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狠狠关上门。
根据许岁辞的提议,屋子里的灯不能太亮免得往后见面容易暴露,校警们从控制室里关掉三个灯,仅留下一个1瓦的牛眼灯残留着晦暗不明的光线。
许岁辞趴在地上酝酿情绪,几分钟后才缓缓抬起头,与屋子里另外一个人上下对望。
男人端坐在那里不悲不喜,仿佛一尊雕塑吸纳了全部的光线,淡金色发丝弯曲成弧线,松散的贴合着男人优美的面部曲线,光线无法越过其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将黄金比例的面孔分割成明暗两界,正如对方的长手长脚无处安放,潇洒又无礼地叠加成兰叶的形状,一身精致绝伦的革履西装,俨然社会成功人士,与周围的学院鸡们格格不入。
外国人。
许岁辞心头一惊。
没想到居然能在小黑屋里遇见本书唯一一个年龄较大,又风靡万千痴男怨女的总裁攻。
这不是《老公们,轻一点》里的攻二大叔吗?!
来得太不凑巧了,我还没有从心理准备好再搞定一个。
不过到此为止,本书的几大渣攻算是齐聚一堂了。
许岁辞问他,“喂,你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
书上记载这位渣攻他有天生的体冷症,所以很少有面部表情,甚至连说话都是极简风格,正因为如此才需要包养贫困主受夜夜替他暖被窝。
又是一个适合安排H的禽兽设定。
安贺连用眼角的夹缝挤了一眼地面的东西。
“滚。”
果不其然,他居然敢对本少爷说滚,本少爷怒了。
许岁辞从地面爬了起来,用手拍尽膝盖与手肘间的浮尘,佯装尖酸刻薄道,“什么滚不滚的,咱们都被校警抓起来,关在这黑不溜秋的屋子里,等警察来了都是一样的丢脸,没有谁比谁更加高贵。”
“哼。”安贺连以冷酷的鼻音回答,仿佛不屑与蝼蚁作答。
许岁辞忍了。
会有报仇雪恨的一天。
现在最要紧的是观察四周环境,许岁辞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如校警提示,这间屋子确实有一扇电子窗户通向外面,现在屋子里空气闭塞,依旧不觉得闷热,大概是安贺连天生的鸷冷气质堪比中央空调。
安贺连坐在椅子上安静如画,任凭时间默默流逝,之前他已经给张校长打了一个电话,相信再过几分钟会有人进门跪下来跟他道歉。
许岁辞则如小耗子一般在原地不停转圆圈。
“停。”安贺连三分冷漠四分讥诮五分不屑一顾的扇形图视线都快被搅凌乱了,忍不住阻止对方。
“不能停,我来之前吃了炫迈。”见时机已到,许岁辞蹙起鼻子闻了闻,“你有没有闻见一股不一般的烟火气息在燃烧?”
安贺连默然。
才不过说了一分钟的对话,监管中心的火警警报震撼整幢建筑,随后有刺鼻的气息从门缝外使劲往里扇。
“着火了!!”
许岁辞捂着脸蛋发出恐怖片女演员式尖叫,“我还这么年轻,连老婆都还没有娶,我不能死啊啊!!”
第一反应是冲到门前不停地砸门,拿出了大锤100元,小锤80元的气魄,连踢带打。
“救命啊!救命啊!”连脚趾都在充分发挥着演技。
安贺连竟然牢牢坐在原位,再过两分钟他的私人保镖一定能破门而入。
况且。
不过是一丁点儿呛人的气息而已,他闭紧嘴巴不喘气就能搞定。
许岁辞通过人设简介知道这种目空一切的总裁是绝对不会来帮忙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刀,模仿着穷途末路的匪徒,用锋利的刀子不停划拨电子窗的缝隙。
校警从监视器里帮他打开了窗户。
自由的空气扑面而来。
“走,往这边走!”许岁辞高兴地爬到阳台上,不过才是二层小楼,跳下去也死不了的。
许岁辞一瞧安贺连居然纹丝不动坐如钟,气到吐血,走过去拉住情敌的衣袖,连拖带拽扯他,“情况危急,你先走,我垫后。”
安贺连高大的身躯扯一把挪一寸,最后定格在靠近窗台半尺距离,扫量一眼道,“脏。”
许岁辞拿衣袖擦一把窗台,催促道,“快走,不然我们都会被活活烧死的,我还这么年轻,你也这么帅气,我们的未来如此光明伟大。”
安贺连只好一个跨步登上窗台,勉为其难地从二楼跳下去,幸亏地面有草坪,缓冲后双脚轻松落地,再加上他常年运动懂得躲避膝盖与脚骨的伤害,屈膝平衡了一下。
许岁辞则是大叫一声,“接住我!”
跳下来扒在安可怜宽厚的肩膀,把安大总裁压倒在草坪上抠都抠不出来。
“吓死我了!”许岁辞拍拍胸口疯狂的心跳,好心将平爬在草地里的安大总裁扯起来。
“真的,真的,不用太感谢我。”许岁辞替他拍打干净西装上的草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看这阵子火势应该会得到控制,咱们也趁机赶紧逃走吧。”
安贺连从来都不皱的眉头简直拧成一团。
许岁辞欺负他面瘫又不爱说话,扯住人又往校园的小树林跑了一截路,朝人义正言辞道,“我刚才救了你,你为了报恩,手机借我用一下。”
安贺连借助月光的皎洁,终于看清矮自己一头的家伙居然在跟自己耀武扬威。
“凭什么?”
安贺连原本会这样说,不过对方确实救了自己一命,掏出手机半信半疑地递给许岁辞。
许岁辞礼貌道一声谢谢,用安贺连的手机反手拨打了一个110。
喂,警察叔叔吗?我举报圣罗兰精英学院一个叫鹤望兰的学生家里发现了可疑的白色粉末。什么,我亲眼看见的,我叫安贺连。
嘀嘀咕咕完之后,许岁辞掏出卫生纸把手机上的指纹擦拭干净,恭敬丢给一旁冰冷傲慢的安大总裁道,“赶紧回家吧,别再来这所倒霉的学校了,晦气死了。”
微笑着朝情敌二号招招手。
塞油那啦!
转头用手扬一把遮挡面孔的碎发,露出狡黠的微笑与顽皮的眼神。
为了表示对许岁辞的感谢,捉他来的校警告诉到举报他卖地边摊的正是鹤望兰家的管家。
有完没完,这些苍蝇一样存在的情敌们。
许岁辞勾勾嘴角。
不过不怕。
本少爷的脑子里充满了应变能力,有仇当场就报了,从不吃亏。
第二天全校轰动。
据说有人匿名举报了鹤少爷,但全学院的学生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委,总之校长震怒,严令全院的学生在一个月内禁止举办别墅派对。
许岁辞打开支付宝简单看了一下昨晚的战果。
小熊卖出去了86个,共计盈利74332元。
许岁辞甜蜜蜜亲了一口手机屏幕,只要再攒点老婆本,他就可以跟烨烨正式告白,然后在学校里也租一个陈燧同款的小别墅,组建我们爱的小巢。
不由朝一旁打游戏的陈燧问道,“喂那个谁,你这幢小别墅一个学期租金是多少?”
陈燧懒得理他,半晌,洗碗的白烨探出头冲他喊道,“岁岁问你呢,你快回答呀!”
陈燧的眼睛一点也离不开手机屏幕,不屑道,“五万。”
啊?
才能租一个学期啊?
陈燧补充道,“是一个月五万,穷鬼。”
第17章
圣罗兰精英学院的课业负担比较繁重,但所谓的繁重都是针对伴学而言,有些富家子弟愿意在学业上不断精进,或许还会自己动手写作业查文献,大部分学院学生课余时间忙着争奇斗艳,比富赛阔。
尤其鹤望兰的豪宅一个月内禁止办别墅派对之后,各大社团赶紧在学院里张贴海报,积极响应张校长的净院号召,每天天一黑就举办各种名义上的社团活动,充实少爷小姐们枯燥乏味的夜间生活。
剧情发展到这个环节也是许岁辞最紧张的一个小高.潮之一,白烨和陈燧两个在学习上的意志完全不够坚定,晚上6:30吃过晚餐之后,竟开始兴致勃勃地商量要参加一周哪几天的夜间娱乐。
要知道,每一场激情燃烧的校园活动都少不了渣攻们的倾情参与,萧倦倒是不怕,最可怕的是鹤望兰那个浪啊浪大魔王,只要是能玩的项目肯定都不会错过。
许岁辞招手将白烨叫进卧室。
白烨乐呵呵进门坐下,瞧许岁辞坐立不安又扭捏可爱,习惯性伸手揉一把对方蓬松的发丝,“岁岁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许岁辞无端脸一红,从准备好的纸盒子里提出一件半充气式连体衣,在嘘嘘的位置贴心地加上拉锁,顺手演示了一下,如果遭遇危险,摁动胸口的隐藏按钮,会从小气囊里探出许多针头,猛一看好似刺猬张开的铠甲。
这是松紧服的升级版,又名充气式自保软猬甲。
我送不了最心爱的人玫瑰与白菜,我就送他满满的安全感吧。
白烨不厚道地笑了两声,最后实在忍不住,捂住肚皮哈哈哈大声狂笑,“我的好岁岁,你真是个小天才,这是什么啊,铁处.女吗?”
“别笑啊,”许岁辞递入他怀里,“这几天晚上出门玩,一定要穿上啊!”
作者安排在外面的禽兽那么多,你那么美,我要是一个眨眼的功夫,老婆就被色鬼盯上了怎么办?!
白烨从小跟着烂赌鬼父亲活得卑微又可怜,最凄惨的时候,他父亲为了赌博三天三夜不归家,把他拴在狗窝里吃狗剩下的饭菜,白烨从小便暗中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靠努力摆脱命运施加的折磨,真正做自己的主人。
他遇见过坏人,但也遇见过很多好人。
例如陈燧。
例如岁岁,岁岁最好了。
白烨感激得搂住许岁辞的身躯,如同想象的一般,跟自己有着相同可怜命运的孩子身躯孱弱娇嫩,细腰仿佛一掐即会折断。
纵是如此,小小身躯充满巨大的能量,总能给人在绝望中带来光明一般的存在。
白烨轻轻抚摸他的后脊,“礼物我收下,但是乖岁岁也要保护好自己,不用总是担心我,我好歹是个男生,难道还保护不了自己?”
许岁辞呜呜不说话。
白烨推开人一看,许岁辞的脸涨红异常,跟被炮仗炸过一般红彤彤得吓人,两个鼻孔都流出了鼻血,双眼疯狂冒出桃心般的荡漾春波。
“岁岁!你怎么了!”
白烨惊得头皮发炸,大喊着,“陈燧!陈燧你快来呀!岁岁晕过去了!!”
.
夜幕降临,激情四射。
学院的几大社团联合举办的狂欢盛宴预备维持一个月,其实目的十分明确,就是为了讨好学院里最具声望的几个少爷,主要让鹤望兰也能从苦痛中开心一下。
毕竟警察半夜摸到他的豪宅可不是什么值得歌颂的美事,万一学院第一校霸突然发飙了要炸学校呢?
管家霍都开着全球定制款敞篷跑车,以十迈的速度在学院笔直宽阔的柏油路上轻轻滑过,萧倦单手拖着面颊,双眸无神且放空,任凭远景近景如走马灯间的画轴,一帧帧落在绝美的瞳孔之上。
鹤望兰也在车上,百无聊赖地逗弄中间听话的金毛寻回犬。
两个人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也不会是敌人。
只不过是一种常年习惯养成。
两个人旗鼓相当的家族背景,一起上贵族幼儿园,一起上贵族小学,鹤望兰上贵族的初高连读学校时,萧倦凭借天才的名誉破格进入圣罗兰精英学院深造,鹤望兰死皮赖脸挤进圣罗兰精英学院时,萧倦滞留在六芒星的艺术长廊里再无进展,甚至也不愿意走出华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鹤望兰总觉得这家伙除了画画,一生中再也难从那双眼睛底看到其他欲.望,屡次怂恿他出家或修道,萧倦明显又眷恋红尘温柔。
霍都打破了两位少爷之间诡异的平衡,毕恭毕敬道,“不知少爷们今夜准备参加哪一个社团活动”
鹤望兰瞬时来了活力,推开可爱狗狗,单臂勾在萧倦的肩侧,世间也就他没皮没脸惯了,能放纵肆意地碰触到萧神的肩膀,若是其他人恐怕会被废掉手臂。
萧倦的众多怪癖之一是,他只碰触愿意碰触的东西。
例如画纸与笔。
鹤望兰笑得极不正经,“我瞧你病蔫蔫了好几天,晚上一起去玩点耗钱的暴.力游戏怎么样?”伸出舌头舔了一口锋利的切齿,吊儿郎当地摇了摇对方。
萧倦并不作答,反正鹤望兰喜欢的东西一定是他不喜欢的,但又能如何,他每天睡觉超过15个小时,睁开眼后只觉得空虚无趣。
不妨跟着去瞧瞧,不一定会突然有趣起来。
话说另一边,空模社团独创的活动已然正式来开帷幕。
蒙亮裹雾的天空早炸成一团乱七八糟,带着火光闪电的破损模型在半空中来回穿梭,犹如待死的勇士依旧奋勇争先,试与敌对的模型共存亡。
空模社团全称为空中飞行器模型研究社,平常除了自主研发飞行器外,更多的是从世界各国订购高价飞行器回来拆解研究并仿造。
飞如乱羽的上百架飞行器一部分由社团提供,另一部分则是发烧友们自己取来的家中珍藏。
一群少爷们全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掏出一架架价值几万,甚至十几万的飞行器在空中玩起来逐杀游戏。
目前分成三队,红白绿。
为了增加互相逐杀的炫目效果,在所有飞行器上都少量加入一点影视级专用的火药管,一旦发生剧烈碰撞,飞行器会喷溅出纷纷扬扬的电火花,引燃导火索后会立刻引爆,因用量极少所以只是造成视觉性冲击,并不会引发严重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