明的模样到是有几分人界七夕的样子,傅宴不知道这种日子他出来的意义在何。
虽然这些魔界小姑娘都挺热情的,但是江舒白往他身后一站,黑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再积极主动的小姑娘也不敢随意上前来。
第11章 阴差阳错成逆转(4)
两人还没逛一阵儿,推着傅宴的江舒白便在一个面具摊前停了下来,他随手拿了一个看上去颇有些恐怖的恶鬼面具,给摊主付了钱。
傅宴以为他是嫌魔界少女们直白目光的骚扰,所以才会买面具想自己戴,不由撇撇嘴,觉得江舒白真是小题大做了。
没想到江舒白竟然直接将面具递到傅宴面前,嗓音冷淡的说:“戴上!”
傅宴嘴角僵住,瞬间无语,他刚刚还有些幸灾乐祸,现在觉得江舒白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明明是江舒白要带他出来散心的,现在反倒还嫌弃他碍眼!
傅宴越想越生气,但他最终忍了下来,毕竟以他现在的能力除了忍着似乎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傅宴接过了面具安静的戴在了脸上。
但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听话,傅宴在摊子上一眼就相中了个和自己脸上戴的面具丑的不相上下的恶鬼面具,他乐呵呵的想取过来,可惜因为坐着轮椅的缘故,够不着。
傅宴仿佛听见了空气凝滞的声音,他尴尬的收回了自己伸出的右手,这可将傅宴气得够呛,想整人但奈何身体条件不允许。
好在面具摊主很有眼力见,见到傅宴想要那个面具后,立刻将它取下来,摊主满是恭敬的将面具递到傅宴面前,“仙者是想要这个吧?”
老实说,这些年摊主也见过不少来这里的修仙者,但没一个人有眼前人这种谪仙气质。
摊主不由得看了一眼傅宴的双腿,心中可惜道:若不是他脚不能行,恐怕说是已经飞升上仙了都有人信。
如此有眼力见的人,让傅宴心情瞬间好了很多,他将面具拿过递到江舒白面前,理所当然的说:“付钱。”
江舒白看着手中的面具,心中竟然有些无可奈何,他怎不知大师兄何时变得如此幼稚,江舒白也没拒绝傅宴的要求,老老实实的付了钱,顺便自觉的将面具戴在脸上。
可即便戴着面具,两人周身的气质依旧吸引力周围人的注视,好在她们的目光都收敛了许多,不再是一副要“吃”了两人的模样。
江舒白缓缓吐出一口气,心也终于舒服了些,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周围那些人黏腻的目光盯着傅宴殊不放时,心中就是忍不住愤怒,忍不住想阻止。
这种陌生的情绪让江舒白不禁联想到小时候自己总是贪恋大师兄的好,希望可以独占大师兄的这份温柔。
直到后来他渐渐才意识到大师兄其实对谁都很好,对谁都很温柔,也正是这种毫无区别的温柔,伤人至深。
江舒白不由苦笑,心想或许这就是傅宴殊一种很厉害骗人的手段,所以即便傅宴殊日后投入魔道,依旧有很多师兄弟愿意追随而去。
而那个被抛弃,被放弃的人自始至终都不是傅宴殊,而是他江舒白。
虽然莫名其妙的被江舒白戴了面具,但傅宴也明显的感觉到了江舒白对他的态度相比之前缓和了不少,至少在路过人类能吃的小吃摊前他会问问傅宴的想法。
在路过糕点铺时,江舒白突然停下来,傅宴正要出声询问,没想到江舒白却声音平静无波的问傅宴道:“想吃吗?”
说实话,若不是眼前这些糕点长得奇形怪状,傅宴倒还真想试一试,可是看着面前的“蜘蛛”“狐狸”“蚯蚓”之类形状的糕点,他着实提不起任何兴趣。
傅宴摇摇头,有些抗拒的说:“不必了。”
江舒白“嗯!”了一声,随即便推着傅宴走开了。
不知怎的傅宴竟然从江舒白回答的语气中听出了些失望,他深觉江舒白此人真是喜怒无常,情绪来得莫名其妙,走的更加莫名其妙,也就不甚在意。
说来也奇怪,像是这种人群拥挤的日子,傅宴一个坐轮椅的着实不适合出门,但江舒白推着轮椅一路上都很顺利,没有什么阻力,前面拥挤的人群也都让开了路。
傅宴不知道为了防止被外人骚扰,江舒白在两人身上施了禁制,一般人根本不能近两人的身边,否则这种日子以傅宴殊的那张脸,这条街早就被人围的水泄不通了。
若是忽略了江舒白这个人的存在,傅宴对于这次出行倒是很开心。
在这个世界这么久以来,傅宴的心情一直都很紧张,忐忑,生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夺舍傅宴殊的事实,但好在江舒白似乎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傅宴将这归咎于江舒白并不了解傅宴殊,所以即便他成了傅宴殊,江舒白也未察觉到异常。
傅宴也知道这种想法纯属自我安慰,因为他真的不敢直接承认自己的身份。
其实傅宴曾经想过告诉江舒白他不是傅宴殊,可惜,傅宴不敢赌,一点也不敢。
他现在存活的唯一价值就是知道“祝余”的下落,若让江舒白知道他根本不知道“祝余”在哪,他可能死的会更快一些。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安静的想方设法的活下去,其他的事情不是傅宴该考虑的,他也没有过多心思去考虑了。
傅宴第一次参加这种节日,撇去最近心中的焦躁不安,其实他还觉得有些新奇。
傅宴印象中现代的他很少参加这种活动,其实也没什么活动可参加,毕竟现代人所有的节日几乎都成了情人节商品促销。
无论是外国的还是国内的节日,什么时候都是出双入对的,大家似乎也忘记了节日原本的模样,细想想其实挺悲哀的。
傅宴看着周围活力四射的年轻男女们,心中很是羡慕,来到这里之后他总是胆战心惊的想办法活下去,根本没时间好好享受这个世界。
虽然傅宴看上去对于未来很乐观,觉得自己一定可以逃离江舒白身边活下去。
可只有傅宴几次相同的噩梦清楚的告诉他,其实他心中对于未知的未来是恐惧的,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活下去,他能做的唯有咬牙坚持下去。
魔界的“女儿节”其实蛮有意思的,魔界儿女不似人界或者修仙界,没走几步便能看到她们翩翩起舞,暗色的纱衣随风起舞,魅惑动人,宛若有了生命一般。
随处可看见的笑脸,随处可听见的动人乐声,热闹的环境有一刻甚至让傅宴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但好在他知道什么是克制。
两人路过一处茶楼时,傅宴仿佛听见里面有人再讲“魔尊”傅宴殊的故事,不由得想要去听听傅宴殊的故事,从外人的角度了解这个“大魔头”。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知道的信息过少,他想要多知道一些关于傅宴殊的事情,方便自己后面的谋划。
傅宴伸手示意推着自己的江舒白停下,他面无表情的说:“我们进去听听吧!”
江舒白自然也听到了酒楼中的声音,只是他怕那些人说出什么不好的话会伤了傅宴殊,毕竟原来的他确实是风光无限,能力不凡,可现在……
江舒白想找个理由阻止傅宴的行动,“我们……”
傅宴瞬间知道江舒白不愿意,但是现在的他可管不得那么多。
傅宴微微一笑,毫不介意的说:“我倒想听听这些人是怎么评价我的。”
江舒白再说什么也不合适,他早已没了那个立场,江舒白将轮椅推进了酒楼。
里面的说书人正热闹的讲到“傅宴殊如何凭借一己之力拿下魔尊之位”。
底下一群人听的格外认真,身在魔界谁人不知傅宴殊。
哪怕没有见过傅宴殊的真面目,他们也都听过魔尊傅宴殊的大名,闻风丧胆算不上,但谈虎色变也有了。
要知道多年前傅宴殊可是修仙界鼎鼎大名的人物,小小年纪就能达到金丹期,古往今来无人能敌,所有人都认为他应当就是修仙界的尊主人选。
但不知为何,傅宴殊放着大好前途不要弃了正道转修魔道,但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傅宴殊的能力斐然,无人能比。
就连一直修炼魔道的魔修都比不上,他短短几年便修到了别人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修炼的境界。
这么恐怖的存在给了魔界希望,他们以为傅宴殊能够带着魔界灭了修仙界,但最终却被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宋怀背叛,傅宴殊身死,魔界再无昔日的繁华和风光。
傅宴听到的故事和事实略有些出入,至少他“傅宴殊”现在还活着,就说明傅宴殊身死应当只是宋怀放出的假消息。
说书人口中的傅宴殊简直就不像凡人,和傅宴印象中完全两幅模样,根据记忆,傅宴印象中的傅宴殊奸诈,狡猾,谎话连连,心狠手辣。
可是在说书人口中傅宴殊却是个能力卓越,实力非凡,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并且他的人品也没什么可争议的。
不过想想魔道对于人品的要求,傅宴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魔界以实力为尊,哪怕手段不择手段,听上去不太光鲜又能怎样。
他们并不在乎自己的尊主是怎么上位的,只要魔界尊主能为魔界带来地位和成就,哪怕他是“大魔头”也无人在乎。
傅宴还没做什么表情,就听到旁边有人拍案而起,怒气冲冲的对着说书人吼道:“胡说八道!”
声音震耳欲聋,突兀的让人不得不注意到他的存在,酒楼的众人都忍不住闻声望去。
第12章 阴差阳错成逆转(5)
傅宴闻声望去,是个一身青衣,模样周正的青年模样,只听他带着怒火,愤怒的说道:“大师兄他没有死,你个道听途说的说书人,莫要再胡说八道,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傅宴看着他的模样,却对这个人物并没什么印象,但是听到他刚才说“大师兄”,傅宴猜着对方应该是天阙宗里的人才对,准确来说是那几个跟着傅宴殊一起叛离天阙宗的人。
想到此,傅宴偷偷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江舒白,却在转头的瞬间发现江舒白此时正在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江舒白的眼神冰冷,嘴角微抿,这种感觉让人很不好受,让傅宴不由得联想到了被吐着信子的蛇盯上的感觉,直觉的想打冷颤。
好在傅宴此刻带着面具,稍微给了他一些心理上的安慰,让他觉得至少江舒白看不到他的表情,就不会知道他根本不认识眼前那个人。
然而一直盯着傅宴的江舒白其实一下子就发现了傅宴眼中的迷茫,或者说平淡无波,傅宴仿佛看陌生人一般看着那个人,让江舒白意识到傅宴殊早就忘了那个人是谁。
那一刻江舒白瞬间心都凉了,仿佛一下子跌入谷底,他就知道傅宴殊是个没心没肺的,虽然他表面上总是温文儒雅,对谁都温柔体贴,但是实则却连自己的同门师兄弟都记不起了。
傅宴虽然不知道对面说话的人是谁,但他又不可能直接去问江舒白,只能安静的坐着一言不发,等着这茬过去。
但江舒白怎会装傻充愣,他嘴角微弯,拿起桌上的水壶给傅宴倒了杯水推过去,冷嘲热讽道:“万钧复也真是悲哀,他恐怕怎么都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的大师兄正在这里看着他。”
江舒白顿了顿,缓缓的靠近傅宴耳边轻声的说:“而且已经记不得他了。”
傅宴被江舒白的话吓了一跳,但是他表面上装的很镇静,仿佛不在意江舒白的嘲讽一般,脸上一丝其他表情都没有。
但实则傅宴心中甚是惊慌,他甚至都想直接向一旁的万钧复求救,不过他还算是有些理智,知道这么做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傅宴也不是吃素的,他不可能无视江舒白的讽刺,那么只有正面迎击了。
也怪江舒白最近脾气比之前好了许多,给了傅宴一种可以为所欲为的错觉。
傅宴嘴角微弯,冰凉的面具贴近江舒白的耳边,轻声说道:“江舒白,我其实并不介意你过去对他说出我的行踪。”
“你……”江舒白被傅宴的话激得转过头去,未曾想两人贴的过近,他直直的吻在了傅宴面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