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的嘴巴。
“也就是,?你和许岁岁之间非常信任彼此,?他的什么都会告诉你,包括他的小秘密?”
安贺连抿一口茶,悠闲地放松着对方的警惕,但目光暗藏紧追不放的精光,?是他在商业谈判桌上惯用的心理战术,令人毛骨悚然。
秘密,如果说隐瞒自己被当做童养媳卖来卖去,是每个人都会保护自己的本能。
萧倦的迟疑叫安贺连瞬间抓到了一丝契机,完全不等对方的回答,直言不讳说,?“许岁岁是许乘风的亲弟弟这件事情,他告诉过你吗?”
“......”
萧倦似乎有点没跟上节奏,散漫的眼神终于透露出一丝狐疑的光。
“而且他连名字也是假的,他可不叫许岁岁,而叫许岁辞。这点,他告诉过你吗?”
萧倦的手微握了一下,?“那又如何,或许只是时机未到。”
安贺连噗嗤冷笑,?“看来你们的关系,其实并未到达你所希望的高度,话说,你们真的是互相喜欢的关系吗?还是说,萧少爷自以为是得认为许岁辞喜欢你?”
一种诡谲的情绪在萧倦的血管里叫嚣,?是,其实他最清楚不过的,连鹤望兰都能看出来的。
岁岁根本不喜欢他,岁岁只是因为自己苦苦的纠缠,才勉强来帮助他的。
不,林林总总的许多次,都是勉强得来的。而他从懵懂变成懂得再到执着,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自欺欺人。
岁岁喜欢白烨,从他的言行笑貌中都在充分体现出喜欢的光芒。
难怪说岁岁不同意亲亲,亲亲当然应该和喜欢的人才能做。
那白烨知道岁岁其实是许家的小少爷吗?岁岁会不会只告诉了他?可恨!!
安贺连冷静等待对方的心火逐渐升起,演变到熊熊烈烈,若说萧倦再成熟几年,八成他这种拙略的激将法也起不到很好的作用,可惜任何一个刚二十出头的学生正是星火燎原的青涩岁数,随便点一点苗头,立刻能把自己都烧死。
尤其他还查过,萧倦从没有过情史,白纸一般地守在喜欢的人身边,才更容易因为一点鸡毛蒜皮而焚烧殆尽。
安贺连从不介意自己处理问题时使用一点手段,称之为卑鄙也无所谓,关键是效果,他甚至有点嫉妒萧倦那股年轻人对与感情的纯粹笨拙,是他再也无法拥有的清纯热情。
“你不用怀疑我说话的真实性,我和许乘风都在商界追名逐利,何况我们留学时是校友,熟悉得不能再多。”
“所以,我要代许乘风问问你,你跟许岁辞究竟是什么关系?牵手吗?接吻吗?做过吗?恋爱啊?还是玩玩!”
连珠炮似的逼问令人窒息,尤其在脑子混乱的时候,简直是火上浇油。
“没有!什么都没有!”
萧倦隐忍的怒火如同喷薄的火山。
“没有亲吻,没有做过,更不是谈恋爱的关系。”
“我和许岁辞什么都不是!”
天,一个多么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我就是找他帮我个忙,因为他的皮肤通白无瑕容易激发我的创作欲望,我请他做我的绘画模特而已。”
萧倦蓦地住嘴,朝安贺连沉冷问道,“你在引导我的情绪?”
安贺连耸耸肩。
“萧倦!!我日你个XX!”
许岁辞一脸苍白地站在对面,他听见了萧倦对安老师说的话。
他说我是他的画布,就是一块随用随弃的烂布头!!他居然在老师面前承认了!!
啊啊啊!!
灵魂色彩如同一阵狂啸的飓风,从他的周身疯狂刮起来,形成恐怖的散射模式。
许岁辞气得咬牙跺脚,手里提的塑料袋一个劲发出刺耳嘈杂的声音,好难听,好难过,像被什么东西往心里捅刀子。
“这......这些进口狝猴桃三十五块钱一斤,五十块钱两斤!”
拼了!
许岁辞从塑料袋里掏出两颗,一股脑全丢在萧倦胸前。
咚咚两声闷响,连心脏都碎了一块。
“岁岁,你听我解释。”
“渣男!臭渣男!本书第一大渣男!原来你根本瞧不起我,把我当猴子一样耍着玩!”
许岁辞哪里肯听人说,立刻掏出两颗一运劲,全部砸在安贺连的头上。
“你砸我干什么!”
砸他的那两颗绝对没熟,生硬的像块石头。
“你是第二渣男!”
暴怒中的许岁辞来了一招天女散花,塑料袋里的狝猴桃仿佛长毛的炮弹,纷纷飞向二人。
“岁岁你冷静一点。”萧倦完全不能靠近攻击源。
许岁辞才不可能再听任何解释,他已经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萧倦对他的态度十分明确。
他只是看上他的身子,才对他亲亲抱抱摸摸。
可疯狗攻也不是好惹的。
手一指,“你俩谁都不许离开,给老子站稳了!”扭头就跑,谁都追不上他的速度。
安贺连揉抚发痛的脑壳,查看一眼手机信息,“许大公子已经进入圣罗兰精英学院。”
必须做两手准备,即使许岁辞没有成功被挑拨离间,也得叫许乘风对他充满感激。
手中的手机被一脚踢飞,脑壳的疼痛尚未缓解,手指又不幸遇难。
萧倦急红眼双手扯起他的西装领,虽然面部由口罩遮掩,却能感受到千刀万剐的紧迫感。
“究竟为什么要陷害我!”一想到岁岁的悲痛伤心绝望,萧倦简直千百倍得加诸在自己身上。
“别激动,我可是你们的老师,殴打老师是犯校规的行为。”安贺连暗中试了试萧倦的力道。
这小子怪力神胎,搬也搬不开手指的缝隙。
短促地发起了脾气,“许岁辞......咳咳,他一会儿就回来了......咳咳,你自己说得话,自己解释去!”
许岁辞确实没有走的意思,跑到学院卖水果的商铺,冲进去朝老板喊,“给我来两个金枕榴莲,要一下子能锤破头的那种,再来二百块钱的椰子。”
老板瞧他眼睛通红如血,即将暴哭出来地隐忍着什么委屈,竟可怜巴巴的,赶紧给人备上货。
许岁辞手提水果往门口走,门外竟飘起了牛毛细雨,人难过的时候最见不得的下雨,明明能忍住的瞬间泪水便滴淌下来。
我为什么会难过?
两手抓的袋子又沉且重,扯得胳膊亦开始酸胀如麻。
我也不喜欢他。
许岁辞缓缓挪着步伐,起初还雄心壮志得要给两个渣男一人塞一颗大榴莲,俨然缓慢起来踟蹰不前。
萧倦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
许岁辞站在原地,雨天的凉风吹得人无依无靠,瑟瑟发抖。
他也不可能喜欢我,只不过是一场昏了头的交易罢了。
两袋水果滚在地面,十几个椰子七零八落。
一辆迈巴赫缓缓从学院道路驶来,在形如落汤鸡的某人面前停下,贴着太阳膜的车窗降落至底,露出许乘风那张阴郁森然的英俊面庞。
“闹够了?”
“躲够了?”
“还跑不跑?”
许岁辞都像在风雨中飘摇的稻草人,风随便吹一吹都能飘散而去。
许乘风胸口起伏,暗中递出一击眼色,去把小少爷给我抱上车。
保镖立刻从副驾驶下去,走到小少爷身旁,低声恭敬道,“得罪了。”
肢体刚接触的瞬间,见到亲哥脸的一瞬间许岁辞哇哇大哭起来,听得许乘风的面色立刻晦暗无光,太阳穴突突得直跳。
“哥哥~哥哥~我被人玩.弄了啦~哇哇哇~”
.许家豪宅里,所有佣人都不敢张嘴说话,一种前所未有的阴沉气息充斥在偌大的宅邸之间,每个人都加紧尾巴不敢声张。
许乘风的得力助手小张装着胆子,敲敲门,从门缝里小心翼翼地钻进来。
“小少爷肯认错了?”
许乘风可忘不掉这两个月的劳碌奔波,坏腿一直隐隐作痛,就是为把丢掉的小祖宗给找回来。
小张嘀嘀咕咕,“小少爷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哭一直哭,哭了三包纸巾,连太平洋的水都嚎啕干了。”
哼。
许乘风也是生气了,“别理他,叫他哭个够!”
过了半个小时,小张又来敲门。
许乘风问,“那个家伙还嚎嚎吗?”
小张汇报,“不哭了,就是使劲吃哈根达斯桶装冰激凌,拿着汤勺哐哐吃,好吓人,会不会吃坏肚子啊,大少爷。”
许乘风手里的飞镖一股脑地扎出去,侧着小张的耳畔,不偏不倚地钉在标靶的正红心。
“让他吃,去把大夫请到家里来,不行了打点盐水。”
又过半小时。
小张也不敢进门,隔着门缝道,“小少爷心脏不太舒服,想问您这边有没有速效救心丸。”
胡闹!
许乘风阴着脸,从书房走到斜对面,一瘸一拐进入了许岁辞的卧室。
许岁辞摊在大床中央,一副欲死欲活的表情,两个眼睛肿得与水蜜桃一般大小,满地铺着白花花的卫生纸。
“哥~我可能不行惹~”
许乘风狠狠心,打定主意不吃他这套哭闹,声色厉荏道,“先给哥哥道歉,再扯别的。”
许岁辞哭得稀里哗啦,好不容易止住难过,揪着两只耳朵跪在床上道,“哥哥,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岁岁。”
许乘风立刻柔和下严肃的表情,坐到床边搂住楚楚可怜的亲弟,妈的,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居然敢用垃圾食品伤害我的心尖儿肉,看把岁岁都吃胖了点。
一边用手掌狠狠揉搓许岁辞的脸蛋,“跟哥哥讲,哪个王八蛋敢欺负你,咱们家最近有趟远洋货船要去南非,顺便把他剁成渣渣,埋到南非去。”
许岁辞立马吓得不敢说萧倦两个字。
“没.....我看见你,太......太害怕了,就胡说八道呢。”
“别跟哥哥猜字谜啊,只要到你待的那个垃圾学院一打听,谁总跟在你屁股后面跑,立刻就能找见那畜生。”
话说此,帮忙打听的小张进门道,“大少爷,在学院里总跟少爷在一起的人有:萧倦、鹤望兰、陈燧、白烨等人。”
“这里面哪一个?”许乘风听着都耳熟,忽然想起来,“白烨不就是之前勾引你那个廉价的小贱人吗?”
“跟哥哥说,是不是白烨怂恿你离家出走的?那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祸根,最该死。”
许岁辞连忙揪住两只耳朵,“哥哥,我错了,你饶了烨烨......白烨吧,我真的只是怕你抓住我要惩罚我,才故意编出一场戏逃避哥哥的雷霆震怒呢。”
他现在哪敢随便跟谁亲昵,赶着趟往火葬场送呢。
哼。
许乘风冷幽幽地笑意,令许岁辞之外的所有人都闻声丧胆。
“既然你肯求情,那就算了。”只对许岁辞一个人温柔道,“明天起不要去那个破学校了,岁岁你不是最讨厌上学吗?正好办个退学手续,在家陪哥哥几天,等哥哥下个月参加沃尔斯珠宝国际交流会,你带去法国咱们到拉菲古堡,哥哥在那边库存一批好红酒。”
原先的不快一扫而空,单手拍打许岁辞的肩膀,温柔得仿佛从没有发疯似得寻找过大街小巷。
许岁辞吐吐舌头。
话虽如此,世上只有兄弟好,有哥的弟弟像块宝。
但他不能轻易走啊。
首先......他还没跟烨烨表白呢,就这样算了,他之前的努力可如何是好?
其次......他要走了,其他渣攻缠上烨烨怎么办。
最主要的是,萧倦伤了他一颗金子般纯真的心灵......
许岁辞眼里透露出凶悍的光泽,“不行,我要继续回去上学。”
“是不是那边还有你舍不得放开的人?”许乘风一下沉下脸,“你还想跟什么渣男在一起?你想气死哥哥好在外面胡混,是不是!”
不不不!
许岁辞连忙摇手道,“咱们老许家的男人怎么可能自甘堕落,我就是突然喜欢上学,觉得咱们家只靠哥哥一个人经营支撑,实在太辛苦太疲倦了,我也想好好学习知识,做一个有用的人才,将来帮助哥哥一起分担光宗耀祖的重任。”
许乘风很感动,揉搓亲弟的头道,“那也不行,你在外面认识乱七八糟的人都玩野了,哪里还能记得哥哥的好,而且上学必须住校,哥哥看不见你特别心慌,这不好。”
许岁辞只能换一种策略,委委屈屈地抽泣,“可是我不甘心,哥哥都不知道,我在学院上学的那段时间,班里好几个人笑话我是个穷鬼,而且说我雇不起伴学,连参加派对的衣服也买不起。”
如果不是担心哥哥雇凶,他就直接说这些人其实只是一个人,就叫鹤望兰!
许乘风听后立刻发飙道,“这些人全是瞎子吗?我这么可爱清纯的弟弟,哪一点像是穷鬼的样子,妈的,既然如此,咱们还必须得去这个垃圾学院里继续读书,把岁岁之前丢的面子,全部都挣回来才行。”
全世界都能受委屈,只有他弟弟不行!
.
许岁辞消失了快一周时间,直接逼着白烨和陈燧去学院报警,说活生生的一个人从学校里人间蒸发了。
萧倦也不见了踪迹。
总怀疑这二人是不是私奔了。
白烨最近一直睡不好觉,陈燧怎么劝他都吃不好饭,上课时一直无精打采的。
鹤望兰也来频繁骚扰问,“天气转凉入秋了,你家那位奶茶宝宝也该出来见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