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间,他的眼神随意一落,看见白烨的置物架上摆放着一个包装盒,尚未拆开外面的塑封上有英文标识,极有可能是他邮寄回来的那枚手镯。
原来烨烨好生帮我收藏着呀,嘿嘿~
白烨才不可能将按摩椅的档位调到最剧烈,只调成适合他这个小身板的中等偏低程度。
手温柔地覆盖在许岁辞的眼睛前,“你闭上眼睛先睡一会儿,二十分钟后,我来叫你。”
许岁辞仿佛神魂颠倒,被老婆的素手一摸,眼皮仿佛挂了铅一般,瞌睡覆上心头。
要不然.....
按摩椅不断放松地扭摆起来,他整个身躯都在皮椅间颤抖。
小的时候,他去最喜欢的一个亲戚家玩,为了能留在那家过夜,他就趴在沙发上睡觉,果不其然在亲戚家睡一晚后,第二天起床接着玩。
要不然我就真的闭上眼睛睡熟,烨烨一瞧我睡死了,不一定会把我抱床上,跟我一起睡觉觉。
哇哈哈哈~
许岁辞不无得意地继续肖想下去,等明天烨烨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把手镯取出来,单膝跪在地上跟他说,老婆,我觊觎你很久了。
呸!
是喜欢你很久了,咱们在一起吧~
按摩椅真是一个做美梦的好地方,一揉一捏得人真得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白烨领着萧倦往卧室走,一边走一边问,“这么晚了,萧神怎么会过来?”
自从他上次安排霍都帮助岁岁身边那几个保镖和佣人躲避许乘风的威胁后,那几个人简直视萧倦为救命恩人。
许岁辞晚上说出门写作业,快十二点了还不回家,少爷临走前警告过,谁坏他好事跟谁急。
霍都留过电话号码。
几个人就求到了萧倦身上。
萧倦没说话。
两人推开门,许岁辞呼噜打得跟晒太阳的小花猫一般,看起来是绝对叫不醒的模样。
萧倦脱下外套,准备把人一卷抱回家。
白烨拦住人道,“算了,岁岁刚大病初愈,既然睡着就不要再乱吹风,免得又发起烧来。”
萧倦想起了手指上的紧切与炙烫,眼神一沉,连耳根也红了一层叆叇之色。
白烨多少能看出萧倦的心意绝非作假,决定成人之美道,“不然萧神也在这里睡,只怕庙小,萧神不要介意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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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睡到半夜,?许岁辞猛然惊醒,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在完全密闭的黑暗空间里来回搜索,只因拉紧加厚型窗帘且关了门,?卧室内黑洞洞得仿佛伸手不见五指。
属于白烨的雏菊淡香是一直都存在的,?甚至因为视野的遮蔽,那股若有似无的幽香更是捧浮在唇鼻之间。
隐约有一具身影睡在床的另一侧,熟睡的轻酣跌送,若即若离又渐浮渐隐。
许岁辞仿佛一个痴汉,?悄咪咪将手往被子的另一边无限延伸,居然捅到一排枕头遮挡在二人之间。
嘻嘻嘻,我和老婆一张床。
许岁辞全然没有睡觉的念头,一个诡计得逞的熊孩子般捂嘴窃笑。
烨烨好清纯啊~
这都是我拼命守护他的功劳!
许岁辞竭力不发出一点声响,翻身从床沿滚下去,连拖鞋也来不及穿,?摸到手机打开屏幕并将背景光源调低,绕着床的周围小心翼翼爬到另一头。
“唔......”
烨烨似乎在睡梦中被惊扰了一下,喉头发出不痛快地咛唔,声音虽小,却万分吓人。
许岁辞迅速关闭手机,趴在地上不动如龟。
直到白烨翻身掉头转了个新方向。
正是最佳契机。
许岁辞再次打开手机,?对准置物架上的那个包裹出手迅猛,而后从房间里溜出过道。
此刻四周一片寂静无声,?唯有做贼心虚的人心脏砰砰狂乱,如雷似鼓,浑身冒汗。
包裹里果然是他官网订购的男士手镯,与其叫手镯其实不若称为手环更加贴切,这个手环刻意走复古风格,?模仿15世纪中期四层环结构环环相套,取下来展开是一个天文球体,金属镂空花体拉丁文字母,意味着你是属于我的星球。
许岁辞郑重其事吻一吻手环,低语苍天保佑我。
又偷偷摸摸顺原路返回,趁黑重新摸上了床。
若是没拿到手环他尚且忍得住,掌心紧攥着金属的圆环的每一刻,令他的心脏仿佛被这圆环撑得即将撕裂开去。
我喜欢。
我喜欢你。
一直一直一直都好喜欢。
许岁辞早已等不到天亮睁眼,白烨调整睡姿之后,与他正是面朝面的距离,一只大手轻轻地放置在两人中间的枕头上,仿佛在试探,也似等待。
许岁辞很顺利就触摸到这只大手的存在。
热乎乎,温暖不似人间。
两人手心粘手背互相攥了一会儿,许岁辞把手环替对方小心套上,竟然恰恰合适的规格,他险些都以为自己要买大了。
“我喜欢你,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得不得了。”
许岁辞小声诉说,如同诠释着千重万遍的承诺。
“嗯。”
对方在睡梦中若有似无得应承了一声,相互执握的手,便再也无法分割。
一眠天明,有人撑着脸朝许岁辞无声微笑,估计是一直垂眸打量,为什么有的人睡着了也会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既新奇可笑,又惹人怜爱。
许岁辞冥冥中觉察两人的手一直紧紧相牵,必定对方也认可了自己的心意,缓然睁开眼睛,笑脸盈盈问,“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得要命了。
萧倦抬手亲吻了一下某人绵软的手背。
“......”
萧倦放大的面庞近在咫尺,似笑非笑的表情自带一种无法形容的餍足与幸福,从笑弯里皆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彻夜沸腾且狠狠克制。
许岁辞被什么蛰了一下,从床上跳起,不,简直可以说摆出一副誓与敌人共存亡表情。
“为什么你在这里!这不科学!”
萧倦瞧他发疯一般,手指不停摩挲着手环的表面。
“除了我,莫非你想让别的男人躺在这里?”
“哎呀呀呀!”
搞错了,搞错了,可恶!
许岁辞跳下床,连鞋也不穿,精.赤着一双脚大步流星往屋子外奔走。闹出的动静轰轰烈烈,白烨和陈燧分别从另外两间卧室跑出来,陈燧挠头呵欠连天,“这才早晨五点钟,你们闹什么呀!不知道学生就靠着早晨这十分钟的睡眠续命呀!”
萧倦提上许岁辞的拖鞋,一并追到走廊。
许岁辞扯住白烨的手,似是质疑什么问,“烨烨,烨烨,为什么你昨晚没有跟我一起睡,为什么我早晨睁眼,会看见这个家伙在旁边睡着!”
这个家伙!
白烨眼神扫量许岁辞一脸火急火燎,再瞧萧倦一脸沉郁,疑惑不解说,“你俩昨晚干什么了吗?”
“没有!”
“他敢!”
两人同步回答。
“这不就结了,家里房间虽然不少,统共就三个房间收拾干净能睡人,你俩不睡一张床,总不能让我跟萧倦睡吧?”
一听此话,许岁辞被踩到尾巴一般嗷嗷惨叫道,“那我们俩呀!你为什么不肯跟我睡一个房间呀!”
白烨更是糊涂道,“我为什么要跟你睡在一起?”
你跟萧倦难道不是双宿双栖吗?我不可能在明知道的情况下还做第三者吧!
许岁辞急得快要哭出声来,白烨虽然不说,但从他的微表情包括肢体语言,全部都在告诉自己,岁岁,你没戏唱了。
不不不!
我还没有表白呢!
许岁辞拉住白烨的手,在最差的环境最差的情况下,必然是要做最差的告白。
但他并不想管那么多!
“烨烨,其实我一直......”
“许岁辞,我喜欢你。”萧倦的声音从背后蓦地插来,如同一柄打磨锋利的快剑,割裂去所有的荒唐与囹圄,既温柔且残忍。
什......什么?!
许岁辞回头端详,萧倦并没有戴口罩,彻夜辗转令他梳理齐整的发型有一丝散乱,乌黑的发丝垂落,懒懒散散遮掩一部分眼帘,红润的嘴巴仿佛涂抹了鲜血与蜜汁,甜美且邪恶地诉说款款情话。
“许岁辞,我喜欢你。”
“许岁辞,我喜欢你。”
“许岁辞,我喜欢你。”
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说无数遍。
时间凝固在这里,连同走廊里的所有呼吸都在一瞬间停滞,钟表在滴滴答答地倒计时,虚离的光线仿佛由西到东。
萧倦的眼神里充满着希翼与渴望。
令许岁辞迷茫又退缩不前。
“不不不......”他开始结巴起来,早晨的空气不再清新转而稀薄匮乏,令人喘不上气。
“你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许岁辞摇摇头。
你跟安贺连亲口承认过,你只是喜欢我的身体,你只是需要我来帮你激发灵感,你只是把我当成一块烂布头......
你情真意切地说喜欢我,究竟有没有搞错?这本书里你原本该喜欢的人是白烨,你怎么会喜欢我呢?你不过是一个披着艺术家皮囊的大变态,你不过是玩弄我的大骗子......
这不符合剧情线发展!
虽然我彻底干扰了剧情线的发展!!
许岁辞几乎是立刻否认了情绪中显而易见的动摇,毫无顾忌道,“可惜我不喜欢你,萧倦。”
我的官配是白烨,他才是作者安排给我的老婆!
我是来做攻的!不是来做受的!
萧倦,你清醒一点!
话从口出,他多么希望萧倦能噗嗤笑出声,而后放生大笑着,“我逗你玩呢?你不过是我的画具而已。”
结果,没有。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萧倦这种人,一辈子没在脸上表现过任何关于难受失望沮丧的相关表情,但他此刻眉毛低垂,眼鸿黯光,连嘴巴都失去了往昔的色彩,一片枯槁。
这是什么陌生的表情?
陌生得令人毛骨悚然。
萧倦仿佛找了半天感觉,虽然他话极少,往往一针见血又自以为是,但他还是抓住了一丝丝的希翼,抬起手摇动手腕间的手环,轻声不敢大意道,“可是你昨晚亲手给我戴上这个礼物,说第一眼看见便喜欢了我......”
萧倦止声。
聪明如他,怎么可能猜不到,岁岁一定把他当作了他。
白烨。
岁岁真正的心上人。
岁岁真的并不喜欢他,岁岁没有撒谎,岁岁是个诚实的孩子。
而他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白痴。
“抱歉,”萧倦突然笑了一下,那抹笑里带着诸多无奈,诸多心酸,或许更多的是一种蠢货清醒后,第一时间对自己彻头彻尾地嘲讽。
“这手环你可能是想送给白烨的,结果不小心,被我给戴上了......”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他就像一个傻瓜,一个白痴,一个弱智,一万个割除脑叶白质的神经病也比不上此刻的一个他,活该令人嗤笑。
萧倦缓缓的,慢慢的,骤而发狠般将手环从手背脱下来,摩擦得手背一片通红,甚至蹭破几块皮,露出血白淋漓的肉来。
“抱歉,把你的礼物弄脏了,不过应该也不算弄脏,毕竟我的一只手是很贵的,世间的无价之宝。”
算是给你的定情信物抬价开光了。
扯过许岁辞躲闪的右手,郑重其事将手环放置在对方颤抖的手里。
先喜欢的,果然是输家。
白烨被眼前的一切吓坏了,推了许岁辞一把,“岁岁,你怎么回事,萧神的手都弄伤了,不过一枚手环而已,你......”
不过是一枚手环而已......
大约还有一颗真心吧。
萧倦眨眨眼睛,他从小就不是一个会落泪的人,即使是现在,他也能忍得住,朝许岁辞道,“其实我一直也没把你当作画布,我只是太珍惜你了,觉得自己这辈子遇见了最对的人,这一点必须解释清楚,我不喜欢被一直误会。”
而后问,“能把我给你的红绳子,还给我吗?”
许岁辞被眼前的种种情况吓傻了,他只知道萧倦很不对劲,看起来如同一团雷暴云,沉沉霭霭,火光电虺,仿佛下一个瞬间变成雷霆之怒,万电煊赫。
但他本能地捂着腰,小铃铛在里面颤颤巍巍地发出一阵抖瑟的轻响。
“没有那种东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
不能给他,这条红绳子。
萧倦的眼神逐渐转红,一步走前牵住许岁辞的腰身,手伸进对方的睡衣,一把扯住红绳子,似快忍不住发狂道,“我说还给我!”
反正你也不稀罕,不稀罕我也不稀罕我的感情,趁我还没有完全失控之前,统统还给我!
许岁辞哇得一声哭出来,拼命拽住腰间的红绳子,萧倦只用了几分力,可是他居然痛得要命,仿佛那根绳子联系着他的生命,如果被抽走了,一切便粉身碎骨。
“好痛!好痛!”许岁辞的眼泪掉得人心碎,“萧倦,你把我弄疼了,没有红绳子,你把我弄疼了快放手!”